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風口浪尖
許答應無奈道：「不知道，皇後娘娘就是這麼說的，我也覺得有些古怪。」
李常在沉不語，綠常在道：「我也覺得奇怪。曾聽王爺說，皇上待皇子們看似嚴厲，其實心裏也有一片慈父心腸。聽說當年大皇子小的時候極其淘氣，皇上也不曾打過一次。二皇子看起來……不像淘氣的孩子。」
「從前不像，現在好像不同了。」
許答應道：「聽說先前二皇子還推過三皇子，把三皇子的字給撕了。想來孩子大了就變了，反倒大皇子和三皇子這兩個從前不出彩的，如今比二皇子的風采更甚了。」
說罷看了一樣李常在，想著和二皇子的親戚關係，便沒再說下去。
李常在對這些話倒不在意，知道眼下要的是二皇子的傷，「許妹妹，你可曾聽皇後娘娘說，二皇子這傷到底打不打？」
依照祖制，有殘疾病痛的皇子是不能繼承皇位的，這才是最可怕的。
許答應搖搖頭，「要想知道這個，恐怕得等燕嬪娘娘從東四所回來以後，向宮裏的柳常在打聽打聽才知道。聽說今日柳常在是跟著燕嬪娘娘去的，總該知道些。還有就是……」
「什麼？」
許答應頓了頓，「聽說昭嬪娘娘也去了東四所看二皇子，提起昭嬪娘娘實在人不得不佩服。待大皇子好也就罷了，畢竟是舊主。二皇子出事也著急忙慌地趕去勸，我方才從長春.宮回來，聽見宮裏許多人在誇昭嬪娘娘，說當真和善又大方，連……連仇人的兒子都肯善待。」
說到這裏的時候，抬眸打量了李常在一眼，果然看面不佳。
這句仇人說的自然不是二皇子的養母燕嬪，而是的生母李氏。
綠常在眉頭微蹙，有些不解，不知許答應為什麼說出這麼不避諱的話來。
明知道李常在是已故李氏的堂妹，還把仇人的話掛在上，這是什麼意思？
李常在勉強笑了笑，笑容十分僵，「是啊，昭嬪娘娘自然賢良。只是那裏我更不好去打聽的，又怕惹惱燕嬪娘娘，連柳常在那裏我也是不敢去的。」
許答應沒再說什麼，只笑著看，綠常在也低頭不語。
不多時三人便各懷心事地散了。
燕嬪終於從東四所回來，一路愁眉不展唉聲嘆氣。
柳常在不斷勸，「姐姐，你就別難過了。太醫不是說二皇子的傷並無大礙，養上一兩個月就好了麼？」
燕嬪道：「我倒不得他長長久久地養著，省得出來礙了皇后的眼，讓皇後娘娘連我都忌諱上。」
柳常在這才明白擔心的是什麼。
原來不是擔心二皇子，是擔心自己。
低聲道：「昭嬪娘娘不是給姐姐出主意了麼？姐姐日後小心提防著就是，想來有昭嬪娘娘在，皇后也不敢怎麼著。」
燕嬪原也是這樣想的，不過……
「我只是擔心，昭妹妹是不肯和皇后撕破臉的。你想想，在宮中一枝獨秀得寵了這麼久，何嘗對皇后不敬過？其實若肯立起威來，和皇后之間誰勝誰負還難定。偏偏有些閑雲野鶴的子，不願和皇後為敵。」
柳常在思忖片刻，「其實這件事姐姐也不能怪昭嬪娘娘，到底沒有母家的基，怎麼敢呢？要說起來在後宮中立威不是容易事，當年的李氏和芳妃……」
燕嬪看一眼，柳常在自悔失言住了口。
燕嬪卻道：「你說的也沒錯，總不能為了我自己好過就昭妹妹打破現有的安穩生活，不得我且忍耐著吧。何況昭妹妹也說了，若有什麼事同商議，絕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柳常在笑道：「這不就好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姐姐方才聽見沒有，宮裏人都在議論昭嬪娘娘的好呢，說跟著咱們就去乾清宮勸皇上了，還有人說路上看見永壽宮的攆轎飛一樣朝乾清宮奔去，還以為是大皇子出事了，沒想到是為的二皇子。」
燕嬪無奈地笑了笑，「你別看昭妹妹得寵又聰明靈巧，其實是個善心人，和宮裏其他嬪妃都不一樣。否則你以為為何大家都喜歡？當年芳妃沒得勢的時候，也是一樣喜歡的，只可惜得勢后便想把這個寵妃踩在腳底，這才誤了自己。」
柳常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燕嬪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住了腳步。
「燕嬪姐姐，你怎麼了？」
燕嬪蹙起眉頭，「不好，今日的事一鬧，大家都議論皇后苛待庶子又議論昭妹妹寬厚，這不是把昭妹妹推到風口浪尖了麼？皇后要是聽見了，會不會……」
這一點，蘇儀回來聽了後宮的風聲后，心裏早就有數了。
「這可真是天上打雷劈了人，無妄之災。」
蘇儀打了個呵欠，天氣越來越熱了，今日又出這樣的事，忙得都沒工夫歇午覺。
淑芽還傻乎乎道：「劈了誰？二皇子嗎？」
「我是說我自己。」
在貴妃榻上歪了，枕在鵝羽墊上，「皇後娘娘回去想明白之後，再聽聽宮裏這些傳言，必定要恨我的。只怕今後再難像從前那樣和睦了，唉。」
淑芽聽了似懂非懂的，只道：「娘娘又沒做錯什麼，皇後娘娘若當真怪罪，也不能怪娘娘啊。」
「匹夫無罪，懷璧有罪。有時候不僅是懷璧，懷才懷仁懷德皆是罪。不是自己沒做錯什麼，就不會被人記恨的。若世上的是非都這樣簡單，那就好了。」
蘇儀又打了一個呵欠。
困累加，惹得連皇后這件事都沒心思考慮了。
淑芽也看出很困了，便道：「娘娘換了裳到床上去睡吧，今日的午覺沒了，難免睏倦。晚膳之前奴婢把娘娘醒就好，您說怎麼樣？」
蘇儀點點頭，迷迷瞪瞪地朝床榻走去。
不知睡了多久，約聽見茶盞輕的聲音，蘇儀睜開眼睛，竟見皇上就坐在床邊。
也不知道他來多久了，就那麼看著蘇儀，倒把鬧得不好意思，慢慢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