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仗勢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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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也想證明自己,當初我和弟弟一起讀書,可我爹我爺爺都說,子無才便是德,說讀書無用,又不能考功名,是不婢子讀了。”陳曦月撇撇,“可婢子那弟弟,心思本就不在讀書上,卻什麼都不用干,家里的活兒,全都落在我一個人上……”

“是不公平,在男之間,什麼時候有真正的公平?”竹香皺眉,“當初師父教習武藝,許多功夫都不肯傳授與我,說是我天賦不行,卻告訴那些男弟子,說這些功夫都是傳男不傳!”

蕭玉琢正要點頭。

香卻轉走了出去。

微微一愣,梅香上前小聲說道:“香當初是為了給娘子邊培養醫才被送到太醫邊學習,可一開始的時候也沒刁難,磋磨……太醫院的人沒欺負,若是不比旁人更用功,早就被踢出太醫署了。”

蕭玉琢面恍然,連連點頭,“不怕委屈,哪里有迫,哪里就有反抗,跟著你家娘子大膽往前走!”

“娘子有什麼打算?”陳曦月又問了一遍。

蕭玉琢微微一笑,“明日先帶你們去宛城轉轉,不管想做什麼,先得有立之本。”

幾個丫鬟看淡然自信的神,不由就有了底氣,連連點頭。

次日蕭玉琢跟越王說,要出去走走。

李泰幽深的目落在上,“長安的事,你聽說了麼?”

蕭玉琢嘆了口氣,“越王指的是景延年返回長安,還是指圣上賜婚?”

李泰微微一愣,似沒想到說的這般直白。

且說的這般直白以后,還能這般平靜?

“就是因為知道了,心中不痛快,這才想要出去走走。”蕭玉琢說道。

李泰皺眉,“你這反應,未免太冷靜了?”

蕭玉琢聞言笑起來,“我早告訴過你,我不是當初的郡主了。不冷靜能怎樣?跑回長安城去質問圣上?質問景延年?”

李泰饒有深意的看,“你能冷靜是好事,既然知道回長安城不可能,是不是也該開始自己新的生活了?畢竟謙益他需要一個爹。”

“重午。”蕭玉琢說道。

“謙益。”李泰皺眉糾正。

蕭玉琢冷哼一聲,轉要走。

“好,小名重午。”李泰說。

蕭玉琢微笑著轉過來,“越王說的不錯,我確實要開始新的生活,所以才要出門走走,悉一下宛城。”

悉,難道不應該從自己邊開始悉?從自己邊的人開始悉?”李泰輕笑。

蕭玉琢瞇眼看著李泰,“我是來告訴你,我要出去走走,你是允,還是不允?”

李泰沉默了片刻,“允了。”

蕭玉琢點頭就走。

李泰剩下的話,都被扔在了后。

陳曦月和香被留在了家里。

蕭玉琢帶著竹香梅香一同出門。

宛城的街道上很熱鬧,沿街賣之聲不絕于耳。

馬車停在集市外頭。

蕭玉琢帶著兩個丫鬟下車。

才走了沒多遠,便瞧見一大群人圍著顆老槐樹,在看什麼熱鬧。

蕭玉琢好奇,也往近旁走了走。

“給你兩吊錢,丫頭跟我走!”一個婦人的聲音從里頭傳進來。

竹香在前頭給蕭玉琢開道。

手上上有巧勁兒,是將人群里出一條兒來,帶著蕭玉琢和梅香到了前頭。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跪在老槐樹下頭,前立著個牌子,寫著“賣葬父”。

孩子垂著頭,頭發有些散,上的服打著補丁,且被洗的掉了

“起來吧,兩吊錢,足以你埋了你父親了。”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人,著帕子,一手掐腰,指著小姑娘說道。

小姑娘抬起頭來,“能先給錢麼?好我去義莊埋了我父親。”

“你先跟我走,兩吊錢也沉的,我總不能都揣在上呀?”婦人笑道。

小姑娘正要爬起來,人群里有人道:“水香又來拐娃子了!”

“什麼拐?會不會說話?跟了我,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穿綾羅綢緞,打扮的漂漂亮亮!什麼事兒都不用愁?”婦人立即掐腰朝人群里嚷道。

人群中有人笑起來,“是吃喝不愁,可好人家的姑娘這輩子也都毀了,甭想再嫁出去了!”

