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螢冒夜求見,寧貴妃以爲是找到了害自己小產的兇手,連忙讓進殿。
一進去,蘇流螢還來不及跪下,寧貴妃已激的衝到面前,迫切道:“可是找到兇手了?”
蘇流螢搖搖頭,在寧貴妃面前跪下,輕聲道:“還沒有。奴婢讓娘娘失了。”
前一刻還一臉企盼,下一秒就冷了心。
寧貴妃眸變得冰冷,語氣也一併冷了下來,冷冷道:“說好的幫本宮查案,可過去這麼久,你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查到。依本宮看,你個賤人卻是藉著與本宮的協議,讓本宮放過你,你卻趁著時候勾搭樓世子纔是。”
“娘娘請聽奴婢解釋。”
見寧貴妃越說越氣,蘇流螢連忙解釋道:“娘娘小產一案,惟一的線索就是麝香。所以奴婢在司設局的這段日子,都在悄悄探查麝香的源頭。但後宮太大,又沒有線索,要找出麝香來源無疑於大海撈針……可是,奴婢昨日突然發現,或許,害娘娘小產的麝香並不是來自宮裡……”
“藉口!”
寧貴妃本就不相信,如今更是認定了在騙自己,心中的怒火燃起,正要命菲兒掌,蘇流螢連忙又道:“娘娘細想想,您小產當日一大早就離宮去了安國寺,回來後也只在長信宮呆著。可自從娘娘有孕後,長信宮裡早已令不準薰香,而且太醫與永巷令也沒有在這裡找到麝香,所以,由此可以推斷,害娘娘小產的麝香可能不是來自宮裡……”
寧貴妃是聰明人,一下子明白了話裡的意思,神一滯,震驚道:“你的意思,是本宮在安國寺燒香時被人陷害了?!”
之前蘇流螢一直在宮裡找麝香的源頭,可是昨日,在嫺宮梅園裡掛花燈時,看著花燈裡燃起的縷縷金楠香,突然想到了寺廟裡掛著的平安香,瞬間,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遲疑片刻,蘇流螢終是點了點頭,“娘娘可有辦法讓奴婢出宮去安國寺一趟?”
凌厲眸裡一片冰寒,寧貴妃攏下廣袖下的雙手已死死握拳,子也微微的慄起來——
之前,一直將目放在宮裡,本沒有往別想。直到方纔聽了蘇流螢的話,才猛然恍悟,若是有人故意將麝香摻雜在寺廟的香裡,才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致人於死地……
心裡已有十分相信了蘇流螢的話,但面上,寧貴妃卻是極力抑住心頭的震怒,看著蘇流螢蒼白憔悴的臉,以及紅腫的眼睛,轉瞬想到了與樓樾之間的傳言,不由盯著冷冷道:“你想出宮去安國寺,真的只是幫本宮找兇手麼?”
蘇流螢哭了一天,不眼睛腫得利害,頭也痛得難。
在這個時候提出去安國寺,除了想盡快找出寧貴妃小產的真想,還有一個原因卻是想去寺廟裡靜靜心。
確實的說,是怕李修還會再來找,想借此躲開他。因爲短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他,怕在他的追問下把持不了自己的真心,前功盡棄。
但最主要的還是想了卻與寧貴妃的約定,這樣纔可以心無旁騖的查阿爹的案子。
只有爲阿爹洗涮了冤屈,纔可以帶著阿爹的骨灰遠離京城,遠離這裡的一切,回到該去的地方……
垂眸輕聲道:“兩個月的約期馬上就要到了。奴婢答應娘娘的,一定要做到。”
寧貴妃久久的看著,眸深寒。
良久,寧貴妃冷冷道:“事過去這麼久,就算本宮相信你的話,只怕那做惡之人早已銷贓匿跡,那裡還會留下把柄?”
