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后來又被打了一頓,一口咬定那宮就是自殺,自殺前,什麼都沒說過,什麼人都沒見過。
圣上邊的常侍,判定監管不利,三十杖責,若是打死,一了百了。若是扛過了三十杖還沒死,就逐出宮門,留一條活路。
這老嬤嬤謙虛,當初跟李慧芝說子骨不行,沒想到三十杖,還真生生過去了。
李慧芝代玲瓏,要收買好手,等那嬤嬤一出宮,當晚就將那一萬五千貫的飛錢奪回來,再要了那老嬤嬤的命。
那老嬤嬤竟敢威脅,從里摳吃,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玲瓏連自己先閑來沒事兒繡的荷包帕子都賣了,可如今湊出來的那點兒錢,哪里還能收買什麼好手。
買通了幾個地頭蛇,人看在是宮里貴人的份兒上答應下來,卻還帶著幾分不屑。
當晚要手的時候,才發現那老嬤嬤在客棧里下榻是假,當天不顧上的傷,雇了馬車,就離了長安了。
出了長安,李慧芝真是鞭長莫及。
“竟敢耍弄我!我要死,要死!”李慧芝氣的一口銀牙咬碎,那模樣真像是要殺人一般,“若不是蕭玉琢,我豈會落到今日田地!都是害的!我要死!”
玲瓏想勸不敢勸。
李慧芝紅著眼睛道:“今日八公主奚落我,說我穿的還不如邊的宮面!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竟敢奚落我!若不是蕭玉琢害的,我豈會像今日這般狼狽!”
氣惱不已。
玲瓏上前著的背,小聲安,“都會過去的,公主,都會過去的……”
李慧芝冷冷看一眼,忽而抬手,狠狠給了兩個耳。
玲瓏一下子被打懵了,木木的看著李慧芝。
李慧芝這才想起來,若是打跑了玲瓏,邊再無可信之人了。
又抱著玲瓏的脖子哭了起來,“是我命不好……”
李慧芝覺得自己命不好。
蕭玉琢卻覺得自己真是得上天眷顧。
縱然建設開發城南的銀錢還沒有著落,但好事卻是接連不斷。
香說肚子里的孩子發育的很好,健康活潑。
健康是判斷出來的。
活潑卻是深有會,只要他爹一彈琴,或是一念書。
的肚子里那娃子就會“上躥下跳”的一氣。
父子,亦或是父倆,隔著肚皮,流的有聲有。
這揣著孩子的娘,到好似了多余的。
孩子好,便覺得一切都好。想到當初自己甚至一怒之下,想打落這孩子,心里就一陣陣的酸楚疚。
更好的一件事,乃是蕭十五娘要出嫁了。
暗紀王良久,如今總算是修得夫妻同船度了。
哦,不是夫妻。
只有紀王妃,才是紀王的妻。
雖是側妃,也是個好聽的妾罷了。
好在蕭十五娘不計較,能為紀王的側妃,便歡喜的不能自持。
出嫁前一日,們這些出了門但尚在長安的姐妹,以及家中還未出閣的小娘子,都被請到了蕭十五娘的院子里。
為“哭嫁”。
幾個已經嫁人的蕭家兒,握著的手就哭了出來。
蕭十五娘自己卻是哭不出,滿心滿心都是歡喜。
蕭玉琢與握著手,“我哭不出,且我有孕在,香說,哭了對孩子不好,你莫計較我。”
蕭十五娘看著的眼睛,忍不住笑,“莫說你哭不出,我卻也是哭不出。如今旁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我的心?”
說著,含帶怯的垂下頭去。
當初在明覺寺里,“偶遇”紀王,并擺了棋局,紀王上鉤的一幕幕,好似又回到眼前。
“謝謝你,阿姐。”蕭十五娘握住的手,聲音里帶了一激的抖,“我怎麼也沒想到,討厭了你十幾年,跟你作對十幾年,最后幫我,助我,改變我命運的人,卻是你,只有你。”
蕭玉琢不好意思的搖頭,“你快別這麼說,我會驕傲。”
十五娘噗嗤一笑,“人家都是來哭嫁的,偏偏姐姐非要逗我!”
