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鐵礦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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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顧采薇和顧天元杜逸好容易找到地方,三個人連忙踹開門走進去的時候,他們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杜雋清正被武偉給在墻角,兩個人合在一起,中間幾乎看不到任何隙。

杜逸呆了,顧天元也傻了。

然后,顧天元就趕拉上顧采薇。“阿姐,看來咱們打擾了姐夫和這位郎君的好事呢!那咱們還是趕走吧,讓他們先樂夠了再說!”

“別走!救我!”

馬上,一聲弱弱的呼喚從角落里傳來。

顧采薇連忙走過去把武偉給拉開,立馬武偉就跟一只破敗的風箏一樣從手里落開去,咕咚一聲落在地上。一攤鮮隨即噴涌而出。

“快,關門關門!”

顧天元也發現不對,他連忙推一把杜逸,杜逸趕轉頭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然后,他們才發現武偉小腹上正著一把匕首,也正是這把匕首割破了他的肚子,大的鮮正往外涌出來,把他的面前的服都給打了。

杜雋清依然無力的坐在墻角,上也沾上了大片跡。

“救我。”看著顧采薇出現,他忙又慢慢抬起手低

顧采薇抓起他的胳膊把把脈,就輕嗤了聲:“就這種不流的小玩意,居然都能把你給藥倒了?我平時給你的那些東西呢?你到底有沒有隨帶著?”

杜雋清抿抿。“剛進來這里,他就往我上潑了一盞茶,把我外都弄了。香囊自然也不能戴了。”

“哦,這麼說這一位是早有準備了。”顧采薇頷首。

杜雋清眼神瞬息變得沉無比。

偉躺在地上,小腹上的傷口劇痛無比,他能清楚的察覺到鮮還在從傷口涌出,他虛弱得大:“求求你們,救救我!只要救我,你們要什麼我阿爹阿娘都給!還有皇陛下那里,我可以去給你們求

“不好意思,我們什麼都不需要你付出。所以你還是安心的去死吧!”顧采薇冷聲說道。

偉臉上浮現一,他連忙想要大聲呼救,顧天元就趕跑過去捂住他的

顧采薇一邊在杜雋清手腕上重重掐了一把,一邊低聲催促:“你趕大聲啊!”

杜雋清心領神會,連忙喊了聲:“武長史,你別來!這個東西不得的,真的!”

顧采薇再對顧天元和杜逸兩個小家伙使個眼:“你們給我哭!立刻!馬上!”

杜逸還沒反應過來呢,但顧天元是早和顧采薇玩過類似的把戲了,他對顧采薇的要求了如指掌,連忙就扯著嗓子哭了起來。一邊哭,他還一邊噎噎的著:“嚇死人了,嚇死人了!嗚嗚嗚,阿姐姐夫,你們要保護我!”

杜逸頓時也反應過來,連忙用力在自己腰側掐了一把,也大哭起來。

顧采薇才吸吸鼻子,拿出帕子在眼圈上用力,死活把眼睛給得紅通通的,然后就打開門沖出去:“來人啊,救命啊!武郎君他自盡了!你們快來人去請大夫!”

此言一出,就將牡丹樓上下都給嚇得沸騰了起來!

如今武家在長安城乃至整個大周朝都橫行霸道慣了,現在就沒有幾個人聽到武這個字不肝的。更何況顧采薇說的還是有人在這里自盡?

牡丹樓的掌柜立馬都坐不住,趕親自跑了過來。

走進雅間,看到早已經倒在泊里死不瞑目的武偉,他頓時嚇得雙,一屁坐在地上。

顧天元和杜逸見狀,他們立馬哭得更大聲了。

很快,大夫被找來了。可給他把把脈,再翻開眼皮看看,大夫就搖頭:“已經沒氣了,救不活了。”

牡丹樓的掌柜和伙計聽到這話,他們都嚇得魂不附

很快,長安令那邊聽到消息也連忙趕了過來。還有武家人,他們自然也是浩浩的過來了。

偉乃是魏王武承嗣的侄子,也是武家核心人員。因而一聽說他出事,武家上下也大為震。大夫都還沒走,武家的人馬就已經將牡丹樓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偉的兄長武虞親自率兵殺到雅間門口。剛進門,見到阿弟的死狀,他就氣得眼眶通紅:“來人,將這一干謀害我武家子嗣、屠戮朝廷忠良的臣逆子抓起來,當眾打死!”