那小姑娘臉一怔。

梅香立即跟一旁的人打聽,“那是干什麼的?”

“干什麼的?開院的唄?”看熱鬧的人笑道。

小姑娘一聽,立即翻跪好。

“跟我走!”水香上前扯那小姑娘。

小姑娘連連搖頭,“我不跟你走,你的兩吊錢,我不要了!”

“你說不要就不要?當我說的話是放屁?”水香罵道。

梅香撇了撇,“這樣,也配用‘香’字?真是辱沒了這個字!”

蕭玉琢清了清嗓子,“你錢還沒付,就拉人跟你走?”

水香抬眼向蕭玉琢看過來,“多管閑事是不是?這兒有你什麼事兒?”

“別惹事兒!”一旁看熱鬧的勸道,“能開院的,那都是上頭有人的,娘子別給自己找麻煩!”

小姑娘看了蕭玉琢一眼,連忙朝磕頭,“求娘子買了婢子吧,婢子什麼活兒都能干!不怕苦不怕累!當牛做馬伺候娘子!”

梅香聞言,忍不住撲哧一笑。

那小姑娘臉上窘迫,砰砰的磕著頭,“求求娘子了,娘子買下婢子吧!”

水香瞥了蕭玉琢一眼,“跟我這兒逞能,我水香在宛城幾十年,什麼人沒見過,你不過是宛城哪個富戶家里的小娘子吧?這事兒你最好別攙和。”

蕭玉琢上前一步,低頭看了看那小姑娘,“我要非攙和了呢?”

“這丫頭盡多值兩吊錢,我出三吊,老實跟我走,這位娘子您也別找事兒,咱們都開開心心的。”水香哼了一聲。

小姑娘一聽,急了,連忙沖蕭玉琢磕頭,“娘子,婢子是好人家的孩子,不想進那種地方,若是進了那種地方,婢子還不如死了算了!求娘子救婢子!”

“還不是我家娘子的婢呢,一口一個婢子,倒是的親。”梅香笑道。

“這是緣分吧?三吊是你給的最高價了?”蕭玉琢抬眼看著水香。

水香怔了一怔,“咋?你還準備跟我抬價啊?當我怕你不?”

蕭玉琢笑著搖頭,“沒想抬價,梅香,拿十吊錢給。”

十吊錢一出口,周遭霎時一靜。

這年頭,人比牲口賤,一個眉目清秀,經過牙行調教的丫鬟,也不過才三四吊銅板。

且這里頭還是有牙行分在。

像這種街頭自賣自的,給個一吊兩吊也是算不了。

水香那路子不正,給三吊也算仁義。

蕭玉琢一下子拿出十吊錢,可把周圍的人看傻了眼了。

“還說你不是抬價?”那開院的水香一哆嗦,“這價也沒法兒再往上抬了。”

梅香回車上拿了銅錢來。

當著眾人的面在那小姑娘手里。

小姑娘的鼻涕一把淚兩行,“娘子是婢子的恩人,婢子打從今兒起,就是娘子的人了!生是娘子的人……”

“打住,”蕭玉琢打斷話音,“梅香,扶起來,找個茶樓,好好說話。”

“嘿,在宛城的地界兒上,我還沒見過敢跟我醉鄉樓過不去的人呢!”那老鴇指著蕭玉琢的背影囂。

一旁有人勸,“人家說拿出十吊就拿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別是什麼高門大戶,得罪不起!”

“嘁!”水香不屑,“宛城的高門大戶,沒有我不認識的!家車夫丫鬟,沒一個瞧著眼的,那馬車也再普通不過,連徽記都沒有,能是什麼高門大戶?”

旁人見狀,也覺得有理,紛紛搖頭為蕭玉琢嘆息。

水香指著蕭玉琢的馬車道:“你給我等著!”

蕭玉琢本要去茶樓,可看小姑娘穿著打扮,便轉而去了客棧。

小二燒了熱水,讓那小姑娘去洗洗,又竹香去買了來。

小姑娘洗漱,換了新服,這才被帶到蕭玉琢面前。

“婢子蘭雪,父家姓劉,五歲時阿娘生弟弟,難產而死,去年爹爹又染了病,沒錢醫治,昨日去了。”小姑娘叩頭說道,“激娘子今日相救,婢子當牛做馬,報效娘子。”

“我家娘子不缺牛,也不馬。”梅香掩口笑道。

蕭玉琢打量著梳洗一新的劉蘭雪,一臉英武之氣,利落干練的倒有幾分竹香的氣勢。

只是一服,讓頗有些不自在。

“那……那婢子……”

“你會干什麼?”蕭玉琢問道。

“婢子會補漿洗,也會燒火做飯。”劉蘭雪連忙說。

蕭玉琢點頭,“你可會些什麼旁人不會的?”

