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樓樾與蘇流螢都怔住了。
樓老夫人也沒想到樓皇后會真的秉公辦理此事。心裡雖然惱怒蘇流螢,但更在乎自家孫子,怕樓皇后真查下去,會坐實樓樾的欺瞞之罪,這可不是想看到的結果。
但是,是來找皇后要求置蘇流螢,如今想再開口勸阻卻是自相矛盾,自打其臉了。
心裡又氣又急,樓老夫人想著四年前蘇流螢對樓家的拒婚之辱,再想著今日之事也全是因而起,心中怒火中燒,再也忍不住突然起衝到了蘇流螢面前,手中的龍頭杖朝劈頭蓋臉的打下去。
堅木杖落在蘇流螢的頭上,瞬間流如注。
突然的變故,即便反應快速如樓樾,都沒來得及攔下老夫人的龍頭杖。因爲他本沒想到祖母會突然對蘇流螢下手。
看著倒在泊中的蘇流螢,即便沉穩如樓皇后也瞬間慌了神,迭聲讓瓔珞去喚太醫,一邊對著氣的樓老夫人焦急道:“母親,你怎麼能突然對手?說好的由兒置……昨晚冷宮纔出事,萬一今早你一杖又將打死在這永坤宮,你讓兒如何向皇上太后差?”
樓皇后見自己的母親突然發難,知道是不想自己將蘇流螢出宮之事細查下去,怕查實了反而坐實了樓樾的欺瞞之罪,只是順勢將瓔珞喊住,改讓去喚太醫。
見此,樓老夫人心裡的擔心放下,上卻不服輸道:“哼,一個小小的宮婢,死了就死了。我堂堂一品誥命夫人還頂不起這個罪麼!”
樓樾將蘇流螢摟進懷裡,慌的用手捂著頭上的傷口,臉都白了。
若換其他人這樣對蘇流螢,他早就要了的命。可偏偏此人是他的祖母,他竟是一點都奈何不得。
又氣又恨,他牙齒咬得咯吱做響,語氣無比的沉,“老夫人連我的命也一併拿去吧。不然,若死了,我一定會隨一起死的!”
說罷,不顧氣得子直打晃的樓老夫人,抱起蘇流螢徑直往外衝去。
見他不管不顧的要帶人離開,而他懷裡的蘇流螢又是這副樣子,樓皇后不免急了,連忙攔下他,好言勸道:“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救人要。你趕將抱到偏殿去,讓太醫好好幫包紮傷口。”
看著滿手的鮮,樓樾心痛如絞,抱著蘇流螢大步朝偏殿去了。
太醫一會就到了,卻是剛剛復職的林炎。
永坤宮的宮去太醫院人時,只說是有人摔倒,磕破了腦袋,林炎沒想到磕破腦袋的人竟是蘇流螢。
怎麼會出現在永坤宮,還磕傷了頭?
看了眼站在一邊神鬱著急的樓樾,林炎心裡似乎猜到了什麼,但此時他顧不上其他,連忙上前幫蘇流螢查看傷口。
幸好傷口不太深,林炎手腳麻利的給上藥再包紮好,再細心的叮囑這段時間小心到傷口。
林炎心裡有很多疑問和擔心想對蘇流螢說,但看著樓樾寸步不移的守在蘇流螢邊,只得反覆叮囑好好保重,先行退下了。
林炎一走,樓樾看著蘇流螢蒼白的小臉,還有眸裡難掩的慌,心裡充滿憐惜愧疚,沉聲道:“此事我自會去找姑母說清楚,讓不要再追查你出宮之事,也會再向請求,放你出宮!”
想著姐姐跪在雪地裡的樣子,想著樓老夫人對自己的憎恨,蘇流螢深知自己不可再與樓樾有任何牽扯,但一想到綠沫之事還未查清,寧嬪還等著自己找出真相還清白,還有鈴嵐公主,相必在承著喪母之痛時,更加盼著自己幫找出真兇爲母報仇……
而這些,只有在保住命的前提下,出宮見到綠沫才能清楚。
思及此,啞著聲音道:“如此,我在此先謝謝世子爺了。”
早上在王府時還嚴聲拒絕他的幫助,樓樾還擔心因爲自己祖母方纔對的傷害,讓更加反自己,沒想到卻是改變了態度。
尚未來得及猜測的心思,樓皇后親自過來查問蘇流螢的傷,見只是磕破頭,並無大礙,不由得放下心來,對樓樾道:“讓在此養傷,你送老夫人出宮回府吧!”
