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志向
「可是……」陳信又遲疑著說道:「我沒見過韃子俘虜男人啊,他們除了搶奪錢財外就是俘虜婦,男人一般都是當場殺。」
文丹溪想了想說道:「可能是你師傅武藝高強,韃子看他有本事才破例的。」這個理由倒說得通,他師傅的武藝絕對高強,一個人能對付一大片韃子。陳信不住的點頭,他那顆死寂多日的心不開始活泛起來了。師父也許還活著,是這個想法就讓他激萬分。
文丹溪的手上他的膛,聲安道:「你也別急,如果師父真被韃子俘虜了,他應該一時半會沒有危險,我們先悄悄的讓人去打聽消息,如果真在那兒,我們再想辦法營救就是。」陳信再次點頭,低頭親了他一下,說道:「媳婦,你是我的福星,自從見了你之後,我是好事連連,每天都高高興興的。」
文丹溪悄聲接道:「真的嗎?那你也是我的福星。自從見了你之後,我的也不疼了,心也不慌了。」陳信信以爲真,一臉滿足的笑著。腳下加快速度往家走去。
陳信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他先倒了一大杯白水遞到文丹溪邊,低聲戲謔道:「快喝吧,你肯定了。嘿嘿。」因爲他自己都快死了。
文丹溪白了他一眼,就著杯子暢快的喝了個飽,等喝夠了,陳信又倒了一杯自己喝了。接著春草便進來問他們是否要傳飯。文丹溪點頭示意表示可以。兩人剛吃完飯,就聽壯丫進來報說,秦元來了。陳信忙揮手傳他進來。
文丹溪親手斟了茶放到桌上,恰好秦元抬步進來。他的臉上帶著兩分笑意,一本正經的上前施禮道:「小弟見過嫂子。」
文丹溪微微一笑:「二弟別客氣了,快坐吧。」說完,悄然退出,留下兩個男人說話。
陳信的目一直粘在文丹溪上,直到關上房門,他的目才不得不收回來。他轉頭看向秦元,略有些不自在的問道:「二弟,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秦元揚揚角,挑挑眉頭說道:「本來是想早些來的,不過,聽府上人說大哥大嫂出門未歸。」
陳信清清嗓子,揮揮手說道:「嗯,你說正事吧。」
秦元斂起笑容,從袖子掏出一疊邸報和報。
陳信接過來逐張認真的看了一遍,邸報上說景宗皇帝已經向全國下詔的勤王令,因爲中州的匪軍頭領關勝已經帶著他的二十萬大軍開始進京城。陳信讀完,又習慣的抬頭看看秦元,秦元卻一反常態的沒有接著提出自己的看法,而是悠然自在的品著茶,靜等陳信開口。
陳信沉半晌,試探的問道:「二弟,這京城是不是保不住了?」
秦元一臉的複雜,既有嘲諷又有傷還有一幸災樂禍:「是保不住了,上面那一位,費盡了心,殺了那麼多的人,到最後還不是一場空!」陳信多知道一些他的過去,也明白他對朝廷的複雜。兩人不覺一陣沉默。
秦元定了定心神,又沉聲說道:「大哥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你和嫂子的。」
陳信一聽到還有文丹溪的事,立即綳了子,張的問道:「什麼事?你快說!」
秦元緩聲道:「李純風那天的話,果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趙六斤告訴我,最近有人在打聽這件事。」
陳信急得一拍桌子道:「都怪那個死老頭,瞎說些什麼!」
秦元接著道:「那四句話,前面倒還沒什麼,關鍵是最後一句,『揚名以王(讀四聲)父』,坊間有人說大哥和嫂子將來的兒子將是極貴之人,也有人說嫂子是大貴之命……」陳信心中煩躁,本來他當日只覺得是一句玩笑,哪裡想到會有這些麻煩。
秦元看陳信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意識到自己說的可能有些嚴重,連忙補充道:「大哥你也別太擔憂了,他們也許只是打聽一下而已,還能怎麼樣?如今天下即將大,那些有心者都去逐鹿江山,誰還去管這些事?」
陳信點點頭,轉念一想,他們想管就管得了嗎?那也得看他手中的刀同不同意。
陳信接著問道:「二弟,那咱們怎麼辦?」
秦元目閃爍,不答反問道:「大哥你說咱們怎麼辦好?」
陳信不假思索的答道:「還能怎麼辦?我也沒別的想法,咱們好好的守著易州,讓城的百姓和弟兄們都過上好日子就行。還有就是--」說到這裡,陳信頓了頓,臉上出一副癡迷的笑容:「你嫂子能好好的就行了。」
秦元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不由得往下沉,淡然問道:「大哥就沒想到再進一步?」
陳信決然的搖搖頭:「我以前是怎麼樣都行,如今卻不這麼想了,我不想離開你嫂子,這世道這麼,我可不放心把一個人丟在家裡。」
秦元聽罷,眸不由得黯淡下來,他長長的出了口氣,慢慢地站起,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好了,我們改日再談吧,天晚了,大哥也該歇息了。」陳信本能的覺察到秦元心中不高興,但他又弄不明白其中的緣故,他看了看秦元的神也沒有再往下解釋的意思。兩人便寒暄告辭。
陳信迫不及待的回房,文丹溪正就著燭在看書。陳信一看,心中的煩悶頓時一掃而,他臉上掛著笑,輕手輕腳的湊到背後的抱著,將下擱在頭上跟著一起看書。
「丹溪,我認得一千字了。」
「哦,你真用功。」前幾天他不還說才認識八百字嗎?怎麼進步這麼神速?
