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老爺淡淡說道:“但愿你說話算數,否則……”
“否則什麼?”那人云淡風輕地笑著:“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敢。”謝大老爺面無表:“只是到目前為止,我只看到你要求我做這做那,沒看到你做出任何有利于我的行。”
“這樣啊?”那人摘下一片綠瑩瑩的樹葉,憐地把玩著,淡聲道:“今天夜里你就會看到。”
“看到什麼?”謝大老爺皺起眉頭,拔高聲音。
“噓……小點聲,別人聽見。”那人豎起手指輕噓一聲:“你讓謝三兒來找我,我有件事要他幫忙。”
提到謝三兒這個名,謝大老爺的臉頓時變得很彩:“他當初背著我換匣缽,早被我趕走了!”
“放心,我不是小氣的人,你心里恨我怪我看不起我,這沒事,打斷骨頭連著筋,咱們始終是親人,沒什麼解不開的疙瘩,他稍后來找我!”那人不以為然的笑著離開。
謝大老爺垂下眸子,再次握拳頭。
是夜,四一片漆黑,就連星也沒有半點。
謝三老爺家的窯場院墻高聳,兩道大門關閉著。
田薇圍著墻繞了一圈,不由嘆:“這也太高了。”
一個窯場而已,沒事兒修這麼高的墻,怎麼看都不正常。
邵璟蹲下去,將兩只手叉握著,田薇一個疾跑,踩上他的手借力起跳,抓住墻頭利索地翻上去張一番,丟顆石子下去探路,不見有任何靜,這才讓邵璟跟上。
邵璟輕松翻過墻頭,與一前一后互為依持往里走。
一腥風撲來,卻是兩只狗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
邵璟迅速扔出兩個加了狗核桃的新鮮丸,兩只狗沒忍住咽了,只一會兒功夫便倒在地,聲都沒出。
二人在窯場里走了一圈,沒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便又悄悄折了回去。
此距離田家莊很有一段路程,黑夜里,田薇和邵璟終于可以明正大地牽著手同行。
夜風拂過畔,他們就這麼靜悄悄地牽著手趕路,繞過元寶山,但見暗黑的天邊白了一片,著一層紅。
那是田家窯場所在的方向,這是起火了!
“果然出事了!”邵璟拉著田薇狂奔起來。
雖說之前一直防著這事兒,他們也早拜托過白師傅多加留意,但未見結果以前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二人跑到窯場附近,剛好遇到田父、田秉等人衫不整地狂奔而來,雙方照面,都愣了愣。
田父顧不得詢問二人怎會在此,又為何一黑黑的奇怪裝扮,只著急地道:“快快快!庫房里裝了咱家這一批要付的貢瓷!”
這批貢瓷原定明日就要送至碼頭運臨安朝廷,期既定,便是一日都耽擱不得,否則便要問罪。若在此刻被火燒毀,那可真是哭都沒地兒哭!必須要倒大霉。
田薇和邵璟來不及多說,迅速跑了進去。
田家窯場火熊熊,許多窯工來回取水滅火,現場糟糟一片。
白師傅站在一張桌子上,揮舞著強壯的手臂,聲嘶力竭地大聲指揮著:“這邊……那邊……小心……”
田薇進去:“師父!怎麼樣了?”
“幸不辱命,沒人傷亡!庫房也損失不大。”白師傅居高臨下地看著,又恢復了云淡風輕、面無表的模樣:“只是燒壞了一些棚子和備用的松木柴。”
“多謝師父!”田薇心中安定不,“火是怎麼起來的?”
“問小蟲!”白師傅簡單回答后就不再理,轉頭繼續指揮滅火。
田父和田秉跟著趕到,田父張一番,拍著脯只天菩薩老爺,又對著白師傅連連拱手道謝。
“不必謝我,你閨安排的。”白師傅跳下桌子:“既然窯主來了,那就由您來理。”
田父也不客氣,跳上桌子捋起袖子開始指揮,田秉則忙著親自守護庫房等重點位置。
由于事先有準備,火勢看著嚇人,實際燒毀的多是備用的松木柴垛,存放瓷坯等的庫房只燒了一角,并未造太大損失。
田薇見這邊用不到,就去找小蟲,接連問了幾個人才聽說小蟲扭著一個人往東北角去了。
于是又和邵璟一同往東北角去。
東北角也堆放了幾堆柴垛,田薇和邵璟著小蟲的名字尋了一圈也不見人,不由十分奇怪。
忽見一堆七八糟的柴垛躥起火苗,于是趕上前查看:“怎麼這里也起了火?”
正說著,就見那柴垛下方橫出一條來。
“是小蟲!”
這條小遠比常人更為壯,田薇驚著撲上去,和邵璟一同開木柴,協力將小蟲拖出來。
小蟲雙目閉,紋不,幸虧鼻端還有些微熱氣,邵璟用力掐他人中大聲呼喚。
好一歇,小蟲才猛然驚起,大口氣:“我這是怎麼啦?”
田薇松一口氣:“你被埋在柴垛下方,柴垛正在起火燃燒……若是我們來得遲些就出大事了!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你扭了人往這邊來的?是誰干的?”
小蟲扶著腦袋道:“我頭痛……你說慢些,我反應不過來。”
邵璟查看一回,道:“后腦勺被人砸了,腫了,小心起見,還得找郎中看看。”
于是田薇又人去請郎中,又給小蟲喂水,給他找了個空氣流通的寬敞地兒躺著。
小蟲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是田柱子放的火。我想著這邊沒起火,打算先把他綁著,我好去守庫房,沒想到有人從后面砸了我的頭一下,我沒看清是誰……”
“田柱子有同伙。”田薇沉了臉待如意:“立刻帶人把田柱子找到,無論如何也要把人綁來!再在這周圍搜查,看到可疑之人一起綁了!”
火燒窯場是大事,何況是燒田家的窯場,這等同于要斷田家莊人的命子,好些田家莊人聽說此事,都主打起火把跟著如意一起尋人。
滅火、找人、給小蟲治傷、打掃現場,不知不覺間,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