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鳥兒如利箭一般飛過來,魏如意睜著眼睛還能看到它尖利而堅的,本來不及躲開。
就在那鳥兒要來啄眼睛的一瞬間,警覺的姜宴反手便出了腰間的劍,不過陳言袖的作更快一步,手裏一枚銅錢飛出,直接削斷了這黑鳥的脖子。
鳥兒的落在地上,魏如意才覺得憋著的那口氣終於緩了過來。
「這是哪兒來的鳥?」姜宴走過來,皺眉看了看,便招呼旁人拿去扔了。
陳言袖看了兩眼,覺得奇怪:「這怎麼有點兒像是扶桑那邊養的百羅鳥,格兇猛,好攻擊人,不過這鳥兒在北燕這邊應該沒有才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會不會是有人馴養的?」魏如意問。
「不知道,這種鳥兒雖然兇猛,但不如獵鷹之類的容易馴養,有可能是誰養在籠子裏不小心飛出來了。」陳言袖猜測著。
魏如意想了想,一直沒跟扶桑人有接,而且言袖姐姐既說這鳥兒難以馴養,方才應該只是意外罷了。
「讓人收拾出去吧,若是有主人來尋,只好生道歉賠禮。」魏如意吩咐道。
門口的小廝應下,便收拾著走了,三人這才往裏頭而去。
見過陳老太爺后,魏如意沒多留,好幾日沒去看看齊凰和大姑母了,也該去把這事兒去收拾好了。
從陳家出來后,一路往魏府就去了。
到時,剛好汝南王妃也來了,不過如今的似乎沒了之前的銳氣,穿著一條半舊的長,領著下人坐在齊凰床邊。
齊凰看起來氣好了些,也能吃下些東西了,只是還很怕怕生人。
魏如意過來,行了禮,就聽汝南王妃有些心如死灰的道:「聽說凰兒這條命算是保住了,我帶了些禮送給你。你再開幾幅方子,我遲些便帶他回去了。」
齊凰沒說話,默默垂著眼斂。
「是。」魏如意理解的做法,畢竟汝南王現在削了權又被足,魏信這樣的勢力之人,不可能還對齊凰多好的,倒不如接回去。
提筆寫了方子來給汝南王妃,又給齊凰把了脈,察覺到他那越來越有力的脈搏,遲疑的看向他:「你這幾日可覺得哪裏有不適?」、
齊凰搖搖頭,還是沒抬起眼斂。
魏如意看他這樣,雖然奇怪,但想著自己到底是個外人,不便多問,只跟汝南王妃告辭后就出來了。
待一走,汝南王妃才悄悄了眼淚,跟齊凰道:「凰兒,一會兒咱們就回王府去。」
「給我。」
「什麼?」汝南王妃聽著他忽然有些冷的聲音,不解問他。
「寫的藥方。」齊凰緩緩抬起眼睛,出一個邪氣的笑容,汝南王妃清晰的看到他眼珠里約出來的紅,嚇了一跳:「凰兒,你的眼睛怎麼……」
「沒事,只是有些東西沒清理掉而已。母妃不喜歡我眼珠的嗎,我覺得很好看呢。」齊凰朝一笑,自己就起了來,緩緩穿好外衫,拿過一旁赤的斗篷披好,才從有些嚇住的汝南王妃手裏出了魏如意方才所寫的藥方。
他將藥方拿近了聞了聞,聞到上面殘留的那一余香,角的笑容更為邪氣,提步就自己出門去了。
汝南王妃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捂著口忍不住看向婆子:「他何時這樣的?」
「奴婢也不知,公子這幾日的確有些奇怪,一會兒十分的虛弱,一會兒又如方才這般……」
婆子支支吾吾的,汝南王妃瞪一眼,才忙跟著追出去了。
魏如意出來后,直接去了孟府。
孟昶今日休沐在家,來后,他是直接陪著一起去見孟夫人的。
知雨最是高興了,看來,忙跑出來行了禮,才笑道:「小姐怎麼這會子來了,過會兒天都黑了呢。」
「剛好得空就來瞧瞧。」魏如意淺笑著問了問謝媽媽,知道謝媽媽暫時沒事,才安心的進去看大姑母了。
孟長林被檀兒帶著在書房念書,所以不在,魏淑看到來,臉上立即就有了笑容:「如意。」
「大姑母。」魏如意看到眼底的溫暖,心裏也暖洋洋的,上前替把了脈,才道:「好了不,這兩日可還有什麼不適?」
「喝了你的葯后癥狀輕了不了。」魏淑慨的看著,又看了眼站在後頭不出聲的孟昶,只道:「老爺不是還有公務要忙嗎?且去吧。」
