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死死的按住自己的手,“一會兒就不流了,婢子還是在這兒吧?”
“香有沒有辦法?”梅香小聲問道。
香皺眉,“有辦法,可也得找個地方……”
正說話,有個年紀大的宮婢走上前來,先請了安,才小聲道:“景將軍請娘子先到偏殿里避一避。”
蕭玉琢警惕看一眼。
宮婢垂眸,“景將軍說,娘子稍后,他很快就去偏殿里見娘子。”
長公主看了蕭玉琢一眼,又看了看竹香的手。
“我隨你去。”長公主起道。
蕭玉琢皺眉,若真是算計的,阿娘陪著,會不會拉了阿娘下水?m.166xs.cc
倘若是以前的大舅舅做皇帝,阿娘是的保障,是的守護傘也不錯。
可適才那常侍對阿娘,分明并無畏懼之意。
常侍乃是伺候在圣上邊的人,常侍的態度,很多的時候,就代表了圣上的態度。
“阿娘稍坐,我去去就回。”蕭玉琢抬手按住長公主的肩。
起帶著自己三個丫鬟隨那宮婢向偏殿走去。
只是步子甚慢。
倘若這宮婢真是景延年派來的,那偏殿里就是安全的,既能躲開場中不知會發生什麼的危險,又能讓竹香趕包扎了手,還能平平安安的等著景延年回來。
可倘若這宮婢只是冒用景延年的名頭……
那偏殿可就兇險了!
的腳步越發緩慢,側臉看了看竹香和香的臉。
“哎呀。”蕭玉琢驚一聲。
那宮婢連忙回頭,“娘子怎麼了?”
“我,我崴了腳了!”蕭玉琢苦著臉道。
香連忙蹲下來,扶住的腳腕,“娘子別,崴傷不能!”
那宮婢似有些著急,四下看去,“快扶起娘子,到了偏殿里頭,也好慢慢看傷!”
“不行,若是崴傷嚴重,這麼一,骨頭錯了位可怎麼好?”香一臉嚴肅。
那宮急的跺腳,“抬起來,咱們四個合力,不娘子的腳沾地不就是了?”
越是著急蕭玉琢往偏殿里去。
蕭玉琢便越不敢輕舉妄。
回頭看向場中,看臺上的長公主也向這邊張。
似有宮們正在上點心。
長公主跟前上點心的宮垂頭似乎同長公主說了什麼。
只見端著點心盤子,往蕭玉琢這邊走來。
蕭玉琢心里松了口氣,定是阿娘不放心,派人過來看看,也好再拖延一陣子。
那請去偏殿的宮婢卻是更急了,“娘子真的一步都走不了了麼?先去偏殿吧?去了坐下慢慢歇會兒?”
越是催促,蕭玉琢們便越要拖延。
那端著點心盤子的宮婢,一臉狐疑的快步走近。
“你是哪個宮的宮婢?”端點心的宮婢忽然問道。
“我是興慶宮伺候的。”那宮婢立即說道。
宮婢端著點心盤子,皺起眉頭,一步步越發靠近,“興慶宮?那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被問話的宮婢一臉忐忑張,張口結舌,似乎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玉琢們疑心更重,目落在那執意要讓去偏殿的宮臉上。
那端著點心盤子的宮又上前兩步,“走,跟我到嬤嬤那兒去認認,看看你是不是興慶宮伺候的?今日這里辦千秋宴,別個宮里調過來的丫鬟多得是,便有些人想趁著這機會渾水魚!”
