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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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尋常無法進宮的草百姓,很快被齊越的侍衛護送上了大殿。

一個青年、一個婦人帶小孩,還有一對老夫妻。

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家五口,但各自報上家門之後,才知道他們來自四個不同的地方和家庭,隻有那對老夫妻是一家。至於他們為何會組這樣一個奇怪的組合,說到底都是因為山東府那些“該死的狗”!

這幾人竟然都是因為無法定時定量繳納府強征的賦稅而遭到迫害,導致家破人亡的。

青年家中本有幾畝薄田,卻因為當地縣令要修建祖墳祠堂,強征他的地,他不肯給,就遭到毒打,被打瘸了一條,失去了勞力,沒法按時繳納賦稅,便被府收走了土地,隻給他留了一塊最貧瘠的田地,本無法糊口,更別提還要應對沉重的賦稅。

而那個婦人是因為家裏不起賦稅,征稅的士兵們見還有幾分姿,竟番侮辱,還將賣到青樓抵債。

指著旁的小孩說:“這娃娃的父母是從隔壁縣逃難來的。當地縣令強征,又遇上天災,收本來就,還加重了苛捐雜稅,不起稅就隻能跑。娃娃他爹沿路乞討,結果竟然被兵征收‘乞討稅’,給不出來就打,被打重傷,不治亡。他娘帶著這娃到了我們縣裏,得不行,去人家的包子,又挨了一頓打……民婦那會兒被人贖做了小妾,去醫館的時候見到這娃去抓藥,沒有錢,想幫他一把,可惜他娘也沒撐兩天,去了,這娃就了孤兒。可憐這孩子,還這麽小……”

婦人說著,捂著泣了起來。

旁邊的兩位老人家跟著唉聲歎氣,老婦人甚至掩麵噎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麽傷心難耐的事。老頭子拍著老婆子安著,雙眼卻也是老淚渾濁。

“兩位老人家,你們有什麽冤屈,就跟皇上說吧,皇上定會替你們做主的!”柳南梔離得近,上前寬道。

老頭子沉沉地歎了口氣:“唉!他們是做娃娃的送父母,我們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原來這對老夫妻原本有兩個兒子,每年幹農活掙的錢,勉強足夠維持生計。有一日,這倆兄弟在街上賣水果,被一個公子哥吃了果子沒給錢,老大追出去要錢,竟然被公子哥的侍從毒打一頓,還以傷人的罪名,反倒把老大投進了大獄裏!

“這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那個公子哥竟然是……”老頭子看了一眼堂上跪著的趙大年,“竟然是巡大人的弟弟,趙家的小爺!”

趙大年興許是想起什麽,臉更白了一些。

旁邊的老婆子抹著眼淚噎道:“我家老幺不服氣,想要到皇都來告狀,揭發趙家在山東府的所作所為,沒想到,還沒出山東,就、就被人謀害了……”

府說是被山賊打劫,可我們都知道,是他們做的!都是他們趙家幹的好事!”老頭子惡狠狠地指著趙大年。

太子總算抓住一個機會,嗬斥道:“你們沒有證據,可別說話!山東那一帶本就有山賊出沒,你兒子出門在外,自己不小心,被山賊謀財害命,怎麽也怪在趙家上?”

“逆子,你給朕閉!”皇帝本就憋了一肚子火了,這會兒不僅是他,朝中大臣們如何看待趙家,也是一目了然的事,可太子竟還在公然為趙家說話,這打的不止是太子自己的臉,還是他這個做皇帝的臉。

北慕寒表難堪地退到了一邊。

齊越接著對皇帝拱手說道:“微臣重新調查了此案,發現的確諸多疑點。這對老夫妻的幺兒,上帶著一隻玉墜子,雖然不是什麽特別值錢的東西,但也抵得上他上那些作為盤纏的碎銀子了。可這山賊打劫,隻劫走了他的路費,本就沒有搜,那玉墜子還在他上呢!看起來,就像是為了偽裝山賊劫財,才故意做這個樣子。而且,事發後府強行點火燒了首,恐怕也是在掩飾上的證據。”

“這都是你的猜測!”趙大年知道太子定是不能幫他說話的了,隻能自己辯駁,還哀求皇帝要明察。

“此案並非發生在偏僻地區,當時還有別的路人人證,隻不過迫於府的威,沒敢出麵。這裏有一份證詞,先呈給皇上,若是趙大人認為此事有詐,微臣可以將人證帶上來,當堂指正。”齊越恭恭敬敬地將證詞遞給了洪公公,轉呈給皇帝。

“……”趙大年眼神閃躲,地瞥了一眼皇帝。

皇帝看了那證詞後,臉變得更黑了。

齊越指著那幾名害者,對皇帝說道:“皇上,這幾人還帶來了一件東西,要呈給皇上,可以證明這山東府百姓們所的迫害,句句屬實,絕無誇大!請皇上允許他們拿出來!”