劉蘭雪張皺眉,“別的……別的婢子不,不會了呀……”

忽而掏出懷中的十吊錢,只拿了一吊,剩下的又還給梅香。

婢子葬了父親就夠了,剩下的,還給娘子,婢子不值那個價,婢子只會做些活。”劉蘭雪悶聲說道。

蕭玉琢笑著正要開口。

忽聽外頭一陣嘈雜。

“人在這兒!聽說就進了這家客棧!給我搜!”一個尖利的婦人聲音傳了進來。

竹香往門口一眼,回頭道:“是那個老鴇追來了!”

“是我牽累了娘子,”劉蘭雪將那一吊錢揣懷中,恭恭敬敬的朝蕭玉琢磕了頭,“婢子若是能囫圇回來,就好生伺候娘子,若是婢子回不來……”

聲音一抖,又將揣懷中那一吊錢拿了出來,遲疑的給梅香。

梅香一怔,背著手往后

“求姐姐到義莊,將我父親的尸首領出來,給安葬了就是。”劉蘭雪說完,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淚鼻涕,神很有些決然的向外走去。

蕭玉琢微微皺眉,“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娘子救我,是我的主子,更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害了娘子去!”劉蘭雪站在門口,背著子說道。

蕭玉琢笑了笑,“我買下你,可不是你去送死的。”

竹香抬手拍了拍劉蘭雪的肩膀,“別怕,我看了,也就七八個人,沒多大事兒。”

竹香說完,那老鴇帶人咚咚咚的腳步聲已經從走廊里傳了進來,越來越近。

劉蘭雪有些張,“娘子還是不要招惹他們了,這醉鄉樓的水香,很有些來頭的。”

“邪不正,有來頭又怎麼樣?”蕭玉琢輕笑,“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有權勢也不必怕。”

“人在哪兒?一間一間給我搜!”老鴇的聲音聽起來很橫。

劉蘭雪咬著下,臉繃,拳頭握,回頭看了蕭玉琢一眼,又看了看竹香,“姐姐不必為我出頭,待會兒護著娘子,別這些人驚著娘子!”

說完,劉蘭雪一把拉開了房門。

“不用一間一間找了,我就在這兒!”劉蘭雪吼道。

老鴇哈的笑了一聲,“你出來就好,省的我費勁兒,那出十吊錢買了你的小娘子呢?人在哪兒?”

劉蘭雪板著臉,“不關你的事兒,你不是要來抓我麼?來呀?”

老鴇哼笑了一聲,“當眾掃了我的面子,也不打聽打聽醉鄉樓在這宛城的地界兒上,是惹得起的麼?人呢,我不但要抓你,還要讓長長記!”

“娘子已經走了,娘子和你無冤無仇,不過是為了救我,才和你沖突兩句,你別仗勢欺人!”劉蘭雪面

老鴇笑了一聲,“仗勢欺人?權勢是拿來干什麼的?不就是欺人的嗎?定然還在這家客棧之中,給我上!”

劉蘭雪低吼一聲,竟然悶頭沖了上去。

“這丫頭還真有子狠勁兒,不過這麼沖上去,是不要命了麼?”竹香站在門口,嘖了一聲。

蕭玉琢正要竹香去幫忙。

卻聽竹香驚訝的啊了一聲。

“怎麼了?”梅香連忙也往門邊跑去,“那丫頭傷了麼?”

待梅香到門口往外一看,也是吃了一驚,瞪大了眼睛,微微張著忘了合上。

蕭玉琢不僅狐疑,外頭是個什麼形?

緩緩走到門口。

卻見劉蘭雪一個人,雙臂張著,是將兩三個男人給抵擋住了。

咬著牙,臉面脖子都漲的通紅,力氣大的連三個男人合力都未能沖破的阻礙。

“好大蠻力!”竹香驚訝道。

“在那兒!”老鴇瞧見了蕭玉琢,抬手指著,“快去快去!把給我拿下!”