蕭玉琢呵呵一樂,“人說一孕傻三年,我不是逗你,可能是變傻了,所謂傻樂,人一傻,就容易樂。”
蕭十五娘正笑得花枝。
外頭卻突然有丫鬟稟奏說,景將軍來接夫人回家。
屋子里嫁了人的,沒嫁人的娘子們,頓時一片尖。
艷羨的目簡直要將蕭玉琢淹沒。
“這才多久不見?的就跟到蕭家來接人?是怕蕭家人吃了你不?”有姐妹玩笑說道。
蕭十五娘連忙挽住蕭玉琢的胳膊,笑道:“如今阿姐懷有孕,將軍張不是正常麼?”
那嫁了人有過孩子的姐妹酸溜溜道:“好像誰沒生過孩子似得?也沒見哪家夫君都張這個樣子呀?”
那些尚未出閣的小娘子,眼里直冒向往的泡泡。
“不是說今晚要陪著十五娘麼,說好了不走的!”姐妹玩笑道。
蕭十五娘連忙送了蕭玉琢起來,“我可不敢強留阿姐在此,只怕景將軍拆了院墻也要進來將姐姐接走。姐姐不便,還是回去也好大家都放心。姐姐能得景將軍如此傾心相待,只盼著姐姐將這福氣也帶給妹妹。”
蕭十五娘說著微微紅了臉,垂下頭去。
明日就要嫁人的,對往后的日子有著太多的向往和憧憬。
景延年親自來蕭家接人,無疑將這“哭嫁”推到了高。
蕭十五娘琢磨著,雖不是紀王的正室,但只要紀王對的心,能像景將軍對姐姐那般,也滿足了。
蕭玉琢在眾姐妹的調笑聲中,出了十五娘的閨房。
院子里卻比屋里頭還熱鬧。
廊下廊外堆滿了箱籠,庫房里簡直要放不下了,下人們正張羅著在院子里搭棚子,將這些箱籠都給遮蓋起來。
此時還有下人源源不斷的往院子里抬著東西送過來。
“怎麼如此多的東西?”蕭玉琢輕聲問道。
梅香扶著的手。
竹香香護在邊,唯恐那抬著東西的下人沒瞧見,再沖撞了。
“這不算多,都是親戚朋友送來的賀禮,添妝。”梅香輕笑,“娘子大約忘了,娘子當年從公主府出嫁的時候,十里紅妝呢!幸而公主府大,庭院也是堆滿了的!”
蕭玉琢哦了一聲,倒真有些記不清了。
來到外院,果然瞧見景延年正在在院子外頭等。
蕭家的幾位伯父,也都站在庭院下頭,笑瞇瞇的和他攀談著什麼。
他高長的往那兒一站,好似自為一般,吸引著所有的目不自覺的就落在他的上。
蕭玉琢輕哼一聲,“不是答應他了會早些回去,還故意跑來!高調!顯擺!”
梅香聽見的咕噥,狐疑的看了一眼,“娘子不高興啊?以往不是娘子刻意將軍來娘家接您回去麼?您都說了好幾次,可將軍那時候太忙……”
蕭玉琢微微皺眉,這事兒可沒干過,肯定還是原先那郡主做過的事兒。
什麼太忙!他以往是中郎將都忙,如今是大將軍到能出空來了?
蕭玉琢心中暗暗吐槽,腳步卻一點點靠近了景延年。
正在和叔伯們說著話的他,倏爾回過頭來。
瞧見,便抬眼一笑。
溫厚關切的目,明的笑容,直庭院都越發明了。
蕭玉琢不由角微揚。
“玉玉子不便,就不在蕭家久留了,我恰好路過,這便接了回去。”景延年拱手跟蕭家叔伯們說道。
蕭家人也跟著拱手,語氣分外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玉玉如今也要做母親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往那般任了!”
“景將軍如此護你,你可要懂事啊,莫像在家里一樣……”
……
這究竟是的叔伯還是景延年的叔伯啊?
蕭玉琢翻了個白眼。
景延年扶著的手,輕咳了一聲。
蕭家的長輩們紛紛閉上,笑呵呵的送他們離去。
蕭玉琢爬上牛車,沒曾想景延年也跟了上來。
“郎君怎麼不騎馬?”
