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雨便是知道,他的心里明鏡似的對一切都十分清楚。
只要他對這個姜嬤嬤沒有什麼偏頗,宋朝雨的心里也能有底氣:“那便是如此就好。等到咱們從海州回來,我自然料理了,都無需你心什麼。”
穆昌溪自然相信,宋朝雨會做到的。
宋朝雨踟躕片刻,有些話想對穆昌溪說。
但又怕……
穆昌溪子也瞧見了宋朝雨這心事重重的模樣,他開口問宋朝雨:“阿雨,你若有話,不妨直說?”
宋朝雨記得,上一世的時候,海州的賑災,并不是穆昌溪去的也不是太子去的。而是太子麾下的一個參事前去替太子做主,最后的結果……
自然是在寧王的攪和之下,他們將那賑災的事弄得一團糟。太子被皇上訓斥,最后還是寧王出面“收場”。
而且上一世的時候,太子殿下還在京中鬧出了“夜游青樓”的不堪傳聞。
如今宋朝雨知道,大約上一世太子殿下是被人陷害。
既然都到這一步了,自然還是要提醒穆昌溪:“你若見著太子殿下,記得同他說。這段時間不要到跑,尤其是遠離那些青樓煙花之地。否則只怕招惹事端,便是不妙。”
宋朝雨的話,讓穆昌溪怔了怔:“阿雨,你是知道些什麼嗎?”
宋朝雨也不是要瞞著穆昌溪,可怎麼和穆昌溪說呢?
也只是低了頭:“你若信我,便如此告知太子殿下就是了。”
不想說,穆昌溪也不再問。
只是他點頭,對宋朝雨認真道:“你的話,我會如實轉告給太子皇兄的,放心便是。”
其實宋朝雨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對穆昌溪道:“那咱們就收拾東西,準備去海州?”
穆昌溪從前覺得,宋朝雨其實是一個有些猶豫的人,并不這麼果斷。
也不知為何,看到如此模樣,穆昌溪的心里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難之敢:“阿雨,莫著急。便是要去,也總要宮一趟的。”
是啊,如今可不是在莊子里。
總要去宮中拜別皇上和貴妃才好,自然也免不了要見到旁人。
——
其實知道了宋朝雨要和穆昌溪去海州,宋家老太太的心里還是有些不安的。
人人都知道,海州那地方如今糟了災禍,誰去都是個苦差事。
但老太太從來深明大義,也只叮囑了宋朝雨去了海州之后要一切當心,又給宋朝雨塞了些己錢。
讓宋朝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祖母這是做什麼啊?我這里的錢,盡夠了的!祖母便等著我將海州的特產帶回來給您,不必心旁的了!”
“拿著!”
誰知宋家老太太也是個倔強的,非要將那銀票塞到了宋朝雨的手里:“讓你收著就收著便是。還有一件事,我要叮囑與你的。”
老太太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們如今和寧王府,是怎麼回事?寧王如今和太子已然了對立之勢,我聽聞昌王站在了太子這一邊?”
老太太的眸嚴肅,宋朝雨自然知道在想什麼。
還是保留了一些,只對老太太道:“王爺只是從小到大和太子殿下的關系匪淺。而且王爺始終覺得,太子殿下才是名正言順。但我們和寧王府之間,也沒有什麼過節。”
“哎——怎會如此?”
老太太扶了扶自己的額頭:“如今是寧王妃,你又是昌王妃。你們二人,竟是真要到了那般水火不容的地步不?如今你們要去海州,一切自要小心就是了!我也同你們勸一句,莫走道。從商道走,也是一樣的!”
兩個都是自己的孫,老太太大概也只能言盡于此了。
宋朝雨已然很激老太太,點頭而笑:“曉得了,祖母放心吧!我會安安穩穩滴回去,也會還給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四丫頭的!”
“呸呸呸!說話也不怕忌諱啊?還有什麼不完整的不?”
老太太在宋朝雨的額間,輕輕敲了敲。
祖孫兩個又說了好一會兒的己話,這才放了宋朝雨離開。
——
接下來,便是要宮拜別了。
宋朝雨是一個眷,所以本只需要見過皇后和貴妃便是。
誰知,剛從登雀殿出來,皇上那里就著人來了消息,說是要見宋朝雨。
宋朝雨問了來人才知,穆昌溪被太后娘娘去了,所以只有一人前往皇上的跟前兒。
其實自婚以來,宋朝雨還真是沒見過皇上幾次。
皇上雖然寵穆昌溪這個兒子,但對宋朝雨總是不喜。大約皇上也覺得,宋朝雨一個外室的份,實在是配不上穆昌溪。
今日突然召見,宋朝雨自然打起十二萬分的神來。
順著龍涎香的氣味,緩緩走殿中。便瞧著皇上正靠在案幾的旁邊,扶額似乎有些頭疼。
他的上出一種疲憊之,但面對宋朝雨的時候,卻威嚴十足:“罷了,不必多加行禮了,平就是。此次昌王海州,要你一同跟著去照顧他,你的心里可有怨言?”
這不是皇上在挖坑給自己嗎?
宋朝雨自搖頭:“父皇說笑。妾伺候昌王殿下本是分之事,能和殿下一同走遍這朝中江山,又如何會有怨言之說?”
“呵——”
皇帝皮笑不笑:“怪不得連貴妃都對你連連夸贊,原來也是個能說會道的。”
宋朝雨沒有多言,知道皇上若是不喜歡自己,只怕自己多說多錯。
只聽皇上繼續問宋朝雨:“朕聽聞,當日太后想要賜幾人去昌王府伺候昌王,都被你給婉拒了?”
是為了這事而來?
宋朝雨忙解釋:“父皇明鑒。當日妾與殿下初初婚,王府之中一切事都還未落定,妾——”
“行了,不必多言。”
皇上卻并不聽宋朝雨解釋,他擺了擺手:“而今朕擔心昌王的子,又想著海州路途遙遠,只有你一人在他的邊,只怕不妥。”
他拍了拍手,便有一位從后往前,緩緩走到了宋朝雨的眼前。
皇上才道:“向蕊,乃是伺候在朕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