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來訪
兩人正說著話,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點劈裡啪啦的咂落在窗臺上。
陳信側耳聽了一下,面帶喜的說道:「下雨了練不兵,還能再睡會兒。」文丹溪也怕他昨晚沒睡好,便說道:「好,那你再多睡會兒。」說著就要起,陳信哪裡肯放起來,要是不在,他一個人還睡什麼勁?
文丹溪只得重新躺下。陳信忸怩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拿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膛上。然後睜著一雙碧藍的眼睛期待的看著文丹溪,活像一隻被主人的貓兒一樣。文丹溪忽然有一種養了大型寵的覺。角上揚,開纖細靈活的手指在他膛上輕輕的著。陳信微閉著雙眼,一臉的沉醉。文丹溪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二信,你後來再沒見過你娘親嗎?你說會不會也來找你?」
陳信的子猛地一,文丹溪也被他唬了一跳,連忙說道:「算了,就當我沒問。」陳信見自己嚇著了,連忙定了定神,一臉歉意的說道:「丹溪,其實你不用對我小心翼翼的,我沒事的。我一個大男人哪會那麼弱。」在意他,他心裡自然高興。可是他又怕以後因爲這些,對他過分遷就而委屈了自己。
文丹溪心中覺得無比熨帖,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枝大葉的,但有時也會心細如發,他竟連這點都想到了。想到此,心中對他越發心疼,也不自覺得又向他靠了靠,沒再接著問剛才的問題。
陳信平靜了一下心緒,慢慢解釋道:「自十歲那年離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至今已有十一個年頭了。應該不會來了吧。」
文丹溪默默點頭沒再說話,陳信將子著,像是要從上汲取溫暖一樣。沉默半晌,他低聲問道:「丹溪,我們什麼時候親?」說完又委屈的癟癟:「我今年都二十二了,別人到了我這年紀都當上爹了。」
文丹溪笑問道:「你到底是多大啊,一會兒二十六一會兒二十二的。」
陳信忙說道:「我本來是虛歲二十二,但是我師父的亡子是二十六歲,所以我戶籍上也是這個歲數。後來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的過去,都直接對外報稱戶籍上的年齡和籍貫的,我真不是有意騙你的。」
文丹溪不介意的笑笑,低頭想了一會兒,小聲答道:「等到冬天吧,那時候也閒下來了,易州也安定了。」現在他們占了易州,不知道京城那邊什麼反應。而且韃子說不定會興兵報復,這一切他們都得趕籌劃,做好各種準備。
陳信狂喜的點點頭,他沒想到文丹溪會這麼快就應許婚事,他還順便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這一次可沒再掐錯。
他高興了一會兒心頭不自覺得又涌上一憂和不安:「丹溪,你真的清醒了嗎?你可千萬別哄我。」
文丹溪一臉無奈的說道:「你整日瞎想些什麼呢,如今這裡的人整天嫂子夫人的喊,止又止不住,名聲早傳出去了。我不嫁你還能嫁誰!」
陳信卻不這麼認爲:「誰說的?你要是想嫁肯定有人願意娶。」說到這裡,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宋一堂。太好了,這人再也沒出現了。眼下他再來,他也不怕了。不過,他最好還是別來。
兩人正在膩歪著,就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問道:「咦,俺大哥不在這裡啊,到底哪兒去了?」陳信一聽到刀疤臉的聲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混蛋總是那麼不識趣。
接著就聽見春草問道:「姑娘還沒起嗎?醫館裡來了一個病人,指名要姑娘給看。」文丹溪聽到這裡,不得不起床。陳信雖然不樂意,可也只好臭著一張臉慢慢騰騰的起床穿。文丹溪自己梳洗完畢,又過來給他梳頭髮。陳信沒料到還有這種待遇,自然是樂意之至。他像個乖寶寶似的端坐在梳妝檯前,一臉傻笑的讓梳頭。
文丹溪不想讓人看到他們兩人一起出屋,一表示出這個意思,陳信就自信的拍拍脯,衝狡黠的一笑,然後很輕巧的從後窗一躍而出。
文丹溪待了一下,然後推門出去。簡單的用了早飯就帶著春草和壯丫一起出門。雨剛停,空氣潤而清涼。們沒走多遠,就見李嬸又跟了出來,手裡還捧著一件秋香的外裳,笑瞇瞇的說道:「夫人真是有福氣,這一大早的,將軍特意跑過來告訴我說天涼了,別忘了囑咐你加裳。」文丹溪衝笑笑,接過裳披在了上,頓覺得心裡上都暖融融的。
