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薇雖然覺著自己做的瓷確實不錯的,不過被邵璟這麼一夸,還真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謙虛道:“還是比不上那些積年的老師傅……”
邵璟嚴肅地道:“他們做的確實好,不過沒你的有靈氣!我上次去明州港,遇著幾個番商,說就喜歡你做的瓷有靈氣有朝氣!”
田薇知道他有意在夸,哄高興,但心里就是喜滋滋的:“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你是我阿姐,我從不騙你。”邵璟很認真地道:“我要麼不說,說了就一定是真的。”
“要麼不說,說了就一定是真的,騙誰呢。”田薇小聲嘀咕,并不是很相信他。
他上輩子的確是什麼都不說,這輩子嘛,似乎謊話也沒說,反正人家比聰明,騙了也看不出來。
邵璟皺眉:“阿姐為什麼認為我是在騙你?”
“這得問你自己了。”田薇起洗手,準備結束這個話題:“剛才咱們說的那個事,我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剛好吳家也來了人,也可以看看他們是怎麼想的。”
這是正事,邵璟收了其他心思,與田薇一起回了家。
天氣炎熱,柳枝死氣沉沉地耷拉著,路上幾乎沒啥人,唯有幾條狗躺在影里,吐著舌頭氣,尾都懶得搖。
田薇走到家里已是出了一汗,迎頭看到喜眉就道:“幫我弄些水洗浴更……”
喜眉沖著眼睛,順著喜眉的目一瞅,但見田秉領著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年郎坐在葡萄架下乘涼喝茶說話。
那年郎穿了一淺藍的素凈紗袍,白凈斯文,目和善,然而姿如松,看得出來家世極好。
田薇立刻意識到,這應該就是吳家那位爺了。
趕后退一步,整一整衫,低頭行禮。
那個年郎看到,頗為地起還禮。
“這是舍妹阿薇,舍弟阿璟。”田秉給他們介紹:“這是吳十八,名,是吳七爺家中的子侄,這次不單是送信送貨款,也帶了一些生意上的消息過來,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雙方再次見禮之后,田薇笑道:“我去換服再來,這樣見客太失禮的。”
吳十八文質彬彬地低頭再次行禮,客氣有禮。
邵璟含笑寒暄完畢,快步追上田薇:“阿姐,這個吳十七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田薇道:“吳家人的規矩都不差。”
邵璟笑笑:“那我先去啦,你也趕收拾了出來,別人家久等。”
“嗯。”田薇無非是洗一洗,重新梳梳頭,換清爽服,脂什麼的,是自來不施的。
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快,走到門口,邵璟卻已經等在那里了。
他穿了一玉的長袍,那布料款式也不見什麼花巧,但是恰到好,非常適合他。
加上他個子高高,長窄腰,臉又長得好看,往下一站,真是風流倜儻,明華耀目。
田薇被晃得眼花,不得抬手擋一擋眼:“你這服新做的?以前沒見你穿過。”
喜眉則道:“可不是麼,剛好和姑娘上這套一個花!”
田薇吃了一驚,趕看看自己上的,再看看邵璟的長袍,果然布料花一模一樣!
“你什麼時候做的?”奇怪無比。
邵璟無辜地道:“是伯母做的啊,說我長大了,該做幾件見客裳,我想著吳家來的是貴客,所以就換上了,不合適嗎?我這就去換了。”
喜眉贊道:“誰說不合適?這太合適了!爺是天生的架子,真好看!”
邵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拽拽角:“真的嗎?我也是第一次穿這樣的淺服,總覺著自己黑,穿著顯土氣……”
田薇不能昧良心:“你一點都不黑,很適合這個。”
北方來的高個子,天生就白凈,又在江南水鄉長大,既有北人的英武,又有南人的致,加上他自己讀書會讀書,真如那句話,腹有詩書氣自華。
說他是貴氣清華也不為過,還可以再加一句貌如花。
田薇酸溜溜的同時,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唉,真的好好看。
好看到想回去換服了,不想和他穿一樣的服。
吳悠不是說過麼,撞衫誰丑誰倒霉。
田薇想著,轉往回走:“我突然想起我忘帶東西了。”
卻聽邵璟很不自信地道:“我還是回去換了吧,我看阿姐穿著這麼好看,顯得我好丑好土氣,這個不是誰都能穿好看的。”
田薇剛出的腳立刻頓住:“我穿著好看?”
邵璟道:“那當然了,你長得白凈秀,眉眼之間清雅如玉,這個配你剛好,不信你問喜眉。”
喜眉非常誠懇地豎起大拇指:“是真的,我們姑娘越大越,算是這幾家窯場的第一枝花了。”
窯場一枝花……田薇眼前浮現出一個頭戴幾朵野花,穿著大花布的鄉姑。
“走吧,別客人久等。”邵璟催促田薇,見穿了一雙胭脂紅的繡鞋,就又道:“這鞋子也配得好,玉素,加上這抹胭脂紅就顯得俏靈了,格外出,阿姐跟著師父學這幾年的畫,配越來越。”
喜眉又是狂點頭:“正是,正是。”
田薇自己也覺著好像真不錯,喜滋滋一回,還是忍不住:“你今天怎麼了?好諂。”
“諂?”邵璟反過來問:“實話實說是諂?”
行吧,田薇帶著非常好的心去了外頭。
吳十八和田秉相談甚歡,見田薇當先走出來,先就呆了一呆,耳下方浮起一層薄紅,低著頭行禮,害地道:“田姑娘。”
田薇還了禮,落落大方:“十八爺請坐。”
吳十八正要落座,又見邵璟含笑上前行禮,于是又一呆。
這二人穿的衫同樣同樣布料,相貌一樣出,看起來賞心悅目,仿若一雙璧人,真的很好看。
賓主落座,寒暄之后,田薇單刀直:“十八爺此次是帶了什麼生意消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