“武郎君!”杜雋清聞言,他當即站起來保護在妻兒跟前,“武長史是自己尋死,我們攔都攔不住,你一沒有驗尸,二沒有過問這里發生的任何事,你何來的論斷說他就是被我們殺了?你證據何在?”

“還需要什麼證據?分明就是你們幾個人合起伙來殺了我阿弟,然后現在賊喊做賊,還口口聲聲說他是什麼自盡的!”武虞冷笑不止,“我阿弟活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自盡?倒是你,你一個落魄杜家的子弟,也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討得狄閣老和張相爺的歡心,愣是讓他們在右驍衛給你謀了一個職務。而那個職務本來應該是我阿弟的!可既然張相爺把你安了進來,我阿弟也就認了。但你本自己心思不正,屁下的位置自然也做得不穩。你擔心我阿弟什麼時候會把你給掀開自己取而代之,就干脆先下手為強,把他給殺了!”

“武郎君你這推論很沒有道理。”杜雋清淡聲回應,“且不說我從不覺得我這個位來得不正當。就說武長史這些日子天天都給我找事,我也并沒有和他爭論過一句,這一點右驍衛里的同僚都可以作證。就算你認定我是懷恨在心,那我也不至于在牡丹樓對他下手,而且還當著我妻兒的面!大庭廣眾之下,我就這麼殺了他,我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說不定你心里就是這麼想的!這樣,旁人都覺得你不可能在這個地方殺人,所以你殺了,然后你就能以這個理由罪!”武虞一口咬定,他也不再給杜雋清反駁的機會,就一回事,“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我看誰敢!”顧采薇立馬也高喊一聲,從懷里出那一把邊緣上還帶著缺口的匕首,死死在手掌心里。

虞見狀,他又一聲冷笑。“怎麼,長寧侯夫人這是要拒捕了?”

“我呸!”顧采薇立馬朝他那邊唾了一口,“你雖說也是朝廷命,可也管不了長安城里的事!現在就算要抓捕我們,那也應該是長安令的事,你有什麼資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口口聲聲要把我們抓起來,本就是打算把我們給抓回去,在府的人趕來之前把我們給屈打招,好給你死去的阿弟拉一群墊背的!我們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我就拉你們去墊背怎麼了?”既然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武虞也不再拐彎抹角,他直接冷笑道,“反正我阿弟死在這里,這事絕對和你們有關系!殺了你們,你們絕對不冤枉!”

“才怪,我們冤枉死了!”顧采薇立馬扯著嗓子大,“明明是你阿弟想不開非要自己拿刀子捅自己,我們攔都攔不住,你憑什麼要把責任都推到我們跟前來?我實話告訴你,別說是你了,就算在長安令、刑部大理寺的員跟前,乃至皇陛下過問,我們都不會改口一個字!”

“沒錯。”杜雋清當即點頭,對的說辭表示聲援。

虞聞言角輕扯,笑得一臉沉。“是嗎?既然如此,那我還不得要請你們往刑部大牢去坐坐了。”

這時候,早已經在家休息的長安令已經聽說了消息,他也趕帶著人趕過來。

早在知道長寧侯和武家人干起來的時候,他心里就已經大不好。再等到了現場,一看眼前的陣仗,他頓時一頭昏死過去的心都有了。

雖說長安城里,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數不勝數,他這個長安令每天東奔西跑的,也都在為那些蒜皮的忙碌,調節來調節去,還經常落不到好。可是現在,這是活生生出了人命司啊!而且偏偏死的還是武家人!

這事該如何收場?

虞早一眼瞥見了他,就一把把他給揪過來:“長安令你來得正好。眼前的形你看到了,這對狗男殺死了我阿弟,人證證確鑿,你看看該怎麼判吧!”

呵呵,從進門到現在,他明明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看,怎麼就一口咬定人證證確鑿了?這個姓武的為了讓他們趕去死,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長安令當然也不會真傻到信了他的話。

他趕抹抹額頭上的冷汗,就干笑道:“人命司影響重大,下也不敢妄斷。現在,還請武郎君您給下一點時間,讓下好好查一查,看看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虞臉一沉,明顯不樂意。

顧采薇卻輕笑:“看來這位武郎君心里本就沒底啊!還是說,你知道你阿弟不是個好東西,他遲早會自己把自己給坑死了,所以你才不想讓長安令查,只想稀里糊涂的把這事給了結了?”

