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姝恨得銀牙咬碎,蘇流螢三個字更是被說得咬牙切齒。聽在衆人耳裡皆是一臉茫然,卻似一道天雷炸在了李修與榮清公主心口上。
榮清公主當場驚住,而李修更是震驚不已,原本準備離開的他收腳頓住,眸不敢置信的盯著樓樾後的那道影,不敢相信與樓樾幽會的宮就是蘇流螢。
而此時的蘇流螢,彷彿跌進了萬丈深淵,頭腦一片空白,全抖了風中的落葉,指甲深深的掐進樓樾的手掌心都不知道……
到的害怕絕,樓樾只想儘快帶著離開這裡。於是,不去理會麗姝的質問,護著蘇流螢朝外走去。
見他到了此時還公然護著蘇流螢,麗姝公主最後的一點理智也消散了。突然衝上前去,當著衆人的面,一把將蘇流螢用力推倒在地,雙手撈過的頭髮,扯著的臉放到亮下,衝著尚在震驚中的李修冷冷笑道:“李大人好好看清楚了,此可是你的未婚妻蘇流螢?!”
此言一出,還未來得久離開的賓客們,再也忍不住譁然出聲!
四年前李家與蘇家聯姻在京城轟一時,只因蘇流螢拒絕了家世人品相貌皆是一流的樓世子的求婚,反而選擇了當時只是小小兵部員外郎的李修。
而如今,明明與李修有婚約,蘇流螢又與被拒婚的樓樾‘私會’。頓時,衆人看向的目無不帶著嫌惡與鄙視。
耀眼燈火下,蘇流螢被迫擡頭出面容。
小臉蒼白如紙,上面留著清晰的手指印,頭髮凌的披散著,上沾滿泥污雪漬,無比的狼狽。
衆人一面在心裡暗暗驚歎長相絕,另一面卻更加嫌惡紅禍水,夾在兩個男人間左右逢源,水楊花。
李修怔怔的看著面前這個出現在夢境裡千百回的悉面容,心口一熱,眼眶紅了。
蘇流螢的目同時落在李修的上,四目相對,只是一眼,殘破不堪的心瞬間碎一地。
下一秒,閉上眼睛,眼角下冰冷的淚水。
李修全一震,大步上前要去扶起倒在雪地裡的蘇流螢,眼前人影一晃,卻是樓樾搶在他前面將上的披風披到蘇流螢上,彎腰抱起就要離開。
前路再次被攔住,看著擋在面前的李修,樓樾冷冷道:“大司馬這是要幹什麼?”
李修按捺住心口的激,形容恢復平靜,聲音卻冰冷,緩緩道:“螢兒是微臣的未婚妻,豈敢勞駕世子爺。”
說罷,出手來,要去樓樾懷裡接過蘇流螢。
樓樾非但不鬆手,反而將懷中的人抱得更,冷冷笑道:“大司馬可有問過是否願意跟你走?!”
如此篤定的語氣,樓樾卻是認定了蘇流螢不會願意跟李修走。
聞言,李修神大變,正要開口,蜷在他樓樾懷裡的蘇流螢哭著乞求道:“世子爺,咱們離開這裡吧……”
李修臉瞬間變得慘白,樓樾再無遲疑,抱著蘇流螢大步流星的離開。
看著這一幕,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三皇子殷銘得意的笑了!