竹香冷哼一聲,飛而上。

幾個沖過來的小伙計被抬腳踢翻在地。

客棧的走廊里一時間乒乒乓乓的熱鬧起來。

打斗聲,尖聲不絕于耳。

梅香站在門口看的津津有味。

蕭玉琢卻一直瞇眼看著那劉蘭雪。

不會功夫,形也不似竹香那般敏捷氣勢。

很有力氣,一般的男子一個兩個都不是的對手。

老鴇帶來了七八個伙計。

在竹香和劉蘭雪面前,全然不夠看。

竹香猛的飛起一腳,將一個伙計朝那老鴇踢了過去。

那伙計的子向一個布袋子一般,砰的砸在那老鴇的上。

老鴇躲閃不及,“哎喲——”一聲慘,被砸倒在地。

“你,你們……”老鴇扶著腰從地上爬了起來,發簪都歪了,頭發散,顯得狼狽,“你們給我等著!”

狼狽的樣子,放的狠話了幾分氣勢。

,扶著后腰,倒是跑的比兔子都快。

劉蘭雪拍拍手,只會使蠻力,并不懂功夫,這會兒也有些狼狽,新穿上的服,也在打斗之中被扯爛了。

臉上的笑容卻是自在而舒暢,“我家娘子說了,邪不正!我們不怕你!”

“等著!給老娘等著!”老鴇跑出客棧了,還在囂。

劉蘭雪掐腰,哈哈大笑。

笑了兩聲,才發覺走廊之中格外的安靜。

遲緩的轉過臉來,瞧見蕭玉琢主仆一行的目都落在臉上。

有些局促的著手,“那個,婢子……婢子……”

低下頭,拽了拽角,不知道是手勁兒太大,還是服太不結實。

本來只是個小口子,被一扯,刺啦一聲,了大口子。

梅香掩口忍笑。

蕭玉琢輕咳一聲,“再拿一套服來。”

“不用不用,婢子穿不得好服,這料子矜貴,得好好惜,婢子是人,辱沒了這服,還婢子穿先前那布的服,就最好了。”劉蘭雪連忙說道。

“只有服辱沒人的,沒有人辱沒服的。服難道能比人還尊貴麼?不過是這料子的服不結實,不耐穿罷了!”蕭玉琢平聲靜氣的說道。

劉蘭雪微微一怔。

蕭玉琢已經吩咐梅香再去買一套結實的服來。

服雖說不好看,不夠鮮亮,可它結實耐穿,顯出質樸踏實的品質,這種品質豈不比花里胡哨更為可貴麼?”蕭玉琢笑著劉蘭雪去換服。

劉蘭雪頭一次聽人說,這上層人士不會穿,也看不上的服,竟然也有這麼高貴的品質。

服的時候還有些懵懵的。

換好了服出來,甚至覺得自己也帶上了服那種高貴的品質。

“走吧,免得那老鴇再來找你,我們同你一起去義莊。”蕭玉琢說道。

劉蘭雪卻說什麼都不肯,“婢子如今已經被娘子買了去,婢子就是娘子的仆婢了,得先去衙門里辦了手續才行。”

蕭玉琢輕笑,“我不怕你跑了,先安葬你父親要。”

劉蘭雪連連搖頭,就是不肯。

“娘子,這丫頭實誠,怕娘子安葬了父親,卻又不肯要,還是先為辦了賣契吧?”梅香似乎更懂得丫鬟的心,小聲勸道。

蕭玉琢見劉蘭雪連連點頭,眼神中帶著忐忑和小心翼翼,便只好答應下來。

不過他們沒去衙門,邊就有識字的丫鬟。

梅香寫了賣契,劉蘭雪在上頭按了手印便是立下確據了。

蕭玉琢讓也坐上馬車,一行人訂好了棺木,就往城郊的義莊而去。

義莊是停放未來得及下葬的棺木的地方,劉蘭雪的爹如今連棺木都沒有,能存放在義莊也是不易。

馬車上梅香忍不住好奇問道,“蘭雪,你看起來是有十三四歲吧,怎麼那麼大的力氣?”

