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辭問, “什麼？”
剛說那一句就帶著嗚咽了，現在口一疼，沒忍住眼淚就跟著往下掉。
舒妤捂住臉, 想說話早已經泣不聲。
試過讓自己平靜下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但一看見傅西辭就再也憋不住了。
嗚嗚嗚，以后都不能看見這張臉了。
“小舒？”傅西辭繞過去，了紙巾想要給眼淚, 剛拉開手，就撲進了懷里, 整張臉埋進他的服里。
淚水沾了料, 裹挾著涼意。
舒妤哭的很克制, 眼淚再洶涌，肩膀抖的再厲害, 也沒哭出聲。
承認也很擔心，同樣畏懼死亡。
舒妤只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我以后不在了”這種話，其余的什麼也沒說, 傅西辭不明白況, 只能這腦袋，等發泄完緒。
哭了一會, 才搭搭的吸了吸鼻子, 止住了。
舒妤放開他,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也能看到他的襯, 被折騰的不樣子。
不太好意思的手給他展平, 但噠噠的, 反而弄出更多的褶皺。
舒妤吸了下鼻子, “對不起啊, 把你的襯毀掉了。”
傅西辭哭笑不得，一時是真不知道事大事小，事大吧，還有心思關注他的襯。
“沒關系，”他著腦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舒妤抿了抿，眼圈還是紅的，了，都沒能說出口。
傅西辭目溫，耐心道:“我們是夫妻，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是啊，他們是夫妻。
是世界上最親的人，是本該攜手一輩子的人，可現在好像變奢了……鼻尖一酸，又想哭了。
傅西辭是有資格知道的。
“我可能生病了。”舒妤低著頭，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
傅西辭愕然，“可能？”
“癌癥。”
第一句話說出去后，后一句反倒平靜多了。
抬頭，吸了下鼻子，“我可能不能陪你很長時間，但剩下的時間，我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把每一秒都掰開兩半過。
傅西辭僵在原地，冷氣從腳底往上蔓延，一路暢通無阻的侵襲到心臟，他艱難問:“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舒妤搖頭，“還沒去醫院，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應該？”傅西辭緩和幾分。
點點頭，說出了自己最近的癥狀，又說了在網上搜索到的結果跟自己如出一轍，語氣低落的不亞于被醫生直接宣判了死亡。
傅西辭緒才在這一瞬間經歷了大起大落。
所以癌癥什麼的，不過是在網上搜出的結果，連醫院都沒去，就直接想到了生離死別。
他了眉骨，剛才繃的太了，現在緩和一下。
傅西辭看著紅著眼小可憐的樣子，教育的話堵在了嗓子眼里，他呼出口氣，最后也只是道:“那我們先去醫院。”
舒妤倒也沒有直接就讓網絡搜索結果定死刑，點了下頭，“你陪著我。”
“嗯，我陪著你。”
車已經到樓下，下樓就直接上車往醫院去。
舒妤因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分外珍惜每一秒鐘，即便在車上時，也像是牛皮糖一樣黏在他上。
“老公。”湊過來小聲道:“我真的好喜歡你的。”
以前對的表達太了，現在沒時間了，恨不得每一刻都在說話，把以前的以及以后的全都補起來。
舒妤就像是樹袋熊，的抱著他。
傅西辭一直握著的肩膀，傳遞過來的溫度，也讓沒那麼恐懼。
癌癥，也不一定是晚期，說不定發現的早，還能治療呢。
還有治愈的機會。
就這樣，舒妤帶著重重心事來了醫院。
兩個人剛到，就有接待他們的護士長，護士長詢問舒妤的癥狀，判斷掛什麼科。
就將剛才給傅西辭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護士長了然，點頭，“那往這邊來。”
舒妤面沉重，邁著步子跟上。
護士長一看就是哭過，在路上時打趣，“剛知道就哭了吧，很正常，剛知道的時候都會哭。”
都要沒命了當然會哭了。
舒妤被這一句話說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出生的笑。
“到了。”護士長道。
抬頭，看到“婦產科”的牌子，還有些奇怪，但很快又覺得自己狹隘了，來婦產科不一定就是媽媽來的，可能癌癥的位置，在腹部？
抱著這樣的疑，舒妤做完了檢查。
“恭喜啊，懷寶寶了，你們要做爸爸媽媽了。”醫生拿到化驗單，笑著道。
“您說什麼？”舒妤整個人都蒙了。
“才四周啊，前三個月是最不穩定的時候，需要多注意，好好養胎。”醫生低頭，寫診斷書。
