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別的主子
蘇儀站在一個森森的屋子外頭。
門開著,正對著門的是一張床,鮮從床榻一直蔓延到地上,床上錦被裏的起伏,不知躺的是一個人還是一。
人可以流那麼多麼?
覺得渾冰冷,眼睜睜看著地上的越來越多,從滴答滴答的流水,變瀑布一樣傾泄。
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才發現地上的就像活了似的,漸漸溢到門外朝靠近。
那猩紅的,彷彿一隻手,想將一起拉到地獄中。
想要逃離,回頭卻發現自己找不到出去的門,只能站在這個院中,等著慢慢溢到腳底下。
忽然,床上的錦被了,裏頭爬出一個披頭散髮的人,慢慢朝走來。
用盡全力分辨眼前之人,這才發現就是芳貴人,上的裳皆已殘破,下.淋淋的,每走一步都會滴到地上。
朝蘇儀靠近,「我死得好慘啊,我死得好慘啊……」
驀然睜開眼睛,一片天旋地轉中,眼前的景象漸漸分明。
皇上坐在床邊看,淑芽站在一旁伺候,見醒來眾人都十分歡喜,淑芽忙忙命人端茶送水來。
原來那是個夢。
蹙起眉頭,回想自己方才的夢境,仍然覺得瘮人。
皇上道:「你自己在發熱竟然不知麼?還跑到芳貴人那裏去。方才忽然昏倒嚇壞了朕,幸好沒事。」
「發熱?」
蘇儀抬手自己的額頭,「怪不得早起就有些暈乎乎的,後來聽說芳貴人早產,哪裏還有心思想別的,自然先去看要。對了,芳貴人和孩子怎麼樣了?」
皇上頓了頓,沒有答話。
淑芽見狀忙道:「娘娘就別問了,小皇子很好。娘娘好端端的忽然發熱,指不定就是在鍾粹宮見不幹凈的東西呢,再問這病怎麼能好?」
蘇儀一聽,得,這小丫頭又迷信上了。
慢慢從床上坐起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分明是永壽宮的地龍燒得太熱了,所以晨起才有些發熱,和鍾粹宮無關。你去告訴他們,日後炭火不必燒得這樣熱,太過奢靡了。」
淑芽應了一聲退下去。
蘇儀想著方才只說小皇子,沒提芳貴人,可見芳貴人是真的沒了。
人都已經沒了,的後事蘇儀也不關心了,在看來人死了便沒有知覺了,後事都是做給旁人看的。
皇上道:「你嚇壞了,下次再發生這種事,別往裏走。」
當時眾人都圍著小皇子看,沒人注意到蘇儀朝芳貴人的床榻去了,如果皇上看見一定當場就阻止。
蘇儀默默點頭,「是嚇壞了。從來沒見過這種鮮淋淋的場面,從前在老家也見過婦人生產,鄉下婦人養得不貴,生產更加容易一些。」
說罷又想到江貴人,「對了,那個容兒的宮招了麼?到底是誰給芳貴人的安胎藥里下了毒?」
皇上一直在永壽宮陪,並沒有留意這件事。
說曹曹到,只見皇后帶著眾嬪妃從外頭進來,蘇儀待要起行禮,皇上將肩膀按住,沒讓起來。
皇后順勢道:「你病了就不必行禮了。」
蘇儀淡淡一笑,頷首道:「多謝皇後娘娘。」
皇后的目立刻看向皇上,「皇上,那個容兒的宮已經招供了,確實是給芳貴人的安胎藥下了毒。是江貴人的指使才這麼做的,因此前芳貴人責打江貴人,心中不忿才生報復之意。」
從蘇儀昏倒至今不過一個時辰,這招供未免也太快了些。
皇上的面顯得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皇后看得心裏發,後眾嬪妃一時也不敢做答。
好一會兒,皇上才道:「江貴人怎麼說?」
「江貴人自然不肯認罪,只是證據確鑿,如何由得抵賴?」
這算哪門子證據確鑿,統共只有一個宮的指認罷了。
蘇儀眉頭微蹙,心中暗想這件事有古怪。
皇上的神也可以看出,他並不相信是江貴人所為,至目前的證據,還不足以確定是江貴人所為。
可他沒有反駁皇后的話,反而道:「既然不肯認罪,就先封起來,待此事詳查之後再行定罪。」
眾人聽皇上這話留著活口,也不敢分辨什麼,默默退出了永壽宮。
人都走了,蘇儀這才道:「皇上真的覺得是江貴人嗎?」
「何出此言?」
蘇儀想了想,「總覺得江貴人不是個有膽量殺人的,就算有膽量,鍾粹宮被皇上封,又如何輕鬆地和裏頭的容兒計劃投毒殺人呢?」
一個不寵的貴人,腦子也不算聰明,即便母家顯赫也很難做到這一步。
蘇儀總覺得江貴人是無辜的。
皇上淡淡一笑,「朕想也不是。那個容兒是李氏的宮人,從前江貴人和李氏住在一起,兩人卻並不好。李氏的宮人又何以對江貴人言聽計從?若是旁的倒罷,這種殺頭的死罪,不是自己的主子,誰會為賣命呢?」
「皇上的意思是,這個容兒還有別的主子?」
蘇儀陷深思,一個從咸福宮來到鍾粹宮的宮人,的主子除了已故的李氏和芳貴人,還能是誰呢?
皇上朝殿中看了一眼,「嗯,你這殿中地龍確實燒得太暖了,朕的額頭都要冒汗了。」
他突然轉移話題,蘇儀狐疑地看他一眼,沒再說話。
既然皇上不想和談這件事,就不想了,免得再做方才那種噩夢。
皇上道:「你聽太醫的,這兩日好好喝葯休息。芳貴人這件事朕自有主張,你就別費心了。」
蘇儀老老實實地點頭,皇上起,「朕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恭送皇上。」
蘇儀只是小小發熱,後宮中眾人卻十分看重。
各都朝永壽宮送來各種藥材和補品,搞得像是什麼大病似的,蘇儀十分無語。
淑芽卻樂呵呵地接了,還說什麼這是份地位的象徵,有人結才說明如今位分尊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