虞冷冷看向。“我阿弟死在你們手下,這是毋庸置疑的。現在我只想趕讓你們給他償命!”

“那不好意思,我們可能要讓您失了。”顧采薇淡然說道。

虞眼中此時恨不能出來兩把大刀,立刻就把他們都給劈砍碎片!

杜雋清則是淡聲對長安令頷首:“你趕查吧!”

終于,還是有人支持他的工作的!長安令心里一暖,得差點鼻子都酸了。

他連忙招手人上前來檢查了一通雅間里的擺設,發現并沒有打斗的痕跡。其他地方也沒有發現刀劍的痕跡,只有武偉腹部上那一把細長的刀子穩穩在上頭。

仵作給檢查過后就確定:“武郎君的確就是死在這把刀子上。只不過,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這個還得等到把尸運回去衙門,下拔出刀子檢查傷口之后才能下定論。”

“你們還想對我阿弟的尸做什麼?”聽到這話,武虞又氣憤的低吼。

杜雋清則是不以為意。“隨便你們。”

顧采薇更大方點頭。“隨便你們查!反正我們問心無愧!”

顧天元和杜逸則是繼續在角落里小聲泣著,小里低聲嘟囔著‘好可怕’‘我好害怕’,還一邊悄悄過手指朝外看。

長安令自然也人過來問了這兩個小家伙。杜逸年紀小,已經被嚇得只知道哭,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顧天元年紀大些,好歹被人寬一會之后,他略略平靜了一點,就哽咽著把自己看到的都說了出來:“今天姐夫說他同僚聚會,不回家吃飯了,阿姐就帶我們過來牡丹樓吃櫻桃宴。結果吃著吃著,突然聽到了姐夫的聲音,我們就循著聲音找過來,沒想到就見到這位郎君手里拿著刀子,愣是自己往自己肚子上捅了過去!姐夫攔都攔不住!當時就噴了出來,都濺到了姐夫上……嗚,好可怕!”

這小家伙說起假話來簡直信手拈來。而且他這一番話是半真半假,真假摻雜,再加上這害怕的小模樣,還有真實的眼淚,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可信度。

以及杜雋清和顧采薇淡定沉穩的態度……

怎麼看,這一大家子都不像是殺人犯。

不過,這只是旁觀者的腦補。對于武虞而言,他早已經認定——這一家人,不管大小,必定都是殺人兇犯!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只是此時長安令又已經問過了方才伺候在這個雅間里頭伙計,他又得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因此現在再回頭去看武虞,他的神就變得越發的復雜。

虞卻早已經一臉沉。“你還愣在那里干什麼?眼前這事該如何解決,你必須給我一個代、給武家一個代!”

長安令頓時哭死的心都有了。

“武郎君,茲事大,下只是一個小小的長安令,管管街頭打架斗毆什麼的還說得過去,可現在涉及到命案,而且還是和長寧侯府與武家相關的命案,下權利太小,本就管不了啊!”

他這一方面是在推卸責任,一方面說的也的確是實。畢竟他區區一個長安令,才四品的。這個職在下頭地方上可以說是大員了,可在權貴一抓一大把的長安城里,他這點本就不夠看啊不夠看!那就更別提眼前這兩方,哪個都是他惹不起的!他們背后的靠山更是他仰都不敢仰的存在。

那他又能如何?

雙方都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他也就只能眼睛一閉,裝慫,趕把這個燙手山芋給轉手扔出去。

反正誰接手誰接手,他微卑小,他管不了!

虞被他這一番哭訴氣得臉都黑了。

“好!你不管是嗎?那正好,我還怕你和姓杜的串通一氣,偏私他們呢!既然如此,這些人我帶走了,我直接把他們送到大理寺大牢里去,讓大理寺卿親自來審,好還我阿弟一個公道!”