之前他與太子之間的爭鬥,已明顯趨於下勢。只因這大庸朝最大的兩大權勢樓家和李家,都漸漸歸順到太子一黨。
樓家是皇后的孃家,自然是支持太子的。
而大司馬李修,更是樓皇后嫡榮清公主相中的駙馬,只要父皇賜婚聖旨一下,他也會進太子的陣營。
慧帝做爲帝王,也想權衡這種關係,有意將他的妹妹麗姝公主嫁給樓樾,將樓家的勢力分散,可是沒想到,樓樾卻想盡辦法拒絕了這門親事……
所以,皇位之爭,他已必敗無疑。
然而,就在殷銘絕無路時,卻在蘇流螢上看到了希。
這個‘死而復生’的人,不但與李修有婚約在,更是讓樓樾念念不忘。
一人,牽扯住兩個人的心。
如今看到李修對蘇流螢的態度,只怕李修與榮清公主之間的婚事無。
而一向狂妄不肯認輸的樓樾,四年前遭到蘇流螢退婚,只怕這一次他更加不會輕易放手。
所以,樓樾與李修,終會因爲這個人,爲死敵。
這,卻是殷銘最想看到的……
好好的接風晚宴就這樣突兀的結束,榮清公主彷彿做了一個噩夢般,渾渾噩噩的回到寢宮,關起門傷心的哭了起來——
在梅園裡看到蘇流螢那一刻,驚得站立不穩,趔趄得快要倒地,被邊的宮扶住。
雙眸早已失去了方纔的神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只是死死的盯著突然冒出的蘇流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腦子裡涌過太多疑問,不明白已死去四年的人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的嫺宮,還會與樓表哥牽扯在一起?
聽到李修親口稱蘇流螢是自己的未婚妻的那一刻,心痛如裂——
四年的,伴在他邊又有什麼用,蘇流螢一回來,他就再也不屬於了……
一出嫺宮,蘇流螢就從樓樾懷裡掙扎著下來。
子一直篩糠似的抖著,臉蒼白如紙,咬牙聲道:“奴婢還要當差,先行退下……”
“你心裡可是怨我?”
看著眸裡的冰冷疏離,樓樾知道是在怪方纔自己將帶出角落,從而被大家發現誤會,還被麗姝暴出的份。
確實的說,是不想與他一起出現在李修面前。
是在怕李修誤會他們的關係,抑或是,不想讓李修看到如今狼狽不堪的樣子,怕李修嫌惡,不要了嗎?
看穿的心思,樓樾的心口越發的窒悶,說出口的話也分外的冰冷刺骨。
“即便你們之間尚有婚約在,但他最後要娶的人絕對不會是你,因爲,皇上早就有意將榮清許配給他。你早點死心……”
“我知道。”第一次打斷樓樾的話,蘇流螢擡頭冷冷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雖然他之前救過幫過,但這一刻,心裡卻是恨他的。
若不是他,只要在角落裡繼續跪著就好,不會以如此不堪的模樣出現在李修面前,他連最後一自尊都打破了……
“我知道自己如今的份,所以不需要世子爺好心提醒。”
泠泠冬月下,蒼白如紙的小臉又恢復以往的清冷,眸死寂,漠然的看著樓樾,一字一句決然道:“四年前的蘇流螢早已死了,被火燒死了……如今站在世子爺面前的,只是宮小滿。配不上權勢滔天的大司馬,更配不是份尊貴顯赫的世子爺……所以,以後我的事,不需要世子爺再心,請世子爺顧及份,離我越遠越好!”
說到最後,蘇流螢像頭傷的困,咬牙低吼咆哮,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再一次生生撕裂開來……
凌冽北風呼嘯而過,帶走了樓樾心口的溫度,也吹空了他的心……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南山心疼的上前,小心翼翼勸道:“爺,宮門快要落鑰了,咱們還是出宮回府吧。不然,驚了皇后娘娘,只怕娘娘又要爲你擔心了……”
回府?!府裡不照樣冰冷,樓樾冷冷道:“去勿忘堂。”
聞言,南山越發的心疼,追上他的步子擔憂道:“爺,已經夜深了,想必王妃早已安寢,勿忘堂也早已關門。不如明天一早奴才陪爺去見王妃……”
“現在就去!”
