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冷笑著道:“首先恭喜你,很快就要飛上枝頭了,將來順利地坐上三皇子妃的位置,那才真是了不起。”
李未央冷冷地看著,“表姐,你除了胡說八道,還會幹什麼。”
高敏臉上笑容一斂,雙手握拳,瞪著,咬牙切齒地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你別忘了,你只是個不流的庶,別妄想攀附皇子做上正妃,最多也就是個側妃,到時候——”
李未央見一張囂張跋扈的臉,不由到厭惡:“什麼攀附皇子,別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樣。”
高敏怒氣沖沖道:“我分明看見你和三殿下在一起,你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這麼理所當然,你簡直無恥!”
“高敏,我為什麼要向你解釋,你算什麼人!”李未央直視著,一字一句,不不慢地說:“你既然喜歡拓跋真,就去找他好了,何必纏著我,不覺得臉紅嗎?”
高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未央竟然點明了喜歡拓跋真!也不想想,自己口口聲聲的三殿下,誰還看不出來喜歡拓跋真呢?!李未央又不是傻子!但是現在卻因為被人點破了心事而更加氣急敗壞:“李未央,你竟敢這樣和我說話?!你不怕我告訴三殿下?!”
李未央笑了,笑得很開心很甜:“你若是想去就盡管去說好了,在他面前我從來沒演掩飾過自己的脾氣,你還要記得順便告訴他,你喜歡他,想要嫁給他,看看他願不願意娶你做正妃,不過看在表姐妹一場的份上,我提醒你,拓跋真這個人有眼有野心,只怕你一個區區的伯昌侯府,他還不會看在眼裡!”
高敏咬牙切齒:“你說什麼?!”心裡卻知道李未央所說的是事實,魏國夫人曾經進宮試探過武賢妃的口風,武賢妃倒是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向拓跋真提起的時候被他婉轉拒絕了。伯昌侯聽了把魏國夫人罵了一頓,說不自量力,也說拓跋真頗有野心,看不上逐漸沒落的伯昌侯府,可是對高敏這個春心萌的小姐來說,本不相信拓跋真會看中這些俗,一心以為只是平日裡接的太,所以拓跋真才對那麼冷淡,因此這次非要鬧著跟了來,卻沒想到拓跋真一看到李未央就丟下走了,立馬下了判斷,李未央是個狐貍,奪走了拓跋真的關注!“你別這麼猖狂,三殿下是屬於我的!誰也別想和我搶!”
“拓跋真是誰的我管不著,也不關心!我該說的已經都說完了,那些破銅爛鐵你當寶貝我一點也不稀罕,你喜歡盡管去搶去奪,不過我最後說一句,帶著你的三殿下滾得離我遠遠地,我不想看到一群瘋狗在我面前吠!”李未央一聲大過一聲,一步步地近,高敏一步步地後退,剛開始的得意與囂張慢慢消退,臉一分分地變白。
“你好好努力,我在這裡祝福你早點當上三皇子妃!”說到這裡,李未央輕哼一聲,不再看一眼,轉離開。
高敏氣的渾都在抖,猛地走到一片草從前,將花草一把一把的扯下,狠狠地在地上踩爛。
“小姐,您千萬息怒!”丫頭在旁邊看著害怕,聲勸說道。
高敏想也不想,狠狠甩了一個耳,丫頭委屈地捂住了臉,躲到一邊去了。
高敏面孔扭曲,恨得全發抖,咬牙關,一個字一個字地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李未央,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你搶走三殿下,如今很得意是嗎?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絕不會坐以待斃!
想了想,忽然笑起來,聲音尖利,沒錯,只要李未央不存在,三殿下自然會注意到。
只要死了!
李未央一直在李府很出門,沒有這樣的機會,可是現在都是在野外,想要除掉,多的是辦法!
