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跟姜宴走在臨湖的步道上,鵝暖石鋪的蜿蜒小道不知通往何,一側的湖裏偶爾能見鴛鴦鳥兒在水裏嬉戲。
姜宴問他:「真的打算這樣嗎?」
「嗯。」
「可是小衍,我覺得我覺得我還沒準備好。」姜宴有些不安,經過這些事後,他越發的不確定他是否能勝任那個高不勝寒的位置。
樓衍在湖邊停下來,在這裏還能看到魏如意小臉通紅的跟張嬤嬤說著什麼,他目微微了些,就好像綠茵草地上飛下了一隻風箏,輕輕的,但極溫。
「太子不會聽勸的,一旦他折進去,你不拿這個位置,便是蕭王拿。蕭王拿下那個位置後會有什麼後果,不必我說你也知道。可若不是蕭王,就只剩下一個更加平庸的廉王。」
樓衍輕聲說著,目一直在那個穿著胭脂抹長的上。
姜宴掃了眼,不敢多看,只看著水裏的鴛鴦:「我知道了。」
他淡淡垂下眉眼,彷彿還記得當年爬牆看的樣子,一轉眼,已是別人的妻子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
魏如意察覺到有目在上,扭頭看了眼樓衍,與他四目相對后,臉紅到了耳朵,卻想到了解決辦法,笑著跟張嬤嬤道:「那帕子尊上知道在哪兒。」
「尊上……」
「是啊,他親自收起來的,我不記得放哪兒了,要不等我回頭問問他再給您?」魏如意笑道。
張嬤嬤聞言,這才點點頭,還叮囑道:「夫人,這帕子十分重要,您可千萬要找到。」
魏如意認真點頭,張嬤嬤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魏如意長舒一口氣,不過想起昨晚……
「小姐,上鈎了,上鈎了!」
知雨忽然激的喊,魏如意這才發現魚竿了,忙讓人手忙腳的去拉魚竿,不過魚還沒拉上來,就跑了,惹得眾人一陣嘆息。
風吹過,枝葉晃了晃,細碎的把這一群人都照得格外明,沉靜的國師府也終於熱鬧了起來。
樓衍看了眼那樹上飄下的落葉,目微微抬起。深秋了,事拖了這許久,也該解決了。
接下來幾日,魏如意都沒能再如之前一般見到樓衍,他總是天不亮就出門,大半夜才回來,若不是魏如意每次迷迷糊糊覺有人抱著,都以為樓衍幾日未回呢,但這幾日的奔波,也很快有了回報。
「聽說皇上因此而當場吐暈過去了,現在事還沒傳開,但很快大街小巷都會談論起來,畢竟誰能想到所謂誤信人讒言,那人便是當初皇上最為倚重的雲丞相呢?而且今兒朝堂上,有子烈的史直接就開口罵了皇上,說他濫用臣,枉顧人命。」胡清微坐在一旁拿著新曬好的果仁咬了口才低聲道。
陳言袖的傷勢好了許多,坐在一旁,瞧見魏如意氣不錯,問胡清微:「這些事,誰告訴你的?」
胡清微小臉微微一紅,魏如意跟陳言袖會意的對視一眼,才笑道:「小姜公子可真是得閑,還有空與姐姐說這些。」
「是我偶然問起的,因為祖父一直擔心皇上的子,但他又從太醫院退了出來,只能我問問了。」胡清微忙解釋,但魏如意跟陳言袖都只是笑而不語。
說了會兒話,魏如意想留們二人用膳來著,但們都各自說府里有事,便離開了。
魏如意知道,言袖姐姐八是等著姜宴回去呢。
「小姐,看起來昭王妃和昭王殿下不錯。」知雨在一旁笑道。
「是啊。」魏如意說完,略有些落寞的坐了下來。如今小夭和大春都因為二春之事而被安排遠離開這些事了,想要知道外面的事,也不如之前那般方便了。
剛想著,木英便從外頭回來了。
「小姐,雪無痕已經照您的要求把人送去京兆府好幾日了,但一直沒靜。」木英過來道。
「正常,現在京城發生這些事,京兆尹就是知道了真相,也不敢輕舉妄的。」魏如意挲著下,在屋子裏來回的走著。
「那……」
「去把這件事告訴牧雲。」魏如意忽然道。
木英不解:「您是打算借國師大人的勢力來下手?」
魏如意笑嘻嘻看:「我現在也是樓家的人,自然要用樓家的人,而且我還打算把京城這些鋪子都拿出來。」樓衍相扶太子登基,必然需要大筆的銀錢,他雖然收賄賂,可他收的錢大多都用在百姓上了,手裏能用的必然不多。
打定主意,魏如意立即就讓人去辦了,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耽擱把蕭王碎萬段!
