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自作孽
這涌上來的人大多數是參加刀疤臉婚宴的軍中將領和他們的親兵。這些士兵們都是,個個得像狼一樣,如今看到這種形,哪能不激!一個個推推搡搡的往前著,長了脖子向前看著。田慧英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雙手抱將子一團,瑟瑟發抖。
這時陳六子突然認出來了,他一臉驚詫的道:「天哪,這、這不是田小姐嗎?」他不喊這聲還好,一喊人群嘩的一聲起來了。
「吵什麼吵,都給我讓開!」人群後面突然想起一聲炸雷似的吼聲。
衆人急忙低頭脖,嘩啦一聲散到旁邊。陳季雄閉上眼睛,氣得渾抖,他抖著手下自己的棉袍砸到田慧英上,田慧英手忙腳的披上棉袍,裹了,捂著臉跑進屋去了。
秦元正好也進來了,他的臉上一陣尷尬,招招手吩咐一旁的丫頭:「去,好好看著田姑娘。」那丫頭應了一聲飛快的跟過去。
外面這樣,屋裡的陳信仍然在呼呼大睡。陳季雄推開門,看看一地的服,再看看陳信,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掩上門,踉踉蹌蹌的回屋,陳六子哭喪著臉跟上去,攙扶著陳季雄,出手來啪的一下扇了自己一掌:「老爺子,您就打我吧,都怪我,沒長腦子。」陳季雄雖然憤怒到極致,但心裡仍然明白得很,他幽幽一嘆道:「罷了,不怪你,既有這個心,早晚都會有這事,你去吧。」說罷,他出胳膊,搖晃著走進屋中,咣當一聲撞上門。外面的其他人也紛紛散去。
春草等人把事的經過繪聲繪的說給文丹溪聽。文丹溪也忍不住一陣驚訝,的本意是讓人進去捉,以便讓大夥看清這人的醜陋面目,也讓陳季雄對田慧英徹底失,然後再理起人來就理直氣壯了。誰知道會發生這麼戲劇的一幕,這真是所始料不及的。不過,這樣……似乎更解恨些。
等到這件事告一段落,已是二更天。陳信喝得酩酊大醉,睡得死沉,沒法移。文丹溪派可靠的人守著他,自己也放心的去睡了。一切等到明日再解決。
文丹溪難得一夜好眠。次日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陳信早已經起來了,他通過陳六子和春芳的講述,已經知道了事的來龍去脈。
「嘶」陳信直呲牙,他昨晚迷迷糊糊的像做夢一樣,只知道有個不是文丹溪的人想爬他的床,他腦子本沒多想,隨手就丟了出去。哪裡想到會造這麼嚴重的後果。
「夫人怎麼樣?我去看看。」陳信顧不上梳洗,拔就要走。
陳六子一把拉住道,苦著臉說道:「將軍,我聽春草說,夫人還沒起呢,你應該看看老太爺,他看上去……很不好。」陳信心裡一,出了這事,最難堪的肯定是義父。他趕抬步來到義父門前,急切的敲了敲門。沒人應答,陳信心中起急,又使勁敲了敲,才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有氣無力的聲音:「信娃,進來吧。」
陳信心忐忑的推門進去,他抬眼一看,就見義父披半靠在床上,臉灰敗,一下子像老了幾歲似的。陳信一陣心疼。他撲通一聲跪在床前,低頭說道:「義父,都是我不好,我昨晚不該喝那麼酒,若不是我不小心也不會有這種事。」
陳信虛弱的擺擺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無力的說道:「算了,我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我只是爲我的田老弟難過,想當初他們夫婦倆是何等風霽月的一對人,留下的骨怎麼就這麼……這麼下賤。」陳季雄說到後面半句,又是咬牙又是切齒的。
陳信低頭不語。說實話,他也有些想不通。
陳季雄了口氣,又接著說道:「這一次,求我原諒時,我本來是抱有一希的。畢竟那時年紀不大,誰年輕時沒犯過錯,我想著只要能痛改前非,我厚著臉皮向你們兩人給要一份嫁妝,找一個本份的人讓嫁出去,也算對父母有個待。誰知……唉……」
陳信本想安他,可是他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詞。最後,陳季雄也累了,他揮揮手道:「你去吧,我想睡一會兒,去看看你媳婦吧。」
陳信吶吶的嗯了一聲,慢慢退了出去。
他剛出陳季雄的房門,就見春鶯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將軍不好了,田姑娘要尋死!」
陳信心中特別煩悶,他不耐煩的揮揮手道:「別理,我看死不了的,真要尋死,幹嗎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尋?」
春鶯被噎了一下,轉念一想,將軍說得也對,真要尋死,夜裡不是更方便嗎?這時候尋死覓活,怕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果然,春柳又跑過來稟道:「將軍,田姑娘被我勸住了,說一定要見春芳一面。」
「去喊春芳來。」說完,陳信腳步也不停一下,直接往主院走去。
春芳應聲趕來,心裡自然明白田慧英所爲何事,不過,倒也不怕。笑嘻嘻的和春鶯打了個招呼,推門進去。
田慧英穿的整整齊齊的坐在床沿上,臉毫無,一見春芳進來,一雙眼睛像淬了毒一樣,冷的死盯著看著。突然,嗷的一聲,猝不及防的向春芳猛撲過來,出長長的指甲去抓春芳的臉,春芳早有準備,輕巧的一閃,抬起一腳把踹翻在地。田慧英本來就有傷在,此時又被這麼一踹,登時趴在地上好半天沒爬起來。
春芳站在離不遠不近的地方,用低沉而又清晰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是怨我欺騙了你是吧?你也不腦子想想,夫人是怎麼對待我們的。當初我爹生了重病,是夫人給他治好病,接著又收留了我們父倆。而你,卻妄想用一點蠅頭小利收買我,去幫你做那種沒廉恥的事,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爲了錢什麼都可以出賣嗎?我真是長見識了,我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田慧英咬牙切齒,裡發出一陣惡毒的咒駡聲,的面孔扭曲猙獰,還想掙扎著爬起來還要去抓春芳。春芳理都不理,把前幾天賄賂自己的那個金釵啪的一聲扔到面前,扭走了。
田慧英趴在冰涼的地上,眼淚啪啪的往下掉。一時間辱、絕、憤怒各種滋味一起涌上心頭,當然,更多的還是怨恨。恨文丹溪恨陳信!若不是他們,自己何至於到了這個地步!終有一天,讓那對狗男也嘗嘗這種滋味!慢慢地用胳膊拄著地爬起來,像行走似的在屋裡飄來飄去,想了好一陣子,最終打定主意:反正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都已經撕破臉了,也沒什麼顧忌了。不好,那個人也別想好。這就去把張僞善的面給撕下來,讓也嘗嘗被人唾棄的滋味,氣死,最好氣得流産!