丫頭在旁邊看著森的面孔,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高敏在武賢妃的帳篷外面繞了兩圈,如今三殿下的心思都放在那個賤人上,娶是早晚的事,如果讓先一步嫁給三殿下,自己就再也沒有希了!高敏才貌雙全,怎麼可以輸給那麼一個出下賤的東西!可是如今,怎麼才能挽回劣勢呢?想來想去,就想到武賢妃了。是拓跋真的養母,對他有養的恩德,拓跋真一向十分聽的話,如果自己在面前將一切都抖出來,一定會阻止拓跋真娶這種低賤的人!下定了決心,往帳篷裡走去,可是卻在門口被宮攔住了:“高小姐,賢妃娘娘被陛下召見,現在不在帳中。”宮畢恭畢敬地道。
高敏面一僵,明明聽見帳篷裡的聲音,為什麼賢妃娘娘不肯見?!怎麼會想到,一個區區的伯昌侯府,若非有蔣國公府和李丞相的姻親關系在,誰會高看一眼呢?不過是魏國夫人還不知道其中深淺罷了,連帶教育出來的兒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高敏咬了,眼中冷閃爍,賢妃娘娘不肯見,該怎麼辦呢?
怒氣沖沖地回到自家的帳篷,見到魏國夫人就一頭撲到的懷裡。
“母親,這次你一定要幫幫兒,只要母親幫兒這一次,兒一定能功!”
魏國夫人被那瘋狂的表嚇住,連忙揮退丫頭,扶起:“敏兒,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敏咬了,臉蒼白,雙目亮得嚇人:“母親,你一定要幫我殺了李未央!”
說著,就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告訴了魏國夫人,魏國夫人聽了,眉頭越皺越。
“你是說,李未央當時還和七殿下在一起嗎?”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是,還有說有笑的,真是不要臉!”高敏咬牙切齒。
魏國夫人卻笑起來:“這樣,母親就有辦法了。”
“你有什麼辦法,我本來想讓賢妃娘娘阻止三殿下,教訓一下李未央,卻沒想到本不肯見我!這分明是瞧不起咱們家啊!”高敏委屈地直掉眼淚。
魏國夫人冷哼一聲:“從你大哥死了之後,這宮裡頭的人哪一個不是表面恭敬背地裡瞧不起咱們,唉,可惜你二哥不爭氣,不過,賢妃那裡不行,還有張德妃呢!”
七殿下的母親?高敏疑地皺起眉頭。
魏國夫人笑了:“張德妃對七皇子寄甚高,你覺得他會眼睜睜看著七殿下喜歡李未央嗎?”
“可是——”
“傻丫頭,若事是咱們自己的手,難免會惹禍上,可手的人換德妃娘娘,誰也怪不到咱們頭上!”魏國夫人提醒道,隨後快速起,道,“走吧,和我一起去拜見德妃。”
兩個時辰以後,一只不知從哪裡跑來的小貓跳進了帳篷,把白芷嚇了一跳,趙月剛要出劍,李未央喝住了。
那只小貓通雪白,眼睛還是琥珀的,一看就知道是名貴品種。李未央猜到是哪家貴人的,剛要吩咐將它放出去,外面進來一個年紀很小的宮,“哎呀,墜兒你在這兒!害得我好找!”抱起貓兒,這才像是剛剛發現了李未央們一樣,臉上帶著笑容道:“原來是縣主,這是德妃娘娘的貓,找了許久都不見,竟然在縣主這裡。”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原來是娘娘的寵,那就趕帶走吧。”
宮卻站在原地沒:“貓兒是縣主找到的,還是請縣主跟奴婢一塊兒把貓兒送回去吧。”
李未央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這貓兒分明是被人放進來的,怎麼了找到的——這就是說,德妃想要見了。
略沉思片刻,道:“好,容我梳洗一番。”
宮笑道:“不必了,德妃娘娘在等著呢。”
李未央站起,道:“如此,就請帶路吧。”
站在德妃的帳篷前,李未央站住了腳步,一位站在門口,看到李未央來了,冷淡而挑剔的眼神在的上停留片刻,才道:“娘娘正在等著,快進去吧。”
這樣居高臨下的口吻,讓人很不舒服。張德妃向來是賢良淑德的形象,會縱容邊流出這種高傲的神嗎?李未央不得不懷疑,對方是在給一個下馬威。
可是,為什麼呢?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和兒子多說了兩句話?那麼這大曆朝那麼多送香囊送荷包甚至自薦枕席的小姐們,張德妃豈不是都要把們吃了?李未央按下複雜的心,徑直走了進去。
帳篷之布置得如同雅間,有掀起層層珠簾,李未央低垂著眼,慢慢走了進去。裡面點著熏香,莊重而芬芳,李未央卻不喜歡任何熏香的味道,稍稍屏住呼吸,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給德妃娘娘請安。”
帳久久無聲,李未央幾乎要以為這裡並沒有人時,一個聲音響起:“你是李家的三兒?”
