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語,渾濁的眸子死死盯著楓。
好似要從他臉上察剛才那一幕,究竟是偶然?還是他的悉心安排?
楓抬手了臉頰,「我臉怎麼了?」
「臉怎麼這麼差?一點都沒有了。咳!」
皇上將一個鏤空的金手爐遞向楓。
「能不差嗎?蘇白說我可能活不過這個冬天。」
楓淡淡,好似是在說別人的事。
皇上眸中的冷意散去,多了兩份疼惜,拍了拍楓的肩頭。
「不會的,皇兄不會讓你出事的。」
「多謝皇兄。」
楓角勾起,出一抹蒼白的笑。
「不過我自己的,自己清楚。算了,不說我了,皇兄還沒說,是誰殺了忠勇侯?」
皇上別開眸。
「就是胡杏兒口中的青柳。可一個婢怎敢做出這等事?所以,朕便按照他們的設計,囚了姚青弦,想要找到幕後之人。」
「誰料就在朕將姚青弦轉移回上京的時候,那青柳墜崖死了。這一下,線索全斷了。」
「是狐貍,總會出尾的,皇兄也不必太過心煩。不如咱們下上一局,上次我輸的不服啊!」
「你呀。」
皇上抬了抬下,示意楓從暗格中取出棋盤。
馬車之除了「啪、啪」的落子聲與輕咳聲,再無靜。
黑夜,一點點褪去,太,慢吞吞爬上屋檐。
「小姐,小姐!」
紫嫣歡喜的聲音響徹霜院,「公子回來了,大公子回來了。」
「真的?」
不待紫嫣應聲,姚青霜已衝出廂房,又衝出霜院,風風火火跑向正院。
剛到院門口,便聽到姚心兒咯咯咯的笑聲。
「高點,爹爹再舉高一點。咯咯咯!」
「青霜姑姑!」
被姚青弦高高舉在頭頂轉圈的姚心兒,第一個看到姚青霜。
「我爹爹終於忙完了,可以天天陪心兒了。心兒好高興啊,青霜姑姑,你高不高興?」
「高興!自然高興!」
姚青霜眉眼彎彎。
太好了,姚青弦沒事了。
真的太好了,他們不必欠太子的恩了。
「好了!」
姚青弦又舉著姚心兒轉了一圈將放下,「你先去和琉璃姑姑玩,爹爹與青霜姑姑說幾句話。」
「那爹爹說完就趕快來找心兒。」
「好!」姚青弦頷首,轉眸看向旁的姚青霜。
「你是怎麼做到的?」
君無戲言,皇上已判決的案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翻案?
「因為此事,我一無所知。」
姚青霜笑的眉眼彎彎。
昨日與胡杏兒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說給皇上聽的。
但若直接說給皇上聽,效果打了折扣不說,更顯得皇上愚蠢。
所以,便與楓配合,去天牢說服胡杏兒,他去宮中請皇上來天牢。
手上覺到的涼意,便是楓提醒,皇上來了。
而之所以要等到昨日才行,便是在等太子妃忍不住手,如此才能方便說服胡杏兒,也更能取信皇上。
姚青弦沉默半晌,明白姚青霜的意思。
「不管怎樣,這次都是霜兒救了我。」
「不只我,還有王爺。」
話音落,又補了一句,「主要是他。」
若非他提點,又怎麼能弄清這些彎彎繞繞。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人。」
姚青弦鬍子翹了翹,「看來,我要多一位做王爺的妹夫了。」
「哥!」
姚青霜的臉有些燙,心裏卻像吃了一樣,「你不反對我和他在一起?」
「為何要反對?他肯如此費心思救我,不過屋及烏。如此也足見他對你的一片真心。至於和世子,不過一聲稱呼罷了。」
「哥,你太好了!」
姚青霜歡呼,很快小臉又了下來,「可是……」
可是姜蟬和姚震海不會這麼想。
「要你哥不就是這個時候用的嗎?」
姚青弦手了姚青霜的鼻子,「爹和娘那裏,我幫你去說,保證他們同意。」
「太好了!太好了!」
姚青霜歡呼著跳起,「我這就去告訴木頭。」
興沖沖跑了兩步,又折返回來。
「忘了和你說了,這次,六公主為了幫你可是吃了不苦頭,你不要忘了去謝。」
「……」
姚青弦的話還未出口,姚青霜已一溜煙跑遠了。
「備車,去……」
「青霜郡主!」
一個子的聲音打斷了姚青霜的話。
循聲去,只見一名子從石獅后繞出,摘下帷帽,出悉的容。
「太子妃?」
姚青霜似笑非笑看向,「你這是做什麼?監視我國公府?」
「郡主說笑了。」
太子妃鎖著姚青霜的眸,「司琴呢?」
昨夜司琴走了就再沒回來,一夜未眠。
不是擔心司琴安危,而是因為司琴知道太多的,萬一落在姚青霜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司琴是你的婢,又不是我的,去哪你竟來問我?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不過……」
姚青霜話音一轉,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今日本郡主心好,就不怪你了。你知道本郡主為什麼心好嗎?因為我哥回來了,他終於忙完皇上代的差事了。」
太子妃面一僵,子了。
「殿下!」
不待開口,有太子府的侍衛沖了過來,翻下馬。
「太子帶著祥瑞馬上就要進城了,還請殿下即刻進宮稟報太后與皇上。」
「郡主!」
太子妃有些不甘的向姚青霜,「得饒人且饒人!
「我呸!」
姚青霜的火氣瞬間被這句話勾起。
「徐有容,你對心兒下手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得饒人且饒人?你害死司馬靜、陷害白琉璃,構陷我哥的時候,怎麼沒有想起得饒人且饒人?」
「現在和我說得饒人且饒人,就憑你,也配?今日本郡主就把話給你撂這了,你這太子妃,做到頭了!」
「你……你……」
太子妃氣的渾抖。
「殿下!」
一旁侍衛暗暗了脖子,「太子殿下可馬上就要進城了。」
「好,好的很。」
太子妃怒極反笑,「姚青霜,本宮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