有樓皇后願意照顧蘇流螢,樓樾卻是放心許多,之前他還一直擔心呆在宮裡,會被真兇謀害。
他恭敬謝過樓皇后,道:“謝謝姑母恤,侄子銘記於心。”
樓皇后看著他的樣子,嘆息道:“你從小到大樣樣出,從沒什麼事讓姑母擔心過。但你如今卻反而讓姑母擔心起來了。”
“治家齊國平天下,你若後宅不寧,其他諸事皆會不順。而你想讓老夫人平息對的怒火,也得先照顧好宅,讓老夫人放心纔對。”
樓皇后的一番話,於於理都讓樓樾心服。他默默點頭應下,送樓老夫人出宮去了。
樓樾一走,樓皇后也回了前殿,剛一坐定,大宮瓔珞冷著臉從外面回來了。
徑直走到樓皇后邊,附在耳邊輕聲道:“娘娘,奴婢查到了,昨天傍晚出宮,正是拿了長信宮的令牌出的宮。”
樓皇后正喝著燕窩粥,聽到稟告面容平靜,一驚詫都沒有,問道:“可有查清出宮都幹了什麼?見過什麼人?”
瓔珞道:“出宮就徑直去了王府,求見世子爺和南山,被蘇側妃邊的丫鬟擋在了府外。後來去了趟家的老宅子就回宮了,可最後卻沒有進宮……”
執勺的手微微一滯,樓皇后道:“繼續說。”
瓔珞小心覷了眼樓皇后的臉,嚥了下嚨小心翼翼道:“後來……大司馬找到了,兩人……兩人當街摟摟抱抱,最後不知道怎麼的又被世子爺帶回王府了……”
聞言,樓皇后徹底沒了胃口,放下碗勺面凝重道:“此事,不必讓榮清知道。出節就要與李修大婚,免得心裡難過,更不能在這當口再出什麼子。你務必盯些,一定要保證公主風順利的出嫁!”
瓔珞神肅然的應下,轉而遲疑問道:“娘娘,那偏殿的……”
樓皇后頭也不擡,冷然道:“本宮說過,榮清大婚之前,不可再出一子。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還明白不了我話裡的意思麼?!”
聞言,瓔珞全一凜,再不敢多言一句,躬退下。
這邊,樓皇后讓瓔珞對榮清瞞下蘇流螢與李修之事,以防榮清的婚事出差錯。可另一邊,一大早接到李修信箋的榮清公主卻是哭紅了眼來永坤宮找樓皇后。
李修從來不會主去找榮清公主,這四年來也是從未給榮清公主寫過一封信。
接過信箋的那一刻,榮清公主是歡喜的,一度還以爲自己做夢。
可打開信箋看到裡面的容,歡喜的一顆心瞬間如墜冰窖,再也歡喜不起來了……
樓皇后忙碌了這麼久,太脹痛得難,可是見到榮清,還是寵溺的笑道:“這馬上就要出嫁的姑娘了,怎麼還不紅眼睛?你可是嫡長公主,是衆公主典範,言行舉止一定要得,萬萬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這些話,樓皇后從小教到大,榮清公主那裡有不明白的。
但心裡實在太難了,卻是不能像平時那般保持端莊秀雅。到了自己母親面前,更是眼淚控制不住的撲籟籟的往下掉。
見哭得悲慟,樓皇后心裡一驚,默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瓔珞,用眼神問,是不是李修昨晚與蘇流螢私會的事讓知道了?
瓔珞幾不可聞的搖了搖頭。
樓皇后心放下半分,上前拉過榮清的手一起到榻上坐下,蹙眉問道:“到底出了何事,讓你這般難過?”