景延年在邊坐下,“我們不回家。”
誰跟你回家呀?蕭玉琢輕哼,要回別院,別院是自己的家!
“許久都沒有去看母親了,如今到了年底,我們一起去探母親。”景延年緩聲說道。
蕭玉琢微微一怔,抬眼看他。
“我沒有跟母親說,你要跟我和離的事。母親催了好幾次,只怕你不想回去,我也未去看。”景延年的目落在蕭玉琢上。
蕭玉琢張口結舌的看著他。
怎麼個意思?想借著景夫人不知道,就當做從來沒有過“休夫”之事?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過下去?
景夫人一看著個肚子,知道要抱孫子了……萬一跟著住到長安城里來,那是不是還得配合著他搬回將軍府去?
蕭玉琢微微一笑,“將軍真是打得好算盤吶?”
景延年抬眼看,目溫潤,車窗外的,過紗簾,傾瀉而。
有落在他臉上,輾轉過他眼角眉梢,真是玉樹蒹葭。
被一語道破,景延年倒松快一笑,“鬧了這許久,你也該解氣了吧?就算是我以往做得不對,如今一一都改了。陪我去見了母親,急等著抱孫子,也高興高興。”
蕭玉琢輕哼一聲,“難怪今日你會到蕭家來接我,想我原諒你啊?”
景延年眉宇微蹙。
“以往郡……我你到蕭家接我,給我在姐妹面前長臉面,你怎麼不來?如今你我已經不是夫妻了,你倒忙著來秀恩呀?”蕭玉琢翻了他一眼,“可我如今不稀罕了。”
“秀恩?”景延年眼眸有些深邃幽暗的嘀咕了一句。
蕭玉琢揚聲對外頭道:“停車!”
車夫嚇了一跳,連忙拽住踢踏而行的牛。
“我已經說了,以往我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如今已經跟你道歉,也試著一樣一樣的改過來。”景延年抬手捉住的手,“也許我做的不夠好,但我會努力。”
“景將軍,”蕭玉琢把手從他手心里出來,“您沒明白我的意思,您做的很好!可如今,我不需要了,不是所有的事都有機會挽回!我喜歡您的時候,您不稀罕理我。如今我沒了您也能過了,您就不要再糾纏了。”
景延年臉一僵,角的笑意一點點消散。
“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和離的也不在數,您就別拿我肚子里的孩子說事兒了!”蕭玉琢一臉正經,“我是不會去莊子上的,該怎麼跟景夫人解釋,那是你自己的事!別借著這麼個機會,就想把我拉回將軍府去。我好不容易出來了……”
“什麼好不容易出來了?”景延年眸暗沉。
蕭玉琢微微皺眉,“先前我們不是相的都好的麼?你做你的大將軍,我做我的蕭家娘子。你閑來無事的時候,給孩子彈彈琴,念念書。完了還是你過你的,我過我的。這樣互不相干的,我以為咱們能一直這麼和睦的相下去?”
景延年眼眸冷涼,眸中似有暗洶涌。
蕭玉琢忽略他的緒,繼續緩緩說道:“可您還是不知足,非要打破這種關系!您想更近一步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
“蕭玉琢,”景延年目鎖定在上,“你的想法越來越奇怪了,讓我不好奇,一個人的格為什麼會經歷這麼天翻地覆的變化?”
蕭玉琢微微一笑,“我當初就告訴過您,這事兒,得問您啊!”
景延年傾靠近。
蕭玉琢猛的往后仰,脊背已經在了車廂壁上。
他的臉近在咫尺,呼吸都能撲在彼此的臉上。
蕭玉琢在他銳利的目之下,竟微微有些張了,“我不屈服,你還想用強啊?”
