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任務沒做完,翁汝舟只得將這些賬目抱走,帶到馬車上翻看。
車廂搖晃,馬車踩過厚重的積雪,碾過長街,一路慢悠悠地晃到云府門前,“吱呀”一聲停了下來。
車夫的厚的嗓音傳進:“主子,到了。”
冬日的天黑得早,酉時的天黑沉一片,翁汝舟湊到快燃盡的蠟燭前翻看賬本,估著進度才進行到了八分之一。
的眉心跳,腦仁開始疼了起來。
這麼多賬本,怎麼可能算得完,云錦斕又只讓一個人做任務,得干到猴年馬月?
翁汝舟撥算盤的手已經酸麻得不行,了手心,向車夫吩咐一句:“你去將賬房先生找來。”
乖乖地任人,可不是的子。
車夫莫名其妙,但還是應了一聲,正要翻跳下車,后的簾子恰好掀開,翁汝舟探出頭來,認真囑咐:“記得不要讓兄長發現。”
車夫:?
*
日子一天天過去。
冬日的風刮得越來越凜冽,池沼的冰結厚厚一層,翹角下的檐鈴也覆了一層霜,被寒風吹拂著,刮出的聲響略顯悶重。
翁汝舟今日恰好休沐,正披著厚厚的紫貂服坐在太師椅上翻看賬目。
手邊的茶漸漸涼了,捧起來輕啜一口,兩眼依舊不離書頁,手指翻飛,在算盤上反復撥弄著。
算盤幾乎每日不離手,比筆用得還勤,上面的滾珠因為長時間的撥,連表面都被磨得發亮起來。
“二小姐。”
房門忽然被敲響,翁汝舟頭都未抬,“進來。”
敲門的人頓了一下,小心地將門推開,花俏的裾被冷風吹起,裹著細瘦的腰肢,鮮艷的角揚起一道漂亮的弧度。
路過的小廝不放慢腳步,回頭連連看了幾眼,一腦門直接“嗷嗚”一下撞到柱子上。
紫鵑恍若未見,面上波瀾不驚,只輕輕提邁過門檻,來到翁汝舟的桌前,姿態端儀地朝福了福。
“何事?”
翁汝舟繼續擺弄著算盤。
不用抬眼,也聽出了這是紫鵑姑娘的聲音,再聽門的腳步聲,一看就是專門請嬤嬤調教過儀態的,規矩又大方。
想到云錦斕是的主人,翁汝舟不免蹙眉,抬手端來一盞茶,啜了一口,盒蓋道:“兄長你來的?”
雖是問句,但的語中已帶有幾分篤定。
“是。”
紫鵑點頭,目自然垂下,沒看翁汝舟,“大爺要你現在就去見他。”
翁汝舟滿臉晦氣。
平日上值要在工部衙署見到云錦斕就算了,怎麼……今日都在家休沐這人還擺出一副威的儀態過去?
讓現在就過去……
呵!
好大的口氣。
翁汝舟“啪”地甩上蓋子,冷臉:“我子不爽利,不舒服,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確實沒說錯,昨日推窗觀星,不小心遭了風寒,到現在腦殼子還疼呢,嗓子眼也是難得,半點都提不起勁來應付云錦斕。
紫鵑姑娘像是早有預料,垂睫再次福了福子,聲勸:“咱們大爺說,若是你不來,他便親自到你閨閣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