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天之后,原計劃大家第二天就要一起往鐵礦上去看看。
但因為武氏兄弟這一晚都折騰不休,第二天一早他們別說起床了,本連掀開眼皮看看都懶得掀。兩個人摟著妻妾,一覺睡到了下午太幾乎落山,生生將這一天的時間都給耽擱了。
因此,他們只得將時間又后推了兩天,等武氏兄弟終于養出足夠出門的力,然后大部隊才終于往礦山那邊去了。
鐵礦的發現地在縣城之外十里的一個深山里。縣城不大,但因為地方偏僻,出了縣城之后外頭的路就十分顛簸,所以雖說只有十里地,他們還是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到了地方。
這一路上植被茂,鳥語花香,自然景觀十分不錯。但是,武氏兄弟卻都臭著一張臉。
原因無他——這鬼地方實在是太破了!本來縣城里就灰撲撲的沒什麼玩樂的東西,結果出了縣城更厲害了,走出來十里地,這里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就算遠遠的看到一個村子,那也必定是破敗荒涼的。土壘的屋子、家門口空空的,也就能聽到幾聲鴨的聲,其他什麼都沒有。
要不是前前后后還跟著這麼多人,他們幾乎都要以為自己要被杜雋清給拐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滅口了!
他們對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深表擔心。
不過,顧采薇卻一路看得興致。
從小跟著外公走南闖北,見過長安城里的富庶,自然也見過邊塞的荒涼寥落。永興縣里的確落后破敗,但好歹還不算極差。尤其這里水資源富,所以山林茂,長出來的花花草草都很好看。隨便看了幾眼,就發現這里長了好些草藥呢!
改天有時間一定要來采點草藥回去,暗暗拿定主意。
因為今天是要去看鐵礦的,所以他們都輕車簡從。顧采薇也搞來一套男裝穿在上,然后騎一匹小馬跟在杜雋清邊。這樣的裝扮也讓能最大限度的觀賞四周圍的景,行路也方便多了。
漸漸的,隊伍走進了山間,再沿著眼見小路又走上一段,就聽前頭領路的杜仁高喊了聲——“到了!”
一行人連忙催馬快走上幾步,頓時都發出一聲驚嘆。
“哇!”
當看到眼前的畫面,顧采薇也驚呼出聲。
只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礦山。山并不很高,但下盤占地面積卻不小,說也有上百畝地。而且面對他們這一面的山已經被挖開了,出里頭一層一層灰撲撲的山石,有些地方的石頭甚至發黑發沉,仿佛里頭凝著一滴濃墨,墨馬上就要滴出來了一般。
“我的天哪!天哪!”
這個時候,邊猛地響起一連串更加響亮的驚呼聲。接著,兩個影就已經離線的箭似的猛地一下朝前沖了過去。
這兩個人赫然就是歐神子和他的徒弟了。
只見歐神子師徒二人匆忙跑到礦山跟前,兩個人小心翼翼的著出來的石頭,里的驚呼聲就沒有斷過。
武氏兄弟見狀,武延基就撇。“不就是一堆石頭嗎,他們至于表現得這麼浮夸麼?”
“世子殿下,話可不能這麼說。”此時就連兵部侍郎都看不下去了,他連忙一本正經的向他們兄弟解釋,“這年頭鐵礦難尋,尤其是好鐵礦更是之又。對于鑄劍大師而言,能得到一塊好的原鐵那絕對是一件值得振的事,尤其眼前這麼多……”
“眼前的確是有很多原鐵,可到底好不好還得兩說呢!”武崇訓涼涼說道。
顧采薇聽到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沒常識是你自己的事。可沒常識還要拿出來在行家跟前顯擺,那就是你的錯了。”小聲譏諷了一句。
沒錯,在他們這群人里頭,除了歐神子師徒外,對這個鐵礦了解最深的自然就屬兵部的人,尤其兵部侍郎這次還從軍械司里挑出來幾個老人一并帶了過來呢!這些人在看到礦山之后,雖然他們不如歐神子沖,但看他們面喜、眼神急切的模樣,就該能推測出這些鐵礦的質量如何了。
所以現在聽到武崇訓這麼說,就有人忍不住開口道:“郡王您這話可就錯了。就沖著眼前被挖出來的原鐵石來判斷的話,這些東西的質量已經很是不錯了。”
武崇訓瞬時眉梢一挑。“何以見得?”