這一點,蘇流螢在進長信宮前早已想到,擡頭看向寧貴妃,堅定道:“奴婢自有辦法讓那謀害娘娘之人現出原形。”
翌日,慧帝歇在了長信宮。半夜時分,寧貴妃夢到了夭折的小皇子,傷心的哭了一晚上,當即跪到慧帝面前請命,請求出宮去安國寺親自爲夭折的小皇子誦經祈福,保佑他在間磨難,早日投胎再世爲人。
皇子早夭,慧帝也很傷心,那裡有不準了。
天一亮,寧貴妃就擺駕出宮去安國寺。
貴妃出行,各司都要派人跟隨伺候,蘇流螢也在其中。
安國寺就在京城西郊的涼山上,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一到寺裡,還來不及收拾,蘇流螢就被到寧貴妃面前。寧貴妃冷冷道:“本宮給你三天時間。三天裡若你尋不出真兇,安國寺後山的萬丈山崖就是你的葬之地。”
蘇流螢全一寒,卻終是著頭皮應下。
事到如今,別無退路,只有冒死一拼了。
第二日,寧貴妃沐浴焚香,親自抄寫經書焚於佛前,跪拜祈禱,爲小皇子祈福。
蘇流螢與一衆宮人皆垂首站在殿外。微微側目,靜靜的看著大殿高高掛起緩緩燃燒的平安香。
晌午時分,菲兒來找,將要的名單到手裡,板著臉道:“明明是你的事,卻一天到晚的指使別人。若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本姑娘才懶得搭理你。”
蘇流螢對道了聲謝,拿著名單細細看了起來。
昨日,讓菲兒出面幫去主持那裡要了上一回寧貴妃來安國寺燒香時,大殿裡隨侍的師太和負責殿香火的知殿名單。
蘇流螢只是一個小小的司設局宮,而菲兒卻是寧貴妃邊最得臉的大宮,由去問主持要名單才合理。
眼在名單上一一掃過,簡單的五個名字記進了心裡。復將名單還到菲兒手中,道:“晚上的齋宴,就請這五位師太陪娘娘一起用膳吧。”
晚上,寧貴妃設下一個小小的齋宴,請了主持以及四位師太一起用膳。
蘇流螢親手點燃薰爐裡的香料,香菸嫋嫋升起,頃刻間,滿室清香。
酉時一刻,五位師太按時赴宴。
推門進來時,桌上已擺滿的齋食,屋卻不見寧貴妃的影子,惟有一室清香和一個俏麗的宮。
門開的那一刻,蘇流螢的眸飛快的從五人面前劃過。
爲首的是主持淨如師太,依次跟在後面的是淨語、淨塵、淨蓮以及知殿清慧四位師太。
前四位師太都長著白淨端莊的慈祥面孔,尤其是淨蓮,人如其名,白淨秀麗像朵蓮花。
而走在後面的清慧卻與前面四人格格不,不僅面容黝黑,長相也是五大三,走起路來雄赳赳,以至於淨蓮腳步微微慢了半步,就在後面撞上了的子,並不耐煩的嚷道:“好好的走路,你突然停下幹嘛?”
淨蓮臉上一紅,卻是好脾氣的一句話也沒說。
蘇流螢笑著上前引了五位座,道:“娘娘思子心慟,犯了頭疾,喝了藥多睡了小會,此刻正在梳妝,還請各位師太多擔待,先行座。”
聞言,淨如師太雙手合十恭敬道:“既然娘娘子不便,就不用再費心招待貧尼等。好好歇息吧。”
其他四人也跟著附合,起準備告辭。
正在此時,房門大開,寧貴妃氣勢凌厲的踏步進來,跟在後的宮人們不顧外面的嚴寒,將四周的窗戶悉數打開,讓寒風灌進來,衝散了屋的香味。
五位師太被寧貴妃的氣勢弄得面面相覷,不等們回過神來,寧貴妃在上首坐定,眸凌厲的從下首五位臉上劃過,看到淨蓮時,眸越發的寒冽,冷冷道:“各位師太聞著這屋子裡清香,可還鼻?”
話音一落,菲兒卻是上前一把掀開薰爐的蓋子,一瓢水潑下去,徹底熄了裡面的香火。
到了此時,主持淨如師太終於覺察到了事態的異樣,不由起向寧貴妃雙手合十作揖,神凝重道:“不知娘娘此舉爲何意?”
杏眸含霜,寧貴妃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冷冷道:“師太可還記得,上回本宮來寺爲腹中孩兒祈福?”