孟昶嗯了一聲,又看了看魏如意,才道:「國師的事,我也大致聽說了,發生這樣的事皇上都能放過他,往後也不必擔心。」
魏如意知道自己這個大姑父對朝局一向敏銳,聽他也這樣說,那半吊著的心也算放下了。
待他走後,魏淑才拉著魏如意在邊坐下,輕聲道:「那日你祖母和二姑母對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如意,是我讓你委屈了。」
「不妨事的,祖母和二姑母對我只是有誤會而已。」魏如意道,對老夫人說不上多恨,只是怨太不明是非罷了,但到底沒對自己怎麼樣。
魏淑看這樣,眼眶微微有些,憐的拍了拍的手:「你是個好孩子,是們沒這個福分。」說完,只吩咐一旁的小丫環:「去把來了的大掌柜來。」
小丫環忙行了禮出去了,魏如意不解的看,只笑道:「你不是從你父親那兒拿了不的莊子鋪子嗎,你家裏的賬目我也看過,原來雲氏當家,這些產業都荒廢了,這麼些年只出不進,倒是我手裏有個能用的人,如今既然這些產業歸了你,我便把這人送你。這也是我僅能做的了。」
「大姑母……」
「你別看孟家清貧,實在是你大姑父覺得商戶貧賤不願意我去多鑽營,可這個大掌柜原來家裏就是世代行商的,後來遭人暗算出了事,家道敗落,我是意外救了,這才為了報恩留在我這裏的,說來我那三四個小鋪子,倒是屈了才了。」魏淑溫和的說完,方才出去的小丫環已經領了個中年男人進來了。
男人略清瘦,上一灰的布長衫,渾倒是著一明能幹的氣息,一進來就跪下行了禮。
「申掌柜,這就是我與你提過的四小姐。」魏淑介紹道。
申掌柜立即又給魏如意行了禮。
魏如意想了想,留下申掌柜也好,到時候賺了銀子給孟家也是一樣的,省得由大姑父白白浪費了。
「掌柜的若是跟了我,可就要辛苦了。」魏如意笑道。
「只要能行商做事,小的就不覺得辛苦,小的這一輩子勞碌命,就怕閑著,您有事兒儘管吩咐就是。」申掌柜笑著道。
魏如意看他,的確是個實在的,也難怪會被人算計了去。不過他要是有本事行商,跟著自己,也不怕再被人算計了。
魏如意收下申掌柜,告辭出來后,直接就帶著他去見了方伯。
來福酒樓裏頭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方伯每日都神采奕奕的盯著人打掃收拾,就等著開業了。
魏如意才來,他就立馬下廚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
「我今兒就不在這兒用膳了,這位是申掌柜,往後我手裏的莊子鋪子暫時都由他打理,酒樓的事兒也由他來負責,您負責培養廚子以外,再與申掌柜一道商量商量何時開業。」
魏如意笑瞇瞇道。
方伯連忙給申掌柜行了禮,申掌柜也還了禮,卻驚訝魏如意居然什麼都不問就要把所有的東西給自己打理:「小姐,您真的放心將事兒都給小的?」
「掌柜的即是大姑母推薦的人,我便信得過。只是我這十來個莊子鋪子多年無人管理,申掌柜一接下來,怕要費不心了。」魏如意笑道。那些莊子鋪子裏的人,都是些老油條了,想要管下來,怕是要大換,而換這個過程就是最麻煩的,裏頭還不知牽扯了多人呢。
申掌柜卻不怕,只激的跟魏如意道:「能得小姐如此信任,是小的的福分,您放心,小的一定給您管下來。」
「掌柜的這幾日就把事理一理,等過幾日,我再調一個媽媽來幫你,一直跟在我邊辦事,有些人怎麼置,會更清楚些。」魏如意想著傷的謝媽媽,是個能看眼的,這半年來,在自己邊也學了幾分厲害手段了,有在事兒就好辦些。
申掌柜看得出魏如意是真心要提拔自己,越發的激。
方伯只笑的,誰來都好,只要能把他這酒樓開起來。
代好酒樓的事兒,魏如意才趁著天沒黑之前回陳家去了。
木英跟在側,見心不錯,笑著問:「小姐在想什麼呢?」