“我沒有……”那宮婢往后退了一步,搖頭否認。
端點心盤子的宮似乎想要上前抓,腳步一錯。
蕭玉琢正盯著那慌張的宮,眼角余里卻忽有寒一閃。
驚訝之際,立時回頭。
卻見那一直義正言辭,端著點心的丫鬟,竟突然從點心托盤下頭,出了一柄利刃。
那利刃在抬手之間,猛的向刺了過來。
竹香反應快,抬腳踢向那宮。
宮猛的將另一只手上的點心盤子砸向竹香。
嘩啦一聲,一盤子點心都向竹香的臉面砸去。
竹香抬手遮擋,作已然阻。
梅香猛的往前一撲,這些日子,跟著竹香習武,功夫學的怎麼樣不好說,作反應倒是快了不。
只是全然不是那宮的對手。
宮一腳就將踹翻在地。
蕭玉琢心頭只覺完了,今日要代在宮里了。
不曾想香竟猛的揮手往那宮肩頭一拍。
那宮回給了香一腳。
只是被香拍過一掌的肩頭,此時正了三銀針。
映著,那銀針寒閃閃。
宮握著利刃的胳膊抬不起來,立時將利刃換到另一只手里。
但耽擱這一會兒功夫。
景延年卻突然從天而降。
他旋而上,一腳踢在那宮的口上。
蕭玉琢嚇了一跳,往后踉蹌一步,被他扶住肩頭,才沒有跌倒。
那宮瞧見景延年來了,絕之在臉上一閃而過。
景延年扶蕭玉琢站穩,正擒住那宮。
那宮竟猛的抬手將利刃劃向自己的脖子。
噗通一聲。
子倒在地上。
長公主瞧見這邊況不對,慌慌張張跑來之時。
只瞧見那宮睜著眼倒在地上,還被脖子里竄出的濺了一。
景延年連忙側擋住蕭玉琢,“別看。”
蕭玉琢臉煞白。
這麼忽淋拉的場面對來說,無疑是個刺激。
更刺激的是,轉念一想,如果不是景延年突然出現,這會兒淋淋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即便是心大,這會兒也繃不住一陣陣后怕。
抓在景延年袖上的手,都在微微的抖。
景延年垂眸看著,“莫怕,我在這里。”
蕭玉琢忽然回頭去看,“你派了人,說我在偏殿等你麼?”
一回頭,卻全然不見適才那宮的影子了。
蕭玉琢心頭大驚。
宮里頭,還真是防不勝防啊?
“我們去找圣上!我倒要問問他,究竟是什麼意思!”長公主怒道。
有太監慌慌張張跑上前來,拿紅綢布蓋住地上那宮的尸首,立即就要抬走。
長公主大怒,“這事兒難道還能就這麼算了?飛刀靶是意外,如今這還是意外嗎?我就這麼一個兒,今日我要問問清楚,究竟是誰容不下我這兒?”
長公主是真的怒了,厲聲吼道。
那太監被嚇得不敢。
殿中慌慌張張跑出一個常侍來,“怎麼還在這兒杵著呢?還不快把這失心瘋的宮抬走?”
“呵,失心瘋?還真是巧呢,一個兩個都是失心瘋了吧?偏要跟玉玉過不去?”長公主攔住那兩個抬人的太監不讓走,“今日是圣上壽辰,卻一次兩次的出意外,不能就這麼算了,宮中今日人多手雜,若是害了玉玉也就罷了,萬一有人要圖謀謀害圣上,這罪責可就大了,今日到場的大臣家眷,一個都跑不了。為了眾人的清白,圣上的安危,這事兒勢必得查個明白!”
蕭玉琢本來還有些懵懂。
這會兒聽了阿娘的話,倒有些回過味兒來了。
今日是圣上的壽辰,原本一個意外都不可能出,可今日的意外不但出了,且還是接二連三。
圣上邊的人,非但沒有追究,反而有遮掩之意。
倘若先前茶里下毒,飛刀靶,還能說是他們擔心追究起來,自己不了干系的話。
那這會兒這擺明了要自己命的宮,他們應該徹查才是。
不然追究起來,他們所擔干系更大。
他們不怕長公主,就不怕圣上追究麼?
除非……這一切的事,有人指使,上頭不會怪罪他們。
而有能力指使得了圣上邊常侍的人……
“阿娘,算了!”蕭玉琢心頭一陣害怕。
阿娘鬧起來,事真的鬧僵了,莫說,阿娘只怕也保全不了!
可圣上為什麼要算計的命?
什麼時候得罪了四舅舅了?
“算了?”長公主冷哼,“怎麼能算了?玉玉別怕,今日的事,阿娘定要問個水落石出!”
蕭玉琢連連搖頭,“阿娘,別再追究了!”
問出來是圣上想殺,阿娘揪著不放,他們誰都活不了!
“修遠,你勸勸阿娘!”蕭玉琢拽了拽景延年的袖。
一聲修遠,倒是景延年的表微微愣了一下。
似乎有很久,他都沒有聽這麼稱呼過他了吧?