淨如頷首,“貴妃娘娘駕臨本寺,是本寺之幸,貧尼自然記得。”
“呵!”一聲冷嗤,寧貴妃涼涼道:“本宮一片虔誠來寺中爲腹中皇兒祈福,卻不料遭人暗算中了麝香之毒,回宮當晚即小產失子。淨如,你們安國寺可是欠著本宮皇兒一條命吶!”
此言一出,縱使淨如再穩重,都子一,差點站立不穩倒在地上。
謀害皇子的罪名有多大,是個人都知道,如果安國寺坐實這個罪名,只怕全寺上下都得爲之送命。
不淨如,其他四位師太也是大驚失,一個個惶然恐慌的起,隨淨如一起癱跪到了寧貴妃面前。
“娘娘,安國寺從先祖皇帝建國開始,就奉爲皇家寺院,歷經百年專伺皇室供奉,從未出過一差錯。而皇子一事,事關重大,還請娘娘拿出證據,切不可污了本寺的百年名聲啊。”
淨如將頭重重的叩下,心,面是卻是鼓足勇氣說道。
寧貴妃卻沒有心思再搭理。從首位下來,走到了幾位師太面前,眸如寒刃般的落在了淨蓮的上。
“蓮嬪娘娘,四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此言一出,不淨蓮全一震,就連站在一旁的蘇流螢都驚了一大跳——
萬萬沒想到,這個容貌出衆的尼子竟是位嬪位的妃子。
從寧貴妃進屋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開始,淨蓮子就一直篩糠似的抖著,如今被寧貴妃點破份,更是嚇得匍匐在地,哆嗦著脣聲道:“貧尼……貧尼多謝娘娘掛念……”
“啪!”
話音未落,盛怒的寧貴妃已是一揚手將手邊薰爐砸到了淨蓮的頭上,頓時,流如注。
“賤人,四年前本宮饒過你一命,皇上發落你出家爲尼,沒想到你竟躲到此,還懷恨在心,竟是趁本宮上香之際,悄悄在香料里加麝香害本宮孩兒。本宮竟是瞎了眼,上回來此都沒認出你來,不然,何止於會著了你的道!”
寧貴妃突然發難,著實將大家都震住了。
淨蓮被薰爐劈頭砸中,裹了一的香灰還流了一頭的,形容狼狽可怖。可還是跪行上前失聲道:“娘娘,貧尼冤枉……貧尼沒有害過娘娘……請娘娘明鑑啊……”
無論淨蓮如何懇求,寧貴妃毫不爲所,指著散落在香灰裡的深褐顆粒什,冷冷笑道:“這屋燃的檀香裡添加了麝香,其他人進門時毫無察覺,只有你這賤人進門時腳步遲疑,明顯是你聞出它的味道。所以,足以證明,五人中只有你接過麝香,你還敢狡辯!”
麝香因來源珍希,又有特殊的作用,很是珍貴,皇室都很用,尋常人更是不曾見過聞過。因此香還有迷人心的作用,封閉規嚴的寺廟更是不可能接到。
所以,像淨如這樣沒有接過的麝香的人在聞到屋的香味,只會覺好聞,不會奇怪。
只有真正接過它的人,纔會驚訝從而出馬腳。
到了此時,安國寺的衆人才明白寧貴妃此行有備而來,並非爲皇子祈福,而是爲了尋找真兇。
而大家也認定了寧貴妃的推斷,無不看死人般的默然看著地上一污的淨蓮。就連淨如想爲求,都不敢開口。
淨蓮百口莫辯,蒼白著臉慄道:“娘娘,此香貧尼確實識得,因爲貧尼出家前在宮中見過……若是娘娘以此爲由定貧尼的罪,貧尼不服啊……”
淨蓮白淨如蓮的小臉早已模糊一片,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絕和恐懼,聽了讓人容。
可即便如此,寧貴妃心裡已認定了就是害自己的兇手,心中的怒火不可遏制,一腳將踢翻在地,狠狠道:“衆人中,只有你識得這麝香,也只有你與本宮有仇,除了你,還會有誰?!來人,將這個賤人押下去,本宮要將碎萬段!”