說罷,他又做事要讓人來抓了顧采薇幾個人。

杜雋清此時直接就拉著顧采薇坐下了。“大理寺是嗎?本侯覺得那個地方不錯。只不過,請武郎君您現在就去把大理寺的人過來。不見到他們,我們是不會離開牡丹樓的。”

“你以為現在你們還有的選嗎?”武虞咬牙切齒的低吼。

“當然有。”顧采薇也笑嘻嘻的點頭,“我夫君好歹也是個侯爵,更是忠臣良將之后,你們姓武的想殺人滅口,那也得看看對方的份!現在你想直接把我們從這里拖出去滅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們只相信朝廷的人,朝廷的人馬不來,我們就是不走!”

說完了,還對杜逸顧天元招招手。“你們都過來!”

然后,四個人就互相依偎在一起。杜逸和顧天元兩個小家伙還拿一雙哭得紅通通、水汪汪的眸子看著前頭,仿佛兩只飽驚嚇的小兔子,看得人心都疼了。

虞真想現在就把他們給拖走打死算了!

如果現在他面對的只是普通賤民,他肯定早已經這麼做了,甚至連這群賤民的家人都不放過。可是現在……他必須承認,顧采薇說得沒錯。萊國公府雖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是開國功臣之后,杜雋清現在又是朝廷命,也不是他輕易能的。

而既然他一開始那一番作態沒有把他們給嚇唬住,那麼現在想讓他們低頭屈服,那就更不可能了。

如此想著,他頓時牙關要,也干脆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那好。既然你們想要拖延時間,我就陪著你們!我看到底誰能拖延到最后!”

“好。”杜雋清頷首,一邊悄悄出手去,將顧采薇的荑給牢牢包裹在掌心里。

都這個時候了,這對狗男居然還有心思玩這個?

將這兩個人的作收眼底,武虞又眼神一冷,兩道冰冷的目就仿佛刀子一般往他們上扎了過來。但他這點作對顧采薇和杜雋清都不痛不,就跟一只螞蟻爬上一般,隨手一拂揮到一邊去了。

見狀,武虞的臉就變得更難看了。

于是,雙方就這樣各自對坐著,久久不發一語。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大理寺那邊終于來人了。

面對這一群人,武虞終于沒有了對待長安令那一半頤指氣使的態度,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大理寺的員一樣將雅間里頭檢查了一遍,再將相關涉案人員都召集在一起,就將手一揮:“把這些人都帶回大理寺牢房里看押,尸送去給仵作檢驗!”

“那他們呢?”武虞連忙指向杜雋清一行人。

他現

在重點要對付的就是他們!

大理寺的員看看杜雋清幾個,他就說道:“長寧侯夫婦暫且回長寧侯府安置,聽候大理寺傳喚。”

“不行!”武虞聞言立馬高喊,“他們殺了人,你們就該把人帶回牢房看押起來,為何還要把人給放回去?”

大理寺的員滿頭黑線。“武郎君,雖說長寧侯一家在此案中也有所波及,可他們畢竟還沒有定罪。按照我大周朝律法,他們上有爵位,除非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否則是不用下獄的,直接回去府上閉門思過,等府那邊追查到了線索,然后開堂審理的時候再傳喚他們過去就行了。”

“那是對別人,可是對他們不行!他們必須下獄!不然我阿弟不就白死了嗎?他們要是逃走了怎麼辦?到時候你們怎麼給我代?”武虞不管不顧的大吵大鬧。

大理寺的員苦口婆心的向他解釋,卻也本無濟于事。

顧采薇見狀,忍不住幽幽話:“如果你不想讓他放我們走,那可以利用武家的威勢向大理寺施,讓他們連夜審案啊!”

“沒錯,你們就該連夜斷案!”雖然很不齒這個人的說辭,但武虞還是認為這個主意不錯,當即就用了。

大理寺的員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武郎君,現在已經很晚了,本來大理寺都下衙了。我們本來也是看在武家的面子上才過來一趟的。”

“我不管!反正我阿弟死在了這里,現在事既然已經鬧到了大理寺,那你們就必須給我一個代!我現在就要,你們不許拖延!”武虞本就是個囂張慣了的人,現在他脾氣上來了,本就不聽這些人的解釋,死活就是咬住這一點不放,甚至還開始威脅他們,“你們要是還想蓄意包庇他們的話,那我就只能請我叔父出面為我阿弟主持公道了!”