下午,魏如意還在想著天兒漸漸冷了,該添幾件冬了,國師府忽然就湧了一群兵模樣的人來。
「魏如意在哪裏!」
來人大喝。
國師府的人各個都警惕起來,魏如意看著這群人居然就這樣進來了,有些驚訝,從屋子裏走出來后,看著領頭的護衛,只覺得很面生,看起來不像是常在府臉的人。
「何事?」
「皇上有令,你涉嫌謀殺親魏老夫人,現在我等就要緝拿你歸案!」說完,領頭的便要親自來抓魏如意,魏如意往後退了半步,牧雲這時候已經帶著人趕過來了。
他看到這進來的十幾人,立即問道:「你們是哪個府的?即是皇上之令,聖旨呢?」
「皇上乃是口諭,沒有聖旨。怎麼,國師府如今是連皇上口諭都不聽了嗎?要造反嗎?」男人輕喝,威嚴十足,看起來真是十分有底氣。
「沒有聖旨,我怎麼信你是皇上的人?」牧雲繼續道。
「金令在此,還有膽敢阻攔者,殺無赦!」說罷,那男人便拔出了刀來。
聽到『殺無赦』三個字,魏如意的心微微了一下,前世也是這三個字,然後國師府流河的。
「小姐,你別怕,有國師府的人在,奴婢看他們怎麼把您帶出去!」木英護著道。
但這句話卻似乎提醒了魏如意,恍然大悟般抬起頭看向牧云:「尊上現在在哪裏?」
牧雲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問,卻道:「皇上早上吐之後,應該留了尊上幾人在養心殿。」
「養心殿……」魏如意想著養心殿,皇帝有個習慣,那就是在養心殿說話時,不會留外人,甚至太監都不會多留,正是最好的可乘之機。而且皇帝也不會用這樣低劣的手段來抓自己的,如今要抓自己走的人,必然是為了使衍哥哥分心。
看著面前目錄兇的男人,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才冷聲道:「牧雲,抓住他。另外立即通知尊上,皇上可能有危險。」姜棣不希太子掌權,但皇帝如今都吐了,必要把權利給太子,所以他可能會不擇手段。
牧雲看到警惕起來的魏如意,眉心微微擰了下。
「牧雲,你愣著做什麼?」魏如意看他不,還奇怪的著自己,詫異問道,可下一秒,牧雲便七竅流的倒在了地上。
木英嚇了一跳,剛要運功,就覺得頭一暈,直接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侍們也紛紛出腰間的劍,可不等手,就七竅流的倒在了地上。
知雨嚇得小臉慘白,卻愣生生的擋在魏如意前:「你們都是什麼人!」
「魏小姐跟我們走了,自然就知道了。」
為首的男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況,抬手將知雨打暈,直接朝魏如意抓來。
不過他唯一算的是,魏如意天生跑得快。
在他打暈知雨的瞬間,魏如意已經扭頭跑回了僅僅三步之遙的房間。
好門栓關好窗戶,捂著劇烈跳著的心,輕喚:「雪無痕?」
喚了幾遍,依舊沒靜。
想雪無痕也定是中招了,可是誰會讓他都中招呢?而且方才這些人用藥,居然一點察覺也沒有,這天底下除了用毒的莎慕家,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可莎慕家不會跟姜棣聯合的,那麼還有誰呢?