“郡王您有所不知,一般下挑選原鐵,最初看得都是。礦石中含的鐵越多,礦石的就越黑。一般黑到那個程度的,就可以拿來煉鐵了。”他指向邊角一片稍稍有些泛白的鐵礦,然后又手指偏移,再指向歐神子師徒所在的地方,“至于這一片,這里的礦石都已經黑這樣,足以見得里頭的含鐵量有多大。要是能把這些石頭開采出來,提煉出鐵來,那必定是極為難得的鐵,說也能做上幾萬個箭頭!”
“原來如此!”武崇訓這才明白了,他當即頷首,“既然如此,那咱們還等什麼?趕人去把這些礦石都挖出來啊!”
“郡王,這樣萬萬不可!”到這個時候,跟著他們兄弟一道過來的幾個鑄劍大師都聽不下去了。
一連被人否定了三次,尤其現在開口否定的還是自己的人,武崇訓瞬時心一沉,他也拉下臉:“怎麼又不行了?你倒是好好和我說說,為什麼不行?”
隨行的鑄劍大師被他的一怒氣嚇得不敢多說。
杜雋清才淡然開口:“郡王,他說得沒錯,事的確不能這麼魯莽行進。這座礦山這麼大,里頭也不是都有原鐵的,而且每一鐵礦石的質量也都不一樣,所以必須先讓人好好查探一下,清楚鐵礦石所在的大概位置,以及需要開采的地方,然后再一一開采出來。這些事都需要時間和人力慢慢來,切不可之過急,更不能直接拿著東西就上去挖。要是真這樣做了,那就是莽夫的行為,和鄉野村夫沒有任何區別。”
他在罵他們!
武崇訓武延基冷眼瞪視過去。
杜雋清則是淡然回看一眼,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本侯能力有限,發現鐵礦之后也只將這里挖開了薄薄的一層。至于里頭還有多好東西,那就只能等朝廷來發掘了。”
“長寧侯果真忠肝義膽。有你獻給朝廷的這個鐵礦,朝廷還何愁兵不足?以后等打退了吐蕃、國力蒸蒸日上之時,這里頭絕對有你一份功勞!”戶部侍郎此時也終于按捺不住,歡喜的沖杜雋清豎起大拇指。
兵部侍郎更不用說,他早已經帶著軍械司的人跑過去仔細研究這些被被挖出來的鐵礦石了!
這一研究,就是半天時間。
眼看著太越升越高,毒辣的照下來,曬得人上都仿佛著了火。可歐神子師徒、還有戶部兵部的人卻渾然不覺,一個個還都死死盯著眼前這些沒有生命的死看得專心致志,仿佛都已經和外界切斷了聯系。
但武氏兄弟卻不行。
他們本來就是來走個過場的,原本以為來礦山這里也就隨便看上兩眼,表示自己親來過了,也就能代過去了。結果誰曾想,邊這群人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就這樣開始在毒日頭底下觀察起這些礦石來了?
大部隊不肯走,他們自然也不能先走,就只能站在樹蔭底下看著他們來回的鉆研,本就不多的耐也一點一點被消磨殆盡。
也才不過半個時辰,他們就開始催促:“好了沒有?你們到底還要等多久?我們熱死了!又累又!”
他們是大爺,兵部戶部的人不敢得罪,就只能小聲安:“郡王和世子稍安勿躁,馬上就好了!”