樓樾聲音冰冷堅決。南山再不敢多說什麼,駕著馬車往城西的佛堂趕去……
而另一邊,蘇流螢失魂落魄的回到司設局。見大家都用異樣的目打量著自己,心裡明白,嫺宮的事只怕早已傳得闔宮皆知。
但此刻,心俱疲,再沒有一力去理會這些,拖著疲憊的子去管事姑姑裡差。
管事姑姑之前因爲摔壞了嫺宮的花燈而狠狠打罵,蘇流螢原以爲回來不了還有一頓打罵,沒想到,如今見了,姑姑卻面訕,尷尬道:“小滿啊,之前在嫺宮姑姑罵你也是爲你好,你可千萬不要記在上。”說話時,那神似乎有些害怕。
蘇流螢不奇怪態度的轉變,現如今人人都以爲與樓樾李修攀上關係,都羨慕有了權貴撐腰,卻沒人瞭解心中的痛苦。
腦子裡一片混沌,心口針扎般的痛著。蘇流螢草草洗漱一番,穗兒幫帶回來的稀粥和饅頭早已涼了。
看著枯槁死寂的形容,穗兒以爲會沒心再吃東西了。沒想到,卻是一聲不響的拿起冰冷的饅頭往裡塞。
穗兒坐到對面,怔怔的看了好幾眼,語帶羨慕道:“原來你竟是四年前那個名京城的蘇流螢。難怪之前被於福那麼折磨你都不肯與他對食……其實,就算如今你同我們是一樣,但骨子裡,你終是與我們不同的。不像我們,從孃胎裡出來就註定了……”
說到最後,穗兒的語氣裡帶著無限的寂寥和傷,蘇流螢默默聽著,終是沒有回一句話。
吃完饅頭,蘇流螢往稀粥里加點熱水,也一併喝了。
見要吹燈上牀睡覺,穗兒終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那個……小滿,你以後會與大司馬親嗎?你是不是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
聞言,蘇流螢手中作一滯。
是啊,既然李修知道還活著,他會履行婚約,娶自己過門嗎?
想起在嫺宮裡他對樓樾說的話,蘇流螢心裡五味雜陳。
即便到了今日,從沒有懷疑過李修對自己的。不然他不會一直保留著送給他的竹笛。
而今日在嫺宮,他毫不避諱的當著衆人和榮清公主的面承認就是他的未婚妻,足以證明他沒有忘記自己,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
可是,就連林炎,一個普通的太醫,都不能接如今的份,只能當爲私妾,養在外宅。而他卻是大庸的肱骨之臣,是罪臣之,兩人份天差地別,何況,中間還多了一個份尊貴的嫡長公主……
這些年,早已看人世間的人冷暖,也徹骨會了尊卑之分。所以,那怕心裡再火熱,也要掐滅火種,接現實。
所以,方纔對樓樾說的話,也是對自己說的。
,早已配不上他了……
第二天一下早朝,李修就急衝衝的往後宮走。
昨晚因爲太晚,外臣必須在規定時間出宮,所以沒來得及去找蘇流螢。
一晚沒睡,李修腦子裡全是蘇流螢的樣子,同時心裡也有無數的疑,所以早朝結束就去司設局找。
堪堪走到花園的口,李修腳下步子一滯。
前面五步開外,蘇流螢靜靜的站在假山石旁,上穿著灰藍布宮,頭髮梳理整齊,面容雖然蒼白卻異常的平靜。
見到他,形容如常,一點意外都沒有。
李修心裡一怔,明白竟是在這裡等他。
心裡驀然涌上一慌,但再慌也比不得重見的好。
不顧邊路過的宮人,李修大步上前,一句話也不說,一把將撈裡懷裡,死死擁住,彷彿用盡全的力氣,要將進自己的裡。
蘇流螢被他得鼻子酸了,心也碎了……
“螢兒,你沒死,真的太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修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他捨不得鬆開,不顧周圍路過人的打量,一直將抱在懷裡,紅著眼眶道:“上天垂憐,讓我還能再這樣抱著你,真是太好了!”
蘇流螢吸吸鼻子,著咽輕聲道:“你先放開我吧,我有話同你說。”
李修依言放開,拉著的手來到涼亭裡坐下,他目眷的流連在的臉上,手上臉上還未消退的手指印,心疼道:“這些年,你去了哪裡?爲何不來找我?爲什麼不告訴我你還活著……”
李修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可蘇流螢擡手輕輕止住他,移開眸不去看他的眼睛,輕聲道:“李修,今日我找你,是爲了退婚。”
想了一晚上,蘇流螢終是下定決心,由親自提出退婚纔是最兩全的辦法。
既免了李修爲難,也保留了最後一尊嚴。
主意打定,特意在此等他,知道他會來。
果然,李修如所料,一下朝就趕來找。當他將擁進懷裡的那一刻,蘇流螢幾乎被搖。
但一想到當年的許多舊事,想到自己如今的份,終是起心腸提出了退婚。
聞言,李修清俊的面容瞬間暗下去,眸慘淡,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怔然的反問:“你……方纔說什麼?”