一腦袋的問號,但前頭已經有人在踹門了。
回頭看了看,乾脆躲到了浴室里,還特意打開了浴室外頭的窗戶。
外頭的人找進來時,直接就找到了窗邊,而後才聽那男人呵斥:「追,務必找到魏如意!」
「是,但萬一跑了怎麼辦?」有人問他,男人只冷哼一聲:「能跑一次,我就再抓一次。國師府我都能如此容易的進來,何況別的地方?」
魏如意的心狂跳著,是啊,按理說國師府應該是最固若金湯的地方,可為何這麼容易就被他們闖進來呢?
魏如意不解,不過張著張著,忽然想起昨夜睡到一半,衍哥哥好似低聲跟說了什麼。那時候因為太困了,聽得迷迷糊糊,只約記得要小心,還有方才牧雲那個一言難盡的眼神跟他帶來的量的護衛……
魏如意:「……」
該不會是衍哥哥引狼室吧,讓自己小心,是小心這些人嗎?
「沒找到,人應該還沒跑。」
有人來回稟,魏如意覺脖子一寒,好似被什麼冷的東西盯上了一般。
努力往這木架子後頭了,但那人影已經在慢慢靠近了,甚至魏如意還能聞到他上那腥氣。
完了。
魏如意出所有的葯在手心想出去一搏,可不等出去,便被人從後頭捂住了。
半刻之後,那群人便扛著一個麻布袋迅速從國師府撤離了。
此時的養心殿。
樓衍看著妄圖藉著給皇帝送葯之機下殺手的太監被抓住,看著太監看向自己時的震驚和不解,淡淡開口:「居然有人敢行刺皇上,可見平王妃一事被翻出來,幕後的確是有人縱。」
「縱?」皇帝的兩頰已經微微凹陷了下去,看著樓衍,冷笑:「那卿說說,是誰在縱,目的又是什麼?」
「縱之人臣不清楚,但皇上若是想知道也很簡單,演一齣戲即可。」樓衍道。
一側姜宴默默看了他一眼,沒出聲。
皇帝看向他,目冷:「演戲?」
「是。」
高公公站在養心殿的門口,看著疾步過來的蕭王,淺笑行禮:「殿下,皇上正在裏頭見昭王和國師呢。」
「本王有要事稟報。」姜棣掃了眼裏頭,十分的鎮定,似乎有什麼事盡在掌握一般。
「可是……」
「公公只管去回稟就是,是要事!」姜棣又道。這次他的計劃絕對是萬無一失,樓衍千算萬算,也絕對算不到自己這一步。
就在高公公遲疑之間,殿忽然傳來驚呼聲。
高公公嚇了一跳,立即朝裏頭問:「皇上,您可還好?」
裏面沒有聲音。
高公公還在遲疑要不要推門,姜棣卻似乎料到會有此一遭般,上前便推開了殿門。
大門打開,腥氣也隨之飄來。
樓衍面冷肅的站在一旁,而姜宴手執長劍,已經斬殺了一個手拿匕首的小太監,至於皇帝,則面慘白的捂著帶的口臥在床邊,眼中滿是憤怒。
「父皇——!」
姜棣快步走過來,外頭的護衛也隨之而來,高公公也立即去傳太醫了。
他看了眼拿劍的姜宴,皺皺眉,立即道:「父皇,您可還好?」
「皇兒。」皇帝勉強出這一句,姜棣看他氣數將盡的樣子,忙跪在地上,道:「父皇,都怪兒臣來遲一步。兒臣方才便已經查到有人要行刺了,非但如此,他還擄走了國師夫人打算來要挾國師及如今掌握京城護衛大權的陳家。若是父皇放任不管,那我朝危矣。」
「是誰?」
皇帝目深沉的著他。