“母親莫急,事當然不能不明不白,我這就帶玉玉去求告圣上!”景延年握住蕭玉琢的手,向金殿走去。
蕭玉琢一愣,他勸阿娘,不是他去質問皇帝啊!?
圣上此時,卻也正坐在金殿里生氣。
“他好大膽子!仗著朕寵信他,居然說了聲告退,就從殿里走了?”圣上怒拍案。
大殿里的大臣都已經退去,此時只有幾個常侍伺候殿中。
前的梁恭禮垂頭道:“圣上息怒,景將軍也是見旁的大人都退出去了,這才敢退走。”
“朕他走了麼?”圣上寒著臉,“若不是他突然離開,攔住那宮,蕭玉琢這會兒已經被取了命了!”
圣上面不悅。
梁恭禮卻拱手道:“圣上,古語有言,事不過三。今日之事,定是天佑蕭家娘子,圣上三思啊!”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便越是信天命。
梁恭禮這麼一說,圣上的臉不由也凝重起來。
“這麼說來,蕭家娘子,竟還殺不得?”圣上兀自嘀咕。
梁恭禮皺眉,“圣上,奴才愚鈍,略有些愚見,不知當講不當講?”
圣上垂眸看了他一眼,“講。”
“景將軍為了蕭家娘子,不惜從圣上面前貿然退走,可見蕭家娘子在他心中位置頗重。倘若讓景將軍知道了乃是圣上要取他妻之命,只怕君臣之間會生嫌隙呀?”梁恭禮沉聲說道。
圣上冷哼一聲,“朕惜人才不錯,但朕對他的恩待,難道還不及一個人的分量麼?”
“圣上不是最看重景將軍重義的品麼?”梁恭禮溫聲道。
圣上龍眼一瞇,是有些自相矛盾了。
他既喜歡景延年的重重義,又想他拋卻自己的妻,豈不是他不能從一而終?
圣上吸了口氣,看著案上頭的一只木匣子。
那只掌大小的木匣子里頭,正躺著一只碧翠的耳墜兒。
“可越王的心思……”
“越王年紀小,想差了也說不定?”梁恭禮小聲道,“越王和蕭家娘子打小是表親,孩子明事兒早,竇初開的也早,蕭家娘子在長安城里追逐景將軍的言論,如今還能聽聞。”
“那這只耳墜兒怎會在越王手上?”圣上皺眉,還在為此事耿耿于懷。
“越王殿下若是真有心和蕭家娘子怎樣,也不至于等到現在還沒什麼作。或許他是沒想明白,或許是已經明白沒有可能。”梁恭禮垂頭說道。
圣上抬手著那只木匣子,眼眸變得異常深邃。
殿外突然傳來宮人稟奏之聲。
“景將軍攜夫人,前來為圣上祝壽。”
梁恭禮連忙抬頭,打量圣上神。
圣上臉上看不出表,只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里著意味不明。
梁恭禮正打量。
不防備圣上突然抬頭看他。
他心里一,連忙底下頭去。
圣上微微一笑,“朕想到了,可以結親的時候,不必結仇。這天下都是朕的,朕施恩,他們都當恩戴德,朕為何非他們記恨朕呢?”
梁恭禮聽得不明不白,心頭疑。
圣上卻抬手道:“宣。”
梁恭禮連忙高唱。
景延年扶著蕭玉琢,便進了大殿。
殿中敞亮,大臣們已經退了出去。
圣上還未去看臺落座,待圣上落座之后,真正彩的表演才會正式開始。
蕭玉琢跟著景延年下拜,心里突突跳個不停,真正的表演還沒開始,就險些丟了半條命去。
如今見到了圣上,還有命走出這金殿麼?
圣上景延年起。
景延年卻跪地不起,祝壽之后,沉聲將蕭玉琢遇襲之事說了。
殿中一時安靜下來。
蕭玉琢想要抬頭看看圣上的臉,看看圣上會不會在人質問的時候心虛。
可到底是沒敢抬頭。
景延年跪在地上,忽而握住了的一只手。
并與十指相扣。
蕭玉琢大驚,連忙想要從他的手中出自己的手來。
這是在前啊!這是在大殿上啊!
不是在家里!不是在外頭!
