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風暴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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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慕辰在屋中等得有些心緒不寧,覺得以那人現在的脾,恐怕不會乖乖聽話,跟著沐欽過來。躊躇了一會兒,他起往前廳走去。

果不其然,剛走到正廳側翼,就聽見柳南梔回絕了沐欽好聲好氣的相邀。

北慕辰皺起眉頭,出聲住柳南梔。

柳南梔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背對著北慕辰無波無瀾地說道:“妾不敢。妾隻是怕打擾了王爺春宵一刻的雅興。”

北慕辰不自覺挑了下角,“你還在吃熏兒的醋?”

熏兒?吃醋?

柳南梔不知道這兩個詞到底是哪一個更讓生氣,總之一火躥了上來,便沒好氣地答道:“王爺多慮了,我隻是單純地不想跟你浪費舌,進行譬如現在這般毫無營養的對話。”

毫無營養的對話?北慕辰臉都黑了,這死丫頭竟然覺得跟他說話是一件沒有任何意義的事?!

“柳南梔,你別不識好歹!”北慕辰著一火氣。

這個人總是有辦法在三句話以就讓他了方寸!換了別人,他二話不說直接拖出去砍了也不為過,偏偏隻有柳南梔,逐不得,殺不得,甚至……連恨都恨不起來。

隻這一瞬間的失神,已經讓北慕辰心起來。

“我這個人,向來不識好歹,所以總是惹人厭惡,王爺更該離我遠點才是。”柳南梔的腦海中浮現出那日北慕辰在麵前抱著柳南薰,對說出“厭惡”兩個字時的場景。果然,還是覺得有點傷心的呢。

柳南梔自嘲地笑了笑,篤定往前走去。

北慕辰一把抓住的胳膊,突發之下的力道得柳南梔吃痛地了口氣。總算舍得回過頭來瞪他一眼。

瘋了嗎?

北慕辰看見眼裏掠過的這句話,心底漫過一苦笑。

沒錯,他真是瘋了!明明知道這個人很危險,竟然還想留邊!瘋得不輕!

北慕辰有點惱,惱這個人憑什麽隨隨便便牽他的緒,更惱他自己如此沒有分寸!他更加用力地握著柳南梔的胳膊,拽著往南院走去。

柳南梔看著北慕辰眼中像霓虹一般變換閃爍的神,狐疑地皺起眉頭。他到底想說什麽?突然被他不由分說地扯著走,柳南梔也是一臉懵

北慕辰的一雙大長邁步極快,好像腳下生了風似的。柳南梔一路跌跌撞撞,才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眼見進了書房大門,柳南梔終於忍不了了,一把甩開他的手,北慕辰也沒有再強留。

“你想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吧!”

柳南梔捂著差點被掰斷的手腕,心裏暗暗罵道,該死的北慕辰!這是把當犯人了嗎?

北慕辰瞥見柳南梔手腕上的一圈紅腫,下意識地想要拉過的手看看,卻被充滿敵意的眼神給止住了。

他幹嘛要跟這個人這麽好脾氣?

北慕辰皺了下眉:“千禧閣的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王爺的消息來得倒是快,連千禧閣裏發生的事都知道了。”柳南梔戲謔地說道,滿眼的諷刺,掩蓋著眼底一閃而過的亮

果然跟有關係嗎?

北慕辰頭疼得想要,“你就不能多安分兩天,非得出去給本王惹是生非是不是?”

柳南梔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什麽都沒說呢,他怎麽就認定這件事就是招惹的是非了?他眼裏就是個麻煩是不是?

“我就去湊個拍賣的熱鬧,哪知道山賊也會出現在那種地方?更不知道趙家會和山賊牽扯在一起啊!我怎麽就惹是生非了?”

北慕辰氣結。揣著明白裝糊塗,還能這麽振振有詞的人,除了柳南梔,這個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你敢說你隻是剛好去湊拍賣的熱鬧,剛好遇到杜其章帶人去查案,剛好這件事又跟太子和趙家有關係,剛好你就做了個見證人,剛好就把我們驕王府攪了進去?”北慕辰一連串的發問聽得柳南梔的耳朵都要起繭了。

抬起手打斷他,“不管是剛好還是刻意,這件事都跟驕王府沒關係,今天出現在現場的是我,就算太子要找麻煩,也是找我的,不會牽連王爺你,更不會牽連王府。”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看來都有可能是本王的指使,代表著驕王府的意圖,你以為你能一個人抗下這些嗎?”北慕辰義正詞嚴地反問。

“你放心好了,我說了不連累你,就不會連累你……”

“趙家在朝中是什麽地位,不用本王提醒你吧?何況他們是太子的羽翼,你攙和在這件事裏麵,鬧到父皇麵前,你知道父皇會怎麽想嗎?”北慕辰質問道。

柳南梔沒說話。

一旁的沐欽見這倆人把氣氛搞得劍拔弩張,幹咳了兩聲鋪墊,然後低聲說道:“王妃娘娘,您出現在那個地方,隻要太子在皇上麵前渲染兩句,這件事就被會劃黨派之爭,王爺定是會被卷進去的。”