“什麽東西?”皇帝問道。

齊越對那幾人點點頭,示意他們將東西呈上。

眾人注意到,那五人上都背著一隻行囊。此刻他們打開行囊,取出裏麵的一卷紙,在地上展開,上麵竟是一個個手印!而手印旁邊,還有用鮮書寫的名字!這些字跡,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工整端正,各自出自不同的人之手。

“皇上,這些都是山東難百姓們自願簽下的書!每一個名字、每一個手印都是真實的,有據可查,絕無虛假!他們都在盼著朝廷還他們一個沒有強權、沒有迫的盛世,還他們一個公道,請皇上為他們做主啊!”齊越用悲哀的語調高喊,說著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兩邊的朝臣們都靜默了。

“這種種罪行若是屬實,簡直令人發指!”北慕辰袍,跟著跪地向皇帝懇求,“請父皇明察,懲治真兇,莫要讓天下百姓寒心啊!”

北慕辰的追隨者和朝中正義之士紛紛跟著跪下來,整個大殿上都回著懇請皇帝明察秋毫、懲治真兇,替難民們主持公道的聲音。

趙大年求救的看向太子,太子卻恨鐵不鋼地瞪了他一眼,旋即避開了他的目

皇帝指著趙大年,氣急敗壞地嗬斥:“趙家幾代忠良,被朝廷委以重任,沒想到你們竟是如此辜負朕的信任!看看你們趙家幹的好事!天怒人怨,該死!該死!”

趙大年瞪大了眼睛,哈狗一般跪在地上瘋狂地磕頭,“皇上饒命!微臣知罪,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你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朕豈能饒你?拖下去,給刑部,中秋大典後即刻問斬!”皇帝怒吼道。

趙大年一下子癱坐在大殿中,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灰,最終一點都沒有了。

皇帝剛剛宣判了趙大年,齊越卻又說道:“皇上,對於趙家賄一案,微臣尚有一事未解。”

“還有什麽事?”皇帝蹙眉疑問。

齊越用眼角餘瞥了一眼太子,低頭說道:“臣查了趙家那本賬本,趙家每年所收的賄賂,遠遠不止一千萬兩。賬本中多次記載,‘餘留三’,其餘七去了哪裏,尚未可知。”

整個大殿的氣氛都凝固了。

別說是這些混跡場的朝臣們,就連柳南梔都對齊越這個問題的答案心知肚明。

能和趙家三七分,占趙家便宜的,放眼整個大宛,還能有誰?

皇帝幽幽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臉一白,轉頭指著趙大年嗬斥道:“枉本太子對你如此信任,更是將你們趙家視為至親,沒想到你們竟然背著母後和本太子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事,簡直是人人得而誅之!”

“太子殿下……”趙大年張了張

太子卻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怒斥道:“如今父皇明察,才讓你們的罪行大白於天下,若是你還有一丁點為人臣的良知和自覺,就將你們的同夥和其他罪行一並招認,莫要再執迷不悟,一錯再錯,如此,本太子還能請求父皇,饒過我那無辜的皇妹和腹中的孩子!”

趙大年倏地麵如死灰。半晌,他才匍匐在地上,喃喃開口道:“罪臣……罪臣對不起皇上,對不起皇後娘娘,對不起太子殿下!罪臣願意配合朝廷調查,招認所有罪行,彌補過失,還請皇上念在趙家世代功勳的份上,給趙家留後……”

“拖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你,還有你們趙家的人!”皇帝嫌惡地揮手。

好一個轉移話題!柳南梔心道。

對於那七款項的去向,皇帝和眾朝臣一樣心知肚明,如今趙大年一認罪,皇帝就好像當齊越提出的那個問題不存在了一樣,繞開了話題,隻追究趙家的責任。

很顯然,皇帝並不想深究下去。因為他很清楚,繼續追究,這狂風驟雨就不止局限於山東,而是要刮到宓都城,刮到這金鸞寶殿上來了!

不過,能夠讓趙家吃癟,柳南梔就已經達到目的了。就算這會兒皇帝不置太子,但心裏總歸會有一個疙瘩,日後這筆帳,早晚是要清算的。

柳南梔抬起頭,靜靜地看向北慕辰。

除掉趙家,等於折了太子的一隻翅膀,往後北慕辰與太子爭鬥時,也能稍微輕鬆一些了吧。

“退朝!”洪公公高喊一聲,朝臣們三三倆倆地散去。

今日早朝上這一番震,恐怕政局要有所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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