然后再抓時間多看幾眼,他們就撤了回來。
可歐神子師徒倆的卻早已經跟長在了礦山里一樣,死活不肯往外挪一步。
“我們不走了!今晚上我們就住在這里……不,以后我們都常駐這里了!你們把我們的工給送過來,我們要在這里安營扎寨!”歐神子激得直揮手。
顧采薇見狀,就沖杜雋清努努。“看到了吧?這一位雖然吃,可是在他最心的原鐵和鑄劍跟前,其他本不值一提!所以你那天的醋真白吃了!”
杜雋清輕咳兩聲。“我沒吃醋,你看錯了。”
切,他是瞅準了事都已經過去了,也沒留下任何證據,所以就開始信口胡編了是吧?
顧采薇撇撇。“你這個人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彼此彼此。”杜雋清涼涼回應。
武崇訓兄弟兩個越等越煩躁,本來心就已經夠差了,沒想到杜雋清和顧采薇還在他們邊打罵俏,他們頓時臉更難看了。
早知道這樣,他們真該帶幾個姬妾過來打發時間才對!哼,比起人,他們邊可用的可比杜雋清的多多了!
心里正想著,戶部兵部的人都已經滿頭大汗的回來了。
看他們被太曬得皮通紅,上的服也被汗水浸了,現在正一塊一塊的在上,模樣十分狼狽。顧采薇就吩咐琉璃和曉芳兒:“你們把車里的蓮子茶拿來,給諸位大人一人喝一口解暑。”
“是。”
琉璃聞言,趕拉著曉芳兒轉回去取東西。
這次出來之前,顧采薇特地熬制了一大桶蓮子茶,昨晚上做好之后就放在井里冰著。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們還特地再桶四周圍放了許多冰塊,好保持蓮子茶的清涼口。
現在把東西拿出來,打開桶蓋,里頭還飄出裊裊的涼意,霎時讓縈繞在人心頭的暑氣都被驅逐大半。
琉璃舀湯,曉芳兒挨個送出去,一會的功夫,眼前這些人就人手一杯冰鎮蓮子茶。
說起來,這還是顧采薇第一次給他們吃做的東西呢!也難為突然發這麼一次善心!戶部侍郎兵部侍郎都悄悄在心里想著。
現在他們著實里干得厲害,現在有一碗現的涼冰冰的茶水遞到跟前,他們也本不想拒絕,就連忙道了聲謝,雙手將碗接過來然后一飲而盡。
“唔!”
馬上,就有人又發出了慨聲——
“好冰好涼,好甜!”
“的確,甘甜可口,一口下去暑氣全無,這碗茶簡直神了!”
說著,就有人問向顧采薇:“這茶水怎麼做的,為什麼這麼好吃?”
“這個蓮子茶是我家娘子特地選的稍稍一點的蓮子,先下鍋炒制一會,炒出清香,還有一點水,然后再加水開煮。水煮開后轉小火慢燉,煮的過程中,還要往里填一些蜂、薄荷等東西。煮好后放涼,然后冰鎮一下,就好了。”琉璃笑呵呵的說道,“其實做法很簡單,諸位回去也可以讓人照著這個法子做,這可是夏天里頭很不錯的一道消暑茶呢!”
“做法的確很簡單,但從別人手里做出來的味道就是比不上你們的呢!”眼看其他人都笑呵呵的跟著點頭應和,武延基卻捧著空碗小聲嘀咕了一句。
武崇訓也眼睫低垂。
從歐神子的小島上出來后,他們在繼續往永興縣過來的路上可是吃了不顧采薇他們的吃食。不過多半時候都是顧采薇調教出來的廚子做的,有的幾次顧采薇親自下廚做的東西,那可是剛出鍋就被杜逸他們給一搶而空,本不會留給他們多,所以能嘗到味道就不錯了。
但每次只要吃過長寧侯府上廚子做的東西之后他們都會大為驚艷,回頭就讓自家的廚子給做出來。但是等廚子做好了吃進里,他們總覺得這味道里頭似乎缺了點什麼東西。
一次兩次,或許還能以他們只是慌了所以吃起來覺得分來香甜搪塞過去。但等時間長了,這個說法就不夠用了。
所以現在,喝完了顧采寧親手做的蓮子茶,他們都已經不考慮讓自家廚子再手了。
手也是東施效顰,有什麼意思?