蘇流螢的眸始終看著亭子外,本不敢去看李修,怕多看一眼就會沉淪,怕會忍不住隨著自己的心,收回剛纔絕的話,天涯海角的隨他去了……
“李修,若你不知道我還活著,你會娶妻生子繼續生活。所以,你就繼續當我死了吧。我們之間,四年前就結束了……”
寒風吹過,亭子週四的樹木嘩嘩作響。那一陣陣的聲響,遮掩了蘇流螢聲音裡的慄,聽在李修的耳朵裡,卻是那般的絕然無。
他臉灰敗黯淡,直愣愣的看著,好久都捨不得轉一下眼珠。
良久,他一聲輕嗤,無端的苦笑起來。
下一刻,他從懷裡拿出一張畫像,連同腰間的竹笛,一起遞到蘇流螢面前,深而又決然道:“我從沒忘記過你,從訂下婚約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李修此生惟一的妻……如今,上天垂憐,好不容易讓我們重逢,我豈能當你死了另娶人——除非我死了!”
李修就像一塊玉,外表清俊溫潤,心卻保留著玉石的堅韌剛強,對蘇流螢的話無於衷,還以死表達決心。
風吹得蘇流螢眼睛生痛,堪堪要落下淚來,佯裝著擡手額,不痕跡的掉眼角的淚水。
看也不看他手中的東西一眼,站起,揹著他面朝亭外,冷聲道:“我心意已決,顧不了你的想法……”
“竹笛陋,早已配不是得你如今的份,還是扔了吧……”
“如今,我只想安靜的過日子,你莫要再來打擾我。”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
李修雖然被絕的話震住,腳下卻是不自由主的追上來。
攔在面前,李修白著臉咬牙聲道:“……你這樣做,可是……可是因爲樓樾?”
三皇子殷銘在告訴他蘇流螢還活著的消息時,曾有意無意的說起冬狩期間,蘇流螢被樓樾指定爲婢的事,還說起在雪夜裡一個人獨自下到山崖下救回樓樾……
起初,他並沒聽進心裡,就連昨日親眼見到與樓樾在一起,他心裡都沒懷疑過會對樓樾有別樣的心思。因爲他知道對樓樾是厭惡排斥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公然拒婚而答應嫁給他……
但今日,決然的要求解除他們之間的婚約,不得不讓他懷疑是與樓樾有關。
話一出口,兩人都僵住了。
李修迫切而惶然的看著蘇流螢,生怕聽到親口承認,張得連呼吸都滯住了。
蘇流螢心裡臨近崩潰,雙手死死握拳。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心口不一,只得咬牙鎮定的面對著他,一字一句木然道:“既然你已知道,我也無需再瞞——”
眼神裡的決絕無刺痛了李修的心,而後面的話語更是如一把尖刀狠狠的進了李修剛剛復活的心房。
“——我已是樓世子的人了。”
猶如五雷轟頂,李修子一個趔趄差點倒地。
而拼盡全力說完這句話的蘇流螢,逃也似的往前走,再多留下一秒,都支撐不下去了……
默默的看著這一幕,樓樾面容如常般的冷漠無波,南山在一旁忍不住嘆道:“原以爲對爺說話夠絕傷人的了,沒想到……嘖嘖,真是最毒人心吶!”
