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瓷,可遇而不可求,再不止是四兩銀子的價了,至可賣二十兩銀子以上。”
邵手里拿的是一組老鼠娶親的瓷像,婆、新娘、新郎、轎夫,生活潑,瓷釉如同脂玉,厚、潤、暗蘊寶。
田薇自己也滿意的,毫無負擔地了這贊揚,問道:“你有什麼新的打算?”
邵道:“我準備去明州求醫,畢竟我這段時間已經有四五次毫無預兆地當眾暈倒了。”
田薇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突然就暈倒在地,也很辛苦的吧?”
“還好,我每次暈倒之前都要先看好地勢和周圍的人再倒。”
邵侃侃而談:“我給你傳授幾招,倘若周圍盡是自家人,暈倒沒什麼意思,只會嚇到家人。倘若周圍全是外人,暈倒了沒人搭理會被曬死還很尷尬。
必須要自家人和外人都在場,倒的地方也不要有水有坎有臟污有危險,最好倒在涼平整安全。
你也知道,最近天太熱,能把地上曬燙到可以煎蛋,倒下去會被燙傷的,那就不了。”
“……”田薇忍不住諷刺他:“恭喜你暈出了經驗。”
“關鍵時刻暈倒也是能自救的,阿姐你就是太較真太剛直,以后我若做了狀元進士,往高走,你不得要和各式各樣的人打道。
譬如那些貴人夫人,一個賽一個的乖,有那蠻不講理兇狠霸道的,你不能與,又不能退讓丟了風骨,這種況下怎麼辦呢?
氣急攻心暈倒下去,是一個很不錯的法子。怎麼樣對方也該收手,不好再往死里了。”
邵毫無被諷刺之后的收斂,越說越有勁,田薇越聽越不對,抬手止住他:“停!你做了狀元進士往高走,與我有什麼關系?我為什麼要和那些貴夫人打道?”
邵無辜地睜大眼睛:“我往高,肯定要把咱們全家帶著一起走。我有疾,又是孤兒,沒人愿意嫁我,你是我姐,眷往來肯定請你代勞啊!”
竟然毫無反駁的理由!
田薇皮笑不笑:“呵呵~很有道理。”
“第一批平價瓷已經備好,阿姐這里也做出了一批品,是時候去明州試銷了,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邵拳掌:“我聽說謝家舅父、白家、溫家都去過明州拜訪了吳七老爺,咱們得趁熱打鐵才行。”
田薇仔細一算,距離上次從明州回來已經過了三個多月,確實應該往明州走一趟,再順便把答應小羊的瓷像放到鋪子里,等他去取。
田父聽說二人要去明州,微一沉,道:“我和你們一起去,吳家那邊總要有個待。”
言罷,擔憂地看著邵,微不可聞地輕嘆一口氣:“聽聞那邊有個姓孫的大夫很擅長疑難雜癥,可以帶阿去瞧瞧。”
田薇想著邵裝病,全家人跟著擔憂,有心想要說明,卻又覺著田父、謝氏、二哥這樣的人一起欺騙吳家是為難他們,便道:“阿爹別擔心,阿一定會好的。”
田父安地出一個笑容:“對,一定會好的,阿不要放在心上。當初我打仗了重傷,大家都以為我會死,我還不是活到了現在。”
謝氏嗔道:“有你這麼安人的麼?阿這就是個小病,補一補就好了,哪里就到了死啊活的地步?”
“是我不會說話。”田父笑了一回,又關心地道:“聽說藥補不如食補,阿薇你擅長廚藝,怎麼不想想給阿做些什麼補一補?”
邵眼睛一亮,看向田薇:“阿姐,我了。”
田薇很認真地道:“是我考慮不周,從明日起,我一準每天每頓都給他做好吃的。”
田秉羨慕又嫉妒:“我也要,我也要!”
秋寶也嚷嚷:“我也要,阿姐,我也要!”
田薇笑得和氣:“放心,你們都有!”
正在滿足微笑的邵莫名打了個寒,生出些不妙的覺。
田薇挽起袖子走出去,站在院中招呼老張:“張叔你去縣城走一趟,賣些新鮮食回來……”
邵躲在窗后看,但見田薇亭亭玉立地站在天之下,苗條細高的形已經有了起伏線條。
本是江南水鄉柳枝一樣的子,偏挽著袖子了腰,襯著唯命是從的老張,便顯得氣勢磅礴,很不好惹。
這是一個與前生完全不同的田薇,卻一樣讓他心無比,但也更讓他心疼。
那時的,眼里多是小貓一樣的純,現在甜的只是外表,不經意間長睫微,眼神一橫,殺氣騰騰。
尤其是他向試探地提了那個“可怕的夢”之后,每每看他,眼神里總有幾分風雷金戈之意。
倘若他在此刻坦承一切,定然不會有好下場的吧?
“你可真得寵,阿薇竟然特意為你賣新鮮食。”田秉不無嫉妒,又充滿期待:“會給你做什麼好吃的呢?”
邵心里直打鼓:“我不知道。”
天將黑,廚房里飄出了一陣陣的香味。
田父等人全都翹首以待,只盼田薇趕把好吃的端上來。
“來了,來了!”吳廚娘和喜眉一起快步抬了飯菜進來,二人都是笑嘻嘻的。
“炒田,生豆腐,三鮮筍炒鵪鶉,五味酒醬蟹,酒香螺,蒸白魚……”喜眉報著菜名,自己先就咽了口水:“這和過年差不多了,姑娘今天可真舍得。”
“咱家有錢了嘛,哈哈哈~”田秉厚臉皮地小聲道:“難得做這麼多好吃的,要不要送些去給先生嘗嘗鮮啊?”
廖姝廚藝一般,難得這麼多好吃的……
田父喜滋滋:“當然要送!還有白師傅和小蟲也別落下。再溫些酒,我和你娘喝兩盅!”
謝氏,看著酒香螺雙眼放:“養兒好,心小棉襖。”
秋寶流口水:“我要吃鵪鶉,我肚子都癟了!”
邵盯著那盤炒田不眨眼,白花花的田看起來又又香,還是阿姐好,知道他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