不過其他人聽了琉璃的說法后,還是暗暗將之記在心里,打算回去之后嘗試一番。
現如今已經大略將鐵礦的況有了個了解,大家也都安下心。于是,杜雋清、戶部侍郎兵部侍郎以及武氏兄弟等人調轉方向回去縣城,但歐神子、還有兵部戶部的人卻都各自留了一批人下來,杜雋清也將秦十六郎君以及杜雋洪父子兩個留了下來,讓他們跟著歐神子等人好好將礦山上的況索清楚,也好方便以后做安排。
因此,過來的時候是一大批人,等回去的時候,隊伍里的人馬已經減了一半。
回去的路上,兵部侍郎也難掩臉上的興之,他興沖沖的和杜雋清說道:“原本一路過來,我還在擔心鐵礦的不夠好,做不出多好東西呢!不過今天看到實際況后,我徹底不擔心了!今天回去之后,我就要修書一封,將實稟報尚書,讓尚書再多撥一批人過來幫忙挖礦!”
“我也會讓戶部再想法子多撥一些款項,不然這里的民夫吃飯喝水、還有開礦的一應可都不夠呢!”戶部侍郎也笑呵呵的接話。
從出來到現在,這兩個人還是頭一次對杜雋清這麼客氣。
杜雋清聞言角微勾。“的確是該如此。那接下來就勞煩二位了。”
“不勞煩不勞煩,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嗎?”兩位侍郎趕擺手。
只要做好了這里的事,回頭之后他們也必定是大功勞一件。既然如此,他們當然不會傻乎乎的和杜雋清作對。
只是這一幕落在武家兄弟眼睛里,就又讓他們心里酸得厲害。
等回到侯府上,他們倆關起門來就小聲商量:“咱們也趕寫一封信回去告知阿爹二叔,讓阿爹二叔趕向皇陛下請求撥人撥款。這樣一來,這個功勞不就是咱們自家的了?”
“沒錯!阿兄你這個注意好!”武延基趕點頭。
然后,兩個人就趕寫信,然后連夜讓小廝快馬加鞭往長安那邊送了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距離長安城二千多里的永興縣里開始悄悄的戒嚴,尤其是鐵礦那邊,那里更是戒備森嚴,尋常人本不能靠近。杜雋清、兵部戶部還有武家帶來的人則開始頻繁往礦山里頭鉆進去,每次出來之后都是一臉滿足。關于礦山的資料日漸富起來。
不過,這些都是下頭那些專于此的人的任務。
對于武氏兄弟而言,他們人都已經到了這里,那就夠了。所以那天在礦山那邊了個頭,他們就再也沒有過去過。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日日醉生夢死,和姬妾們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但是,就這麼快活的日子,他們過了半個月后也過膩了,然后兩個人又開始帶著姬妾去山上狩獵。
永興縣多山,現在又正值盛夏,山里的野味的確不。他們每天上午出去,下午回來,每次倒是能打到不野兔山什麼的。
顧天元和杜逸本來也是耐不住寂寞的子。一看姓武的都能獵到這些東西,他們頓時也來了興趣,就死活纏著顧采薇也要出去打獵。
“你們還太小了,連馬都騎不穩呢,又怎麼上山打獵?”顧采芹卻板起臉呵斥,“不過,咱們找個機會去山上走一走,踏個青避個暑還是可以的。”
“好吧,這樣也行。”顧天元不甘不愿的點頭。
杜逸聞言,他頓時雙眼閃閃亮亮的。“好!”
只要能讓他出去玩,那干什麼都好!
顧天賜聽他們這麼說,他就趕搖頭。“我不去,我胳膊還沒好呢!”