“是的。”李未央輕輕答。
“抬起頭!”
李未央緩緩抬頭。德妃倚在貴妃椅上,態優,青的裾迤邐而下垂到地上,很麗,眉目致如墨所畫,眼眸轉時流轉著人心魄的芒,帳的影勾勒出幾近完的側面廓,眉睫濃長。
不知為何,看起來竟那般清冷,與七皇子拓跋玉如出一轍。
在李未央看的時候,也在打量李未央。
的眼波帶著三分驚訝兩分探究,著,最後長長一歎。
“生得好,仿佛是水蓮一樣。”輕輕呢語一句,仿佛是自言自語。隨後德妃笑了起來,鬢間步搖的纓絡灑灑作響,“我聽說,你是家中的庶出兒,你母親是一個丫鬟,是不是?”
李未央面不變,答道:“是的。”
“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想必是花費了很大的心思。”德妃支起下顎,凝視李未央,“你和玉兒是什麼關系?”
李未央仰起臉,直視德妃:“我和七殿下沒有關系,僅僅是普通朋友。”或者,也是盟友。
德妃原本以為是普通攀龍附的子,可是見回答的這樣快、這樣強調普通二字,卻又有點看不懂了,的眸中顯出一迷茫,很快又掩去,聲音平靜道:“你這種子,一直是這樣直接嗎?”
李未央淡淡道:“娘娘是希未央實話實說的,所以未央便只能向您表白自己的心意,我知道自己的份和七殿下並不匹配,所以沒有一一毫的非分之想。”
竟然這樣斬釘截鐵!德妃有一瞬間的驚訝,起,慢慢走近,托起李未央的下頜,仔細地觀察著,隨後道:“玉兒很喜歡你,經常不自覺地向我提起你。”
他簡直是眉飛舞地——說起李家的三兒。
不過德妃今天看到李未央的時候還是有點失的,這丫頭並沒有天人之姿,是如何迷上自己那個眼高於頂的兒子呢?
李未央心中一頓,隨後著德妃的眼睛,回答道:“殿下只是欣賞,無關男之。”
德妃驚訝地著,不自覺地松了手。
“居然這樣謙虛……呵呵……”德妃說著,仿佛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笑靨滿面,“不過,玉兒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他需要很多人的支持,聯姻是最好的方法,你畢竟是李丞相的兒,又是玉兒所心的,若是願意做個側妃,我倒是可以全你。”
李未央聽地心驚,啟道:“娘娘,我不願意!”
德妃瞥了一眼:“怎麼?嫌側妃的位置太低?難不你還想要做正妃嗎?”
這一瞬間,帳的氣氛幾乎凝滯。
李未央搖了搖頭,道:“不,正妃我也不會做的,娘娘說得對,七殿下的份特殊,將來他還會喜歡很多人,而且是必須喜歡們、寵們,但未央的夫君,這一生只能喜歡未央一人。”
張德妃完完全全鎮住了,李未央的臉一半沉浸在芒中,眉目致如玉雕,烏黑的眸蘊著閃的華,然而卻帶著說不出的倔強和堅定。
絕不是在開玩笑。
德妃有一瞬間幾乎說不出話來。
“居然還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你這個丫頭!”德妃反應過來,幾乎然大怒。雖然也沒看上李未央,可是為了的兒子,真的考慮過讓進七皇子府做側妃,可是竟然這樣不識抬舉!