「在想賺銀子了,給你漲月例。」魏如意笑嘻嘻道。
「真的呀!」木英高興問。
魏如意噗呲笑出聲:「那是自然,現在你的月例才一兩銀子,等酒樓開業了,我給你漲到十兩。」
一向冷靜的木英聽著這話兒,心都雀躍了起來。
魏如意看開心的樣子,也悄悄問:「是不是盤算著漲嫁妝?」
木英小臉一紅,的搖搖頭:「說來怕您笑話,其實,我一直想自己開一個武館,以前我爹就是開武館的,可惜後來戰死了,我也跟到了將軍邊。」
魏如意聞言,道:「放心,這個月就給你漲到十兩,等你想去開武館了,不夠我再借你點兒,等你賺了還我就是。」
「好……」
木英高興不已,主僕兩提著銀子這事兒,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了起來,走著走著,就聽到隔牆有說話聲。
魏如意眨眨眼,拉住木英,悄悄的躲在一側,過雕花窗,就看到了一起走出來的陳言袖和姜宴。
「小姐……」
「噓……」魏如意忙噓聲,還想聽聽悄悄話呢。
接著便聽陳言袖道:「你放心,等我嫁過去了,會盡一個做妻子的本分,你那些小妾側妃什麼的,我也不會爭風吃醋的,而且等有機會,我會再申請去戍邊。」背著手,背脊得直直的。
姜宴聽著這話兒,哭笑不得:「你都要嫁來了,哪裏還能去戰場?」
「不能去了?」陳言袖詫異問他。
「自然。不過你也放心,你嫁過來,我也會盡一個夫君的本分,寵妾滅妻的事兒我不會做的。」姜宴也一本正經道。
兩人談婚論嫁的樣子,就像是在談一場不怎麼大的事兒。
魏如意見狀,有些替他們兩著急。
木英卻是羨慕的道:「七皇子這人真好,以前陳家其實替小姐說過好多親,那些高門大戶的男人們一個個心裏都沒點兒數,小姐還沒嫁過去呢,就盤算著小姐得給他們家生幾個兒子納幾個小妾了。」
「七皇子家裏也一堆小妾呢。」
「可七皇子至今不也沒讓那些小妾們生下一兒半的不是,那說明七皇子重規矩。重規矩才好,有了規矩,事兒就不會了套。」木英道。
魏如意聽著這話,就想起了曾經魏府給請的先生說的那些三從四德了,只是那時候又寵,自然不把這些話放在眼裏,甚至直到現在也沒往心裏去過。
不過想來也是,這天底下的子們,嫁人後都是相夫教子的,就連三姐姐那樣高姿態嫁金家,還得為這『賢惠』二字給金涵納妾。
「如意?」
正想著,陳言袖已經發現了。
魏如意被人發現聽,耳微熱,立即面不改的回過去:「呀,姐姐和七皇子也在這兒呢?」
姜宴看分明在聽還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只道:「小如意,我們都會武功,你覺得你走這麼近我們聽不聽得到?」
魏如意看他拆穿自己,抿抿角,只跟陳言袖道:「言袖姐姐,天不早了,該用晚膳了吧。」
「好,用膳。」陳言袖看眼的樣子,解了的圍,又扭頭看了看姜宴:「七皇子今晚不會要留下來吧?」
姜宴想,但他知道他不能。
對如意的心思,他再不能出半分。
他搖搖頭離開,天邊晚霞正艷,紫紅的晚霞染深藍的天,那一彎月亮也爬了出來。他邊走邊想,這晚霞真好看,就像如意時,那臉上飛起的紅暈似的。
晚飯之後,陳言袖就被陳定去書房了,魏如意想著這婚事,該真的要定了。
因為榮王和汝南王都被置了,原本有些浮躁的京城一下子安分了不,各的作都好似停下了,魏如意也難得的了幾天愜意的時,倒是忙著孟府和酒樓兩頭跑,沒空去國師府了。
這一轉眼,七月都到了。
七月初,最轟京城的一件事,便是七皇子的婚事已經正式昭告了,雖然礙於宣王的事,不可能立即婚,但事兒有了明旨,就沒什麼改變的可能了。
孟側妃因此頹廢了好幾天,陳府卻差點被各家來恭賀的人踏破門檻,就連魏信都來了。
魏信今兒換了深青長袍,來時,還跟著孫家人一起。
即是客人,陳家沒有趕人的道理,但對魏信的態度可謂極冷了,冷到旁人都看得出來魏信被嫌棄。