話音落下,侯在外面的侍衛已衝進屋子將尚在屈中的淨蓮抓走。
淨蓮被單獨關起來拷問,其他寺人在淨如的帶領下,跪在了寧貴妃的廂房前請罪。
事關皇嗣,即便最後查出是淨蓮一人所爲,只怕整個安國寺都不了干係,若是呈報上去,只怕聖上雷霆大火下,會讓整個寺廟的人賠葬……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整個寺廟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而屋,寧貴妃越想越恨,竟是等不及將淨蓮帶回皇宮置,要立刻將千刀萬剮。
正要一聲令下剮了淨蓮,一旁的蘇流螢突然開口道:“娘娘真的認定了淨蓮就是謀害皇嗣的兇手嗎?”
聞言,寧貴妃先是一怔,下一刻已是冷冷的看著,眸戾嚇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爲兇手不是那個賤人?!”
話一說完,寧貴妃不由冷笑起來,嘲諷的看著蘇流螢冷冷道:“你可別忘記了,是你給本宮出的這個主意,說是這樣就可以抓到真兇。怎麼,如何你又不相信自己的推斷了。呵,真是可笑!”
而對寧貴妃的嘲諷,蘇流螢並不在意。擰眉頭道:“之前奴婢確實是這樣認爲。但奴婢沒料到寺中有以前的宮妃在。正如淨蓮自己說的,出家前在皇宮裡見過麝香,所以識出來也是尋常。”
寧貴妃何嘗不明白這一點,但事過去這麼久,要找到實證指認兇手卻是不太可能,再加上之前在宮裡與淨蓮的恩怨,讓認定了淨蓮就是害死腹中孩子的兇手。
“你如今可是在爲那個賤人洗罪名?!呵,你可不要忘記了,若是不死,你就得葬崖底。”
寧貴妃眸冰涼的看著蘇流螢,心裡卻不免被的話搖了半分。
蘇流螢眸如水,神平靜清冷,淡淡道:“奴婢答應過娘娘,要找出真兇,所以,奴婢不想冤枉好人,更不願意放過真正的做惡之人。”
說這話時,分外將自己的生事置之渡外,因爲三日之期已過去了一天,如果否定了淨蓮卻找不出真正的兇手,死的人就是了。
聞言,寧貴妃心裡升起一異樣,第一次正眼打量,心中竟是對生出了一欣賞之。
心緒平靜下來,寧貴妃問道:“既然如此,接下來你有何打算?心中可有懷疑之人?”
蘇流螢斂眸片刻,心中將其餘四位師太今晚的神樣子在心裡細細過了一遍,等再睜開眼睛時,眸清亮如泉。
緩緩道:“如今,只有最後一個辦法真正的兇手顯了。”
拷問一晚,淨蓮都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盛怒之下的寧貴妃下令搜寺,一定要找出證據治淨蓮的罪。並言,若淨蓮在回宮之前不招罪,就讓整個寺廟的人爲陪葬。
此言一出,惶然了一晚的衆人更加驚慌害怕起來。
衆人被侍衛趕到大殿,搜寺開始。
菲兒親自領了衆宮人開始搜各房間。蘇流螢卻轉去了自己的廂房,倒頭睡下……
夜幕降臨,眼看一天的時間過去,還剩最後一天就要回宮了。
而搜寺一日,毫無結果。不寺廟裡的姑子們著急,盼著早點找出淨蓮謀害皇嗣的罪證,以此免了全寺人替賠葬。寧貴妃心裡也七上八下的煩悶起來。
反而是關係到命的蘇流螢沒事人似的,一覺睡到了掌燈時分。
落夜後,看著被關在大殿一天的姑子們,蘇流螢向寧貴妃提議,暫時讓們回房歇息。並讓侍衛退守到寺廟外,將整個寺廟牢牢圍住。
侍衛退出後,整個寺廟彷彿又恢復原來的樣子。
五更天,天地間像潑上一層濃墨,漆黑無邊,連月都湮沒。
一個影在黑暗裡悄悄移,輕車路的推門進來。
黑影來的房間,正是淨蓮的屋子。
在屋子中間站定片刻,黑影步子飛快的走到了屋的案桌前,從筆筒裡拿出一支筆,拔下了筆頭。
接著,取下手腕上的佛珠,將佛頭捻開,將裡面褐顆粒狀的什小心的往筆筒裡倒。
“砰!”