田慧英又玩以前那一套,換上半新不舊的裳,素面朝天,鬢髮淩。再加上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顯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明真相的人沒準還真能上當。
所在的屋子和陳季雄的房間隔得不遠,穿過幾花叢就到了。推門看看院無人,便加快腳步,向陳季雄屋裡走去,陳季雄此時已經起床了,他正坐在火爐邊爐邊翻看兵書,見到田慧英來,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是一種極度的淡漠,甚至連失都懶得流了。田慧英沒來由一陣心慌,撲通一聲跪到陳季雄面前,哽咽著說乞求道:「伯父,您要我做主!」
陳季雄仍是無於衷,淡漠的問道:「你說說讓我怎麼跟你做主?」
田慧英砰砰磕了兩個響頭,抬起臉來,淚眼朦朧的控訴道:「伯父,您可不能被姓文的那個毒婦給騙了。一直都帶著僞善的面,說是派人服侍我,其實是監視我。還讓的丫頭欺騙我、攛掇我--」不等陳季雄回答,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憤怒的吼聲:「田慧英,你給我住!我媳婦怎麼騙你了?你這種人從來都隻錯誤往別人上推!難道昨晚上是我媳婦把你了塞到我被窩裡的嗎?」
「你--」田慧英聽提到自己最難堪的事,不由得氣得臉皮紫漲。
「好了,夠了!」田慧英還想說些什麼,就被陳季雄揚手打斷:「去吧,慧英,你走吧,我以後再不想見到你。」
田慧英楞了一下,突然嚎啕大哭起來,膝行數步上前抱住陳季雄的腳祈求道:「伯父,我求你,再原諒我一回,你不看活著的份上,也要看死了的份上。可憐我無父無母……」
陳季雄眉頭擰著,他半閉著眼睛,疲憊無力的說道:「慧英,每次一出事,你都拿你死去的父母說事?你自己數數,一共多次了?別說我只是你父親的朋友,就算是親生父,咱們的份也磨了。 說句不好聽的,你若真是我親生兒,在當年你不知廉恥的要去做趙財主的小妾的時候我就把你打死了,何至於留到今天讓你繼續丟人現眼!你如今看到信娃有出息,你上來了。當初你幹嗎去了?我當年是不是再三給你說過,你信弟雖然子魯,但心地極好,人品信得過,你若跟了他,絕不會錯,你當年是怎麼說的?算了,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如今我也明白了,不是任何人都能夠知錯就改的。你就是那種狗改不了吃屎的人。」陳季雄說完,用力一蹬,甩開了田慧英,拂袖離去。
陳信跟在他後,陳季雄停住腳步看了他一眼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陳信撓撓頭,一時語塞。
陳季雄擺擺手:「回去吧,我去找你陶叔說說話。」陳信站在原地目送陳季雄慢慢地走遠,自己也一臉沮喪的回來了。
田慧英這一次真的是萬念俱灰。文丹溪和陳信能夠容忍,就是看在陳季雄的面上,如今連陳季雄都不理,算是一點依仗都沒有了。在屋裡費盡心思盤算不提。
陳信回來時,正好到陶娟秀來看文丹溪。他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只好去看刀疤臉。不知道他教給他的《兵法》用起來怎麼樣?
陶娟秀也是個直子,說了幾句閒話後,便開始直奔主題:「嫂子,我聽人說昨晚有不要臉的趁機爬大哥的床,是有這回事嗎?」文丹溪笑笑,心想,這人真夠直白的。不過,就喜歡這種子,因此,也沒瞞,便將事的經過簡略的講了一遍。
陶娟秀氣得直擼袖子:「嫂子,我昨晚要是在場,非一腳踢死那個下三爛不可。你就是養條狗也能對你搖搖尾,這倒好,好吃好喝的招待,暗地裡給你來一招。」
「嫂子,你說怎麼置,這事不用你手,我來就行。」陶娟秀躍躍試。
文丹溪剛要開口,就見春柳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喊道:「夫人,田慧英上吊死了!」
文丹溪倒也沒驚訝,因爲這田慧英已經尋死過好幾回了。每一次都是被人及時發現,以爲這一次還跟以往一樣呢。
誰知,春柳了口氣接著說道:「夫人,這次是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