角落裏,幾個世家公子聚在一笑得不行:「魏大人以前好歹還是個一等侯,那時候雖無實權,可京城裏幾個人敢?你看看現在,臭狗屎似的,誰願意搭理他。」
「你可別瞎說,人家現在好歹還是個糧草呢,雖然只是個從四品,但人家婿還是國師啊。」
「國師?現在哪裏還有國師,現在就只有一個悶在家裏門都不敢出的平民百姓……」
幾人滿是諷刺的說著,但說著說著,有人似乎看到什麼,指了指一側的角落:「那兒不就是魏大人?」
眾人看過去,魏信正黑著臉朝這兒看過來。
幾個公子哥也不怯,諷刺的笑了笑,繼續說,還格外拔高了聲音:「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可悲啊可悲……」
「出生清貴卻在這兒如長舌婦一般嚼舌,的確可悲。」
冷淡的笑聲傳來,幾個公子哥兒憤怒看過去,見到來人後,立即慫了慫,互相推搡著跑了。
魏信這才看著來人,以為他也不過也是來諷刺自己的,扭頭要走,就見他住了自己:「大人這是上哪兒去?五皇子還讓下來找您,您怎麼話都不說就要走呢?」
「五皇子?」魏信想起前幾日遞去榮王府的請安摺子來,可榮王爵位都沒了,還被足,他還來找自己是想做什麼?
他存著戒心,防備道:「微臣勢單力薄,不知有什麼可以幫五皇子的?」
雲昊笑起來:「自然有,只要魏大人肯幫忙。」
魏信還是不信,畢竟當初休了雲氏,就已經是跟雲家結仇了。雲相爺才死,雲家喪事也才剛剛辦完,而且這事兒他們多半還記在了樓衍上,如此一來,他們應該更恨自己才對,怎麼會要自己幫忙?
雲昊早看出他的想法,只走近了道:「您放心,你我現在都為五皇子做事,至於樓衍,他本不把你這個岳丈放在眼裏,我想往後你與其在他這個晚輩面前卑躬屈膝求分一杯羹,倒不如自己腰板,讓他來求你吧?」
魏信眉梢一挑。
雲昊看他心了,冷一笑:「而且榮王殿下說了,現在有一個好機會,只要大人肯去做,你的侯位一定能回來。」
魏信的鬍子微微了,他做夢都想要拿回爵位。
他看著雲昊,眼睛微微瞇起:「我能不能先見見五皇子?」
「可五皇子今日就有事兒要您辦呢,您若是去趟五皇子府再回來,怕是來不及。」雲昊道。
「這……」
雲昊看他猶豫,只道:「您若是不相信,那就罷了,這件事我找別人去做。」說完,他扭頭就走,毫猶豫也沒有。
這下魏信才急起來,方才那些人侮辱諷刺的話猶在耳邊,區區幾個小輩都敢這樣說他,更別說京城裏那些看笑話的人了。
他直接拉住雲昊,道:「我相信你,五皇子他要我做什麼?」
「今日只是做個鋪墊,而且很簡單……」
雲昊在他耳旁低語幾句,魏信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這……這要是被發現,是要誅九族的啊!」
「九族?」雲昊冷笑:「你放心,就算要誅,也誅不到你頭上來。」
魏信只覺得里的在沸騰,一種要做大事的覺讓他縱然害怕,心底埋藏的那顆嗜的種子也開始生發芽了。
「好!」
因為今兒來魏府的人太多,陳府的人都忙的腳不離地。
魏如意帶著青兒和胡清微坐在湖心的涼亭里,涼亭兩面是背著一個小山包的,遮住了太,十分蔭涼,而且裏頭還擺了兩盆冰塊,湖上的微風吹過來,將夏日那悶熱煩躁都驅逐乾淨了。
胡清微一邊嚼著酸甜的果脯一邊撐著下逗青兒玩,今天檀兒把孟長林也帶來了,孟長林就跟青兒爬在涼亭邊的座椅上,一人一釣魚竿釣魚玩兒。
魏如意看著這歲月靜好的樣子,臉上滿是滿足,直到孫綰兒過來。
說起孫綰兒,魏如意還記著姜棣將目標轉移到了上的事兒,看從那廊橋上裊裊婷婷走過來的樣子,微微瞇起眼睛:「幾日不見,表妹又好看了。」
孫綰兒聞言,咬咬沒理,只走到孟長林邊道:「長林,跟我走。」
「不要。」孟長林見要來拉自己,立即就跑到了魏如意後躲著,不過就因為緒這麼一會兒的張,小臉已經開始微微發白了,額頭也開始冒汗。
檀兒忙上前護著安,才跟孫綰兒道:「表公子子不好,不能胡走。」
