陸挽棠這樣說了一句之後,梅妃愣神半晌,慢慢低下頭去,忽然嘟噥:「哪裏又有機會多看?」
就是剛才,孩子抱過來也只是給蕭春請安,眾人只是看見娘手裏有個孩子,並沒有看清楚孩子到底長什麼樣。
更不要說和梅妃親接。
梅妃這樣一說,所有聽見的人都難免覺得心裏有些難。
誰都知道,梅妃說的就是真的。
可卻也只能寬梅妃說將來總歸會有機會的。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覺得梅妃是可憐的。
因為這個,所以氣氛也不是很好,最後陸挽棠就乾脆做主,讓眾人都散了。
然後陸挽棠就去盧國夫人那裏接蕭翀。
陸挽棠趕過去的時候,蕭翀剛剛將盧國夫人送進屋。
兩人是一路走回去的路上,自然是說了許多話,至於到底說了什麼,大概也就沒有旁人知曉。
陸挽棠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蕭翀的神。
蕭翀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異樣的神。
反倒是很平和。
見到了陸挽棠,頓時就笑起來:「怎麼還過來了?」
陸挽棠一面走上前去扶住他,一面笑著解釋:「那頭人都散了,妾提前回去也是無趣得很,索過來接陛下一起。」
蕭翀上有淡淡的酒氣,不過並不難聞。
他也不用陸挽棠扶著,就這麼握住的手,一同上了轎輦。
他沒有主提起和盧國夫人說了什麼,陸挽棠自然也就沒有多問。
上了轎攆之後,蕭翀又將頭輕輕靠在陸挽棠的肩上:「今年進貢的酒,竟有些醉人。」
陸挽棠聽他這話就忍不住抿笑,卻又輕輕的將肩膀方向調整了一下,讓他好靠的更舒服些:「陛下今日貪杯了。」
喝了那麼整整一壺,怎麼會覺得不醉人呢?
蕭翀看了一會兒,大約是覺得好許多,這才說起了和盧國夫人之間說的話:「本來姨母是不打算來的。聽說是你專門來請了?」
陸挽棠自然也不會不承認:「陛下和國夫人深厚,不應當因為這些事就壞了。」
「姨母倒是很喜歡你。」蕭翀忽然輕笑起來,似乎是有些慨:「從前,誰若是得寵,蓋過了皇后,失了規矩,姨母一定是不許的。連朕都要一同斥責。」
「對著你,姨母倒是寬容許多。」
「也不知你是怎麼做到的。」
蕭翀是真有些奇怪。
陸挽棠對於他這樣的奇怪,就只忍不住想笑。
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是讓盧國夫人看到了的誠意罷了。
「不管怎麼說,國夫人都是為了陛下好。」陸挽棠真真切切的對蕭翀說了這麼一句話:「不管什麼時候,有人肯關心,都是最好的。最該珍惜的。」
而蕭翀聽著這樣的話,卻只覺得心疼陸挽棠,陸挽棠這句話如此慨,顯然也是深有其。
至於為何會有這樣的,無非就是因為曾經的遭遇。
蕭翀輕嘆:「朕會一直關心你的。」
陸挽棠輕笑,俏皮的接了這個話:「妾也會好好珍惜陛下的。」
蕭翀這下也忍不住笑出聲。
因為蕭翀喝多了,所以今日兩人回去就睡得格外早。
第二日上朝都險些起遲了。
陸挽棠匆匆服侍他出門,忙的倒像是個陀螺。
不過等到快要送他出門的時候,陸挽棠又忽然想起了沒肺的話,於是猶豫一番之後還是開了口:「現在梅妃已經出了月子,陛下就給個恩賞,讓梅妃多去看看孩子吧。」
蕭翀對陸挽棠突然提起這件事,自然是納悶:「怎麼好好的忽然想起這個了?」
陸挽棠就輕聲的將昨日梅妃說的話說了。
「雖說平日梅妃心大些,但是總歸這也是拿命換來的。聽他這麼說,妾覺得怪心酸的。」
蕭翀聽完這些話之後,也是微微有些容,當即便說了句:「這個事兒,朕記下了。」
陸挽棠又有些發愁:「陛下說話委婉些,別皇後娘娘心中不高興。」
蕭翀也不知心裏聽了這話想了什麼,不過面上仍是面帶笑意:「行了行了,宮裏就屬你心最多。」
說完輕輕握住了陸挽棠的胳膊,輕聲向抱怨一句:「旁人的事你事無巨細都能想到,怎麼照顧起自己就這般不上心你瞧瞧,回宮這麼些日子竟是半點也沒胖起來。」
陸挽棠也了自己胳膊,覺得雖說有些細,但也不至於像是他說的那樣一點也有。
「陛下只管放心吧,雖然說沒瞧著胖起來,不過太醫倒是說好了許多。」
陸挽棠抿淺笑:「顧影對這些也十分上心,時常在做葯膳幫著妾調理子。」
「那朕回頭要好好賞。」
兩人就這麼一路說著閑話,一路送蕭翀出了門。
蕭翀今日上朝,肯定會面臨許多事,比如就有昨日端午節禮的事兒。
這一點陸挽棠是早有所預料。
事實上對這件事還多有擔心。
陸挽棠猜測得半點不錯。
蕭翀今日上朝,沒過多久就有人開始彈劾陸挽棠。
只說陸挽棠並沒有管理後宮的本事,還應當將這個事還給孫皇后。
巧合的是,彈劾的人正好與孫皇后家中是不錯的。
只是那些話說的言之鑿鑿,真意切的,猛然一聽還真人覺得這是陸挽棠不太行。
那人還趁機將孫皇后以往的事跡好好的誇了一誇。
蕭翀坐在上頭,聽著這些話,聽著聽著就笑了。
然後將那人的話重複了一遍:「溫大度?事無巨細?敬上下?」
蕭翀縱然臉上沒有什麼表,不過語氣還是泄了許多東西。
底下許多對這件事並不大在意的大臣們,忍不住就替那說話人了一把汗。
這陛下顯然是不痛快的呀。
可那個大臣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起孫皇后的好。
最後竟然還膽敢質問蕭翀:「陛下難道是拿著我們這些大臣的面,博人一笑?」
蕭翀反倒是被這話給逗笑了。
或者是說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