“娘娘!”李未央突然提高了聲音,“我絕不是看不起七殿下,恰恰相反,他不是普通的皇孫貴人,娘娘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所以娘娘絕不會容許我這樣任霸道的子在他邊!在娘娘的眼中七殿下是珍寶,自然值得稀世的翡翠來匹配,而我不過是路邊的石子,請娘娘不用多慮,我不會妄想去攀龍附的!與其嫁給七皇子做妃子,陷日複一日的爭鬥中去,我大可以尋一個普通人家,找一個普普通通珍惜我護我的男子過日子!”
李未央的話像是針一般一字一句刺進張德妃的心,著,竟然有一瞬間的惶然。輕輕地張,卻沒有發聲,眼神震怒。
“你太天真了,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德妃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
李未央不是天真,已經走過德妃娘娘所選擇的道路,皇子龍孫、飛黃騰達,可是最後鬥一生,得到的又是什麼呢?一片虛無而已。原本實在不想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但是如果不把話說清楚,難保德妃還留著讓嫁給七皇子做側妃的念頭。去做了拓跋玉的側妃,跟當初嫁給拓跋真又有什麼不同,無非是將曾經的道路再重複一遍。沒有錯,拓跋玉現在對是很有好,可是當初拓跋真也未必沒有對輕憐的時候,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誰能保證將來他能寵一輩子呢?所以,絕對不能嫁給拓跋玉!
話已至此,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
李未央本想就此退離,德妃卻道:“你可會彈曲子?”
李未央慢慢道:“不通。”
“彈一曲給我聽。”德妃突然道。
曲通人心,想要知道,李未央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同於尋常千金小姐彈奏的婉轉琴曲,李未央的琴聲顯得異常冰冷,讓人聽來如同在水天一,雲霧彌漫的夜景中,看到一條孤舟海,飄忽,這是一首讓人覺得寒冷蒼茫的曲子,是聽著就覺得這的心異常孤單、冰冷。
德妃聽著,一直都沒有出聲。
帳篷的一角突然被人掀起,一個宮走了進來,李未央手中角弦頓時斷了,連忙站起道:“未央失儀,請娘娘恕罪!”
李未央的瞳孔仿佛始終有面鏡子,隔絕心,只是將外界投映的一切冷冷反回去。可是在彈琴的一瞬間,鏡面劈開一道裂痕,德妃深刻清晰地進了的眼底,濃烈沉潛的窅黑在那雙古井般的眼裡沸騰著,沒有說謊。德妃歎了一口氣,半晌之後,的眼中滲著一種不知是悲傷還是憐憫的表:“你的心,比石頭要,比冰還要冷呢。”
李未央似乎沒有聽見,福了福,就這樣走出去。
德妃沒有阻攔。
掀開帳篷,李未央走了出去,外面和煦,覺得刺目,微微瞇起眼睛。
“你怎麼了?”
側頭過去,拓跋玉快步從不遠走過來。
李未央冷眼著他,清亮的眸底一片冰寒。
雖然心中對於麻煩都是敬而遠之,可是李未央的臉上淺淺地帶著笑道:“殿下,請你提醒德妃娘娘,不是世上所有人都想要攀龍附的。”
“你……”拓跋玉的語音突然頓住了。
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七皇子,甚至有的時候誤會還是眼前這個人給自己帶來的,德妃不是魯莽的人,不會因為自己和拓跋玉走得近了一點就說這樣的話,無非是拓跋玉在德妃面前說了什麼!大概在這些貴人面前,不過是一件東西,隨隨便便就可以決定的命運,還需要三跪九叩、恩戴德!真是白日做夢!無論多憤怒,李未央卻只是冷冷地屈膝道:“我告退了。”
拓跋玉微怔,邊溫雅的笑容漸漸淡了。
當天晚上,軍副統領左元接到了一個命令,一個讓他不敢置信的命令:“什麼,娘娘要殺?”
小聲道:“噤聲,小心隔牆有耳!”