陳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以前一看書就犯困,可是最近黑子給我找了一堆書,我全都看進去了。」
文丹溪心中警鈴大作,忙追問道:「都些什麼書?」
「我只記得幾部,好似做《飛花艶想》、《綉樓恨》、《鴛鴦夢》。」
「二信,那些書不能看,是教人學壞的。」文丹溪無力的勸誡道。
「沒關係啊,我只對你一個人使壞不就行了。」文丹溪心說,我就是怕你對我使壞。
陳信連忙解釋道:「真的很好看的,不信咱們一起看。」
文丹溪無奈的搖搖頭,覺得此時的二信好像中學時代剛進青春懵懂期的男生一樣讓人哭笑不得。只得轉移到別的話題上:「二弟又跟你談論天下大勢了?」陳信想起秦元的話不覺有些悶悶的,便將兩人剛才的談話全都告訴了文丹溪。
文丹溪思索半晌,至於前一件事,倒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在太平時期,肯定得擔心朝廷的猜疑和迫害。畢竟封建時代的帝王爲了維護自己的權力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絕對奉行「寧願枉殺一萬,不願掉一人」的原則。但是現在,京城已經岌岌可危,他哪裡還有心思顧及這些。而秦元的悶然不樂,大概是對陳信這種不思進取、小富即安的想法有些失吧。或許,他的抱負和野心遠不止於此。
想到這些,文丹溪試探著問陳信:「二信,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陳信撓撓頭:「能有什麼想法,就是天天和你在一起,不讓你欺負了,不讓你著了凍著就行。」
文丹溪笑笑,這人的願倒真的樸素的。
「難道你沒有別的想法?」
陳信思索了片刻,忙答道:「有有,就是能找到師父,然後你再生幾個孩子,我們一家人和和的生活在一起。」
委婉的話這二貨聽不明白,乾脆將話挑明瞭說:「難道你就沒想到要稱王稱霸?」
陳信皺皺眉頭思索片刻,最後堅定的搖搖頭:「我才不像那些人那麼傻,打下那麼多地盤有什麼用呢?自己能住的不就那一塊地方嗎?難道夜裡還能換地方睡嗎?搶那麼多的金銀,一輩子也花不完結果都留給別人了。他們還傻拉吧唧的娶那麼多人,一個媳婦兒還不夠嗎?」
文丹溪點點頭,接著試探道:「你怎麼能說他們傻呢?邊有一大群人環繞難道不好嗎?他們想寵哪個就寵哪個。」
陳信撇撇,一本正經的說道:「還不傻啊,俗話說,一個蘿蔔一個坑,這連田間老農都懂的道理他們都不懂。整天拎著一細蘿蔔找挖坑。到最後蘿蔔也壞了,坑也撅不深,還不如照著一個合心合意的坑使勁的撅,又舒服又不累。」
文丹溪不瞠目結舌,半晌無言。
陳信看文丹溪一副木木呆呆的樣子,以爲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吭哧了一會兒,很不自然的低聲解釋道:「你看你,讓你跟我一起看書還不幹。我說的話你都不明白。我說的蘿蔔是男人上的那種蘿蔔啦。」
「哈哈……」文丹溪突然不可抑止的伏在桌上大笑起來。陳信唬了一跳,他茫然的撓撓頭:到底笑什麼呢?他沒說什麼好笑的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