說著,了自己的肚子,以示威脅,順便亦壯膽氣。
景延年瞇眼道:“別一口一個‘您’。玉玉,你知道,男人很容易被挑釁的姿態激怒,我已經問過宮中的醫了,醫說,除了頭三月,后兩月,中間便是行房事,也不會傷害到孩子。”
蕭玉琢被他的語氣和近的目嚇了一跳。
明知自己已經靠在廂壁上了,還猛的往后仰頭。
“咚”的一聲,的后腦勺磕在了車廂上。
景延年似乎沒想到會有這麼愚蠢的作,不微微錯愕。
“你……離我遠……”
蕭玉琢的話沒說完,就被堵回了里。
景延年上帶著清冽的檀木香氣,他的吻卻是火熱而霸道的。
他舌尖有力,輕松撬開的貝齒,糾纏著的丁香小舌。
蕭玉琢心跳加快,抬手捶打著他的肩頭。
他卻捉住的手腕,將的手按在子兩側,吻的更加深。
蕭玉琢只覺臉面發燙,他上那種強勢的雄氣息太過濃厚,當初兩人親的形莫名回到眼前。
子越發綿。
他攔住如今已經不再窈窕的腰,卻還是那般的輕松。
他小心翼翼的沒有的肚子,溫熱的手掌卻在上游走。
懷了孕的婦人,本雌激素就會比平日里分泌的更多,也會更加敏。
他這般撥,蕭玉琢覺得自己要融化在他的手里了。
“唔……”景延年悶哼一聲,抬起頭來。
他角略有些跡。
蕭玉琢里有一腥甜的味道,眼中尚含著未散去的慾。
“景延年,你再手腳,小心我告你!”
“告我什麼?”景延年挑眉看。
蕭玉琢氣鼓鼓的,臉面更紅,加之未散去的態,頗有些嗔的意味。
景延年看的津津有味。
“反正我不跟你去莊子上!我要回家!現在就回!”蕭玉琢目生的看著他,“孩子還在我肚子里,你別我!”
“那也是你的孩子,能不能不要總拿他來威脅我?”景延年嘆了口氣,無奈看。
蕭玉琢冷哼一聲,“投鼠忌,我如今連郡主都不是了,還有旁的可威脅你的嗎?”
景延年目沉沉,“你本,就是個威脅。”
嗯?
蕭玉琢微微一愣,這話什麼意思?
閉了閉眼,且不計較這些,“現在,你下去,我要回別院!”
“真的不跟我去莊子上?”景延年又問了一遍。
蕭玉琢重重點頭,“絕不!”
“那如何跟母親說,也都由我?”景延年挑眉。
蕭玉琢輕哼,“長在郎君臉上,自然是由得郎君隨便說。”
反正景夫人也不想來長安城,只要不去,景延年想怎麼哄著自己母親就怎麼哄。跟又什麼關系?
“好。”景延年還真起,提步下了牛車。
他人備了禮在后頭的馬車上,他翻上馬,那馬車便跟著他噠噠的往城外去了。
梅香幾個丫鬟,連忙爬上牛車,“娘子又跟將軍吵架了麼?將軍怎麼一個人走了?”
蕭玉琢卻嘿嘿一笑,“我有個絕妙的想法!他走了正好!”
梅香幾個瞪眼狐疑看,“娘子又想到什麼了?”
“派個小廝,去請梁掌柜來!”蕭玉琢呵呵一笑,將手一揮,“我們回別院。”
回到別院之后,表就異常興。
哪里能看出,在牛車上還跟景延年鬧了矛盾的不快。
今日去參加蕭十五娘的“哭嫁”,讓忽然有了個生財的辦法!
只要能有活的錢財,城南一頃之地的建設,還會是問題麼?
等在長安城里站穩了腳跟,就請他十個八個侍衛!景延年還能像今天這樣,說啃就啃嗎?
想到日后金燦燦,逆而站,亮瞎人眼的樣子,就止不住的想要揚天大笑。
梁生和魏子武趕來的時候,就看見著肚子,著坐在胡床上,目飄忽,不知落在何,傻呵呵的樂。
“娘子安好。”兩人拱手行禮。
蕭玉琢簡單的回禮,便請他們坐下。
“聽聞娘子有了新的想法,可是關于城南開發資金的?”梁生緩聲問道。
蕭玉琢呵呵一笑,“不著急說那個,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梁郎君。”
梁生連忙拱手,“娘子請講。”
“我蕭家堂妹,明日即將出嫁,我前往蕭家道賀,備了許多禮。到了瞧見,旁人和我一樣,都是備了大大小小的箱籠,綢,吃食,茶葉等等……直堆得院里院外都放不下了。”蕭玉琢笑瞇瞇的說道。
魏子武狐疑的看了一眼,撓了撓頭,“這有什麼可稀奇的?世家嫁,誰家不是這樣?莫說蕭家這樣的門閥了,如今長安人講排場,便是一般的富戶家人,不也是五十抬,六十臺,一百二十臺的麼?”