一聲碎響,明明空無一人的屋子裡忽然亮起耀目的燈火,清晰的照出了黑影的面容——
卻是知殿清慧!
清慧明顯被突然的響怔懵了。不等反應過來,屋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被撞開,早已等候多時的寧貴妃以及主持淨如等人出現在了門口。
看著來人,清慧面如死,壯的軀巨烈的抖,黝黑的面容竟出一慘白來。
不等寧貴妃開口,侍衛已上前將拿下。
蘇流螢‘哧溜溜’的從樑柱上下來,重重嘆了一口氣道:“娘娘,這位師太纔是謀害皇嗣的兇手。方纔,奴婢在樑上看得一清二楚,麝香就藏在佛珠的佛頭裡。”
原來,從一開始,蘇流螢心裡懷疑的對象就是掌管大殿香火的知殿清慧。
五人當時進門時,淨蓮雖然在聞到屋的香味後腳下慢了半步,但臉上的神是驚詫,而走在後面的清慧,當時雙眸間卻是飛過閃過一狐疑,卻在下一秒沒事人似的出聲斥責淨蓮。
若不是蘇流螢在寺那日看到清慧手上帶著一串名貴的紫檀柳佛珠,只怕本不會對這個五大三的知殿多加留意。
而正是因爲的留意,讓沒有錯過清慧進門時眸裡的那一狐疑,也正是因爲這一的狐疑,讓蘇流螢不得不懷疑,明明識得麝香,卻假裝不知,還故意大聲的嚷嚷,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淨蓮上。
一個外表獷的人卻有這樣一份可怕心思,更是讓蘇流螢側目。
而在後來看到淨蓮被抓走,清慧繃的子更是不自覺的鬆垮,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之前,蘇流螢已悄悄的去清慧的房間找過,可是並沒有找到一線索。
所以,讓寧貴妃放衆人回房歇息,就是引真兇主出手。
相信,爲了早點讓寧貴妃定下淨蓮的罪名,以此免了自己被殺頭賠葬,真兇會在今晚將罪證栽贓到淨蓮的屋子裡來……
所以,夜後,早早的就爬上房樑守候在此,只等真兇現出原形,就摔落手中的茶杯,通知寧貴妃前來捉兇。
清慧當場被捉,人贓俱獲,再無辯駁,死狗一樣的耷拉著腦袋,任由如何拷打,只說放麝香毒害寧貴妃腹中胎兒一事是個人所爲。
可是,一個寺廟姑子,與寧貴妃無怨無仇,之前連面都未見過,有何機要害寧貴妃?
所以,顯而易見,卻是替人辦事。
而這人,十之八九,來自深宮!
捉拿住真正的兇手,寧貴妃憤恨中帶著無比的凝重,恨不得天一亮就押著清慧起駕回京,查出指使的背後之人!
但爲免打草驚蛇驚宮裡,寧貴妃只得按捺住心的憤恨,在寺裡呆滿三日。
兇手找出,寧貴妃真正靜下心來跪在了佛祖面前,想起早夭的孩子,縱使堅韌如,也是淚流滿面,痛徹心痱。
深宮似淵,沒有盡頭。帝王的寵不能長久,子嗣纔是後宮人惟一的依傍。
寧貴妃雖然生有九公主靜鈺,但公主終將嫁出宮離開母妃邊,若是沒有一個皇子傍,不論現在如何風,晚景也註定淒涼……
一悲痛牽扯出心底所有的傷痛,平時氣勢凌人的寧貴妃,在佛祖面前,也卑微得如一粒塵埃,無聲悲慟,眼淚止不住的從閉的眸子裡落……
隨侍的宮人都等在殿外,寧貴妃邊只有蘇流螢與菲兒兩人。
見到寧貴妃的形容,菲兒上前心痛的攙扶起寧貴妃,輕聲的勸著。
蘇流螢默默垂首站著。寧貴妃乾眼淚,回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道:“此番你幫本宮找出真兇,之前的約定也算正式達,本宮以後不會再你與任何一個太監對食,也不會再爲難你。”
蘇流螢心裡一鬆,斂眸輕聲道:“奴婢謝娘娘恩典。”
“你確實聰明,更是心細如塵。本宮有意將你調到長信宮當差,與菲兒一樣,爲本宮邊的大宮,你可願意?”