他每次在外頭搬出來的這個叔父,除了武承嗣就沒有別人。

大理寺的員心中對武承嗣也的確有幾分忌憚。因此聽到他都把武承嗣給拖出來了,頓時知道事今晚上是沒辦法收場了。

無奈,他們只得點頭。“好吧,我們這就回去將事稟報給上。現在,也請長寧侯還有夫人世子隨我等往大理寺去一趟吧!”

虞旗開得勝,他臉上這才出一抹滿意的神,當即回頭沖杜雋清幾個人冷笑數聲。

杜雋清也低嘆口氣,就站起。“那就去吧!早點把這件事辦完,我們也好早點回家去。”

“只要進了大理寺的門,你們還想離開?還回家?做夢吧!”武虞心里冷笑,連忙又回頭對小廝使個眼

幾個小廝見狀,他們連忙扭頭就跑!

因此,當他們終于抵達大理寺衙門的時候,就發現不止大理寺的人到了,就連刑部、還有史臺的人居然都在!

大理寺卿現在一臉沉。

虞則是笑的上前行個禮:“我阿弟今天在牡丹樓被右驍衛將軍杜雋清持械殺死,茲事大,所以在下特地將刑部、史臺的諸位員都給請了過來,讓大家都幫忙審一審這樁案子,也是幫大理寺卿您分擔一點任務,生得您大晚上的太過勞。就這麼點小事,您應該沒有意見吧?”

他都已經把人請過來了,他就算有意見又能如何?難不還能把人給趕走嗎?

大理寺卿只沉沉將頭一點:“諸位同僚既然來了,那就請進吧!”

而后,他就率先轉走了。

虞趕上前去和刑部、史臺的人打招呼。

看他和這群人絡的模樣,不出意料的話這些人都是武家這邊的。所以,武了這些人過來,本不是為了追求公平公正,而本就是想擺出一個三司會審的架勢,卻是以權謀私,利用自己人的優勢,直接對杜雋清下死手!

顧采薇見狀,只是冷冷一笑,反手一把抓住了杜雋清的大掌。

“放心,有我在呢!”輕聲對他說道。

杜雋清就角微勾。“現在還用不著你出手,我自己來就行了。”

“哦。”顧采薇就點點頭。

虞看著他們兩個人還在竊竊私語,就忍不住譏諷道:“到了這個時間,你們還在串供麼?只是現在是不是太晚了點?”

顧采薇淡淡瞥了他一眼,就徑自扭過頭去。

幾個人一道進到大理寺衙門,大理寺、刑部、史臺的人都已經各自就坐。雖然此時天都已經黑了,但廳堂紅燭高懸,一朵朵跳躍的火苗將偌大的一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既然是在大理寺衙門,那麼這樁案子自然是由大理寺主審。

于是,大理寺卿按照流程,一一將案件相關人員過來審問。漸漸的,這件事的真相就慢慢浮出了水面。當然,卻完全不是武虞想要看到的真相。

尤其當牡丹樓的伙計一口咬定武偉從進門開始眼睛就落在杜雋清上。甚至酒席擺上后不久,他就想方設法的將其他閑雜人等都給趕走,只留下他和杜雋清在房間里。而且,武偉的小廝還主跑去后廚要端酒,他還親眼看到這個小廝往酒里下了藥。

還有那些已經回到家里的同僚,他們被過來挨個詢問,說的也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什麼杜雋清和武偉雖然在右驍衛相不算融洽,但也沒有正面掐過。反倒是今天,武偉突然就對杜雋清熱得不得了,今晚上大家一起出去宴飲也是他主提出來的。只不過大家才剛坐下,喝了幾杯酒,武偉就找了借口把他們都給趕走了。

最后,就只剩下他和杜雋清兩個人在里頭。

怎麼看,怎麼都是武偉想對杜雋清圖謀不軌嘛!

而且,這麼多人眾口一詞,而且本沒有串供的可能,那就說明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虞越聽臉越黑,他趕停:“罷了,這件事的起因我不想多追究,現在我就想知道我阿弟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這個人殺的!”

如今他也只能咬死了這一點,才能給阿弟留下一點面。

至于武偉喜歡玩白凈漂亮的小郎君這種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也從來就沒當過一回事。可是,這次阿弟怎麼偏偏就盯上杜雋清了?他知道后也頭疼上了。

只是既然事已經到了這一步,他騎虎難下,那就只能一咬牙,拼了!

他就不信,以武家現在的勢力,還干不過一個早已經被杜家扔出家門的小兒子!