樓皇后越問,榮清哭得越利害,卻始終不肯告訴樓皇后到底發生了何事。
見此,樓皇后看向跟在榮清公主後的青杏,冷聲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青杏嚇得一哆嗦,連忙上前跪到皇后面前,將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原來,被蘇流螢絕然拒絕後的李修,一晚沒睡。
想了一晚的他,提筆給榮清公主寫了一封信。
與其說是一封信,不如說是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決心。
李修在信裡跟榮清說,他願意與親,卻要以平妻的份,同時娶蘇流螢過門……
聽青杏說完,殿陷死寂,除了榮清公主的泣聲,樓皇后與瓔珞們一時間竟是被此事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嫡公主出嫁,卻要與另一位子同一天進門,這事若是傳出來,只怕會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而不止會讓人嗤笑,更讓樓皇后們不安的卻是,李修對蘇流螢這般癡,若是真的如他如願,讓蘇流螢以平妻的分進門,以後,只怕李修要獨寵一個,從而冷落了榮清公主……
越想,樓皇后的臉越發的沉重。
榮清絕的哭道:“母后,我要怎麼辦?”
樓皇后心裡惱恨李修太不將自己寶貴的兒當回事,面上卻是什麼都沒說,蹙眉頭向邊的兩個大宮瓔珞青杏沉聲問道:“你們怎麼看?”
瓔珞跟在樓皇后邊多年,除了人聰明,也很會猜度樓皇后的心思。
見到樓皇后越蹙越的眉頭,心裡已知皇后是絕不會同意李修這個過份的要求,更不會允許自己的兒親第一天就要被其他人搶去風頭。
察覺到氣氛的凝重,瓔珞仔細在心裡惦量了,才小心的開口道:“奴婢覺得此事不牽涉到公主的名聲,更是關乎皇家的臉面威。所以,萬萬不能同意大司馬這個荒唐的要求!”
聞言,樓皇后不置可不否,端起手邊的香茶輕抿了一口。
見此,瓔珞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說中了樓皇后心裡的想法。
榮清公主卻紅著眼睛道:“如果我不同意,駙馬一定會認定我是個心狹隘,不能容人之人。他本就對我無多,若因此事在我們之間產生了隔閡,他以後必定不會真心待我……何況流螢是我的好友,我理應幫,讓……”
“你要幫,卻不能毀了自己的幸福!”
樓皇后打斷的話,語氣低沉,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聞言,榮清公主全一震,腦子裡閃過李修對蘇流螢呵護癡的樣子,臉白了,心口頓時疼得說不話來……
看著這個樣子,樓皇后心裡卻顯現了另一道影來。而如今發生在榮清上這一切,更是像極了當年發生在上的一切……
尖利的護甲不覺的摳進了手邊的枕裡。樓皇后心口窒悶得不過氣來,揮手讓瓔珞去將窗戶打開,讓外面的冷風灌進來。
冰冷的寒風吹散了樓皇后心頭的不適,也讓脹痛的額頭清醒了許多。
眸微睇,樓皇后緩緩道:“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你答應駙馬讓隨你一起去李府,卻不能以平妻的份。這樣,駙馬也不好怨懟你什麼。而沒了平妻的份,也不會搶了你的地位。”
此言一出,榮清眸一亮,愁苦的面容稍霽,不追問道:“那……不是平妻,卻要給一個什麼份帶去王府?”
青杏一向看不慣蘇流螢,之前連榮清召蘇流螢進嫺宮當差都容不下,如今更是不願意看到蘇流螢與自家公主一同嫁進李修,了主子高一頭。
如今聽到榮清公主的話,眸子一轉,突然想到什麼,不由得意笑道:“奴婢倒是有一個好主意。”
看著臉上抑不住的得意興,樓皇后放下茶盞好奇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榮清公主與瓔珞也是一臉好奇的看向青杏。
青杏得意冷笑道:“公主不是還缺一個轎前婢麼,就賞給好了!”
大庸習俗,上至公主貴,下至民間的大戶人家的兒出嫁,都會有轎前婢跟隨在新娘轎子左右,隨新娘一起嫁進男方家。
名爲轎前婢,實則是送與新郎的通房丫頭,比陪嫁丫鬟份更低。那怕以後被男主寵幸,也沒有名份,永遠是個婢子……
榮清面容上閃過一遲疑——
這樣的份,只怕不李修不會同意,蘇流螢也不會同意。瞭解的心,蘇流螢是不會同意做一個永遠沒有份的通房丫頭的……
然而不等開口,樓皇后已是看了的心思,嘆息一聲緩緩道:“兒,你可能還不知道,蘇流螢犯宮規,被你外祖母親自押送回宮,如今就呆在這後面的偏殿。而很有可能還參與到寧嬪殺害陳妃一案當中……早已陷進宮闈可怕的謀鬥爭當中。而如今寧嬪倒臺,沒了後臺,在這宮裡還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想必駙馬正是明白的境,纔會在此時提出這樣的要求……”
樓皇后說到中途停下喝茶潤,瓔珞接著的話繼續道:“是啊,公主此時不論以哪種份帶出宮都是在救的命,不會怪公主的。而只有這樣,進了府後纔不到公主頭上……公主,誼重要,還是與駙馬的恩重要,還請公主好好惦量!”