在圣上面前,他這麼輕浮,圣上殺不,心里多定有怨氣吧?再看到這幅形,還不將一腔怒火都灑在上?
蕭玉琢心頭一陣陣憋屈。
可景延年的手卻是握的的,他手心干燥溫暖,手指修長有力。
無法出,只好任由他握著。
有一莫名的力量,似乎正順著他的手心,傳遞到了的心里頭。
蕭玉琢側臉看了看景延年。
景延年也看向。
他忽而沖微微一笑。
剎那間,大殿之中都驟然變亮。
他的笑容里似乎飽含了力量,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就妥帖了,安定了。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安安靜靜的跪著,握著的手。
可好似從他眼睛里,看到了他的心,看到了他說不論禍福,同生同往。
蕭玉琢連忙別開視線,心頭卻砰砰跳個不停,這會兒卻并不是害怕的跳了。
“竟在宴席上發生這種事?”圣上開口,全然一副震驚的樣子,“恭禮,命人去查,看看究竟是誰,膽敢在宮宴之上做這些手腳!”
梁恭禮連忙拱手領命。
“玉玉驚了!”圣上笑呵呵的從座之上走了下來,垂眸看著跪著的蕭玉琢,“好在玉玉吉人自有天相,平安無事!”
“托圣上洪福!”蕭玉琢連忙說道。
圣上聞言,又是呵呵一陣笑。
“既是托朕的福,也別跪著了,起來吧。”圣上緩緩踱步說道。
蕭玉琢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景延年小心翼翼的扶著。
圣上笑著瞇起眼睛,“今日的事,朕必會給玉玉一個說法。”
“求圣上將此事給臣查辦。”景延年忽然說道,“宮中安全,本就是羽林軍負責,臣為大將軍,卻見這種事發生在宮中,實在是臣之失職。”
圣上笑容一僵。
蕭玉琢猛拉景延年的袖。
他不想活了?
“今日千秋宴,宮中人多事繁雜,也不能怪景將軍。”圣上緩緩開口。
“臣難辭其咎。”景延年居然還在堅持。
蕭玉琢抬腳猛的踩了他一下。
先前拽他袖子的作已經落在了圣上眼中。
這一腳踩得狠,圣上目一瞥,角微微勾了勾。
“卿妻之甚,心朕是能夠理解的,”圣上說道,“可正因此事,事關玉玉,所以才不能給景將軍,以免落人口實,說將軍徇私屈打招啊。”
景延年忽而抬頭,默默的看了圣上一眼。
蕭玉琢也趁機抬頭。
圣上與景延年對視片刻。
蕭玉琢卻忽然覺得,這兩人的眼神,表,多多竟有些相似。
難怪長安城人都說,圣上偏袒景延年。
是人都會多多的欣賞跟自己格相似,志趣相投的人吧?
景延年不是格投了圣上的脾氣,就連這眼神,都有幾分神似呢。
“是,不必修遠去查了。”蕭玉琢忽而輕聲開口。
圣上和景延年的目,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上。
蕭玉琢一時間有些張,干笑了兩聲。
景延年垂下袖子,握住的手,似乎安不要害怕。
圣上笑問道:“玉玉為何如此說?”
“呃,”因為不想死,還能跟圣上對著干?胳膊能扭得過大麼,“這事發生在宮中,發生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那佞之人,簡直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圣上親自派人調查此事,必然最是準無誤,調查出來的結果,也最是能人信服。”
圣上微微一笑,“玉玉如今倒是學會恭維了?”
“并非恭維,實在是玉玉的心里話,”蕭玉琢繼續道,“圣上也知道,阿娘就小這麼一個兒,難免寵,小先前不長進,在長安城里橫行霸道,人都說,連公主榮耀都不及壽昌郡主……實在是慚愧!