而陳信躲在墻角目送著文丹溪走遠後,才轉過穿過巷子,一路踢踢踏踏的來到府衙的後堂。這裡原本是供公差人員居住和歇息的地方,秦元和刀疤臉和幾個師爺幷一干原來的員也都在這裡住著,但陳信爲了方便接近文丹溪,是在文丹溪所在的院子旁邊騰了一間空房去住。他還說自己是個有家有口的人,跟他們這些不一樣。對此刀疤臉等人可沒腹誹。
後堂的小書房裡,秦元正端坐在案前默然沉思。昨晚,文丹溪找不到陳信,便派人來問他。他忙完手裡的事後,便立即讓人調查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跟他的猜測大一致。後來前去尋找陳信的人回來報說,陳信從城外回來,喝得醉醺醺的,然後跳窗進了文丹溪的房間……後面的事他也不好手了。今日,不知這個大哥將以怎樣的面貌出現在他面前,也不知道文丹溪的反應究竟如何?秦元正想得神,門外就傳來了陳信的腳步聲。
陳信推門進來,一見秦元,臉上忙帶著掩飾的笑容,招呼道:「二弟,我昨晚喝多了,一下子睡過頭了,嘿嘿。」
秦元了然一笑,接道:「嗯,沒事。今日下著雨,大哥正好也歇息一天。」秦元說著話,又暗暗觀察著陳信的神,發現他幷無異樣,心底不由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兩人坐下開始商議公事。
秦元說道:「這幾日我跟胡師爺陸師爺等一干人商談了好久。最後一致認爲,目今易州有三弊,分別是城中富戶大量遷走,外商不,商鋪大量倒閉,以致影響百姓日常生計;二是韃子隨時都有可能犯境,人心惶惶不定;三是朝廷那邊還不知是個什麼態度,還有鄰近的州府也不知持何想法……」秦元一條條的剖析給陳信聽。
陳信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這三者中關鍵的是第二條,以我看,韃子必然來犯,只是遲早問題。若是我們抵擋住了,其他兩者都不問題。易州安定,商人逐利,必然會蜂擁而來。至於朝廷那邊,你完全不必擔心。中原蝗災,東南水患,西南旱災,匪兵如,這幾樣足夠他們焦頭爛額了,哪裡還顧得上我們。」
秦元聽罷,眼中閃過一詫異,忍不住贊道:「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大哥可是比從前進益不。」
陳信謙虛的說道:「哪裡哪裡,跟二弟相比差遠了。」秦元低頭輕笑。
陳信又正道:「二弟,你有空去飄香樓坐坐,多聽聽那些士子們談話,還是有點用的。」這番話就是他聽來一部分再自已琢磨出來的。
秦元點點頭:「我得了空就去,說真的,嫂子這座酒樓開得真是合適。我這幾日時不時的聽衙門裡的這些人談論它。」原來飄香樓開業後,文丹溪先給府衙裡的公差人員都發了一張什麼會員卡,每人持卡吃飯時都有折扣。
「好了,大哥你先把這些的邸報和公文給看了,一會兒咱哥倆去飄香樓連吃邊商討。」陳信爽快的答應了。
而這邊,文丹溪也帶人步行去了醫館,文氏醫館剛剛開業,隻招了兩個坐堂大夫,一個抓藥的夥計,一應材藥材都沒到齊,所以這幾日本沒什麼人。
文丹溪也很好奇這個指名要見自己的人是誰,清楚的知道自己還沒到那種遠近聞名的地步。
這麼想著就進了醫館。一進去就看到了一個中年婦正坐在客椅上靜靜的打量著醫館裡的擺設,兩個婆子規規矩矩的立在兩旁。文丹溪楞怔了一下,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覺。中年婦人著得,長得慈眉善目,氣質端莊沉靜。兩個婆子也是一臉和氣,一見到文丹溪進來就上前打千問好:「姑娘可是文大夫?我家夫人慕名而來,多有叨擾。」
文丹溪微微一笑答禮道:「不敢當,幾位隨意坐吧。」
說完又看著中年婦人問道:「夫人可是貴有恙?」
那中年婦人衝文丹溪優雅的笑笑:「我娘家姓宋,今日正好路過易州,便順道過來看看。」文丹溪心電念轉,再看看這婦人的長相形容,已經明白是這誰了。不過,對方不挑明,也只好裝作不知道。宋夫人幷沒有提及自己的,只是隨和的跟文丹溪拉著家常,一雙眼睛卻不聲的觀察著自己。文丹溪不急不躁的跟談天,們兩人在醫館閒敘不提。
刀疤臉卻像火燒了屁一樣的急匆匆的從飄香樓出來徑直往府衙後堂跑去。賀黑子在後面急切的喊著:「我說老五,你別這麼衝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的子,你可別把事搞砸了……」刀疤臉本沒心聽他叨嘮,他也不顧侍衛的阻攔,一腳踢開了小書房的門,著氣嚷嚷道:「大哥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吃茶,你媳婦兒都快被人搶走了!」
刀疤臉這一嚷是非同小可,陳信當下騰地一下跳將起來,扳過他的肩膀急切的問道:「你快說,誰搶走的?走多遠了?」
「將軍,你別他瞎說,什麼搶走不搶走的,就是我們在飄香樓喝酒時,看到那個宋一堂了,結果老五就說人又來搶大嫂來了。還派人去跟蹤了他們主僕。」
陳信聽到宋一堂的名字,頓時像被馬蜂蟄了一樣。他當即拋下衆人,急匆匆的往醫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