「我娘要見他。」孫綰兒並不想單獨來見魏如意,上次魏如意給扎針的事兒還心有餘悸呢。
才要手來拉孟長林,魏如意手裏不知何時就多了長長的銀針,明晃晃的,看的孫綰兒呼吸一窒,忙道:「魏如意你別來,外頭可都是達貴人……」
「什麼?」魏如意站起來,笑瞇瞇問。
孫綰兒看著腳都了,又見魏如意不懷好意的朝走來,想也沒想轉就跑了,跑上臺階的時候還差點絆倒給摔了。
直到跑開,涼亭的人才都捂著笑了起來。
魏如意好生將銀針收好,安了孟長林幾句,就見不遠有人朝這兒看來。
是個子,量高挑,面容嫵,見看過來,只嫵還以一笑便轉走了。、
走時,後一隻鳥兒掠過,魏如意一眼認出來,就是前幾日差點啄了自己眼睛的百羅鳥。
剛想提醒那子,誰知那百羅鳥卻異常的溫順的,毫沒有傷人的意思。
「如意,怎麼了?」胡清微見直直著一個地方,奇怪道。
「沒事。」魏如意覺得不對勁,那子是誰,怎麼從沒見過,而且那百羅鳥怎麼會那樣聽的話?
「小姐,老太爺請您過去一趟,說有事兒。」木英快步跑來道。
「怎麼了?」魏如意立即讓檀兒帶著青兒和孟長林回去,就跟木英一邊往前走一邊道。
「是魏老爺……」木英提起這事兒來,眼底有些怒氣:「方才在前頭,各位大人老爺們正跟老太爺和將軍說話呢,魏老爺忽然就暈了過去,結果沒一眨眼的功夫又自己醒了過來,還嚷嚷著什麼西山大禍,讓您趕把老太妃送您的金鐲子還回去,否則老太妃活不長之類的……」
木英說著說著,就發現魏如意的腳步停了下來。
奇怪的回頭,看眼眶微紅,嚇了一跳:「小姐,您別信老爺的,他肯定是魔怔了。」木英其實有些埋怨魏信:「而且就算真的夢到了什麼,那也不能當眾說這樣的話啊,您可是他的親兒。」
魏如意搖搖頭,老太妃就是這幾年的事兒知道,但父親肯定不是空來風,肯定是他接到什麼消息了或是有人安排了什麼,當初那能預知未來事的萬能冒出來的時候,就該警覺的,可這些人怎麼要把主意打到老太妃上去?
整理了下思緒,才咬著牙加快了腳步往前院去了。
到時魏信還在極力證明自己的確夢到了老太妃出事,旁人都不敢出聲,畢竟誰不知道老太妃是皇上最敬重的人,要敢說話,皇上怪罪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陳老太爺臉黑一片,若不是涉及老太妃和如意,他早就把魏信給扔出去了!
魏如意才趕來,陳言袖就上前拉住:「如意,魏老爺只是做了個夢,你別放在心上。」
「言袖,這肯定是神跡,否則……」
「爹爹既說是神跡,兒這就把鐲子送回去就是。」魏如意眼眶紅紅的看著他,滿臉的不解:「只是兒不明白,您為何不直接與兒說呢,難道以為兒會吞了這鐲子不還嗎?」
魏信被問得尷尬起來,在場的人也多是諷刺的。魏信此人為人本就薄寡義,如今更加明顯了。事關老太妃生死,就是他知道了急得不行,也該私下裏去說,竟當著眾人的面嚷嚷出來,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魏信聽著旁人的閑言碎語,面青了青:「我是怕你年紀小不懂事。」
「年紀小不懂事,你一把年紀了也沒見得多懂事,區區一個夢,值當你在這裏滿口胡言的!」陳老太爺抓著機會就呵斥了出來。
陳定也跟著道:「如意要不懂事,還能寧可被你和老夫人又打又罵還要救大姑母?要不懂事,還能不再外頭一個字也不說給你留面子?」
魏信的臉變得鐵青,朝人群里看去,雲昊早不知蹤影了。
但他記得雲昊說過的話,老太妃活不久了,很快今日諷刺自己的人,就會被現實打臉的。
他勉強出一個笑容來:「是我糊塗了,我也是太擔心老太妃了,所以才如此的。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說完,朝陳老太爺拱拱手,提步就快速鑽過人群走了。
魏如意看著他的背影,手暗暗收,不會讓他們這樣輕易得手的!