顧采薇涼涼看了眼他早已經沒有任何異常的胳膊,還是點頭。“不去就不去吧,你繼續在這里好生養著。”
他不去,還省得掃他們的興了,好的!
他們都是說到做到的子。所以既然決定好了,就趕收拾一下東西,然后歡快的出發了。
只可惜杜雋清現在忙著統管礦山的一應事宜,還有封地上也有許多事等著他做決定,他一時半會走不開,就將杜仁給了。
“讓他隨保護著你們。”他冷著臉說道。面上滿滿都是不能和他們一起出去玩耍的哀怨。
顧采薇忍俊不,連忙踮起腳他的頭:“乖啦,這次我們先去幫你探探路。等回頭你忙完了,咱們再一起出去玩。反正以后的時間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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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杜雋清默默的那的爪子給抓起來推到一邊,才沉聲說道:“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
“放心好了,我肯定記得!”顧采薇連忙點頭,就歡喜的一招手,“琉璃,曉芳兒,阿逸阿元,黑風,咱們走咯!”
然后,后就是一折呼啦啦的響,被點到名字的這些人都歡快的跟上的步子。
接著,這一群人就走了……走了!
本一點留都沒有,更別提回頭來多看他兩眼了。
杜雋清頓時面一沉。
“沒心沒肺的人!”他咬牙切齒的罵了句,才扭頭回去繼續忙碌了。
顧采薇的確沒心沒肺。自從發現自己的魂魄住進了顧采芹的里后,就一直和杜雋清糾纏在一起,一天到晚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雖說兩個人在一起打打鬧鬧的是好的,可時間長了總會有些厭倦。想要一點獨的空間。
所以這一次選擇這個時間把杜雋清給扔下,他們自己出來玩一趟,就是故意的!
因此等出門之后,就再也不掩飾臉上的得意,整個人簡直都快笑一朵花了!
杜逸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他不搖頭。“阿爹真是可憐,怎麼就攤上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人了?”
顧采薇轉頭看他。“你不也攤上我了?你覺得自己可憐嗎?”
杜逸一愣,然后搖頭。“不可憐。”
“那不就是了?你們父子倆能遇到我,那可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們就只管著笑吧!”顧采薇得意洋洋的說道。
杜逸忍不住角。“我就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人。”
“嗯?”顧采薇扭頭看他一眼,杜逸趕閉。“我什麼都沒說!”
顧天元則在一邊搖頭晃腦。“和我阿姐比皮子,你這不都自尋死路嗎?你看我就不和說這些。”
顧采薇又忍不住白他一眼。“說得好像誰小時候沒蹦著跳著要來找我比賽似的。你每次被我比輸了還哭鼻子呢!然后一邊哭一邊拉著我要重來。”
“那你每次和外公比試的時候也輸啊!然后你又不是沒哭過!”顧天元立馬嗆回去。
“那是外公!長輩!我一個小輩在長輩跟前哭鼻子不是應該的嗎?”
“切,我信了你的鬼扯才怪!”
看著他們倆一路你一言我一語的互揭老底,杜逸臉上滿是羨慕。
“有個兄弟姐妹真好。”他小聲說道,然后眼的看向顧采薇,“阿娘,你給我生一個阿妹好不好?我想要阿妹!”
顧采薇就是一頓。“這個……以后再說,以后再說。我都還沒準備好呢!”
杜逸還定定看著。“那還要多久?”
“至要等眼前這件事理完吧!這些繁雜的事不先辦完了,你阿爹哪來的心生孩子?我懷著孕也不能給他幫忙,反倒還要拖他的后。”顧采薇想想說道。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完畢之后!”杜逸立馬點頭,“回去我就跟阿爹說!”
聽到這話,顧采薇立馬眉心一擰。“我怎麼覺得,這就是你們父子倆聯起手來給我設的一個套啊?”
杜逸連忙傻笑。“你想多了!”