樓樾冷著臉不置一言,眸卻一直追著那道倉皇而逃的單薄背影,腦子裡全是方纔最後說的那句話。
“——我已是樓世子的人了。”
不知爲何,明明知道這只是讓李修死心撒下的謊言,他非但不氣再次利用自己,心裡反而生出了一歡喜,連同昨晚生的氣都被這句話衝得煙消雲散。
見他一直著蘇流螢的背影不離開,南山忍不住出言提醒,“爺,皇后娘娘還在等著你呢,咱們快去永坤宮吧。”
昨晚嫺宮一事,早已傳到了皇后耳朵裡,再加上榮清公主今早去皇后面前請安時,紅腫著一雙眼睛。而宮裡關於樓樾與蘇流螢的傳言滿天飛,讓樓皇后再也坐不住,一大早就將傳樓樾進宮問話。
眼見就要到永坤宮門口,南山看了一眼沒事人似的樓樾,不免著急道:“爺,呆會若是娘娘問起你與小滿姑娘的關係,你要如何回答啊?”
“如實回答!”
樓樾背脊得筆直,回答的輕鬆隨意。
南山卻一臉的懵懂,抓著腦袋又問,“那爺與那小滿,到底……到底是啥關係了?”
他猶記得冬狩時,他親看到爺抱著蘇流螢滾在地上,可事後卻一直不否認,再加上昨晚對爺說的狠話,卻是讓原本最清楚他們之間關係的他都糊塗了。
在這之前,樓樾心裡同南山一樣迷,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對蘇流螢到底是個什麼心思,可是,剛纔聽到蘇流螢的那句話,他卻是拔開雲霧,看清了自己的真心。
四年前蘇流螢不願意嫁給他,四年後,他不會再讓再一次拒絕自己。
回站定,樓樾看著還在糊塗糾結中的南山,道:“若是呆會皇姑母私下問起你,你要如何回答?”
很多時候,樓皇后在樓樾那裡問不到的事,都喜歡私下詢問南山,所以,這次估計也不例外。
南山瞬間垮了臉,哭喪著臉求道:“爺教教奴才唄。”
樓樾笑得高深莫測,“傻子,宮裡怎麼傳,你就怎麼答。”
聞言,南山如丈二和尚般不著頭了。
“爺,宮裡傳的可是你與小滿姑娘在嫺宮私下幽會……您讓奴才也這樣回皇后娘娘嗎?”
“嗯。”
“……”
樓樾並不擔心皇后誤會他與蘇流螢的關係,他擔心的是,他的皇姑母在知道小滿就是蘇流螢是,會做出怎麼樣的反應?
果然,見到樓皇后,簡單的問了幾句昨晚的事後,卻是第一次對親侄子板起了臉。
“虧得你之前還瞞著的份問姑母要人!本宮竟不知道就是那四年前打了我樓家臉的蘇流螢。”
說起四年前的那樁拒婚風波,樓皇后到現在還有氣。
當年樓樾不顧家人反對執意要娶蘇流螢時,樓皇后就不同意,認爲一個小小的太守之配不上自家侄子。
但最後,終是拗不過他同意上門提親,沒想到,那蘇流螢非但不領,還公然拒婚,轉頭就與小小的員外郎定下了婚約,著實狠狠的打了樓家的臉,連帶這個中宮皇后都臉上無。
所以,舊事重提,樓皇后至今還心存惱怒,更加不能理解的是,爲何時隔四年,自家侄子還對那蘇流螢念念不忘?!
相對樓皇后的憤然,樓樾卻沒事人似的悠然喝著茶,看著他這副形容,樓皇后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嗔罵道:“樓家男子素來多,到了你這裡,卻是出了一個種,姑母真是不知應該替你高興還是罵你一句癡傻。”
樓樾淡笑不語。昨晚一夜沒睡,他面容帶著幾分憔悴,但心卻似乎不錯,任由樓皇后數落著。
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樓皇后心裡越發的焦慮,不由冷聲道:“此事,你打算如何置?”