「如意,你別擔心。」陳言袖安道。
陳老太爺也道:「不如你去給老太妃請個安吧,你也許久不曾去了。」
魏如意也是這個意思。
剛應下,就聽得孫夫人跟著道:「如意何時去?說不定我們剛好順道,我也要去宗廟附近的庵里求問姻緣呢。」
孫尚書看起來心也不錯,跟著道:「是啊,你們人多一起去也有個照應。」
魏如意看著孫綰兒那含帶怯的樣子,難不孫大人已經同意了跟蕭王聯姻?
心裏一個咯噔,笑道:「姻緣?」
「是啊,前幾日好幾位夫人登門,說要給綰兒提親呢。」孫夫人說起來,頗有些得意。
陳定跟孫尚書也算是舊,立即客套了幾句。
孫尚書也似乎很滿意,魏如意見不是姜棣,心稍稍安了些。
「我看不如明日一早去吧。」孫夫人提議道。
「我想立即上山去。」魏如意笑道,這件事不想耽擱了,要有個萬一,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孫夫人尷尬了一下:「那……」
「二姑母和綰兒妹妹子貴,現在日頭大了起來,你們趕過去怕是顛簸了,就不必勉強跟如意一起了,而且有言袖姐姐在,不會有事的。」魏如意笑著說完,立即就回去收拾了。
孫綰兒暗暗跺腳:「娘……」
「行了,不帶你不帶你,下次總有機會去見老太妃的。」孫夫人按下焦躁的孫綰兒,魏如意能得老太妃垂憐,與本就是表姐妹的綰兒更加多才多藝惹人憐,就不信不行。
魏如意才懶得想們母打什麼主意,立即跟陳言袖出了門,但才出來就見胡清微也在。
「清微姐姐……」
「我跟你們去,萬一出了事,我也能作證。」胡清微道。
魏如意訝異,怎麼猜到會出事?
胡清微看這樣,臉微微有些紅:「我人雖不算聰明,但祖父也時常與我說些事兒的,不會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老太妃近兩年本來就不好,如今魏大人做了這個夢,萬一哪裏冒出個和尚來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可怎麼辦?」
魏如意聽得出是在指之前萬能的事兒,心頭微暖,立即就帶著他們上了馬車往宗廟趕去了。
不過在出發前,樓衍的馬車已經跑在前頭了。
「尊上,您說那魏信是不是沒心肝,不幫自己的兒,竟去信五皇子?五皇子可是連自己人都能殺的,還有那雲家,我們都傳信告訴他們實了,他們竟還以為是挑撥,真真可笑。」阿忠忿忿不平,樓衍卻只始終合著眼睛沒說話。
他只擔心老太妃,老太妃若是此時出事,皇上不一定扛得住。平王才剛接手朝中事務,若是皇上出事,蕭王榮王勢必第一個將他拉下來,還有扶桑……真的送公主來和親了……
魏如意的馬車在宗廟的山下停下時,提著子就跳了下來,二話不說便往山上跑,才跑了兩步,忽然覺得腰上一輕,就見陳言袖一把攬住的腰,代木英:「你帶胡小姐上來。」說完,攬著便飛快往山上而去,不過眨眼功夫就爬上了這上百級的階梯。
魏如意氣還沒勻,就往廟裏沖,只是還沒衝進去,就聽得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是魏小姐!」
魏如意看過去,竟是好久不見的無慧和無康。
兩個人養的胖了些,上的裳都是新料子,看來過得不錯。
兩人小跑著過來,笑道:「今兒真是巧了,國師大人才來,您也來了。」
「國師也來了?」魏如意問了句,就道:「老太妃呢,今兒可還好?」
無慧無康笑起來:「好著呢,現在老嬤嬤留了我們在老太妃院裏伺候著,的況沒人比我們更清楚了。」
「真的?那太好了,二位可否與我說說,最近宗廟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兒?」魏如意一邊問一邊跟們往裏邊去。