劉蘭雪臉上一陣尷尬,張的看了蕭玉琢一眼。

見蕭玉琢臉上并無嫌棄之意,反而還帶著淡淡的笑,似乎在鼓勵

,“我今年都十六了,不過是個頭有些矮,我爹說,我打小就吃的比別人多,力氣也比旁人大……”

“十六了啊,那你也該說了親了呀?怎麼會淪落到……”竹香心直口快,瞧見劉蘭雪變了臉連忙閉上

劉蘭雪垂頭沉默了一陣子,才扯了扯角,“娘子和姐姐們救我,我也沒什麼不好說的。當初我是定了娃娃親的,可是后來,街坊鄰里都發現我吃得多,比壯漢還能吃,做不了那巧活兒,洗個碗都能把碗給掰爛了……后來就被退了親了。”

梅香,竹香一陣唏噓。

劉蘭雪說完,卻揚起了一張笑臉,“不過沒事,退了就退了婚吧,我爹說,我天生神力,也許將來是個當將軍的材料呢!”

自嘲的笑了笑。

蕭玉琢卻重重點頭,“這有什麼不可能,信既是真,你若肯努力,終有一日要將軍的。”

劉蘭雪神怔怔,馬車里一時安靜下來。

車夫在外頭道:“義莊到了。”

劉蘭雪這才回過神來。

“娘子在車上稍等,婢子先去看看。若是棺木送來,婢子這就將父親裝殮。”飛快的跳下馬車。

蕭玉琢坐在馬車生,和梅香竹香說著話。

話還沒說上幾句,就聽見外頭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梅香連忙掀開簾子往外看。

只見劉蘭雪被人轟出了義莊。

這里的義莊倒是有人看守的,那看守的人看起來兇神惡煞一般。

“你連棺木都沒有,就在這里停尸。放了兩日了一文錢沒有,憑什麼你放在這里?滾滾滾!”

“我同人說了好了的!”劉蘭雪道。

“我不管你跟誰說好了,今兒個我當值,你沒跟我說好就是不行!”那面相兇悍的大漢瞪眼道。

“那我爹呢?現在在哪兒?你們把我爹弄到哪兒去了?”劉蘭雪的聲音里已經含了濃濃鼻音。

蕭玉琢沖竹香揮手。

竹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大步向劉蘭雪走去。

“怎麼回事?”竹香揚聲問道。

那大漢看到竹香氣勢不凡,且著也很講究,皺眉哼了一聲,“你爹已經被人送到城外的破廟里去了,你快些趕過去,說不能還不能被野吃了!”

“你……你們!”劉蘭雪抬手指著那大漢,眼睛都紅了。

竹香皺眉上前。

那大漢轉進了義莊。

“城外破廟?那土地廟不是已經荒廢了很久了麼?怎麼能扔在那兒?”劉蘭雪兀自喃喃了一句,連忙抓住竹香的手。

“等我教訓了他!”竹香皺眉道。

劉蘭雪連連搖頭,“不,先去城外破廟吧?那破廟靠山,也不知道山里都有什麼畜生呢!”

竹香見劉蘭香急的臉都變了,也不好耽擱,拽著的手回到車上。

劉蘭雪告訴車夫那荒廢的土地廟的位置。

車夫趕忙架著馬車往城外而去。

“義莊里一直都是有人看守的麼?”蕭玉琢有些狐疑的問道。

“是有人看守,但因為義莊里頭是停放棺材的地方,這些看守的人也會離得遠遠的,像今日這般,進到義莊里頭,還了里頭尸的人,以往沒有聽說過。”劉蘭雪飛快說道。

蕭玉琢皺眉點點頭,“今日這人,不但進了義莊,還特意把你父親從城郊,送到了城外……這般費勁,他不怕得罪了亡者,招來晦氣麼?”

劉蘭雪臉怔怔的,似乎沒有想明白。

竹香和梅香卻是反應過來,“娘子覺得,此事是陷阱麼?”

蕭玉琢眉宇微蹙,“只是覺得事應該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罷了。也許是我多想了?”

