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人猛地摔下車座,阿昌看得一清二楚,卻是也不敢,只保持著握著韁繩直起腰背的僵姿勢。
他沒有扯住韁繩,仍由馬兒往前跑。
車帶起灰塵,那摔出車轅的車夫倒在地面,高大的子面朝地趴在地上,久久不起,像是沒有了生息。
沒有人知道,阿昌到底有多張。
他握著韁繩的手抖著,全神貫注,只聽著車里的人發出的靜。
方才車轱轆碾過泥地,正好經過一坑坑洼洼的地面,整個車廂顛簸著,發出劇烈聲響,恰恰蓋住了車夫摔在地里的悶重聲響。
他不知道云錦斕有沒有注意到。
所幸,一片寂靜,似乎里面的人本沒有意識到異樣。
云錦斕心不在焉,眉心蹙得頗,不知道在想什麼。
*
日頭漸漸沉下,最后一點晚霞染在天際。
馬車轱轆,“吱呀”一聲,停在忘川崖前,阿昌轉過,對著簾子道:“公子,到了。”
車廂微微晃。
里面的人站起,腳步聲跟著傳來,接著,一只骨節修長的手緩緩探到簾下,掀開那方青布細簾。
霞攜著熔金的彩一并漫,照在男人清致的五上,神秀骨。
他下意識了一眼崖邊,再看著落日,估算了一番時辰。
接著,便下了馬車。
阿昌亦步亦趨地跟上去,小心問候:“看公子的樣子,似乎要在這里等人?”
云錦斕往前走的步伐微頓。
他回過頭,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你如何知曉?”
阿昌了鼻尖,低下頭來,小聲應道:“猜的。”
云錦斕沒有應,轉過繼續往前走,素來心細的他,自然注意到旁邊了一個車夫,便問:“還有一個人呢?”
阿昌低著頭,訥訥回答:“王、王大叔肚子痛,剛才著急解手去了,很快就回來。”
云錦斕聞言不再多問,子往前的同時,又聽后的阿昌問:“現在都這麼晚了,那人還會來嗎?”
他的步伐頓時一慢。
也是,翁汝舟只約了今日見面,卻沒約時辰,這倒是奇怪。
會不會早已在此等待,久候不至,接著先走了?
想著,云錦斕越發心浮氣躁,眉峰皺,他正想讓阿昌傳個書信回去,回頭時耳畔卻忽然刮過一道極烈的風聲,一堅實的鐵棒在眼底不斷放大。
“砰”的一聲巨響。
頭上一重,劇痛傳遍四肢百骸,云錦斕視野暗了一瞬,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一切都看得不真切。
他極力地睜眼,心中驚愕不已,“你?”
心上有弦突然裂。
他知道他中計了。
阿昌見一記沒將他打趴下,頓時一驚,若是云錦斕沒死,那他可就完了,害主的奴隸,下場自然可想而知有多凄慘。
阿昌當即咬牙,作迅狠地再補一棒。
堅的鐵棒敲在云錦斕的頭骨上,他腦中“嗡”響,重重栽倒在泥地里,渾狼狽不堪。
鮮從傷口瘋狂涌出,過他的眉骨,他的鼻梁,他的角。
視線一片昏暗,濃郁的滲進眼眶里,得發疼。
懸崖就在前方,阿昌握著鐵棒,整個人用力過后,發虛,同時也驚不已。
他知道他在干什麼。
他在殺人,殺自己的主子……
“大公子……”
阿昌的手都在抖,咽了咽中的唾沫,才勉強開口,頗有幾分艱的道:“冤有頭債有主,小的也是人所托,若是你化作厲鬼……就找別人去吧!”
說著,鐵棒高高揚起。
最后一棒落在他的頭頂,云錦斕的視野徹底陷昏暗。
他看不見了。
視線一片模糊,腦海里卻是的模樣。
鮮明的、清晰的、生的。
劇痛之下,鮮緩緩從耳邊眼角流出,滴落在泥地里,鮮紅地發燙,尤其是口那一,襟之下,正藏著那封信,溫度更是燙得驚人。
云錦斕中溢出一聲輕笑。
翁汝舟,你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