大理寺本來也有武家的人。現在刑部和史臺一聽他這麼說,大家也立馬就轉換方向,一疊聲的催促仵作趕過來給個說法。

好在在質問人證的時候,仵作已經大略將尸檢查了一遍。因此聽到傳喚,他就連忙捧著兇過來了。

“啟稟諸位上,下方才檢查了一下死者的尸,發現他上除了這一刀傷外并沒有其他任何傷痕。而且死者的傷口整齊平,刀口細窄扁平,正和這把短刀的刀刃相吻合。不出意外的話,死者就是被這一把短刀殺死的。”

虞頓時就跟旗開得勝一般,立馬高聲喊道:“這把短刀不是我阿弟的!”

“沒錯,這把刀是我的。”杜雋清開口。

“果然是你!”武虞放聲大喊,“那你還不承認我阿弟是你殺的?”

“誠然,我承認這把刀是我的,可難道刀子是我的,人就該是我殺的嗎?”杜雋清沉聲反問。

“不是你,還能是誰?”武虞氣呼呼的問。

杜雋清只垂下眼簾,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了,武長史他是自盡的。”

“你胡說八道!”武虞大吼。

“我說的是真的。”杜雋清還是那麼一副認真的表,“今天我同武長史一道去牡丹樓宴飲,可是武長史明顯對我不懷好意,他甚至還想對我下藥。虧得我早有防備,沒有讓他得手,還言辭訓斥了他。可即便如此,武長史他也不肯放過我,口口聲聲一定要讓我屈服在他下。我忍無可忍,就拿出了隨的短刀,并告知他這把短刀削鐵如泥,比太平公主名揚長安城的那一把還要鋒利。如果他趕過來,我就用刀殺了他!”

“可他堅稱不信我敢殺他,更不信我的匕首鋒利至此,還主把自己送過來讓我捅他一刀試試!到最后,他甚至還自己抓住刀柄往肚子上送……然后,事就這樣了。”

“你胡扯!我阿弟又不傻,他怎麼可能干出這麼愚蠢的事?”武虞聞言得越發大聲。

大理寺卿都不得不等他喚夠了,才問仵作:“你既然檢查了傷口,那就來說一說,從死者的傷口判斷,他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啟稟上,下方才也的確檢查了死者的傷口,卻發現他的傷口很有些奇怪。”仵作忙道。

“哦?”在場所有人聽后,都不約而同的出訝異的神,“怎麼個奇怪法?”

“肯定是傷口一看就是被人從外捅的,而且捅了好幾刀,是不是?”武虞忙問。

仵作搖搖頭。“下發現,死者的傷口可以分兩段。據下分析,應當是一開始刀子割傷了死者的腹部,然后又被人用力往里推了進去,兩次用的力道不一樣、方向也不一樣,所以才會造傷口的重疊卻又有細微的差別。而且從刀口的方向、以及用的力上來看,真正起作用的是后者,所以死者應當是……自殺。”

“你說謊!”這不是武虞想要的答案。才剛聽到這話,他就氣得站起來大喊,“你被姓杜的收買了是不是?姓杜的允諾了你什麼?你說出來,我雙倍給你!不,十倍!”

“武郎君!”

大理寺卿都看不下去了。他立馬一聲高喝:“劉仵作是我大理寺最德高重的仵作,這些年經過他的手,多冤案得以沉冤昭雪。他經手的上千件命案,只要是他下論斷的那就沒有人不服的。這麼多年,他也為我大理寺培養出來多優秀仵作,就連刑部都無數次派人來向他學習。以他現在的名,他還需要從別手上撈什麼好?更別提他和長寧侯素無來往,這次又事發突然,除了你們武家一直在上下奔走,長寧侯府乃至整個萊國公府都沒有任何人采取行!”

虞瞬時眼神一冷。“那照大理寺卿您的說法,我阿弟就這麼白死了?”

所以說,他的目的本就不是還原案的真相,而是就要把武偉的死扣在杜雋清頭上,他要讓杜雋清去死!

不管武偉是被杜雋清殺的,還是他自殺的。反正,既然阿弟是因為這個人死的,那他讓這個人下去陪阿弟準沒錯!

