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科幻‧嫖 帝國將（二）
滿地都是骸。
無力地躺在骯髒的泥濘裡，腳邊那個剛剛死去的男人正瞪大眼睛，在刺目的火中僵地看著。又是一陣疾風襲來，轟炸機在半空中盤旋著，不斷投放而下的炸彈將整個貧民窟炸得地山搖。
已經聽不清聲音了，大人的尖聲，孩子的哭喊聲，這些聲音似乎都為了遙遠的背景，只有悶雷似的轟鳴不停響起，間或夾雜著一兩聲尖銳的刺響——知道，那是能狙擊槍出子彈時發出的聲音。那些穿褐軍裝的人正沉默有序地朝這片區域推進著，如同農夫切割稻麥，一茬又一茬地收割著無辜平民的命。
我就要死了吧……漫無目的地想著，上個月剛過去的十四歲生日似乎就在眼前，但往昔的平靜已經一去不復返。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生長在貧民窟裡，曾經被所有人厭棄的貧窮生活在這一刻也了奢，生而為螻蟻，就連死，也是如此輕賤。盼著有人能來救自己，但知道，不會有人來。
終於，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烏黑錚亮的槍出現在的視野中，槍口抬起，直直對著的眉心。
永別了……甚至不知道該向誰告別，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子彈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刺目的火花——閉上了雙眼。突然，又一道清越的嗡鳴轟然炸響，銀如同迅疾的流星，它分割開的視野，將那顆子彈一分為二，準確地嵌在了子彈主人的咽上。
男人修長拔的影由遠及近，他隨意地踢開那把掉落在地上的狙擊槍，俯下，拔出了士兵咽上著的東西。驚駭地瞪大眼睛，吃驚地發現，那竟然只是一塊鐵片！到底是怎樣的力道和準度，才能用鐵片殺死一個全副武裝的軍人，而這個人想要殺，就跟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但男人好像看出了的想法，「別怕。」聽到了一個淡然的聲音，「我是來救你的。」
男人微微彎腰，那張掩藏在黯沉天下的面容越來越清晰——就要看到了！就要看到了！他有一雙——
金棕的眼睛。
「啊！——」
葉萱猛然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急促地息著，大滴大滴的冷汗沿著額角滾滾而下。
又做夢了，自從到了羲和號，幾乎每晚都會夢到十四歲那年摻雜著與火的記憶。就好像剛剛被人從叛軍的槍口底下救出來的時候，整夜整夜地做夢，夢裡都是鮮、、槍聲……還有那個人。
那個救了的人，心心唸唸，尋找了七年的人。
葉萱不由地苦笑了起來，誰又能夠想到呢，竟然暗了一個純（Pure Blood）這麼多年。從看到柯修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的只能無疾而終了。
「早安，葉中尉，例會將在半小時後開始。」AI的聲音適時響起，將葉萱從迷茫的回憶里拉回了現實。
起床、穿、洗漱……半個月的時間過去，葉萱也悉了羲和號上的生活。經過兩次空間躍遷，這艘戰艦已經遠離太系五百萬年了，大概還需要三天的航程，羲和號就能到達翡翠星系。
宇宙紀元（Cosmic Era）進第六百個年頭，如今的人類早已將自己的足跡延到了浩瀚宇宙的各個方向，翡翠星系不過是被人類勘探的許多個星系之一。它距離太系非常遙遠，迄今為止沒有高等智慧生命被發現，除了探險家，也就只有科考學者們願意穿越蟲去探訪那裡。這樣的先天條件，也為星雲帝國（Empire Nebula）催生出了一個麻煩。
葉萱來到會議室，大門打開，就看到柯修坐在長桌的上首，一黑軍裝筆，金棕的瞳眸平靜無波，冷漠又淡然。而他的左右手兩邊，從副艦長到槍炮長一字排開。看到葉萱進門，他們或抬頭，或瞇眼，或者在角扯出一點笑弧。但無一例外，都帶著與柯修一模一樣的冷傲氣息。
「人到齊了，我們開始吧。」男人修長的食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全息作戰圖在會議桌的正上方彈出來，就在屬於翡翠星系的星域，一大片紅點正不斷閃爍。
那是代表法瑞爾行星聯盟（FPA）的雷達標識，自從十二年前宣佈獨立後，FPA就一直流亡在帝國領土外的星系裡，通過戰爭與 謀，給帝國造了不小的麻煩。所幸持續不斷的圍剿讓FPA元氣大傷，逃離到翡翠星系的這一支艦隊，已經是FPA最後的大型戰力。
由於翡翠星系距離遙遠，整編艦隊的調配會耗費大量人力力，在軍部和議院的一番拉鋸後，最終軍部只能派出羲和號來執行消滅FPA艦隊的任務。
對羲和號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不提這艘戰艦作戰經驗富，是恆星級的作戰能力，艦船上裝配的軌道炮一擊就能毀掉那支艦隊三分之一的戰力。所以，包括葉萱在，船上眾人表現得都很輕鬆。例行的作戰會議開完後，軍們三五群地離開會議室，只剩葉萱最後一個站起，沉默地跟在了柯修後。
半個月的相，已經讓葉萱清了這位將的格——至是他在人前表現出的格。柯修不喜歡閒談，不喜歡玩笑，不喜歡爭吵，不喜歡一切在他看來低級無聊且毫無意義和的事。他永遠言行得、舉止優雅，就像一塊準運行的鐘錶，又或者是冰冷淡漠的雕塑——他是一個典型的純貴族，優秀、強大、神、低調，同時也十分無趣。
很不幸，這是葉萱最討厭的類型。
想到原竟然會暗這樣一個人七年，葉萱不得不嘆，記憶果然是最能迷醉人的麻藥。其實原的也並不是柯修，而是那個在最絕的時候，將從泊中救出來的男人。
那是葉萱心中最強大的英雄，支撐著從貧窮傷病中掙扎出來，一路攀爬，終於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在那些慘白的歲月裡，葉萱曾經無數次想像過那個男人會是什麼樣的人。他或許很溫，又或許充滿著軍人的冷，但無論如何，絕不會是柯修這樣的。
兩人回到柯修的艦長艙，葉萱打開通訊，依例開始向柯修匯報軍務。雖然遠在五百萬年外，但柯修為第五軍區的軍長依舊有許多公務要理。這些繁雜的事務非常考驗人的邏輯和分析信息能力，聽著葉萱有條不紊的聲音，柯修臉上冷淡的神一不變，但葉萱知道，他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很滿意。
——即使這樣，他還是看不起葉萱。
不是看不起葉萱這個人，而是為純貴族的調整者，看不起為平民的自然人。這是刻在柯修骨子裡的東西，哪怕他生溫和親切，這份輕視也是不會消失的。人類會將自己和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嗎，不會，這就是調整者與自然人的關係。
所以雖然葉萱依舊著心裡的那個英雄，也只能扼殺這份。柯修不會上，而也無法接自己對一個純付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