如今小已經不是壽昌郡主了,才幡然醒悟,小一切的榮耀,都是圣上給的,圣上抬舉小,小便是人上人。
圣上若厭棄了小,小才真是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終日。”
蕭玉琢說的真意切。
倒圣上說的一愣。
“阿娘小,給小一切最好的,只教會了小驕縱。先皇小,偏疼小,只教會了小橫行長安,目中無人。圣上小,擼去小郡主封號,小恍然覺醒,看清了自己,也看清邊哪些人是真心實意,哪些人是看在我的榮寵之上,阿諛奉承。
所以,圣上才是真正為小好,小長,才之。之深,責之切,圣上一片關之心,小實在激不盡。”
蕭玉琢說還不夠,索還行了個五投地的叩拜大禮。
圣上看著,倒像是頭一回認識一般。
大殿之中好半天都寂靜無聲。
恭維圣上的人有很多,哪里都不乏拍馬逢迎之人。
可蕭玉琢這一番恭維奉承,卻拍的恰到好,拍到了圣上心坎兒里。
更何況是圣上剛剛想要的命,非但沒有揪著適才的事不放,反而率先認錯。
只說是自己不好,擼去的封號,倒長,倒是之舉。
圣上不由點頭,識時務的人,不論走到哪兒,都人討厭不起來。
“玉玉真是長大了,朕心甚是欣。”
景延年連忙蹲扶蕭玉琢起來。
眼見蕭玉琢行之間,有些笨拙。
景延年對又格外張,格外的小心翼翼。
圣上不由瞇眼。
景延年注意到圣上目,拱手道:“求圣上贖罪,玉玉已懷有孕,是以行不便。”
圣上微微一驚,懷孕了啊?難怪景延年那般張……
“賜坐。”
兩人連忙謝恩。
蕭玉琢坐下了,景延年卻立在一旁,并不就坐。
圣上看他一眼,眸中有滿意之,“玉玉長進了,既你已經理解朕的一片關之心,今日在宮中又此驚嚇,朕可以補償你。”
蕭玉琢聞言,面喜,“多謝圣上!”
“朕還沒說,賞你什麼呢!”圣上輕笑。
“圣上賞的自然都是最好的,也是對小最重要的!”蕭玉琢說著就要起謝恩。
圣上哈哈一笑,“朕賞得自然都是好的,你且說說,你想要什麼,朕才能賞了對你最重要的呀?”
圣上說完,抬手了胡子。
當初是他擼了蕭玉琢的郡主封號。
如今他給了恩賜,料想蕭玉琢定然要借機求回封號。
他順勢送個人給,也算是安景延年了。
蕭玉琢雖任,今日的話卻說的不錯,且已經懷了孕了,越王豈還能不死心麼?
“即便是封號……”圣上以為不敢說,還提醒一句。
蕭玉琢眼睛微微一轉,“小想向舅舅借錢。”
“什麼?”圣上微微一愣,“借錢?”
景延年皺眉看。
蕭玉琢抬著下道,“圣上知道,小如今沒了食邑封地,肚子里還有個孩子,小總要有個養孩子的錢吧?”
“你……”景延年開口。
圣上卻笑起來,“你怎不求朕將封號食邑賜還給你?”
“小怕自己不長記,得了封號,再抖起來。圣上寬厚人,小不敢丟了圣上的臉面。”蕭玉琢連忙說道。
又拍了圣上的馬屁。
圣上被拍的高興,“你沒有封號,也免得在朕的卿面前作威作福,是好事!你要多?”
“十萬貫。”蕭玉琢瞪眼開口,“圣上看,麼?”
圣上皺眉看,張口就要十萬貫現錢。
這錢若是借給了,皇親國戚日后有事兒都跑他這兒來借錢,可怎麼好?
這種先例不能開。
可剛才他自己開口說,要賞賜蕭玉琢,以安今日驚。
蕭玉琢適才又將他奉承的那麼高尚偉大。
這會兒出爾反爾?
圣上微微皺起眉頭。
蕭玉琢覷了覷圣上臉,“我總得買些地……”
圣上眼眸一轉,笑了起來,“天下之大,莫非黃土。玉玉既是要買地,何須再多此一舉借銀子?朝廷正出售城南,朕就將城南的地賜予你……十萬貫?朕賜你一頃,遠超十萬貫。如何?”
蕭玉琢瞪眼看著圣上。
城南?一頃?
一時間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一頃是多?
在腦袋里迅速換算了一下,一頃乃是一百畝!
想買上三十畝尚要十一二萬,且還要托關系上下打點。
如今一百畝,咣當一聲就落腦袋上了?
“莫要瞪那麼大眼,朕不會虧待你,雖說如今城南不氣候,但日后必定會興旺發達起來的。”圣上瞇眼笑起來。
蕭玉琢連連點頭,“謝、謝圣上!”