姜棣似難以啟齒一般,看了眼站在一側同樣眉頭深鎖的樓衍,道:「是太子皇兄。」
皇帝滿目失,躺在床邊,深深看著他:「你確定是他?他沒有道理這麼做,朕已經給了他想要的一切,他不會這麼做的。」
姜棣跪在地上磕著頭:「兒臣不敢撒謊,若是父皇不信,可查查這個小太監,他上必定有太子皇兄給他的信,否則他一個小太監怎麼敢對您手?」
皇帝看了眼樓衍,沒出聲。
姜宴會意,上前人翻找了一番,果真是翻出一塊小小的玉章來,這是太子府每人都有的東西。
姜棣見東西順利找了出來,繼續道:「這幾日自從凌家的事被翻開開始,太子的緒就一直十分低落,想必父皇也知道其中原因。當初太子能為了平王妃而出家,後來他又再次出山,為了什麼,想必父皇比兒臣更清楚。」
「那你……希朕怎麼罰他?」皇帝問向姜棣。
姜棣微微一愣,皇帝怎麼會這樣問?
他抬起頭來,看著一旁的的確確死去的小太監,再看皇帝捂心口的樣子,眉心微擰。
這時候,太醫已經過來了。
太醫手忙腳的要替皇帝把脈,皇帝只抬手將他打發了下去。
高公公還想起勸勸:「皇上,先讓太醫看看……」
「朕沒事。」皇帝冷淡說完,鬆開手,眾人這才看清,他的心口衫雖然有,可裳卻半點沒破。
姜棣反應過來,他這是被人給算計了。
「父皇,您沒事?太好了,嚇壞兒臣了。」姜棣到了邊想提議死太子的話又咽了回去。
「是嗎?」
「是,兒臣如今已經連失幾位親人,實在不想父皇您再出事了。只是太子,他可能只是一時糊塗,既然父皇如今沒事,兒臣願意代太子過,還請父皇不要責備太子。」姜棣道。
皇帝角泛起冷意:「代他過?」
他輕哼一聲未置可否,姜棣只咬住了牙關。
樓衍掃了眼姜宴,皇帝沒有繼續套姜棣的話,是想給他留一條活路吧。
說來姜棣也是幸運,若不是在他之前已經死了三位皇子,端看皇帝如今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也斷然不會容他。
「朕沒事,都退下吧。」皇帝沉沉道。
樓衍抬手行禮,皇帝卻沒理他,只看了眼姜宴:「宴兒留下。」
姜宴早知道會是如此,行禮應下。
姜棣跟樓衍一塊兒出來,人還有點沒回過神。他沒想到這幾日他苦心收集證據,並且心思縝的推斷出太子今日可能會為了平王妃一家而直接手,而且為了萬無一失,他甚至用了一直埋伏在父皇邊的眼線,沒想到,居然這麼輕易就被樓衍設下一局。
「國師大人真是好本事,能讓父皇都陪你演這齣戲。」姜棣邊走邊笑。不過幸好他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樓衍沒理他,只看著前方甬道中站著的人,似乎是等了他許久了。
他緩步上前,行了禮:「殿下不是說今日不得空過來嗎?」
「本宮若是不過來,怎麼會知道國師大人竟然對父皇這樣忠心耿耿呢?」太子著他,笑容漸漸涼薄。
他要父皇生不如死,才能償還嫻兒這麼多年被他囚所帶來的痛苦,才能償還自己信任被背叛的痛楚!
可偏偏,樓衍知道了他的計劃后,竟阻止了它!