“到底是我想多了,還你們早就是這麼打算的,你們自己心里最清楚!”顧采薇沒好氣的低哼。
不過,和杜雋清一起相這麼久,倒是不排斥給他生個孩子。但是……前提條件必須是他見過阿爹阿娘,也去外公墳前給外公上過香后再說。
現在和杜雋清的狀態就已經算是不告而嫁了,雖說這里頭有不得已的原因在,但生孩子什麼的,這些還是不能隨隨便便來的。
因此,悄悄在心里做好了計劃,也就迅速把這事給扔到一邊,然后繼續帶著人往山上走。
這里的山都很有些年頭了,山上花草茂盛,大樹更是又又壯,有些比杜逸和顧天元兩個小家伙的板還要壯得多。
杜逸雖說之前來過一次永興縣,但他弱,就連礦山都只去了一次,那爬山之類的舉對他來說自然都是奢。因此現在跟著顧采薇一起上山,也是他第一次爬南方的山。如此一來,這小家伙真是走一路嘆一路,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就只管拉住了顧采薇和顧天元不停的問。
也虧得顧采薇和顧天元都是學醫的,兩個人對山林里的草藥大都認識,也耐心的給他講解了一遍。
一路分辨草藥,遇到需要的就挖上幾顆裝起來,一路往山上爬,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他們也抵達了半山腰上。
“就這里吧,差不多夠了。”
找到一塊地勢平坦的地方,顧采薇忙人杜仁將東西放下,然后大家打開竹席鋪在地上,再將帶來的飯食、還有半路上采的野果裝盤擺好,一行人就跪坐下來,開始用午膳。
因為是踏青野餐,所以飯桌上也沒了平時的顧忌——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沒有杜雋清這個老學究在上頭著他們!
所以,杜逸和顧天元兩個小家伙一邊吃東西,還一邊嘰嘰喳喳的拉著顧采薇說話。
“阿姐阿姐,剛才上來的時候我看到路邊有一條小溪,看來就在上頭不遠有山泉,一會咱們去打點山泉水來燒茶吃啊!說不定山泉里還有魚呢,那咱們就能捉魚回來烤著吃了!”
“是嗎?那我也要去抓魚!”杜逸自從好了,他就像是要把以前欠的東西都給不會來似的,人變得格外活潑好。
“想抓那就去抓好了。”顧采薇立馬點頭。既然都已經出來玩了,自然也就沒打算抑制這兩個小家伙的野。
而且小郎君嘛,本來也是該活潑大膽一些才好。
所以,簡單吃了點東西,他們就將琉璃帶著黑風在這里看著東西,剩下的人一起沿著山間小道往上走去找山泉。
四索著找了一會,沒想到還真給他們找到了!
他們找到的甚至都不是一個小小的山泉,而是一汪水潭。雖然水潭不大,但里頭卻滿滿的都是魚!
杜逸和顧天元見狀,兩個小家伙頓時開心得哇哇。他們只愁出來的時候沒有帶漁網,就趕去折了一樹枝,將枝頭削尖,然后就去水潭里捅魚。
在這方面,顧天元赫然是個中好手。別看他年紀小,但眼睛尖得很,樹枝進了他的手,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他讓扎向哪里就扎向哪里。每次下手,他的樹枝上總會扎上一條魚,有時候甚至兩條呢!
杜逸看得羨慕得很,連忙向他請教。
顧天元頓時得意洋洋的說道:“要我教你?可以啊,給錢!”
“這里是一片金葉子,你拿去!”杜逸隨手出一片金葉子遞給他。
顧天元拿了錢,果然盡心盡力的教起他來。
杜逸也著實聰明,顧天元教給他訣竅,再帶著他試了幾次,他就已經融會貫通,一子下去也是一條魚。
杜仁原本還打算幫忙來著。結果看到這樣的形,他也就老老實實的在一旁給兩位小郎君提魚了。
最終,這兩個小家伙樂此不疲的抓了半天,將杜仁的手里都給提滿了,他們還玩不夠,還是顧采薇看不下去,死活把他們給拖走了。
等他們回去半山腰,琉璃看到他們如此盛的果,簡直驚呆了。“娘子,你們到底是去抓魚去了還是打劫去了?”
