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里頭上上下下，都瞧著太后的靜。
沈現下正得太后喜，又有了救駕之功，只怕宮為妃也不是不可。
但楊福安萬萬沒有想到，太后說的居然是蘇太傅的孫蘇夢馨。
那丫頭幾乎可以說自小有一半時間，都是在宮中長大。
兒時便和幾個王爺有了牽連。
那時候楊福安就猜測，會宮為妃，乃至為后。
可萬萬沒有想到，后來太后為了鉗制陛下的權利，為他取了母族不顯的張家。
之后的四妃，也不是說沒有才貌出眾，或是前朝無勢的。
但都掀不起什麼風浪罷了。
而蘇夢馨的婚事一直擱淺，蘇家也不敢做的主，只等太后恩典。
瞧著眼下的景，楊福安還當太后會把蘇夢馨留到陛下誕下龍嗣。
那時候.....若蘇夢馨再宮，才正當時呢！
可瞧著，似乎是被恭王氣狠了，太后居然肯放蘇夢馨宮了。
這里頭的意義，對陛下來說，可就大不一樣了。
蘇夢馨后，可是百年蘇家，可是文魁首......
楊福安有些不安的打了個哆嗦，預仿佛有什麼風雨將至。
但眼下，太后這一手，對于陛下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好消息，陛下沒理由不答應。
只是，還不等楊福安慨完，卻聽太后繼續說道。
“只是，皇兒有了新人，恒遠那孩子邊卻空的，沒個知心人，哀家瞧著著實可憐。”
“他雖腳不便，寒毒難愈，但到底是王爺之尊，是這天下頂頂貴重的人，如何能連個暖心人都沒有？”
“哀家一直勸，可他也不是哀家肚子里出來的，與哀家隔著一層，總也不好多說。”
“眼瞅著也二十二了，哀家實在不忍！”
說到這里，太后的最后一步棋，也終于落了子。
“那兒也是個極好的孩子，人品絕佳，又憨可，與總是冷冰冰的恒遠倒是極為互補。”
“想必在那孩子的純良染之下，恒遠也能多幾分笑容。”
“哀家也不求給恒遠誕下子嗣，只好好伺候著恒遠，能在他邊端茶遞水就好。”
楊福安暗暗吐了口氣。
匍匐說道:“娘娘一片慈之心，想必恭王能夠到。”
“那沈家小姐瞧著也的確不錯，極有福相，定也是個賢助。”
太后呵呵笑了起來，扶掌道。
“可不是！”
“哀家第一眼瞧見便覺得合眼緣，一張團似的臉，瞧著都喜慶。”
“你就把哀家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跟皇兒說說。”
“只是，這一回，哀家是鐵了心想給咱們顧家添新人，若能誕下子嗣，才是最好！”
“娘娘一心為陛下著想，陛下又向來孝順。”
楊福安吹捧了一句，也是不敢妄言。
見他這般，太后臉上笑容淡了幾分。
扶著額頭，眼里出倦意。
“他呀，若真孝順，哪里會得到哀家如今如此頭疼？”
“行了，哀家也乏力，這一個個兒的，哪一個能人省心的。”
楊福安立即跪下磕頭。
“娘娘得好好保重自個兒！”
太后揮揮手，他乖覺地退出了殿。
常嬤嬤見人走遠，才開口道。
“娘娘，陛下會答應麼?”
太后突然睜眼，哪里還有半分倦意。
眸鋒利。
“哼！”
“他只怕高興地跳起來吧！”
隨即，眸子一轉，吩咐道。
“命人給孫大人傳個話，明兒個早朝，讓朝臣上表，陛下多年無子，對江山社稷不利。”
“是！”
“哀家梯子都給他搭好了，若還不順坡下驢，那就別怪哀家不顧母子誼了。”
話里著森森寒意，常嬤嬤埋下頭噤若寒蟬。
“還有，明兒個把哀家將沈家指婚恭王的事兒，傳出去。”
“以恭王的子，定會與陛下鬧翻，呵呵~~”
“哀家倒是要瞧瞧，陛下以為的咬人狗，會不會反噬他一口。”
也確如所預料，顧宇清聽到了楊福安的回稟，當下從龍椅上驟然站起。
“真這麼說！”
“奴婢哪敢欺瞞陛下？”
“呵呵，顧宇極還真是條好使的狗。”
顧宇清笑了起來，負手在書房快步來回。
片刻才開口道:“蘇家啊！那可是蘇家！”
“朕可算是等到了！”
“那蘇夢馨整日在這宮里頭走，朕怎會不知母后打的什麼主意？”
“朕原還以為，蘇家早就投了母后，否則如何肯自家的嫡宮伺候母后。”
“哼，原不過是母后蒙蔽朝臣的手段罷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顧宇清哈哈大笑出聲，那笑聲顯得極為暢快。
“也難為母后忍了這麼多年，最后卻因顧宇極便宜了朕！”
見他高興，楊福安忙見針地問道。
“如此，陛下是準了蘇夢馨宮？”
“自然是......”
“等等！”
顧宇清突然頓住腳。
在原地站立，歪頭思索起來。
“不行，若朕立即答應，豈不是母后看輕了？”
“這樣，你再跑一趟慈安宮，就說朕一心修道，雖也自知子嗣難為，對不起列為先祖，但恭王與敬王之后，也皆是顧家脈，到時若他們愿意，母后可擇一顧家子嗣過繼到朕名下。”
楊福安抬了抬眼皮掃了這位年輕的陛下一眼。
心中暗暗嘆息。
到底是太稚了，這麼些年，為何沒學到太后的幾分手段。
這大興的天，到底會是個什麼，看來一時半會兒，還瞧不清。
“另外，恭王的事兒，朕也不好替他做主，還得問問他自個兒。”
“不過朕瞧著，那沈家小姐與恭王也似有緣分，倒是盼著恭王能夠早日娶個賢助。”
楊福安疑道:“莫非陛下要召恭王宮？”
顧宇清呵呵笑了起來，笑聲有些幸災樂禍。
“不必，只人傳個話罷！”
“他會來找朕的。”
“哪有主子急著見狗的，只有這狗狗啊，想吃骨頭，對主子搖尾乞憐的。”
楊福安匍匐低頭，不敢接話，只緩緩退了出去。
當夜，書房便發了一場劇烈的爭吵。
楊福安守在門外，著清冷的月，面無表。
而其余殿外伺候的太監宮們，個個都抖如篩糠，生怕被這雷霆怒火波及，丟了命。
后來殿中漸漸平息，又過了一個時辰，恭王一寒氣地拉開宮門，沉著臉離開。
而第二日，京都上上下下，消息靈通的家族，已經知曉一個消息。
恭王要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