柳南梔看了一眼沐欽,又看向北慕辰,“就算沒有這件事,難道你和太子的黨爭就不存在了嗎?皇上不瞎,也不傻,你們是怎麽回事,他心裏跟明鏡似的。如果說太子是正在長的雄鷹,那趙家就是他的一隻翅膀,要跟太子鬥,折斷趙家這隻羽翼是早晚的事兒。何況,你剛才說錯了一句話,就算這件事真的跟我有關,那也不是無事生非。”

北慕辰沒有話,似乎等著說下去。

“趙家專寵這些年來,做過多喪盡天良的事,不用我一一列舉,王爺你心裏也該有數吧?跟宇文家結親之後,趙家的行徑更加囂張跋扈,仗著山高皇帝遠就肆無忌憚地為非作歹,簡直可恨!扳倒趙家,不僅是為了黨派之爭,更是為了所有被趙家欺過的無辜人!”柳南梔說著,竟然想起了父親——雖然那也不是真正的父親。

一開始做這件事的時候,本來沒想這麽多,隻是想對付柳南薰而已,畢竟柳南薰殺“”的時候,得意洋洋地提到自己攀上了太子的高枝,而趙家與東宮關係,柳南梔正好走了這步棋,又遇到竹林裏那個神的男子,所以順帶就想辦法整整趙家了。

現在想起來,要跟趙家拚,往大了說,明擺著就是驕王府和東宮的鬥爭。

“怎麽,王爺怕了?”柳南梔反問。不等北慕辰回答,兀自冷笑了一下,“也對。王爺你好像說過,你走上這條路是被我的,現在你又認定了趙家的事是我在背後搬弄,那就當現在這條路也是我著你繼續走下去的吧。你可以把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在我上。我要說的就這麽多,夠回答你的問題了吧?”

說罷,柳南梔轉就要走。

誰知北慕辰又抓住了的胳膊。

又來?

柳南梔這次可沒這麽傻了,手腕還疼著呢!回轉借力反扣住北慕辰的手腕,“你還想幹嘛?”

北慕辰也沒有像剛才那樣下狠手,但目卻比剛才銳利了許多,地盯著柳南梔,沉聲說道:“不管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係,你現在還來得及。”

“剛才王爺不是說,整個驕王府都被我攪和進去了嗎?既然我現在還是驕王府的人,還是你的王妃,那這件事,我又如何能而退?以太子的子,這件事上他必定會咬著我不放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把你卷進來。”柳南梔說道。

“看來你明明就很清楚。”北慕辰目一凜。

剛才還敢跟他裝傻!

“可我也說了,我不會把你牽扯進來,明哲保這種事,你應該很練才對。隻要你把所有事都推到我上,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本王說不知道,父皇就信了嗎?與其讓父皇覺得我詭地端居背後攪弄風雲,不如大大方方鬥一次,若是能借此扳倒趙家,也能讓朝中那些還在觀的大臣看看,到底誰才應該是他們正確的選擇。”北慕辰頓了頓,“所以,這是本王與太子的鬥爭,你無須卷進來。就算到時候太子非要找你的茬,你隻需要在父皇麵前把你剛才對我說的第三句話說一遍,咬死了,其他的都給我來應付。”

……其他的,都給我來應付。

若不是前兩天這個男人裏剛說完“厭惡”,這還真是一句會令人心話。

不過現在,可不會傻傻地以為他這麽做是為了保護

他這次被拖下水,注定了要以犯險,所以也要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他所說,不但要扳倒趙家,還要借機震懾朝堂,運氣好的話,還能拉攏一批朝臣。

此消彼長,可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不過,利潤越高,風險越大,柳南梔不得不提醒他,太貪心的人容易被噎死!

這句提醒還真是不客氣。

北慕辰的下,加重了語氣,“我說過,我沒那麽容易死,你隻需要站在我後……”

“站在你後,看你抱著別的人走遠嗎?”柳南梔覺得自己臉上應該有笑容,這樣才會顯得自己真的不在意,可是竟然一點也笑不出來,那天的畫麵在腦海中反複回放,好像一部電影,而膠卷刻在了的腦子裏。

北慕辰像是被人用棉花塞住了嚨,嗓子幹幹的,有點,明明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柳南梔掙開北慕辰的手,這次走出去,北慕辰沒有底氣再攔著,隻能由著離開。

沐欽在一旁微微歎了口氣,接著轉向了北慕辰。

“看來,這場風暴是躲不過去了,王爺還得小心應對才是。”

“做了這麽多年的掌舵人,還沒到冰山,本王豈會輕易讓區區一場風暴沉了船?”北慕辰目深邃地看向遠

“老奴明白。”沐欽躬,語調沉緩深邃。

屋外,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好似落了北慕辰眼中,一點一滴地倒映出那天落湖水的柳南梔,他跟著跳進湖裏,明明想要手抓住,可柳南薰卻向他出了求救的手。

他知道柳南薰不會遊泳,三年前落水,他沒來得及救,讓落下病,也不得不把柳南梔“發配”到城郊廟裏,才算給柳南薰一個代,如果這次柳南薰再出事,柳南梔的境也好不到哪裏去。

看著柳南薰迅速下沉的影,而柳南梔卻像條魚一樣往上遊浮去,他隻能拉住了柳南薰的手……

北慕辰蜷起手掌,那句自己親口說出的“厭惡”回響在耳邊,裏的所有力氣好像一瞬間被空。

他真的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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