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值房的房門被敲開。
翁汝舟帶著一的意站在門外，合攏油紙傘，將其放在門外的廊柱下，這才踱步，緩緩邁過門檻。
雨水打在檐鈴上，激起一道極輕的脆響。
云錦斕的目從眾多卷宗中出，徐徐落在面前的翁汝舟上。
青的袍已被雨水淋了一大半，尤其是腳下面更是噠噠的，被水浸后，那青被水意洇得更深了一些。
可縱然半冷，的形依然筆，半點不見狼狽，像是雨下新竹，盎然鮮活。
云錦斕著，眸漸漸轉深。
他的視線上移，游移到翁汝舟的臉上，挑眉道:“木材運完了？”
翁汝舟看著他，將核驗單子從懷中了出來，“啪”的一下打在桌面上。
眉眼頗冷，人也是。
“運完了，云大人可滿意？”
縱然外面雨勢很大，那張核驗的單子依舊干凈整潔，沒有沾上水汽，上面蓋著工部員外郎的手印，還有他的署名。
庫房的一百大杉木，盡數完好地運到了五里之外的正宮。
并且，還是在兩刻鐘。
云錦斕眉眼低垂，將單子輕輕起，輕掃了幾眼，點頭道:“不錯，還能想到借雨勢水運。”
他竟然知道。
翁汝舟低頭著他，“大人也會關注這些？”
云錦斕斂下眸，將核驗單子收在漆木長屜里，抬眼著，目出一訝然，似笑非笑:“主事的意思是，本一直關注你的行？”
說得多自似的。
翁汝舟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也不知道云錦斕是怎麼想歪的。
平靜移開目:“只是想夸大人消息靈通罷了。”
云錦斕低頭閑閑在呈文上落筆一行字，慢聲回道:“倒也不是消息靈通，只是春蕪宮來了人。”
春蕪宮，那位姜才人的宮殿？
翁汝舟雖覺得奇怪，但對旁人的事向來不關心，聽罷連問下去的興趣都沒有，只是道:“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下便先告退了。”
說著，彎腰作揖，正要直起，云錦斕卻道:“云主事，本讓你走了？”
翁汝舟的作稍做一頓。
抬起眸，深棕的眸子著眼前人，“大人還有要事？”
云錦斕聞言擱下了筆，筆叩在檀木桌上，發出“噠”的一聲輕響。
他吹干了筆墨，緩聲道:“出去跪著。”
翁汝舟怔了怔，凝眉問:“為什麼？”
“你的任務出了差錯。”云錦斕連頭都未抬，只作輕緩地將呈文的紙優雅對折，疊到另一去，又拎起另一份卷宗翻看。
“本提起春蕪宮，可不是閑來無事。”
卷宗翻過一頁，他的聲音跟著傳來，“你的木筏，雖是將杉木盡數送往正宮，卻擾了姜才人畫舫游湖的興致，你告訴本，你不該跪？”
姜才人乘畫舫游湖？
在雨天里游湖？
這風這般大，也不怕船翻了，鬼才信！
翁汝舟面發沉，云錦斕卻半點異樣都沒有，只施施然道:
“如今陛下后宮只有姜才人一位人，可見陛下的重視，你惹惱了才人，本也無法替你說，只能罰跪，讓你長長記。”
說著，他掀眼:“去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