姜棣行了禮,看著他這幅模樣,大致也猜到了,太子是真的要行刺父皇,只是樓衍奉違,沒有讓刺客功。要說此番得益的,那自然是被父皇留下來的皇子,姜宴。
「原來國師竟然是打著這樣的盤算,高招啊!」姜棣都忍不住誇讚出聲,先是利用太子慢慢消耗掉其他皇子和皇帝,然後再捧出一個姜宴。
太子看樓衍半點沒有解釋的意思,淡漠一笑:「看來,你一開始就不是要幫本宮。」
「太子殿下可曾想過,初心還在?」樓衍淡淡問他。
太子沒說話,初心?那早在當年出家時,就全部放下了,如今還俗,他只求報仇。
他深深看了眼樓衍,再朝養心殿的方向看了看,目微寒:「本宮一直都知道你是佞小人,沒想到你會如此下作。樓衍,本宮會你後悔的。」
說罷,他轉離去。
姜棣鼓掌,等太子走遠了,才輕輕一笑:「本王原以為國師大人智計無雙,一定會避免這樣的場景,沒想到居然會落到反目的這一步,那接下來,本王應該可以休息休息,坐山觀虎鬥了。」
樓衍依舊沒搭理他,現在的蕭王在他眼裏,不過螻蟻而已,難對付的,是太子。
不過這是姜宴最後的要求,不能傷了太子。
也罷,不傷就不傷吧,有了剛才這齣戲,多疑的皇帝就算要把權利給他,也一定會留一部分給姜宴的。
出了皇宮,他直接回了國師府。
阿忠迎過來,立即人關上了國師府大門。
「如意如何?」樓衍問他。
「夫人一切安好,我們的人也順利被『擄走』了,想必現在已經找到了他們的老巢。」阿忠低聲道。
樓衍眸微黯,悶悶嗯了聲就回院子了。
才到院子門口,就發現侍們都不在,房間門也關著。
他看向阿忠,阿忠忙解釋:「夫人吩咐的,不許任何人靠近,除了您。」
樓衍想著,昨夜跟說時,雖然連聲答應,但多半沒聽進去,今日一定是嚇壞了。
他獨自走過來,才推開房門,一隻手便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扯了進去,而後一個滴滴的小姑娘便趴在了他膛上嚶嚶哭泣起來:「嗚嗚嗚,人家好怕怕,當時好恐怖……」
樓衍:「……」
「晚上帶你去看焰火。」樓衍輕聲道。
「焰火?」魏如意了拿水打的眼睛,抬頭看他:「你晚上不出去了?」
「嗯。」樓衍看這驚喜的模樣,抬手的小腦袋,便去更了。不過是更他準備的裳。
等換好裳出來,魏如意不滿的珉:「這裳……不好看。」
樓衍掃了眼,滿意點頭:「好看。」
魏如意啞然,這什麼審,灰不拉幾的小廝衫,形本就瘦弱,這樣看著,更像個小廝了。
出門前,樓衍拿了一個銀的面戴上。
魏如意眼看著那緻的面問他:「我有嗎?」
「沒有。」
「為什麼,我長得不夠招蜂引蝶嗎?我這張漂亮的小臉蛋不需要遮起來嗎?」魏如意不解,卻見樓衍扭頭便從的胭脂盒裏挑了一些出來,在臉上劃了兩道,而後還隔遠看了眼,滿意的點頭出去了。
魏如意哭無淚。
但看他神神的,晚上一定有什麼有意思的事吧!
的小心臟張起來,不敢帶已經裝死了的木英和知雨出門,一個人就跟著樓衍出去了。
坐上馬車,魏如意想著去最熱鬧繁華的街,大概也就一盞茶的時間,可這馬車兜兜轉轉,竟好像走了有半個時辰才停下。
「這裏是哪裏?」魏如意掀開車簾朝外頭看了眼,依舊是燈火輝煌人來人往的,不過看起來不是常去的那條街。
「公子來了,裏頭已經備好了最好的雅間,拍賣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吧。」
正說著,一個白貌的紅子便裊娜著走了過來。魏如意的眼睛落在那低到出的抹子上,咽了咽口水,再想想自己的茶杯蓋……
「嗯。」
樓衍冷淡應了聲,便下了馬車。
見魏如意還未跟來,他扭頭看:「不來?」
「沒……我馬上來。」魏如意不甘心的珉,說來這兒做什麼呢,哼,定是想讓自卑,讓自慚形穢!
