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刀萬剮？”
張武悚然，心裏為黃大人默默哀悼。
千刀萬剮，大抵相當於庖丁解牛。
從此以後，牢裏不止有武閻王，還有與之齊名的程萬剮。
“武哥兒。”
突然，通道深傳來馬六的聲音。
張武連忙迎上去喊道：
“六叔。”
喊完才發現，按著腰刀的馬六神異常嚴肅，眉心擰一團，像是大戰將臨。
“出什麽事了六叔。”
張武低聲問著，把對方拉進旁邊的空閑牢房裏。
隔壁兩個牢房和對麵幾間牢房也都是空的，免得隔牆有耳。
馬六沉聲囑咐道：
“小武你這幾待在天牢裏不要回家，若發現不對，立時下令封死牢門。”
“這……”
張武麵一，上次這樣做，還是六年前蠻族圍城的時候。
也就是說，幾天將會有一場巨大危機，與蠻族破城劃上等號。
“有人要變天？”
張武心中凜然，沒有多問，隻是叮囑道：
“六叔你一定多小心，遇事千萬不要扛，活下來比什麽都重要！”
“我明白。”
馬六點頭說道：
“陛下運籌帷幄，不會有多大的意外。”
話雖如此，刀劍卻是無眼的。
一流高手在戰中的作用非常有限，至多能換百人命。
若遇到黑甲衛軍這種建製的高手團，互相配合，二十人便足以圍殺一流高手。
馬六的擅長在於保命，刺探報，而非實力拚殺。
隻有呼圖龍那種絕頂的人坦克，才是千軍萬馬戰中的蓋世王者。
“六叔，這顆練氣丹你吃掉吧，再增三年功力，總能多一些保命機會。”
張武拿出攢了六年的練氣丹。
馬六愕然問道：
“你還沒吃掉？”
張武搖頭。
“既然我注定十二年神功大，又窩在天牢不出去，吃這個豈不是多此一舉？”
“……你小子真夠有耐心的。”
馬六算是徹底服了，這孩子比自己當年都還要茍，別人給的東西一概不吃，尤其送上門的那種。
接過練氣丹，馬六沒有講謝的話，以二人的關係道謝反而顯得生疏。
他當即盤坐在地，將丹藥吞下，運轉功開始消化。
張武立在旁邊，同樣暗暗運轉自己雄渾無匹的功力，應著馬六的狀況和氣變化。
可惜，他對煉丹一竅不通，也沒發現馬六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從始至終，張武都堅信這丹藥有問題。
不是蠱毒，便是能夠控製人神思想的毒。
不多時，馬六醒來，神采奕奕，著渾厚的力量，歡喜說道：
“金剛不壞神功終於過小，有希大了。”
“恭喜六叔。”
張武笑著抱拳，心裏卻是憂心更甚。
六叔是他這輩子想守護的人，誰敢，定要將其挫骨揚灰！
而馬六也提醒道：
“武哥兒，牢中應該有通易容和骨功的高手，這兩樣技能關鍵時刻能保命，你要盡快學會。”
“我明白。”
張武用力點頭。
自己如今已二十一歲，這兩年相貌固定，再無變化，連胡須都沒有，時間長了必定惹人生疑，易容是一定要學的。
又叮囑幾句，馬六匆匆離開。
張武目送他的背影融黑暗中，心裏一聲歎。
即使知道這練氣丹有問題，也別無選擇，隻能讓六叔吃下去保命。
吃掉丹藥，增加功力和生存機會，還能活到以後。
若是不吃，連以後都沒有。
收斂心思，張武離開昏暗的大獄，準備去灶房拿點好酒好菜，找重刑區的易容高手學功。
才拎著食盒走出灶房，便見小半年不見人影的司獄曹斌迎麵走來。
牢裏打錢雖然比以前了一半，但黃大人走後，沒了這個最大的剝削者，連帶著提牢主事的位置也空著，不需要再孝敬，眾人的收反而見漲，曹斌很滿意。
據張武所知，以往的牢中收益，員外郎得四，提牢得三，司獄一，剩下兩才是獄卒們的。
這些當的簡直黑到了窟窿眼裏。
回到眼下，張武疑問道：
“曹大人，你這是？”
“武哥兒，我這是躲難來了，你容我牢裏住半月。”
曹斌憂心忡忡說道。
張武愕然問道：
“你這是家裏後院著火了？還是搞大了哪個千金大小姐的肚子？”
“嗨，這些都是小事，我曹某男子漢大丈夫，視如命，公主都敢泡，怕娘們作甚？”
曹斌滿臉晦氣說道：
“我聽聞陛下這次真得不行了，滿朝文武大臣都在宮裏候著，有消息說，陛下立了四皇子為儲君。”
“什麽？”
張武滿麵驚。
曹斌自顧自說道：
“我爹和二皇子走得近，本以為擁戴他上位十拿九穩，誰想陛下是個老糊塗，選誰當繼承者不好，選四皇子這種在朝中沒基的人當太子，這不是胡來嗎，等他一駕崩，這京城若不，我曹斌兩個字倒著寫……”
話沒說完，曹司獄又罵罵咧咧補充道：
“不對，不用等他駕崩。”
“你看著，不出兩日，這京城必定流河。”
“我當然得收拾細躲牢裏來，屆時咱大門一封，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