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六十四章彼此
走到半路,文丹溪突然想到了更解恨的駡法,但是總不能再折回去重駡一頓吧。文丹溪苦笑了一下,這些年不常跟人吵架,都鈍了。邊走邊想,一抬頭就看見陳信正大踏步向走來。也快走幾步笑著迎上去。經過了剛才的事,現在愈發覺得陳信順眼可家。
陳信看著說道:「以後再有藥商什麼的,你就那兩個大夫去不就行了。」
文丹溪笑笑:「剛才那人是個老者,況且還在是咱們的地盤上有什麼可怕的。」
陳信也沒再說什麼,在以前的時候,本朝一度是反對子拋頭面的。不過,到了後來,人們對這些也就不大在乎了。而且易州的民風一向比別地開放,更是沒有這些限制。他也從沒想過把天天關在屋裡,可是心裡又總擔心的安全,每天都恨不得放在袖口裡才覺得放心。這真是讓人無所適從。
兩人一起步行回家,文丹溪回自己的院子,因爲李冰雁下午就要到了,得回去讓人把房間拾掇收拾出來。陳信又回去接著理那小山一樣的公務。
再說那何掌櫃的,文丹溪離去後,他連了幾次額頭。他一臉無奈的瞅著簾子,宋一堂沉著臉慢慢踱步出來,看也沒看何掌櫃一眼便拂袖而去。何掌櫃想了好一會兒,確定自己幷沒有不妥的地方,但心中仍然惴惴的。
宋一堂一回去就立即喊過兩個侍衛袁平和袁安來問話。
「你們說,昨日飄香樓門口的那件事跟你們有沒有關係?」別說是文丹溪,他也覺得太巧合了。後來猛的想起自己曾授意這兩人打探陳信的事,當時心中便有了一疑慮。
袁平看宋一堂面沉似水,也不敢爲自己辯解,撲通一聲跪下認錯:「屬下錯了。請公子責罰。」
袁安也跟著跪下:「請公子責罰,屬下也有錯。」
宋一堂盯著兩人看了半晌,突然微微嘆息一聲,無力的擺擺手:「算了,也不怪你們,即便沒有這事,事也照樣會如此。怪我低估了的氣。」
袁平卻不這麼認爲,不過,宋一堂也沒必要跟一個侍衛解釋這些事,他忽的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對了,那個王中貫怎樣了?」
袁平沒料到公子突然會問這個問題,他怔了一下,誠實的答道:「他昨晚上不小心掉到廟前的河裡淹死了。」
宋一堂不覺吃了一驚,臉上神變幻不定。他喃喃嘆道:「沒想到竟會出此狠手。」
袁平卻不覺得奇怪,躬說道:「王中貫這人是十足的小人,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爲人做事不擇手段,留著此人遲早是個禍害。拿錢是決計堵不住的。倒是直接結果了最好。」
袁安也跟著補充了一句:「這人又蠢又貪,按理說他跟陳信關係有舊,若是好好的去投靠,陳信定然不會虧待了他,結果他非要威脅對方,而且我們只是稍稍許他點銀子,他立即就答應了。」
宋一堂沒說話,只是奇怪的笑了一下。
袁平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那這件事……」
宋一堂沉了一下,揮揮手說道:「就這麼算了,天下人多的是,不缺一個。就讓守著那個匪首過活吧。」
袁平略鬆了一口氣,接著隨聲附和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區區一個人何足掛齒,將來有後悔之時。」
宋一堂半閉雙眼,略坐了片刻,便進去換了服,直接去堂去見宋夫人。
「母親。」宋一堂恭敬的道。
宋夫人看了看兒子的神,微笑著問道:「那姑娘不願意?」
宋一堂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宋夫人滿不在乎的笑笑:「既然如此不識抬舉那就算了,以後你有心悅的再納了就是。咱們還是快回去,莫耽擱了大事。」
宋一堂恭敬的垂頭答道:「是,母親。」
當下一干僕從侍衛火速收拾完畢,當日下午便離開了易州城。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出易州城不久就遭遇了一撥土匪,雙方一場混戰。袁家雖無太大傷亡,但卻讓人氣悶不已。這還不算,往前走不多遠,再次遭遇一撥劫匪,不但將他們的行李財搶去大半,宋一堂還挨了一箭。宋夫人也了不驚嚇。若不袁平袁安幾個侍衛的拼死保護,這娘倆能否活著回去還是個問題。宋一堂一行狼狽出了易州,直奔秦州,那裡還有宋家的商號。