樓衍沒看出的彆扭,轉便進去了。
魏如意更氣,才婚幾天,就跟別的姑娘走了!
「這位小爺若是不急著進去,在這兒附近逛逛吧,有很多好東西哦。」
那紅子眼微挑,朝俏一笑,便跟著樓衍進去了,行間,多是畢恭畢敬。
魏如意看樓衍果真沒理自己進去了,也跳下馬車,悄悄跟了進去,可才進來,就發現這裏頭充滿了好聞的葯香氣,只是同時,也有毒藥的氣息。
正詫異間,就見一個悉的影從二樓進了某雅間,想抬手打個招呼,又想起來自己現在是扮做了小廝,便沒出聲,循著樓衍的方向繼續去了。
等一路上到了四樓,魏如意才搞明白,原來這裏是京城最大的一拍賣行,各的珍寶都會在這裏易,除了珍寶,這裏還易各樣的人亦或是消息。
只是來這裏的人,都紛紛低著頭像是怕被人認出來一般。
「小爺是第一次來?」
那白貌的姑娘走了過來,笑著將……臉湊過來,微笑問道。
魏如意乖乖點頭,還道:「你們這兒一直這麼熱鬧?」
「當然,天下珍寶何其之多,在這裏,是不接金銀的,只接以換。宮裏的各位娘娘們都時常派人來換一些東西。」
「宮裏?」
「是啊,你看看下面那些個穿著裝就來的,都是宮裏派出來的人。」子一笑,離開時,手十分『自然』的劃過魏如意的口,愣了愣,旋即捂著噗呲笑出聲來,又打量了眼魏如意,才轉走了。
魏如意看笑得花枝,只無奈珉。
「下面,第一件要拍賣的東西,是出自扶桑毒藥世家丹羽家族的攝魂丹,攝魂丹傳言能讓人憶起前世今生,丹羽家族如今也僅剩此一枚。賣主想要換之為,一種能將人骨化為水的毒藥藥方。」
底下忽然有人開口,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一樓到四樓的雅間也紛紛有人開門出來,盯著底下那顆丹藥。
魏如意楞了一下,攝魂丹?莎慕家有這樣神奇的葯?可莎慕家不是產毒藥嗎,這樣玄乎的葯,真的有?
滿腦子疑問,可沒想到三樓雅間的某房間便扔下一隻死貓來,不一會兒一瓶藥水澆在那貓的上,貓瞬間開始融化到只剩下一白骨。
魏如意愣了愣,早聽聞有化水這樣邪乎的東西,沒想到是真的。
「這攝魂丹是在下的了吧。」
披著斗篷的男人走出來,輕聲問道。
二樓雅間的莎慕也走了出來,同樣黑紗蒙面,淺笑:「閣下自便。」說罷,拿走化水的藥方,便走了。
等離開,底下吵吵嚷嚷中,又有不拿寶出來換的,有上千年的靈芝,有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還有最近某殺人案的重要線索,奇奇怪怪,什麼都有,甚至還有拿異域人換的。
魏如意看樓衍自從進了房間后,就一直沒靜,不由覺得奇怪。
走到房門口朝裏頭瞧了瞧,便見四五個白貌的大姐姐坦的倚在他邊喂他吃葡萄,而他還笑的春燦爛!