“那……要不娘子先回去,婢子一個人去那廟里就是。”劉蘭雪連忙說道。

蕭玉琢搖了搖頭,“不怕,怎能你一個人去,便是有陷阱,也要一起趟平了它。先把你父親安葬了才是要。”

劉蘭雪,翻在馬車里跪下,砰砰的朝蕭玉琢磕了三個響頭。

抿著,一言不發,眸卻越發堅定。

“我爹說過,人恩惠,當永世不忘。娘子恩,婢子銘記在心。”

蕭玉琢手拉起來。

城外破廟健在山坡上。

因廟宇已經荒廢,上山的路荒草叢生,路也壞了。

馬車上不去。

蕭玉琢走下馬車來,舉目看了看那破廟。

山坡不算太高,可荒草叢生,看起來有幾分凄涼。

“上去看看。”蕭玉琢說道。

竹香和梅香扶在左右。

劉蘭雪走在前頭,本有些害怕,如今有這麼幾個人陪著心里的膽氣就足了,走在前頭步伐穩健。

“爹!”劉蘭雪大一聲。

破廟前頭的一片空地上,仰面躺著一個人。

那人衫破舊,臉灰白,形僵

蕭玉琢不由微微一抖,停住了腳步。

“爹……”劉蘭雪已經飛奔上前。

“終于來了!”一陣笑聲從破廟后頭,傳了出來。

竹香梅香立即側擋在蕭玉琢旁。

跪倒在地的劉蘭雪也猛的抬起頭來。

只見破廟后頭轉出一個人來,卻還是先前那醉鄉樓的老鴇水香。

只是這次跟在邊的卻并非幾個小伙計而已。

而是服的兵吏。

“圍起來。”一個看似捕頭的人,揮手說道。

兵吏立時間將蕭玉琢一行給團團圍住。

這次的人倒是不,蕭玉琢大致數了一下,有二三十個之多。

“你倒確實有些本事。”蕭玉琢看著那老鴇微笑說道。

“你還笑得出來?”老鴇輕輕一哼,“待會兒就你哭!”

蕭玉琢抿了抿,低聲問竹香道:“你可有把握全而退?”

竹香嘶的吸了一口氣,“人有點兒多了,不過,一般的兵吏,本事不大,應該沒有問題吧。”

說的不甚確定,梅香皺眉哼了一聲,“你到底是有把握,還是沒把握?”

竹香沒做聲。

“敢問捕頭,我們是發了什麼王法,竟要出府之人?”蕭玉琢清冷問道。

那捕頭輕咳一聲,“你們當街毆打醉鄉樓伙計,這算不算是犯了王法?”

“捕頭您定是沒有查問過吧?是那醉鄉樓的伙計,追到客棧,并且先了手,我等只是幾個弱子,正當防衛而已,如何能做‘毆打伙計’呢?”蕭玉琢笑了笑,“鋪頭您明察秋毫,可別被那小人給蒙蔽了。”

“我呸,你說誰是小人?你仗著邊的丫鬟會功夫,把我的小伙計都給打折了!休要狡辯!”老鴇一面說著,一面那沾滿香的帕子在鋪頭面前輕輕一拂,“別看這小娘子文弱,邊的丫鬟可是厲害得很!”

“來呀,先將人給我到衙門里頭去!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回到衙門再詳細問問清楚!”鋪頭揚聲說道。

那一群兵吏聞言立時一哄而上。

梅香扶著蕭玉琢的手都了一

竹香飛而起,將撲向蕭玉琢的人給踹開。

劉蘭雪也顧不上地上的爹爹,和那些兵吏廝打起來。

“不行就搬出王爺的名頭來,嚇不死他們!”梅香在蕭玉琢耳邊低聲說道。

蕭玉琢四下看了看,竹香雖說功夫不俗,可奈何對方人太多,要護著自己和梅香,多有顧及,難免牽制。

劉蘭雪雖有蠻力,卻并不靈活,也沒有學習過武藝。

對付幾個小伙計,尚且還行。

可對上這些兵吏,就明顯吃了虧。

“若是真的被他們抓進了牢里,再傳到王爺的耳朵里,他們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可是娘子也會磋磨的。牢里那種地方,真是人想來都不寒而栗呀!”梅香小聲說道。

蕭玉琢垂眸道,“現在搬出王爺的名頭來,只怕他們也不會信,萬一膽大包天,再起了一不做二不休之心,要殺人滅口就麻煩了。山下的車夫這會兒也不知道聽到靜沒有?”

梅香探頭往山下看去之時,忽見山下荒草林中竄出一個人影來。

那人作極快,速度恍如閃電一般。

他飛而上,本看不清他的作,亦不知他是如何出手,便知聽見一片慘之聲,一群兵吏已經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來。

竹香微微一愣,就連面前正在纏斗的幾個兵吏都倒在地上。

可那人究竟是如何出手,卻未能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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