陳信在書房裡接到嘍囉的報信後,心頓覺好了許多。不過,高興過後,他馬上又開始糾結另外一件事了:他答應過文丹溪再也不騙,可是這事說還是不說呢?一旁的賀黑子機靈的猜出了他的心思,連忙小聲說道:「將軍,這事還是不說的好。」
陳信煩躁的捶著桌子:「可是我答應過不再騙。」
賀黑子撓撓臉,用一副恨鐵不鋼的語氣說道:「將軍,你怎麼能答應這種事呢?你親後要是什麼事都真告訴夫人,你就完了。」
「嗯?」陳信聽他說得這麼嚴重,頓時流出一副「願聞其詳」的表。
賀黑子不覺有些小得意,接著侃侃而談:「這是我爹說的,男人有時一定要守口如瓶,有的事打死都不能說。想當初,我二叔進青樓聽小曲被我嬸子知道了,那鬧得一個歡,鬧完了還不夠,以後每回吵架時都要提這事。我爹說我二叔太笨,他每次喝酒都是著喝。」
陳信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會去聽小曲。」
賀黑子忙解釋道:「我沒說將軍聽小曲,我只是打個比方。」陳信最後還是決定不把這事告訴文丹溪。
而文丹溪此時也得知了王中貫已死的消息。心裡也在糾結不已。這是第一次殺人,雖然不是直接下手,心裡多還是有些不自在。不停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個人渣該殺。他對待含辛茹苦養大自己的親母尚且如此無,以後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原本也想花錢消災,給他一些銀子讓這人遠走高飛。可是還沒來得及去做,這人就在飄香樓門口鬧出那種事,當時在憤怒之中也就做出了這個決定。
當陳信進屋時,就看到了文丹溪一副心思恍惚,面不虞的模樣。他頓時是既心疼又有些張。
「丹溪,你怎麼了?」陳信小心翼翼的問道。
文丹溪猛然回過神來,勉強一笑道:「沒事。」低頭想了片刻,抬頭問道:「二信,你說過的話必須要算數嗎?」陳信聞言,心中一,暗忖道:難道都知道了。
陳信支吾道:「這……一般都算數的。」
文丹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下定決心道:「那好,我有事要給你說。」
陳信這次也顧不上賀黑子的勸告了,他一臉挫敗的說道:「丹溪,你不用問了,我什麼都招了--好吧,是我讓人去打劫那姓宋的,我就是想給他一個教訓。這種況,是個男人都會吃醋,對吧?」陳信可憐的看著。
文丹溪先是一怔,原來宋一堂被人打劫了,他不說還不知道。等回過味來,又有些哭笑不得。原來他又想差了。
文丹溪點點頭:「是的,你吃醋是應該的。不過,我說的不是這事,而是另外一件。」接著,文丹溪就把王中貫的事全說了。
陳信不由得呆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文丹溪竟然會爲了他做這種事。一時間,、震撼、驚訝一齊涌上心頭,就像是打翻了調料盒子似的,五味雜陳。
「丹溪……」陳信一時找不到適合的話說,只是上前擁抱著。文丹溪猜測不他的心思,窩在他懷裡繼續解釋:「我也知道既然承諾了就應該做到,我也想等兩天讓趙六斤給他帶去一百兩銀子,打發他走得遠遠的就算了。可是沒想到他竟然了旁人的指使當著衆人胡說八道,我又想到他連自己的親母都不顧,就怕他將來爲了點蠅頭小利把你給賣了,所以頭腦一熱就這麼下令了。從昨晚到今天我一直心中不安生。」
陳信鬆開手,注視著文丹溪的眼睛,認真的保證道:「以後再遇到這事,不要去管,我自會來理,殺人也由我去殺,我不要你手上沾滿鮮。因爲我怕你會做噩夢……我當年就做了好長時間的噩夢。獨自在家時,我就會害怕,怕他們的冤魂來找我……」
文丹溪不由得一陣心疼,摟著他的腰,聲說道:「我不會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陳信輕笑幾聲低聲嘟囔:「反正以後那些事由我來做就是。」
「好,我答應你了。」文丹溪心裡不覺輕快了許多。做就做了,爲了這個二貨,值得!
陳信見高興,也跟著歡喜起來。他雙手在肋下一掐,像舉小孩子似的將文丹溪高高舉頭頂。文丹溪驚訝的輕一聲,陳信得意的笑著。
兩人正鬧到高興,就聽院裡的壯丫招呼道:「秦二爺,你們回來了。」是李冰雁來了。
陳信撅撅放下地,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