蕭玉琢連連點頭,“這話不錯,可這送的東西,布匹茶葉藥材還好,還有許多東西都是講時效的,就算是布匹,每年都有時新的樣式,如今送了這麼多,可能明年就顯得老舊了。且親朋送東西,也未必是對方所缺的,直接送錢,豈不是更實惠?而且省心省力。”
梁生還沒開口,魏子武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人說一孕傻三年我還不信……娘子莫不是著急城南的事,想錢想瘋了?”
“怎麼說話呢你!”梅香立時呵斥魏子武。
魏子武哈哈一笑,“梅香姐姐別生氣!我可是實話實說!”
“沒你這樣說話的!我家娘子問梁掌柜,你什麼!”梅香掐腰,一副兇狠的樣子,還真有些氣勢。
梁生要開口,魏子武一把按住他的肩,“哥哥別說話,娘子不是不明白麼?不用哥哥解釋,弟弟我這就跟娘子掰扯明白了!”
蕭玉琢微微而笑,坐著看他,似洗耳恭聽。
“娘子可知一貫銀錢有多重?”魏子武說著自己就出指頭來,“一貫錢,六斤四兩。十貫,六十多斤,一百貫,六百多斤!一千貫,六千多斤!”
說完,他自己先嘖嘖了幾聲。
“您說,像蕭家這樣的人家,來往非富即貴,送禮的出手有的麼?低于一兩千貫,只怕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吧?”
蕭玉琢微微瞇眼。
魏子武越說越來勁兒,“您想想說看,一千貫,六千多斤!抬到蕭家去,再從蕭家抬到紀王府?這不比送東西更不方便?”
“是啊!”蕭玉琢點頭,“那何不送飛錢呢?多輕便?”
“呵,您是真……飛錢乃是要到進奏院通兌的,每千錢加付百錢!您兌出來一千文,就得折進去一百文!您是給人家送禮呢?還是給人家添堵呢?”魏子武說道,“且有老話兒說,財不外!進奏院那是朝廷的地方,為為爵的,拿著幾萬貫的飛錢,往進奏院里去兌換。那不明擺著告訴朝廷,人傻錢多,快來查我?這是給自己找事兒的吧?”
蕭玉琢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呀……看來除了東西之外,這錢財用起來還真是不便,難怪好些東西流通起來,十分困難。”
梁生似乎有些明白蕭玉琢的意思了,他眉頭微蹙,略想了一會兒,道:“娘子說的不錯,其實還有種方法。遠方客商貿易不便,可把銀錢寄存保管在‘柜坊’之中,如此行走貿易就不必攜帶大量的銅錢。只是這‘柜坊’乃是需要保管費的。所以不需要出遠門的人,自家保管就好,不必由柜坊保存。”
蕭玉琢猛的一拍手,“甚好!這是個好機會呀!”
魏子武莫名其妙的看著。
梁生眼眸似有閃過。
“我們也來開一家柜坊,但凡長安城里,手里有余錢,有余糧,或是有余之人,都可將自己手里有余的寄存在咱們的柜坊之中。若為活期,便只收量的保管費。若為定期,則非但沒有保管費,我們還付給利息!”蕭玉琢朗聲說道。
“你傻呀……”魏子武瞪眼說道。
梁生猛拍了他一下,他連忙閉。
但他看向蕭玉琢的眼睛里,還是傾吐著,犯傻的意味。
“如此,娘子便可募集來資金,可以投資到娘子想要投資的地方去。”梁生說道。
蕭玉琢連連點頭,“是呀,正是此意!”