舒妤愣了好一會，最后才呆呆的偏過頭去看傅西辭，跟他目對視的那一刻，才確定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我沒有得癌，而是懷孕了？”自己都不相信，大悲變了大喜。
這話倒是將醫生給逗笑了，“你這些癥狀，明顯是孕早期的一些癥狀，不過因為你最近休息，所以癥狀嚴重了點。”
“懷孕嘛，也是有個差異的，沒有統一的標準。”
“不過我倒是好奇的，你怎麼會以為自己患癌癥了。”
舒妤:“……”
太丟人了，打死也不會說。
但知者不只一個，所以抬頭眼神警告了傅西辭，止他泄一個字，否則就真坐實了一孕傻三年的猜想。
傅西辭讀懂眼神意思，點了點頭，在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作。
舒妤這才打哈哈道:“就瞎想，瞎想。”
醫生又繼續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兩位準爸爸準媽媽都聽的很認真。
直到出了醫院，舒妤還覺得剛才跟做夢一樣，如夢似幻，特別的不真實。
上車后，舒妤看著他，想起他之前淡定的樣子，懷疑他早就知道了，卻一直沒有告訴自己，害擔驚怕那麼久！
傅西辭看懂眼里的控訴，淡笑，“我只是猜想，也不確定。”
畢竟他也是第一次當爸爸。
“可是我搜的時候，怎麼就沒告訴我可能懷孕。”舒妤泄氣的靠上座椅。
還在執著于百度搜出來的答案。
傅西辭不得不認真給提意見，“以后遇到什麼事，能別第一時間在瀏覽上找答案嗎？”
舒妤鼓了鼓腮幫子，也知道這一次有多離譜，眼睛睜的圓圓的，最后點頭。
“要往心里記。”
“知道啦。”
舒妤自知理虧，也知道丟人，對此事絕口不提。
*
從醫院到回家，折騰這麼久，兩個人都還沒吃東西，肚子里空空的，這會兒才覺到。
“點外賣吧。”舒妤下意識就要拿手機。
“你現在懷寶寶了，以后就該吃外面的東西了，我來做。”傅西辭說完，就下外套，卷起了襯的袖子。
“可是我好啊。”舒妤道。
“先給你切個果盤，我很快的。”傅西辭已經打開冰箱，取出食材。
舒妤點頭，照例坐在自己監工的位置上，一邊監工一邊陪著他做飯。
傅西辭下廚次數越多，理起食材就越練，不知不覺間，已經從廚房殺手變了廚房老手。
他的每一點變化，都能清楚知到。
吃過飯，洗完澡，傅西辭自覺的拿過吹風給吹頭發。
舒妤還在初為人母的震驚階段，雖然被告知懷了寶寶，但肚子平平的什麼也知不到，多有些不真實。
肚子里，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一個屬于跟傅西辭的小生命。
躺在床上時，雖然知不到寶寶的存在，但依然調整著姿勢，以防會到。
雖然科學來說，現在寶寶還只是一個小胚胎。
仰頭去看傅西辭，“你開心嗎？”
“要說實話嗎？”傅西辭問。
“當然。”
“喜憂參半，憂多一點，”傅西辭親吻著的額頭，“我很開心，我們能有孩子。”
舒妤抿笑，點頭，認為答案還算過關。
傅西辭跟著又道:“但同時，我已經在開始擔心，我太太以后心里還有沒有我的位置。”
“會有的。”舒妤抿笑。
舉起拳頭，在中心的位置畫了一條線，“這一半都是你的。”
拳頭被握住了，傅西辭道:“雖然很想要一整個，但考慮到寶寶會像你，允許他分去一半。”
“這麼勉強哦。”舒妤忍不住笑。
“是很勉強。”
小孩一樣，舒妤沒跟他繼續糾結那個問題，只是想到前段時間因為太忙擱置的月，現在可能沒辦法去了。
傅西辭，“我盡快安排，這一個月就去，就是得委屈你一下，得帶個小電燈泡了。”
到底委屈誰呀？
舒妤拍了下他的手，“不許說我的寶寶是小電燈泡，多難聽吶，我們的寶寶宇宙無敵級可！”
夜很長，靜謐的過分。
傅西辭聽著舒妤平緩的呼吸，推測已經睡了。
他小心的出手臂，半撐著，被子掀開，舒妤睡的擺往上翹，微微出小肚子，
傅西辭緩慢的將手放上去。
“這麼小的肚子，怎麼會有一個小生命。”他輕哂。
傅西辭在回來時就查過了，在懷孕四周時，崽崽就是一個才0.2mm的小胚胎。
他還太小，沒有思想也不會有。
傅西辭還是慢慢低頭，對著平坦的小腹輕語，好似他真的能聽見一樣，“謝謝你，挑選我們做你的爸爸媽媽，你眼很好，你的媽媽漂亮、聰明、善良，會很你。”
“我也很你媽媽，”他頓了下，修正，“我最你媽媽。”
“我希你以后懂事點，點，不可以跟我爭寵。”
“……”
黑暗里，舒妤卻忍不住睜開眼，瞥見傅西辭像是談判一樣，跟的肚子對話。
才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還在開心跟興狀態，所以很自然就失眠了。
傅西辭說的話全都聽見了。
有時候，真的覺得他太太太可了。
舒妤沒有直接破他，而是閉著眼，假裝睡覺時翻，在尋找他的位置。
傅西辭躺下來，將抱進懷里。
舒妤抱住了他，用腦袋蹭了蹭他的口，讓自己跟他的更近，仰著腦袋著他的脖頸。
“老公。”
如同囈語，“我最你了。”
雖然聽著像是睡意朦朧說的夢話，但也能聽清。
傅西辭繃直，反應片刻，過后再一次緩和，將抱的更，仿佛徒步于沙漠的旅人終于走到了本該虛幻海市蜃樓。
全世界有很多人，唯你最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