眼眶都紅了,二話沒說衝進來便抓起那葡萄往他裏塞,卻見這個樓衍方才還笑嘻嘻的臉立即化作了張,不等魏如意開口,就俯跪在了地上朝磕了頭:「見過夫人。」
「衍哥哥……我也不是那麼生氣的……」
魏如意被他這一下弄得有點兒蒙:「往後……你想吃葡萄,我喂你就是,你別……」
「那就來喂吧。」
冷淡的聲音自後傳來,魏如意轉過頭去,才看到還有一個樓衍坐在房間的另一邊,而他面都沒摘,目極其平靜。
魏如意有些傻眼:「這是……」
「回稟夫人,小的是帶了人皮面。」方才那磕頭的『樓衍』道。
「衍哥哥,你今日難道是為了這個而來?」魏如意問他。
樓衍看了眼面前桌上的葡萄,魏如意微微一愣,這才乖乖走過去,開始給他剝葡萄了。邊剝皮,邊問他:「你弄這麼個替,是要做什麼?」
「查一件事。」
「什麼事?」
「當年皇帝殺齊妃,滅秦家滿門的原因。」樓衍輕聲說完,就聽到樓底下有人開口,道:「我這兒有一條重要的消息,事關當年一樁冤案,想要的人,只要給我一顆珍珠就夠了。」
話落,魏如意看到樓衍放在一側的手微微收了起來。
也朝下看去,那人雖然帶著嚴嚴實實的面,但這眼神,見過。
「給你!」
底下有人起鬨,扔了珍珠上來,那戴著面的人才終於笑了起來,撿起那顆珍珠,環視著這滿屋子的人,道:「想知道為何當年寵冠六宮的齊妃和忠心耿耿、為百姓所稱頌的秦國公府的人為何一夕之間全死了嗎?」
底下無人敢出聲,就算這裏是一個自由的易場所,就算這場所背後之人強大到無人敢,可這裏依舊是北燕國境之。幾十年來,但凡敢私下議論秦家之事的,全都死於非命了。
臺上戴著面的人冷淡一笑,眼看著周圍殺氣近,只輕輕道:「因為……當年北燕的皇位,是要傳給秦家長子的!因為當年大齊下嫁的齊妃娘娘,也是要嫁給秦家長子的!」
話落,殺氣頓起,那人似乎早有準備,轉便沒後的黑幕里,不見了蹤跡。
樓衍淡淡看著那悉的影,聽著樓下的陣陣喧嘩,瞥向魏如意:「葡萄呢?」
「當年的秦家,與衍哥哥是何關係?」魏如意問他,可樓衍只微微俯,吃了剛剝好的葡萄,便轉出去了。
白貌的場館掌柜赤焰過來,著淺笑:「主子還是這樣冷漠呢,若是他跟普通男人一樣就好了,我也不至於到如今還沒嘗過男人的滋味。」
魏如意小臉微紅,卻咯咯直笑,還指了指窗邊,道:「去看看,他吩咐人為你準備的。」
「什麼?」
魏如意走到窗邊來,漆黑一片的夜空,忽然亮起漫天的焰火,似乎要將整片天空都照亮一般。
街上的人全部停住了腳步,發出陣陣驚喜的輕呼。
樓衍走到樓下,抬頭,看到站在窗邊的,小臉泛著微微的紅,眼眸里寫著開心。
他想,這就足夠了。
姜宴從宮裏回來時,滿都是疲憊。
他還記得父皇提起平王妃時眼底的貪慾和最後的恨意,心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
「開心嗎?」
淡漠的聲音傳來,姜宴剛下馬車,便停住了腳步。
夜很暗,可幽幽的燈火傳來,能讓他看到面前站著的人,只是他的臉全部沒在了黑暗裏,讓他看不清他的表。
「大皇兄。」
「你不覺得他該死嗎?」太子繼續問他。
姜宴沒出聲,父皇該死嗎?他不知道,那是他的父皇,是他的王。
太子淺笑,撇開眼去:「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當年那個跟在我後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會長大,會被那個位置所……」
「皇兄,我沒有想過……」
「想了就是想了,男人,敢做也要敢認。」太子從臺階上慢慢走下來,回了自己的馬車,姜宴想追上去,太子卻只是冷淡制止了他的腳步:「從此往後,你走你的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他要為嫻兒的一輩子付出代價,而樓衍,也必須死。」
