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風一怔,苦笑。
「青霜妹妹,你不用試探我,無論死了還是沒死,在我心裏,都已經死了。我不想聽任何與有關的事。告辭!」
說罷,也不待姚青霜多言,他轉而去。
青青說的沒錯,姚青霜果然心虛與他提起了此事。
「你怎麼斷定懸崖下那首不是柳青青?」
從屏風後走出的宋驚鴻狐疑,剛才他明明還什麼都沒說。
「猜的。既然都已經逃了,又怎麼會墜崖?」
還沒有禍害完他們姚家,柳青青怎麼可能捨得死?
宋驚鴻頷首。
「的確,懸崖下那首雖已被摔的面目全非,但手指關節卻明顯比柳青青的要大一些。」
他眸落向姚青霜手中的匣子,「這個手釧能不能借我一日?」
剛才在屏風后,他沒看太清楚。
「有問題?」
姚青霜一怔,卻還是將匣子遞向他。
「明日就知道了。青霜妹妹,我……我……你還要去王府?」
宋驚鴻看著垂眸系披風細帶的姚青霜,心又痛了起來。
當初,他看喜歡楓,楓也喜歡,所以才說服自己放手,全的幸福。
可現在,再有半月,楓已就要與別人完婚,而每日,卻只能可憐兮兮守在王府門口,盼著能見他一面,看他一眼。
一想到此,他的心就仿若被誰攥在手裏狠狠一般,痛的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嗯。」
姚青霜輕嗯,「正好咱們一起出去。」
「青霜!」
宋驚鴻一把攥住姚青霜的手臂,「不要去了,不要再去了。你知不知道,如今別人都是怎麼議論你的?」
姚青霜輕笑著開宋驚鴻的手,「他們的議論,與我何干?」
「好,就算你不在意這些,可你天天守在王府門口,又能改變什麼?付家已張燈結綵,為付婉怡備嫁了。此事,已無法挽回。」
「青霜,之前我願意放手,願意給你自由是要你幸福的,他既然不能給你幸福,不在意你,你又何必……」
「你怎知他不在意我?」
姚青霜截斷宋驚鴻的話,清澈的眸底有暖流汩汩涌。
「我去王府門口的第二日,門房就多了四個炭爐,第三日,又多了四個,如今,那門房裏熱的已待不住人。」
這樣,熱氣才能從房中漫出,波及立在府門口的。
「前日,我咳了兩聲,昨日,從門房溢出的熱氣便都帶了陳皮的味道,小廝端給我的熱茶也都變了薑茶。」
宋驚鴻呆住。
原來,他也是在意的。
「可賜婚的旨意……已不能收回了啊。」
姚青霜角勾起,笑的眉眼彎彎。
「那他就娶唄。」
「那你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姚青霜轉出了廂房。
「青霜!我,你還有我,我……」
「驚鴻哥哥!」
姚青霜停住腳步,回眸看向他,「從我第一次喚你哥哥開始,就真的將你當做我兄長了。也只是兄長。」
說吧,翻上馬,策馬而去。
宋驚鴻形踉蹌了一下,一步錯,步步錯,再抬眸,那銀白的影已漸漸融冰雪世界,再無跡可尋。
而那遠去的影卻漸漸了王府高閣中某人的眼。
這傻丫頭!
楓嘆息,「炭盆……」
「送了,都送了,府上一半的炭盆都送到了門房。」
蘇白順著他的眸截斷他的話。
「你這人,若是不放心,不如就讓人進來。每日這樣,也不知在折磨誰?」
每日,姚青霜在府門口守著,楓便在這閣樓守著。
原因無他,從此閣樓的窗口,正巧能看到府門口,能看到。
「明知已沒有希,何必再讓幻想……」
楓輕嘆了口氣,轉了話題,「三皇子那邊怎麼樣?杜芊芊可差人去皂角鎮移了荷花?」
蘇白搖頭,「沒有,一切都是循著舊例來的,中規中矩。」
「呵!」
楓嗤笑,「蓋彌彰。柳青青背後的人,必是他無疑了。」
那日在地牢,他們正巧撞上有人給姚青弦下毒,巧的就像是有人知道他們會去見姚青弦,所以要搶先殺人滅口。
所以從皂角鎮回來后,他便差人查了當日出宮門的記錄。
那日進出過宮門,又有能力在賢妃、水容眼皮子底下李代桃僵的有兩人。
一個是安王世子無憂,第二個便是三皇子楚玉。
所以前些日子,他便將潯州貪腐的案子捅到了皇上面前,又慫恿皇上差無憂去潯州辦理此案。
結果,無憂到潯州后,雷厲風行,將潯州從上到下的員全部下獄,一律嚴查,舉朝震驚。
而他,也打消了對無憂的懷疑。
太子府小公子滿月之時,他故意將徐有容丟給他的問題扔給三皇子妃,打草驚蛇。
祥瑞之事後,他故意提議皇上將籌辦萬壽節的事宜給三皇子與三皇子妃,之後,差人暗中告訴三皇子妃如何讓荷花在冬日綻放。
這麼大放異彩的主意,三皇子卻棄之不用,顯然,他不想引人注目。
「你……你打算怎樣?」
蘇白看著輕叩小幾的楓,暗暗為三皇子默哀了一下。
「自然是幫幫他了。即刻差人去皂角鎮溫泉,將所有荷花都移到宮中。還有……」
他眸閃爍,「按舊例,是不是宮中所有樹木都綁了絹花?」
「是,連花的樣式都與之前一般無二。」
「好,差人在萬壽節前夜,在所有絹花上灑上熒。」
蘇白一怔,「白日荷香盈盈,晚間繁花千樹,皇上必定龍大悅,對三皇子大加讚賞。」
「這還不夠,到時你再差人指點一下舞姬……噗……」
一口鮮從楓口中噴出。
「我知道知道了,」蘇白跳起,將帕子遞向楓,從針囊取出銀針,「別的我自己會想摺子,你費點心神。」
「不想不行啊,我沒有時間了。」
楓了角的跡,苦笑。
他要幫除掉一切危險的因素,幫……
蘇白銀針刺,楓的眼皮一點點變重。
「去……去將青霜劍還與,讓……」
話未說完,楓已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