瓔珞最後一句話,徹底打消了榮清心裡最後一顧慮。
垂眸思索片刻,終是點頭應下……
偏殿裡的蘇流螢並不知道,就在離不遠的前殿,就在這須臾的時間裡,的命運就被決定了……
待頭不那麼暈了,蘇流螢起去前殿向樓皇后謝恩。
跪在前殿的臺階,朝裡磕頭,道:“奴婢謝謝娘娘寬恕之罪,更謝謝娘娘收留之!”
樓皇后沒有再追究在宮外過夜的罪責,還留在偏殿養傷,確實讓心存激。
殿,剛剛與樓皇后決議好一切的榮清公主還沒走。聽到殿外蘇流螢的聲音,心虧的手直哆嗦,差點打翻了小幾上的茶杯。
樓皇后手按住的手背,示意瓔珞出面去見蘇流螢。
瓔珞領命出去,對蘇流螢道:“左右我家娘娘看在世子爺的份上也不會爲難你。你好好回去吧,司設局那邊我已替你打過招呼,這段日子,傷好之前就暫時不用當差。”
關於讓蘇流螢做榮清公主轎前婢之事,瓔珞卻是一字未提。
蘇流螢再次謝恩後,起離開了。
看離去,榮清公主對重新回到殿的瓔珞道:“你怎麼沒告訴轎前婢的事?”
此事,榮清實在沒有臉面自己對蘇流螢開口,所以希由瓔珞告訴。
不等瓔珞回答,樓皇后輕笑道:“我的傻兒,你此時告訴,若是讓駙馬知道,又來找你鬧,你要怎麼辦?”
聽樓皇后一說,榮清頓時明白過來,抿著脣訕笑道:“母后說得對。此事,確實不宜過早讓駙馬和流螢知道,且先瞞下來……”
“不駙馬,你樓表哥面前更是不能說半句。”
想起樓樾之前放言要陪蘇流螢一起去死的話,樓皇后不由對榮清鄭重的吩咐道。
說完,轉對瓔珞青杏道:“公主出嫁之前,此事只能我們四人知道,你們都守自己的纔對。”
見著皇后嚴肅的神,瓔珞與青杏連忙記下。
蘇流螢一晚沒歸,回來時頭上還了傷。幸好有皇后宮裡的人幫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司設局的人都以爲昨晚是有事留在永坤宮了,並不對起疑,反而見如今能在皇后宮裡走,一個個討好的上前對噓寒問暖。
回到屋,穗兒在外面當差還沒回來,蘇流螢想起與蘭嬤嬤的約定,怕擔心自己,連忙拿好棉鞋,再在頭上包了頭巾,遮住頭上的紗布,起去了華清池的閣房。
去時,蘭嬤嬤正在坐閣房裡烤火。見來了,蘭嬤嬤吊起的心放下,起定定的看著,道:“昨晚去哪了?”
蘇流螢之前就將自己與寧嬪之前的事告訴給了蘭嬤嬤,所以也不做瞞,將寧嬪出事前讓出宮去見綠沫的事同說了。
聞言,蘭嬤嬤的臉暗下,面不鬱道:“不是讓你不要再參與到們的事當中去,怎麼轉揹你就忘記了?”
想起昨晚冷宮裡發生的事,蘭嬤嬤暗自爲了把汗,不等開口,已是沉聲吩咐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手到們的事當中去,安心等待兩日,等嬤嬤幫你去皇后面前求。”
想起死去的陳庶人和痛失母妃的鈴嵐公主,再想到被殘忍剪去舌的綠沫,還有困在深宮的寧嬪,以及爲了幫,不覺間也踏此局中的樓樾,蘇流螢知道自己想再實在太難——除非找出真兇。
但表面上,爲了不讓蘭嬤嬤擔心,默默點頭應下。
拿出做好的棉鞋送到蘭嬤嬤面前,笑道:“嬤嬤試試,看可還合腳!”