放下手中的茶碗,樓樾掀起袍鄭重在皇后面前跪下,叩頭懇求道:“姑母,左右不過是個無依無傍的可憐子,姑母垂憐玉,讓跟在侄子邊……”
不等樓樾說完,樓皇后已打斷他冷聲道:“莫說四年前配不上我們樓家,如今更是雲泥之別。你要娶,卻是萬萬不可能。”
樓樾形容一凜,皇后又道:“你可不要忘了,冬狩時你已答應皇上,你未來的世子妃只能是大庸朝的公主。”
心裡瞬間落滿冰雪,樓樾的眸一點一點的冷下去——
有母妃與父王的前車之鑑,樓樾此生只想娶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做妻子,不問出,只求夫妻相和睦。
所在他纔會在冬狩時向慧帝討要恩典,他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
可最後,終是不能如願。
樓樾心跌谷底,卻對皇后的話一句也反駁不出來,只得沉聲道:“侄子還沒想過世子妃的事,只是想將帶出宮留在邊伺候。還請姑母全。”
換做平時樓樾這樣跪下求,那怕是天上的仙樓皇后都會想辦法替他弄下來,可是,如今他要的人是蘇流螢,樓皇后卻遲疑了。
眸微睇,樓皇后嘆息道:“按理,如今你們之間的流言四起,姑母理應將賜給你,但是——”
“你與私下相授,本就違犯宮規,若是不罰反還將賜給你,只怕此例一出,宮中就不得安生。那些想飛上枝頭的宮人更加不會安份,到時做出諸多勾引主子的事來,敗壞宮規不說,還影響皇家名聲。”
樓皇后考慮的也不無道理,宮裡有這麼多皇子,平時也多有王孫貴族請安走,若是那些宮個個都以蘇流螢爲例,到時會一團。
樓樾全一震,口而出道:“姑母,是侄兒主尋的,此事要罰,就罰侄子。”
見他這麼著急的護著蘇流螢,足以看出他心裡對此的在乎,所以,樓皇后心裡越發的沉重擔憂,嘆氣道:“罷了罷了,我只當你是醉酒後一時失了子,做了糊塗事。此事就此揭過吧。”
從永坤宮出來,南山一臉的喜悅,咧笑道:“娘娘到底還是捨不得爺的,若是換太子鬧出這樣的事,只怕娘娘早就重罰了。”
樓樾卻不這麼想。
皇姑母越是要遮掩此事,越是證明心裡對蘇流螢的排斥。沒有罰,一是不想將事鬧大讓他失了面子。再借著醉酒一說,撇清他與蘇流螢之間的關係。
然而,他心裡也明白,姑母這樣做,已是最輕的置,若換他父王,只怕會直接要了蘇流螢的命,斬草除一了百了。
心越加煩悶,樓樾回頭問南山,回宮的這段日子,寧貴妃可有再爲難蘇流螢?
南山道:“沒有。回宮後貴妃娘娘一次都沒再爲難過。”
聞言,樓樾的眉頭鎖得更,想起寧貴妃睚眥必報的子,再想到雲嶺時蘇流螢曾悄悄私下裡見過寧貴妃,頓時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卻快得讓人捉不到。
就在樓樾擔心昨晚嫺宮一事傳進寧貴妃的耳朵裡,又會吃飛醋找蘇流螢麻煩時,蘇流螢卻在天黑後悄悄的從後門進了長信宮。
彼時,寧貴妃正拿梅花泡著手,菲兒在邊上向稟告,說皇后藉著樓樾醉酒的藉口,下了宮裡的流言。
聞言,寧貴妃勾脣冷冷一笑,曼聲道:“薑還是老的辣,皇后一句醉酒,保住了侄子的名聲,卻讓那個賤人一輩子擡不起頭了。”
菲兒也笑了,道:“聽說,樓世子向皇后要人了,可皇后沒答應。”
寧貴妃臉上卻出了疑,擰眉道:“皇后此舉卻讓人費解。”
“娘娘此話何意?”菲兒一臉的好奇。
“你想,蘇流螢與大司馬有婚約,而榮清卻非大司馬不嫁,不然也不會熬十九歲的老姑娘。按理,皇后不是應該將擋兒姻緣的蘇流螢想辦法理掉嗎,爲何還要留下,不肯將賜給樓樾?”
寧貴妃此言一出,菲兒也反應過來,“對呀,皇后若是將那賤人賜給樓世子,不但全了兒和大司馬,還賣了侄子一個大人,何樂而不爲呢?”
然而,就在主僕二人想不皇后爲什麼要留下蘇流螢,事件的本人卻在宮殿外求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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