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一直在盯著趙茯苓。
見看信時,眉頭時而蹙起時而舒展,最后還抿起了后,心中頓生怒火。
擱在桌上的手微微攥,李策的語氣卻格外平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趙茯苓抬起頭:“啊?”
李策強忍住怒意,喝了一聲:“趙嬪,這封信便是證據!”
趙茯苓眉頭擰起來,遲疑很久,終是忍不住道:“陛下,臣妾想問句冒昧的話。”
李策著臉道:“問!”
趙茯苓上前幾步,把信紙拿到他眼前,指著落款人名字虛心請教:“這兩個字念什麼?潘犀?”
識字不識字,先識半個字。
覺念“潘犀”也是有點道理的。
李策卻猛地頓住,方才的怒氣像是突然梗在嚨,有些上不來也下不去。
他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絕面容,發現趙茯苓眼中的迷茫并不似作假。
好像……真的不認識這兩個字。
可李策的眉頭并未展開,旁邊的趙嫚兒先道:“姐姐竟是為了逃避事實真相,開始假裝不識字了嗎?”
趙茯苓把信紙吧吧,卷一團,很是氣定神閑道:“不認字又不是什麼榮的事,我為何要假裝?”
誰愿意像應齊那個莽夫一樣?
可是個文化人,當然是希自己博古通今才高八斗的。
奈何以前學的都是簡字啊!
趙嫚兒卻嗤笑道:“人人都道姐姐乃是上京貴的典范,溫婉賢淑,才貌雙全。姐姐如今卻這般裝模作樣,難道以為陛下容易被你蒙蔽?”
趙茯苓嘆了口氣:“如果我說,我在冷宮生了一場大病后,許多東西記不得了,你信不信?”
趙嫚兒目嘲諷:“姐姐總不是燒壞了腦子吧?”
趙茯苓卻點了頭:“有可能燒壞了,我以前會的很多東西,如今都不會,連人也忘得差不多了。”
李策一直冷眼看著趙茯苓,直到聽見說出最后那句話時,才心中一。
“人也忘得差不多了?”李策角扯出一抹弧度,瞧著像是在諷刺趙茯苓。
趙茯苓卻道:“是。”
李策笑起來,聲音卻并不愉悅,反倒格外刺耳。
他道:“那朕告訴你,這兩個字念沈遲。”
他咬得格外重,像是把渾力氣都用在了那兩個字上。
趙茯苓心知對方在試探自己,便挑起了眉頭:“哪個沈?哪個遲?”
瞧著哪里像“沈遲”二字了?
明明三不沾。
這李策不會是拿別人的信來故意詐呢吧?
李策:“……”
他盯著趙茯苓,直到趙茯苓又把皺的信紙展開研究,才冷聲道:“來人,取紙筆來。”
趙茯苓抬頭,見李策在直勾勾的看著。
正想問信中都寫了什麼,卻聽李策道:“你若真連字都忘了,應當也不會寫字才是。”
誰料趙茯苓卻搖了頭:“那不一定,我會寫字。”
一手柳練的可好了。
大學生校園書法大賽中,還拿過一等獎。
李策的臉又難看起來:“趙嬪,倘若你腦子真出了問題,朕定會人給你治好。”
趙茯苓聽出對方在罵,卻依舊輕描淡寫道:“謝謝陛下。”
治吧,反正也治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