杜逸頓時把小脯得高高的。“這些都是我和小舅舅抓的,親手抓的!沒有任何人幫助!”
顧采薇無力點頭。“的確都是他們抓的。這麼多魚,咱們肯定吃不完了,現在隨便吃上幾條,余下的先用桶養著,等回去做給侯爺他們吃吧!”
虧得早料到這次來山上肯定會摘野果什麼的,所以事先就讓人準備好了籃子桶等,現在這些東西就派上用場了。
把多余的魚給放好,再添點水養起來,杜逸和顧天元就已經自告勇的提著剩下的魚去剖洗。
等他們在小溪邊洗好了拿回來,曉芳兒也已經生好了火。
顧采薇將洗凈的魚拿過來,在魚上撒上自制的烤魚,然后直接放到火上去烤。
正當魚烤到六七的時候,山頭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救命啊!有蛇!好大一條蛇!”
原本正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一群人立馬笑容一收。杜逸連忙站起來:“我聽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像是魏王世子的?”
“沒錯,就是魏王世子。”杜仁頷首。
顧天元瞬時就笑了。“原來魏王世子被蛇咬了?好的,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之前放蛇咬我阿姐,現在他們算是惡有惡報了!”
杜仁見狀,他忙看向顧采薇:“夫人,咱們既然在這里,難道不過去看看嗎?”
“看什麼呀?他們自己找死,那就算死在山上也是活該,這個和咱們有什麼關系?咱們就當沒聽見!”顧天元冷哼。
“要是其他人在這里,那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現在是武家的郎君,咱們還是得留住他們一條命。”顧采薇無奈說道,“他們可是跟侯爺一起過來這里的,那麼只要在永興縣境,侯爺就必須保障他們的安全。他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侯爺上必然也不開干系。姓武的又最會胡攪蠻纏,他們的這個本事你們都見識過了。既然如此,咱們何必自找不痛快?反正以姓武的德行,他們遲早會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死。但是,他們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夫人說得沒錯!”杜仁連忙頷首,“既然如此,那屬下過去看看?”
顧采薇頷首。
杜仁連忙就去了。
再過上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杜仁就回來了,他背上背著已經昏死過去的武延基,后頭還有灰頭土臉的武崇訓,以及他們的一干姬妾們。
猶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這些姬妾還都打扮得鮮亮麗得很,涂脂抹花戴玉的。結果現在,這一個個早已經是鬢發傾頹,衫不整,好些人臉上還都蹭上了山間的稀泥卻忘了抹掉。
一行人垂頭喪氣的到了他們這里,杜仁趕將武延基放在地上。“夫人,魏王世子被蛇咬了,您快給他看看吧!”
“你把世子給這一個小娘子算怎麼一回事?世子他現在要看的是大夫!你趕背他下山,請大夫去啊!”一個姬妾哭哭啼啼的低,甚至還跑出來推了杜仁一把。
琉璃看不下去了,立馬站出來將這個姬妾給推到一邊。“這里在大山深,就算趕把人背下山,再進去城里找大夫,時間說也要一個多時辰。有這個時間,世子的毒早已經侵五臟六腑,就算有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你這麼說,到底是在關心你家世子呢,還是生怕他死不了,所以故意拖延時間?”
姬妾被嗆得說不出話。
武崇訓聞言,他立馬看向顧采薇。“長寧侯夫人懂醫?”