話落,馬車已經慢慢駛。
姜宴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小衍問過自己,想要那個位置嗎?他覺得是想的,可他沒有想到兄弟反目的程度,可是他看得到,大皇兄變了。
「王爺。」
溫的聲音傳來,姜宴回過頭,只看到陳言袖提著一盞燈籠走了出來,今晚穿著一條薑黃的長,顯得溫婉又大方。
看到來,姜宴不知為何,總覺得心某一彷彿被了。
他走上前去,拉著的手:「袖兒,我累了。」
陳言袖微微訝異了下他態度的轉變,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手,略有幾分的垂下眼眸:「屋裏備了熱水,殿下先沐浴吧。」
「嗯。」
姜宴深深看一眼,才笑著帶著往屋裏去了。
夜靜謐,太子卻一夜無眠,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心之人死在懷裏的景象,一想到十幾年被父皇錮著,他既噁心,又憤恨。
終有一日,他會親手替嫻兒討回這份債!
溫暖的被窩裏,樓衍看著抱著自己的腰睡得香甜的小姑娘,手緩緩著的長發。
直到的呼吸慢慢平穩,他才悄悄從被窩裏走了出來。
花廳里,牧雲和阿忠阿義一起跪在底下:「尊上,是我們的錯,沒攔住十四皇子!」
樓衍負手站著,目沉沉。
阿忠看他如此,知道他很生氣,試探道:「要不我們把十四殿下打暈了送回大齊算了,反正他這次來,是看上了灼華公主,與其娶灼華回去,還不如不娶呢。」
阿義瞥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十四殿下聰明,他若是被我們這樣送走,肯定能猜到是有秦家孀在。」
「可是當年尊上服下鴆毒他們也是知道的,不會還傻傻以為尊上還活著吧。」阿忠辯解,阿義不服。
牧雲看著二人爭辯,只著樓衍:「小衍,要不就讓十四皇子留下來吧,他總能幫上忙。如今凌家的事挑開,皇上為了躲避流言,勢必要把朝政給太子,雖然你讓皇上對太子起了防備之心,皇帝會分部分權利給昭王殿下,但賢妃娘娘如今昏迷,縱有貴妃,只怕也難以抵擋皇帝與太子幾十年的父子之。更何況旁邊還有個蕭王呢。」
樓衍負在後的手微微收,他最不想的,就是將趙霽和大齊的人牽扯進來,可現在趙霽主出擊,的確讓他騎虎難下。
「先對付姜棣。」最要的,還是姜棣,此番他回來,是有備而來,而且針對如意,他不死,他難以全心全意來做接下來的事。
回到床上時,樓衍看著蜷在被子裏乖乖睡覺的魏如意,瓣珉起笑意:「就算聽到了,也不許手。」
魏如意眼眸微。
什麼都聽你的,你忙得過來嗎?
哼。
攬住他的腰,聞到他上略帶著些的葯香氣,心微微沉了些,沒睜眼,就這樣裝糊塗睡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樓衍就出去了,魏如意著一旁還有餘溫的空被窩,卷著被子打了個滾:「木英。」
「小姐。」
「謝媽媽來見我,另外……京兆府的事兒,點手腳,蕭王殿下最近閑了,咱們既然無聊,就幫幫他吧。」
魏如意淺笑道。
木英笑著應下,立即去辦了。
早上收拾好后,魏如意盤算著也快到回門的日子了,雖然不必去魏家,但也該去外祖家看看,便讓人去準備回門的禮。
只是這回門的禮還沒準備好,許久不見的三姐姐魏輕水忽然登門了,而且還帶來了,魏如意如今最不想聽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