藍底的鞋面上繡著西漠之花——天鈴花。從小在汴州長大的,這是最悉的花,也是阿孃教紅時教給的第一個花樣子。
看著鞋面上栩栩如生的天鈴花,蘭嬤嬤眸裡有亮一閃而過。
下一刻,嬤嬤接過手中的鞋子,輕輕著鞋面上的花樣子笑道:“這天鈴花繡得很不錯,好看得!”
聞言,蘇流螢微微的些詫異,不由出聲問道:“嬤嬤識得這是天鈴花麼?”
天鈴花只有西漠有,中原很有人識得這種花的,沒想到蘭嬤嬤竟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被一問,蘭嬤嬤微微一怔,眸裡飛快的閃過一慌,下一瞬已是淡然笑道:“每年各地各藩都會上貢各東西宮,嬤嬤在宮裡這麼多年,雖然沒親眼見過這西漠之花,卻是在上貢的繡品中見過的,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蘭嬤嬤說得很在理,所以蘇流螢也不再覺奇怪,蹲下子親自將鞋子給蘭嬤嬤穿上,看著大小剛好一腳,忍不住歡喜道:“大小卻是剛剛好,這下我就放心了。”
低頭幫嬤嬤穿鞋時,蘭嬤嬤看著頭上包著的頭巾,臉上出一憐惜的神,嘆息道:“看來今早你被樓老夫人打的消息是真的了……以後,你還是離樓家人遠些吧!”
聞言,蘇流螢全一滯——
故意帶著頭巾遮住頭上傷口上的紗布,就是不想讓蘭嬤嬤知道早上的事後替自己擔心。可是沒想到,永坤宮的事瞞住了其他人,卻瞞不過蘭嬤嬤的眼睛。
既然永坤宮的事嬤嬤都知道了,想必爲何被打的原因嬤嬤也是知道的。
一想到嬤嬤可能也會同樓老夫人一樣,誤會自己是勾引了樓樾纔不回宮,頓時臉上漲得通紅,囁嚅道:“嬤嬤,我與世子爺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見促急難堪的樣子,蘭嬤嬤心裡無奈的暗歎造化弄人,面上卻笑道:“嬤嬤相信你。”
說罷,蘭嬤嬤低頭打量著腳上的鞋子,也滿意的笑了,道:“沒想到你的紅還不錯,並不像……們其他宮一樣那麼差。”
明顯覺到蘭嬤嬤方纔話說到一半又臨時改了,蘇流螢不由遲疑的擡頭去看。
察覺到眼神裡的探究,蘭嬤嬤緩緩嘆息一聲道:“昨晚等了你一宿,再加上冷宮發生的事,嬤嬤可是一晚沒睡好的。這不,頭腦渾噩,說話都不順實了,終究是老了,熬不得夜了。”
說罷,蘭嬤嬤自嘲的搖搖頭。
看著蘭嬤嬤臉上難掩的疲,想著因爲自己,讓嬤嬤擔心了這麼久,蘇流螢心裡頓時愧疚難安不已,連忙扶著蘭嬤嬤去小牀上躺下,輕聲道:“如今我安全回來了,嬤嬤就不要再擔心我了,好好補一覺吧。”
蘭嬤嬤依所言躺下閉眼歇息。蘇流螢幫掖好被角,又將炭盆往的牀邊移攏,再將背風的窗戶小心的開一指,讓炭火的味道散出去。
忙好一切,退出閣房,小心的關好閣門離開了。
聽到腳步聲走遠,閉著眼的蘭嬤嬤卻遽然睜開了眼睛。
下一刻,重新坐起,彎腰拾起整齊放在牀邊的嶄新的棉鞋,拿在手裡看了半晌,長長的嘆息一聲。
起下地,嬤嬤來到角落裡一個帶鎖的櫃子面前,掏出隨帶著的鑰匙打開櫃子,將蘇流螢送與的新棉鞋放到了最裡層的暗格裡。
而當打開暗格的那一瞬間,卻是出了裡面的一串東西——
一串紫檀柳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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