與寧貴妃打過這麼多次道,從未像現在對蘇流螢這般和善過。
然而,越是如此,蘇流螢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全張的繃,神也凝重起來——
明白寧貴妃的想法。因清慧一事,回宮後勢必與幕後指使者有一場惡鬥。
但敵在暗,甚至連是誰都不知道,寧貴妃沒有把握能贏了這場鬥爭,所以,想將拉進的陣營,讓自己繼續替對付幕後指使者。
但是,蘇流螢從未想過摻與到後宮的戰爭中去,只是想查清阿爹當年的案子,等到爲阿爹洗涮冤屈後,是要帶著阿爹回去汴州的,京城終將不會久留。
這次答應幫寧貴妃找出真兇,也是不得已的最後之舉,何況,心中並沒有忘記寧貴妃之前對做下的惡事……
但是,寧貴妃既已開口,豈能容得輕易拒絕?
只怕一開口拒絕,就會沒命!
心思百轉千回。蘇流螢擡頭朝寧貴妃淡然笑道:“奴婢多謝娘娘的提攜。只是,若是奴婢公然爲了娘娘邊的人,只會引起他人的注意揣測,還不如呆在司設局,四走來得方便!”
答得很巧妙,既沒有拒絕寧貴妃,也沒明確的答應要爲辦事。但話裡的意思卻在暗示自己在司設局可以探到更多的消息。所以,縱使寧貴妃心有不悅,又覺得說得有道理。
沉片刻,寧貴妃雖然沒有再強求進長信宮當差。但,在後宮浸多年,再加上想起自己之前對的折磨,終是多猜出蘇流螢心中的想法,所以冷冷警示道:“本宮知道你不願摻到宮鬥中來。但是,你別忘了,從你幫本宮查真兇的那一刻起,你已踏進這個漩渦中,想再事外,已不再可能。”
“後宮,從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殺戮場,裡面的每一個人,那怕像你們這樣的宮,都休想置事外。”
“而且,安國寺的事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你親手捉了清慧,你以爲的主子還會放過你嗎?”
不過須臾,寧貴妃的神又恢復以往凌厲鋒利的樣子,一冷戾的氣息讓人之生寒。
“所以,事到如今,你除了與本宮聯手,在殺了你之前殺了,你別無退路!”
冷冷丟下這句令人膽寒的話,寧貴妃領著菲兒揚長而去。
蘇流螢一冰寒的呆站著,心裡更是冰涼徹骨。
不可否認,寧貴妃說得很對,已踏進宮鬥這個漩渦,除了繼續往前走,已無路可走!
不,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早日查出阿爹的案子,離宮遠走高飛!
第四日一大早,寧貴妃就下令啓駕回宮。
爲了不打草驚蛇,寧貴妃讓人將清慧打扮侍衛的樣子,混在回宮的隊伍裡。
也幸得清慧長相獷五大三,混在侍衛堆裡不讓人起疑。
蘇流螢走到的側,拿著樓樾給的匕首抵著的後背。
清慧狠狠的瞪著,卻被點了啞說不出話來。
蘇流螢明白寧貴妃給這個差事的用意,嘆息道:“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也是聽主子的意思辦事。其實,只要你講出背後指使者,娘娘自然就放過你。若是你執意不說,只怕進宮之日,就是你送命之時。”
“棄子的下場一般不是死在敵人手裡,而是死在一心效忠的主子手裡,這個道理清慧師太不會不明白。”
清慧眼睛瞪得更兇,但眸裡不由自主流出的慌,表示蘇流螢的話起了效果。
見此,蘇流螢正要再接再勵的說,突然前行的隊伍停了下來,前面領路的侍衛跑過來稟告,說是前面的山石崩塌落,擋住了去路。
這幾日沒下過大雨,連雪都停了,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有山石崩塌呢?
此時,們正行在一狹窄的山道上,兩旁是集遮天的林木,一路走來聽到的鳥聲,到了此刻都消聲匿跡,整個林子顯得格外森涼。
一陣冰涼漫上心頭,蘇流螢已是想到什麼,然而不等出言提醒,破空的箭矢聲如集的雨聲,向們鋪天蓋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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