大理寺卿明顯察覺到了威脅。而且,這威脅還是來自武家整的。

就連刑部、史臺的人也都紛紛朝他這邊投過來迫的目

他們本就是在迫他們改判,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杜雋清給認作殺人兇手就行了!

“那個,上……”這時候,就聽老仵作又戰戰兢兢的開口,“下的話還沒說完呢!”

大理寺卿趕就點頭。“你說!”

“下發現,其實武郎君或許不該死的。可是因為這把短刀……”

“這把短刀怎麼了?”

“他實在是太鋒利了!”仵作連忙說著,雙眼甚至都開始閃閃發亮,“方才下把刀子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割到了手,下的手指頭都差點被割斷了!”

他連忙將被布頭層層包裹的手指頭舉起來。為了讓在場的人看個清楚,他還主拆下紗布,讓他們看清楚他的傷口。

“只是隨意一割,下的手骨就差點被割斷了,那又更何況武郎君自己把刀子往肚子里送?他只怕是把這把短刀當做尋常的刀子,故意做做樣子給長寧侯看,卻沒想到,這刀子鋒利至此,竟然就……”

在場的員聞言,他們都紛紛面差異之

“世上果真有如此鋒利的刀子?那它果真能吹斷發,削鐵如泥?”

“那是自然。”杜雋清立馬頷首,“而且一開始我也提醒過武長史,是他自己不肯信,還非說我扯謊騙他,然后力行的要來證明我是錯的。然后事就變了這樣。”

虞氣得依然在大喊。“你胡扯!不可能!我阿弟他沒那麼傻!”

“武郎君如果不信,大可以自己試試。”杜雋清只道。

“試就試!”

虞點頭,大步走過來拿起刀子就往大殿一旁的柱子上砍了過去。

立馬,可容一人環抱的柱子就被他輕而易舉的削了兩截。

虞瞬時都愣在了那里。其他人則是倒一口涼氣——

“這把短刀果然如此鋒利!”

“這樣的話,武郎君他說不定真是……”

聽到這些人的竊竊私語,武虞不信的又連砍了好些東西,譬如跟前的桌案、邊小廝的服,最后,他甚至連自己隨的玉佩都拿起來去和這把短刀對著干。

最終結果,自然是這一塊羊脂玉在叮的一聲響后,完的分作兩半。

“不可能!不可能的!”武虞連忙搖頭,呆呆的低

杜雋清此時卻又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把短刀的原料在我封地永興縣里發現的一座鐵礦里挖出來的。一開始只挖出來一小塊,我也不懂有多好,只是工匠們都在夸,我就請人給打制了兩把匕首,給我夫人還有世子一人一把。后來又挖出來這一塊,本侯才人又打制了這一柄短刀,昨天才剛送到。原本我是打算找個機會將此事告知上,把鐵礦獻給皇陛下的。正好今天武長史主提出設宴,我就想趁機把短刀拿出來,也算是我們右驍衛整的功勞。結果誰曾想……事就到了這個地步。”

我的天!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頭頂上都一陣轟隆隆直響,心跳卻不由自主的開始加速。

原來他不止手里有這麼一柄寶刀,甚至手下都還有一個可以出產無數把寶刀的鐵礦麼?

一時間,所有人看著杜雋清的眼神里都帶上了幾分親近,方才的冷漠和幸災樂禍早已經不知所蹤。

虞心里也開始大不好!

“姓杜的,死吧!”

他突然一聲大,手里舉起短刀,直接反朝杜雋清那邊刺了過去。

但是,還沒等他來到杜雋清跟前,大理寺卿就一聲高喊:“快攔下他!”

不止他,就連刑部的人也已經主站了出來。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死活把他給按在地上,也把短刀從他手里奪了下來。

虞這輩子都沒有過這樣的對待!

他心里憋屈得厲害,真恨不能把這群膽大包天,竟敢阻攔他報仇的人都給宰了!

氣憤中抬起頭,他卻見到大理寺卿一行人竟然都已經主朝杜雋清那邊湊了過去,這些人全都面帶微笑,笑意盎然的圍攏在他邊,哪里還有剛才淡漠疏離的樣子?

至于被人按在地上的自己,他們更是跟沒看到一般。

完了,他輸了。

虞心口一涼,整個人也跟被干了力氣一半,瞬息癱倒了下去。

就因為這個鐵礦,他輸了!整個武家都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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