陳言袖看居然讓這兒以刻薄出了名的小尼姑都這樣喜歡,啞然失笑,這個小表妹真是不一般。
胡清微跟來時,也看著魏如意被兩個尼姑簇擁著,不由笑道:「如意與我說過,給們做了好些容丹。」
「容丹?」
「是啊,我還想著討幾顆呢,你看我臉上最近長了個疙瘩……」
幾人說著說著,到了老太妃的院子裏,魏如意也大概知道有什麼事會提前到來了。
前世老太妃走的那一年,模糊記得,也是盛夏,那年夏天太熱,京城裏往宗廟送冰塊的隊伍不知怎的出了事,結果宗廟一連三天沒冰塊來,老太妃那會兒子又不好,人又固執不肯下山去乘涼,結果就在大夫平庸的醫和悶熱的天氣下去了。
今兒是宗廟斷了冰塊的第三天。
魏如意進了房間,雖然門窗都開著,可卻半點不進風來,外頭蟬鳴聲不斷,顯得越發的悶熱。
老嬤嬤的臉都有些發白,老太妃則是半倚在榻上,年紀大了,不得涼榻的涼,多年又習慣了宮裏那一套,何時何地都里三層外三層穿著,雖然夏衫料子薄,可落在這樣虛弱的上,哪裏還得了?
見來,老嬤嬤立即笑了起來:「魏小姐今兒也來了。」
「趕巧了。」老太妃笑著,語氣也很虛。
一側的小尼姑慢慢扇著擅自,可額頭還是不斷的冒汗。
魏如意不敢出其他緒來,只上前道:「如意今兒來,是想求太妃一件事兒的。」
「得,若不是有事兒,你怕是都不記得我。」老太妃打趣,不過看到,神頭還是好了不。
「您這是怨如意呢,那可巧了,如意正是要接您去山下住一段時間。」魏如意忍住心裏的悲傷,笑著道,希留下老太妃,這是這個世上最疼的老太太,不想就這樣失去。
老太妃笑起來,卻是搖搖頭:「我折騰不了,外頭也熱,我更是懶得。」
魏如意有些急,只道:「可如意……」
「別急,等過了這暑天,我就替你辦事兒。你個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麼事兒,那鐲子帶著,還有人敢欺負到你頭上不?」老太妃越說越覺得疲憊,眼皮慢慢的垂下來,似乎要睡過去。
魏如意越看越急,就聽得一旁樓衍道:「微臣有一別院,別院裏曲水流觴,更有會分茶的侍和跳胡舞的舞姬,說書的先生是從大齊請來的,只是可惜了,過幾日們都要走了,若是老太妃能下山去,倒是可以看看。」
本來婚昏昏睡的老太妃一聽,睡意去了一半,老眼略有些渾濁,不滿看他:「你何時找來的這些,都要婚了,還看什麼胡姬?」
樓衍看了眼急得都冒汗了的魏如意,才告罪道:「所以微臣才急著趕他們走。」
老太妃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又悶悶呼了口氣:「可外頭熱得,我頭暈眼花的,也下不去了……」
「下得去,咱們天黑走,夜裏涼快,我讓馬車慢慢走,您睡著就行。」魏如意忙道。
老嬤嬤看了眼焦急的魏如意,老太妃也看出不對勁來。
著魏如意和樓衍,又問一側的老嬤嬤:「去問問,今兒的冰塊可能送來?」
「是。」老嬤嬤會意,立即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低聲道:「方才來人回話了,說運冰的車又翻了。」
老太妃心思何等細膩的人,再看樓衍和魏如意,眉心微微擰起,將其他人揮退了出去,才道:「我知你們孝心,但你們可曾想過,我這把老骨頭,萬一在坐馬車的途中出了事,你們怎麼辦?」
若是半途有人膽大包天的來刺殺……不,可能都不需要刺殺,只要一個驚嚇都有可能熬不住,萬一就這樣死了,不管他們是好意還是惡意,以皇帝的脾絕不會放過。
但魏如意知道,今日若不選擇放棄老太妃這條命,就只能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