見識時務,從凳子上站起來就拜謝,圣上臉上笑容尤為和煦。
“恭禮啊,記著這事兒,告訴京兆府,將地契給玉玉辦了。”圣上回頭跟梁恭禮說道。
梁恭禮頷首應下。
“朕還有些話,要單獨跟延年說。”圣上微微瞇眼。
蕭玉琢連忙起向外退去。
景延年面有憂。
蕭玉琢這會兒的心已經落定了。
不管圣上先前為什麼要殺,這會兒定然是已經決定放過了。
雖然是一條人命,斷乎不能說殺說放過就放過的。
可是與圣上來說,這還真就不是什麼大事兒。
“卿放心,恭禮,命人伺候玉玉。”圣上吩咐道。
圣上開了口,景延年臉上才略顯松快。
待蕭玉琢離了大殿。
圣上忽而踱步到景延年面前。
景延年垂眸看著鞋面。
圣上卻忽而從袖中拿出一只小匣子來。
正是先前放在案上的那只。
景延年不明其意,雙手接過。
圣上道:“打開看看。”
景延年狐疑。
圣上輕笑,目落在他上。
景延年緩緩打開小匣子,里頭躺著一只碧翠的耳墜兒。
耳墜兒做工致,上頭的銀飾雕琢別致。可這耳墜兒只有一只,且他是個大男人,圣上送他一只耳墜兒,是什麼用意?
圣上抬手,啪的合上了匣子。
景延年微微一愣。
圣上又在木匣子上輕輕敲了三下,“玉玉既已懷了你的孩子,日后照顧好他們母子,莫要朕失。”
景延年眉頭微蹙,拱手道是。
“玉玉還不肯跟你回將軍府?當初休夫之事……”
“是臣原先多有對不起的地方,如今喜歡別院的景致,臣已經搬到別院,與同住。”景延年立即說道。
圣上點了點頭,未再多說,看了他一時片刻,便擺手他離開了。
景延年一直護在蕭玉琢邊。
長公主問事怎麼說,說都了結了,圣上還安,送了好大一塊地皮。
長公主聽說是城南的地,點著的腦袋說傻。
“城南的地又不能耕種,也沒什麼用,圣上哄著你玩兒,你倒高興?”
蕭玉琢滋滋的,什麼都沒說。
長公主又點頭,“圣上還是心疼景延年,給你一塊貧瘠的地,你沒有封號,又沒有食邑,自然是要依附景延年。圣上從來不喜歡子太過強勢。”
長公主正在蕭玉琢耳邊說這話的時候,蕭玉琢的目恰好落在南平公主的上。
不知南平公主的駙馬爺今日來了沒有,只見和幾位大臣相互敬酒,倒是喝的歡暢。
蕭玉琢垂眸輕笑。
不過李慧芝這會兒卻是笑不出來了。
南平公主兌,還未真正開席,便被勒令回宮。
本是在圣上面前搏寵的好機會,可連臉兒都沒能。
原本瞧見蕭玉琢幾次遇險,高興地險些當著旁人的面笑出聲來。
不曾想回到自己宮中,聽說蕭玉琢竟然有驚無險。
“父皇還安,賜給封地?”
“不是封地,只是城南的一塊貧瘠之地。”宮玲瓏連忙說道,“婢子打聽了,那塊地不屬開墾之地,零零星星還住著些貧民。貧賤的很,就算改建莊子,只怕都不好意思到那兒去住,有頭有臉的,誰住城南啊?”
李慧芝瞇眼,臉上滿是憤懣,“為什麼還沒死?景延年為何那般小心翼翼的護在邊?為什麼如今連郡主都不是了,卻還過的那麼好?”
玲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沒敢說話。
“為什麼?為什麼今日那些夫人們還奉承?說漂亮,說氣好?”
“不過是看在景將軍的面子上……”
“已經休了景將軍了,為什麼旁人還要因為景將軍而抬舉?就是個婦!勾搭著景將軍還勾引我哥哥!”
“噓——”玲瓏嚇了一跳,“公主公主!快別說了!”
李慧芝冷眼看,“怎麼不能說?”
“當初那個小宮,原以為圣上會死,這事兒也就扯不到公主上來了!”玲瓏小聲說道,“可沒曾想,圣上竟留下了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