“可娘子有沒有想過,柜坊乃是要本錢的。倘若娘子投資……呃,恕小人直言,倘若投資失敗。寄存之人的錢財都打了水漂了,寄存之人,要取用自己的財之時,娘子該怎麼辦?”梁生緩緩說道。
蕭玉琢垂眸,臉也十分嚴肅,“我想過了,想要柜坊做的大,做的強,信譽是最重要的!拿柜坊的錢,用來投資實業,我也是有信心的。”
“有信心……”梁生言又止。
蕭玉琢笑了笑,“是,有信心是不夠的。我不僅僅是對自己有信心,我對梁掌柜更有信心。單看如今日進斗金的五芳齋,我就知道,自己沒有信錯人。”
梁生拱手垂頭。
“難道梁掌柜的目,就只局限在五芳齋麼?就不想走出五芳齋,以搏更高的就麼?”蕭玉琢微微一笑。
梁生臉上倏爾一亮,他角噙笑,整個人給人的覺越發溫潤了。
蕭玉琢更添一把火道:“這世上沒有什麼就是不用冒風險就能做的,若不冒風險偏安一隅,就沒有秦皇統一天下,沒有文景之治,沒有漢武霸舉,甚至沒有當今……”
蕭玉琢笑了笑,朝天上拱了拱手,剩下的話卻是沒說完。
梁生垂眸,但直的脊背,似乎昭示了他此刻心的不平靜。
魏子武倒是直接的多,他直接瞪眼道:“娘子好大的野心啊!”
“沒有沒有,”蕭玉琢連忙擺手,“我只是有這些想法,但我一流之輩,能做的事實在是太,我見慣了的,也是頭頂的四方天,哪里有什麼雄心大志,不過是想自己在這世上,有個立足之地,不至于仰人鼻息……”
“娘子自稱流之輩,尚且有如此雄心,”梁生拱手道,“小人堂堂男兒,卻畏首畏尾,不敢向前,實在是汗!”
“梁掌柜莫要謙虛,若不是遇見梁掌柜,和魏郎君這樣的能人,這樣誠摯耿直的人,我再多的想法,也是白搭,既不敢做,也沒信心去做。”蕭玉琢笑著說道。
魏子武一聽,大力猛拍了一下梁生的肩頭,“哥哥呀,我就說蕭娘子不簡單,這高帽子往咱倆頭上一戴,咱倆還不得破了命的給效力呀?生怕辱沒了這一番恭維了!”
蕭玉琢頷首輕笑。
魏子武倒先拱手道:“娘子放心,我和哥哥若是不為娘子盡心盡力,實在對不起娘子信任看重!娘子放心……”
他說道一半,突然扭臉看向梁生。
梁生也默默看他,未置一詞。
魏子武低了聲音道:“哥哥,這表決心的話,我是不是應該留給你說?”
梁生無奈的看他一眼,“你說吧,說吧!”
魏子武嘿嘿一笑,又換做一臉正,“娘子放心,娘子的決定,我和哥哥鼎力支持,通力完!”
蕭玉琢滿心歡喜,雖有想法,但不管是先前郡主的閱歷,還是到這兒以后所經歷過的事兒,都不足以撐起大生意的場面。
雖有穿越的優勢,可劣勢便是對這會兒的人文經濟,社會形態的陌生。
且就算是民風開放的大夏,仍舊是男尊卑的格局。
這都是對很明顯的限制。
但如今,遇見了心思縝,沉穩持重的梁生,遇見了俠肝義膽的魏子武。
這兩人不僅有人脈,有經營的頭腦和經驗,人品和德行也不用說。
這真是上天遇見貴人吶!
梁生既決定放手大干,便就開辦柜坊的事和蕭玉琢的商量起來。
大夏尚未有錢莊,未流通紙幣,便是后世的銀票,如今也沒有發行起來。
他們要抓住這個時機,用柜坊聚攏人們手中閑余的資金,來投資事業,掙了錢之后再回饋給那些拿著錢不知道該干什麼的人。
蕭玉琢覺得自己乃是在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
梁生和魏子武明白的想法之后,也尤為興。
他們商議之下,緒激昂,甚至忘了時間,忘了旁的一切。
直到屋子里猛的一靜。
好似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蕭玉琢才愕然抬頭。
只見自己邊三個丫鬟的臉都有些難看。
四下看了一眼,“怎麼了?”
“娘子……”梅香的聲音,像是快要哭出來了。
蕭玉琢更為納悶兒,“這是怎麼了?誰給你氣了?有話好好說啊?”
“郎君回來了……”梅香哭喪著臉,有氣無力的說。
蕭玉琢抬頭,“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