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過上元,所以今早沒有朝議,顧伯爺正在院子裏練槍法,忽然察覺到後臥室的屋頂上,有一前一後兩道腳步踩著青瓦而來。顧秦皺了皺眉頭,抬眼一看,只見顧雲聽正跳下來,後的冰蠶在晨曦中泛著寒。
顧雲聽一笑,索卸了力道,任由自己摔下來,眼看著就要落在地上,又就是一個翻滾,躲開了那老叟的攻擊。
「父親救我,有人買了殺手裝道士,假藉著捉鬼的名頭要殺我呢!」
顧雲聽不慌不忙地站起來,沖著顧秦笑地說。
避開拂塵的腳步看似毫無章法,卻始終沒讓那如潑灑的銀墨似的拂塵到的角。
顧秦倒也反應過來了,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架勢,口中調侃道:「你不是不需要別人保護麼?我看你還留有餘力,怎麼就要為父救你?」
「我顧雲聽可是長平伯府的三小姐,手上乾乾淨淨,不能沾人命的。」笑道,「而且這老伯力深厚,我可不是他的對手。」
若是放在從前,就算打不過,也大可以就這麼拖著,等一個絕佳的機會,一擊斃命。
可是顧雲聽的手不能染這些沒有意義的,何況,既然顧秦在家,又何必捨近求遠?
老叟也不是死的,見顧雲聽不好對付,便想挾持了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用他來威脅顧雲聽就範,於是拂塵前端的蠶方向一轉,裹挾著力就沖著看戲的顧伯爺去了。
顧秦:「……」
顧雲聽:「……」
這老伯找死的思路也是天上有地下無了。
真不愧——是顧月輕找來的人。
顧雲聽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看著顧伯爺和老叟的鋒,暗自慨了一聲「天道好迴」。
老叟的力顯然不弱,可顧秦為昔年的大祁戰神,武功自然只強不弱,何況他手中那柄長槍也絕非凡品,對上老叟的冰蠶,只靠距離就已經佔盡了上風。
武將與人手最忌諱拖泥帶水,顧秦自然不會像顧雲聽一樣故意逗弄對方,就算已經離開邊關十餘年,「速戰速決」這一條卻還刻在他的骨子裏。
為了留下活口,顧伯爺一掌拍在老叟的背上,後者只覺得渾經脈像是被震裂了一般,混沌中毫無招架之力。
「誰派你來的?」顧伯爺問。
老叟頓時咳出了一大口鮮,神萎靡,卻虛弱的列了列角,「貧道勻鈞,現掛單於城郊鳴雁寺修行,應貴府老夫人相邀,前來驅祟。」
這套說辭,顧雲聽在青芷居已經聽過一遍了。
但是一個字也不信。
「這兩把拂塵……」顧秦用鐵鏈將老叟鎖住,又找了一個布團塞在他口中,免得他設法自盡,然後才觀察起老叟掉在地上的武,冷笑道,「勻鈞?怕該是反過來稱呼你。」
「鈞勻?」
顧雲聽愣了愣。
怎麼還會有人這種名字?
「不錯,去年年末剛從死牢逃了出去,聽說是進了個什麼殺手組織。」顧伯爺頷首,「不過他也只是把刀,卻不知這執刀之人是誰。」
「誰請來的問誰不就能知道了麼?」顧雲聽嗤笑道。
「老太太雖然執拗一些,但還不至於雇殺手。」顧秦若有所思地道。
「那麼就是被什麼人利用了,問過了不就清楚了麼?」顧雲聽頓了頓,「順便,這老伯上有鳴雁寺僧人的牌子,父親不妨派人去鳴雁寺查一查,看看是誰丟了牌子,或許也能查到些什麼。」
顧伯爺點了點頭,立刻從院外喊了親信,將兩件事都吩咐了下去。
「希只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