“略懂一點皮。”顧采薇頷首。
“既然如此,那舍弟就給你了!”武崇訓當即沖拱手。
這個時候,這家伙的姿態倒是擺得夠低的。
顧采薇頷首,忙過去看看武延基上的傷口。
“怎麼樣?要不要?毒現在蔓延到哪里去了?”又幾個姬妾湊過來,七八舌的問個不停。
顧采薇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你們都給我閉!”忍無可忍低吼。
姬妾們一個激靈,連忙閉。
顧采薇才站起來。“他不用救。”
“你這話什麼意思?”一聽如此說,武崇訓就臉一白,“難道說,我阿弟他……”
“高郡王您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說,咬傷魏王世子的本就不是毒蛇,他的傷口也就破皮流了點,本連傷藥都不用上,過兩天就沒事了。”顧采薇沒好氣的說道。
啊?
武崇訓聞言呆住了。
“怎麼會?明明我阿弟剛才還……”
他說著話,慢慢轉頭往武延基那邊看過去,就見剛才還面慘白不省人事的武延基猛地一個鯉魚打跳了起來。
“我真的沒事嗎?那條蛇沒毒的?太好了!”
剎那間,他又變得紅滿面,人也歡蹦跳的神足得很,哪有被毒蛇咬傷的樣子?
武崇訓頓時放下心。“原來阿弟你真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武延基興的蹦跳了半天,確定自己真沒事,他也長舒口氣。
不過看看小上的傷口,他還是放不下心,就對顧采薇說道:“長寧侯夫人既然會醫,那還是給我傷口包扎一下吧!不然要是染了,那可怎麼辦?這山野之中蚊蟲那麼多,肯定有不帶病的。”
真是矯。
顧采薇又悄悄翻個白眼,就隨手對曉芳兒招招手。“你把那邊幾株草藥拔過來——沒錯,就是那幾株,然后洗干凈碎了出給世子敷在傷口上。”
曉芳兒趕聽話的將草藥出,但不等過來給武延基敷上,武延基的侍妾就已經主來把東西從手里搶了過去。“我來我來!”
然后自己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給武延基敷在傷口上,用帕子裹好。
忙完了,還眼淚汪汪的看著武延基:“世子,您現在覺得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好多了。”武延基低出口氣,臉上果然浮現出一抹松緩的神。
顧采薇見狀徹底無語,顧天元也無力搖頭。
“傻子!一群傻子!”他低聲罵了好幾句。
杜逸眨眨眼,他連忙小聲問:“小舅舅你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是這些草藥……”
“什麼草藥啊,這就是山野間隨可見的雜草,我阿姐隨便弄來糊弄他們的!”顧天元沒好氣的說道。
杜逸頓時忍俊不。
他連忙轉過,雙手捂臉笑個不停。
不過,也沒笑多久,他們就聞到一糊味傳了過來。
“天哪,我的魚!”
琉璃這才想起來他們火上還烤著魚呢!一聲尖,趕跑過去把魚給此取下來,但為時已晚,好幾條魚都已經被烤糊了。
曉芳兒跟過來看看,也心疼得不得了。
“這可是世子和九郎君辛辛苦苦抓來的,咱們烤了半天呢!”小聲說著,“就這麼浪費了多不好。要不……咱們給黑風吃了吧!”
正說著,他們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咕咚咕咚的響,是武家人的肚子里傳來的。
顧采薇一行人立馬轉眼看過去,武崇訓武延基別開頭,一個姬妾小聲說道:“我們一早上山,到現在一口水都沒有喝過。方才世子被蛇咬,我們急之下跑了,東西全都丟了……”
“我明白了。”顧采薇頷首,“琉璃,方才咱們不是烤魚了嗎?既然高郡王和魏王世子更急,那就先把烤魚給他們吃吧!”
武崇訓一聽,他頓時橫眉怒目。
“你們要把烤糊的魚給我們吃?”
“是啊!”顧采薇點頭,心里補充一句——還是家狗都不吃的呢!
“不過,如果高郡王您真不想吃的話,我們也不勉強,回頭扔了就是。”顧采薇又補充一句。
武崇訓面鐵青。
他要是吃了這個東西,那以后哪還有臉出去見人?
可是……肚子里又一陣咕咕作響。
臉面可不能當飯吃,他真的了。
于是他咬咬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