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家子,當日并沒有和旭源一起離開。
因為驛站之中存放了許多的糧食,而且李水鯨的娘親子也不好,他們一家也不想那麼長途跋涉。
旭源記得,在走之前,他們又將帶不走的但是能用上的東西歸攏了一下,都送到了驛站的院子里來。讓選擇留在平安縣或者之后會來到平安縣的難民們,能夠一解燃眉之急。
但此刻這院子里空空的,便知道東西定然都被搜刮走了。
水鯨自個兒一個人在這地方支撐了這麼久,此刻總算是看到旭源,仿佛再也忍不住一般“嗚哇”地哭出聲來。
平江將他放下,他就撲進了旭源的懷中:“他們先是抓走了姐姐,然后爹爹用糧食去換,也被他們抓走了!后來我和娘躲在這里,他們的人將后門砸開,東西全部搶走。如果不是娘將我藏在了灶臺里頭,我恐怕也要被他們帶走了!旭夫子,怎麼辦啊?我們該怎麼辦啊?”
“沒事的,沒事的。”
旭源將水鯨抱在了懷中,然后輕輕地著水鯨的腦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水鯨,你要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這不是就回來了嗎?我們會幫你,會幫在這里的所有人。別哭了,看你瘦了不,是不是好長時間都沒有吃過飯了?”
水鯨點頭:“這里的東西全部都被搜走了,我白天不敢出去。只有晚上的時候,去樹林里找些東西吃。縣上除了我之外,就沒有人逃了。他們都被關在碼頭上,人們都被送到了學堂里。那些人……他們在學堂吃香的喝辣的,卻一點兒都不分給別人!他們是魔鬼!他們抓走了我的姐姐!”
說到這,本都好些的水鯨,又一次地紅了眼眶。
只怕他的姐姐,已在劫難逃。
不過十歲的孩子并不懂這麼多,水鯨只知道自己的姐姐被抓走了。
——
水鯨所說現在平安縣的況,和何四說的差不多。
那些拿著武的人,大多都是軍中逃出來的兵和何四他們這種拿著當令箭的差役組的。
因為他們手里有武,而且占據了學堂,又有糧食和資,自然就是這平安縣的“神”。
水鯨說,這些日子以來,也不是沒有人想過要反抗。
但外頭那些為學堂打漁做工的災民們始終都是在的狀態下,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大部分人還有家人在學堂,被如此要挾,他們幾乎什麼都做不了。
原本這里的災民們有三百多人,如今已死了二三十。還有反抗或者因為疾病去世的二三十,其實現在也就二百人不到了。
被抓進學堂之中的子和婦孺就占據了一半,在外頭的那些男人們還能怎麼樣呢?
水鯨就親眼看到,有一個男人想要反抗,結果一家五口老小,全部都被活活打死在了學堂的門口!
那五尸現在還在學堂門口發爛發臭,便是給外頭所有人的警示。
實在是慘絕人寰!
水鯨雖然是個小孩子,卻也將現在的平安縣的況都得一清二楚了。
男人們被關在碼頭的時候,他也會趁著夜給他們帶來許多吃的。所以現在平安縣的人,都在保護水鯨,他還算是能自由來回。
旭源也問了水鯨為何不去外頭求助。
水鯨說,他聽了那些來平安縣的人說外頭的況。
而且這里的出口每一天都有何四他們那群人把守著,他從小生在平安縣,對外頭的況實在是不了解,也不知道路上有沒有吃的,所以不敢出去。
只是這些日子平安縣的況越發糟糕,讓水鯨生出了去外頭求助的心。如果不是遇著宋朝雨他們來了,水鯨已經打算這兩日就要想法子出去了。
水鯨說,目前來說,因為驛站已經被搜刮了許多遍,所以那些人已經好多天沒有來過這里了,這里還算是安全。
不過這來到平安縣的前兩日,他們還是決定躲起來。
里頭的人要是知道外頭的何四他們幾個人“失蹤”的事,是必定要尋找的。宋朝雨他們這一行人的目標太大,一個小小驛站只怕是不能容得下。
所以他們還是決定,這第一夜,就住到外頭的樹林里去。
好在一夜無事,第二日一早,水鯨就來了。
說是那些人果然發現了何四他們不見,如今正在平安縣的各搜尋。
穆昌溪卻在此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要扮作災民的樣子,讓水鯨將他帶去碼頭關人的地方!他和平江要將吃食帶進去。
只有讓那些人吃飽了,然后說服他們起反抗,才有可能贏得了學堂之中的那麼多人。
他都要去了,宋朝雨也看向了他:“現在我們不知道學堂里是什麼況。不如這樣,我進學堂,給你們傳遞況如何?”
“不!”
穆昌溪自然是頭一個不愿意的:“那里頭是什麼況,你不知道嗎?危險。”
宋朝雨自然知道,但相信穆昌溪:“不是有你們嗎?你們只要定好了手的時間,我們提前一天進去就是。我帶上秋晴,左右不會被人給欺負了。我相信你們,能準時來救我們。”
是要里應外合,才有奇效。
連挑紅也上前一步:“我也去!我絕不會讓夫人出事!”
穆昌溪其實知道,這是最好的法子。
但他怎麼能讓宋朝雨去冒險:“不!”
秋晴也道:“我一人進去就是。”
宋朝雨嘆息一聲,看向了穆昌溪:“我是真的想幫忙,信我一回吧?我和秋晴還有挑紅一起去,三個人去里面,也總有照應的。而且我們都是子,想來他們不會太過防備我們。秋晴的功夫,你比誰都清楚。我們三人一人占據一個門,往外傳消息也總有個相互照應不是?”
其實宋朝雨也是真的想去看看,學堂里現在了什麼模樣。
也想去幫水鯨找一找,他的姐姐是否還安然無恙。
穆昌溪了解宋朝雨的格。
他知道,自己攔不住宋朝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