左元背著手走來走去,過了一會,才停下來,看著一邊端坐著的面容秀的張德妃道:“娘娘,安平縣主是陛下很喜歡的人,太後娘娘也很看重,而且七殿下最近和……”
張德妃發髻上簪著致的六葉宮花和玲瓏的翡翠珠鈿,說話的時候纖長的墜子垂落,微微地晃:“正是為了玉兒,我才不能留著。”
左元困地看著張德妃,然而他的這位表姐只安靜微笑,如無聲棲在荷尖的一只蜻蜓,人全然想不到的靜默平和之中暗藏著這樣淩厲的機鋒,激起重重疊疊的風浪:“玉兒向我提起,要娶為正妃。”
左元吃了一驚,隨即出不敢置信的神。李未央雖然是安平縣主,可畢竟是個庶出,不免矮了那些嫡出的小姐一頭,若是娶了回來,只恐會被其他人恥笑,七殿下的份這樣高貴,德妃娘娘定然不會喜歡這樣的兒媳婦。可是縱然不喜歡,回絕就是了,何必下這樣的毒手呢?
張德妃歎了一口氣,道:“他若只是隨口一提,我也許會準了,讓他娶了這個子做側妃。可是他偏偏鄭重其事,一口咬定非要娶做正妃。”
左元仍舊想不通,向來仁慈的德妃娘娘為何突然下了這種命令——
張德妃角的弧度浮起一個幽涼的冷笑:“玉兒這個孩子,我是曉得的,他表面上看很隨和,實際上比誰都固執,若是我一口回絕了,他肯定不會就此放棄,還會生出許多事端,所以我便答應了,許諾說將來找機會向他父皇請求賜婚。可是,我又怎能讓那樣的子進門呢?李未央,我今天剛剛見過的。陛下誇聰明機敏,可是我卻覺得這樣鋒芒畢、咄咄人的實在是個麻煩,你看看到了李府,竟然和嫡母鬧得那麼僵,到都傳出他們彼此之間的不和睦,和長輩尚且都沒辦法相好,將來玉兒的王府裡面不知道要有多子,你想想,將來怎麼襄助玉兒管理好王府呢?我不喜歡,所以絕對不會讓玉兒迎娶,可是又不能直接拒絕,只好對不起了。”
左元還是有一些擔心:“娘娘沒有必要和一個小丫頭計較,警告一下就好了。”
警告?縱然警告了李未央,那自己的兒子怎麼辦呢?張德妃心中,其實還有一個的緣由,因為看到拓跋玉難得出那樣的神,提到李未央的時候,他連眼睛都在微笑,為母親,張德妃立刻明白兒子是認真的,從未有過的認真,然而正是這種認真,讓到一種由衷的恐懼。所以特地召見了李未央,想要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子,如果溫恭順、善解人意,那麼或許還會考慮留著,可是偏偏是那麼的倔強不屈,甚至口口聲聲要求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人,娶回來以後有什麼好!然而李未央不死,拓跋玉一定會娶的。與其如此,不如下定決心,將徹底鏟除。
抬起頭,看著左元,冷冷道:“狩獵之事本就驚險萬分,每年都有被流箭死、被野咬死的人,今年李未央也會在那份意外而死的名單上。”
左元的面孔是僵白的,他一向扶持七皇子,知道他的個是說一不二,若是將來有一天知道是他殺死了他的心上人,他怎麼向對方代?到時候恐怕連命都難以保住。更何況如今他也是高厚祿,為什麼要冒險呢?
張德妃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猜不到對方的想法?
“你不要忘記,很多事,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左元吃了一驚,他知道,像是自己這樣資曆的人,在皇城中一抓就是一大把,再有能力沒有背景是本沒辦法出頭的,可是德妃娘娘一句話,卻輕而易舉地辦到了,不過是個妃子就能如此,若是將來的兒子做了皇帝,那麼潑天的富貴指日可待,自己絕不止是眼前的就……對於男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功名利祿更為人的?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傍晚的時候,李蕭然特意來看了一下李未央,見一切安好,這才放下了心,叮囑道:“圍獵的時候不要跑,很危險的。”
李未央微笑著點點頭,道:“父親也要小心。”
李蕭然看著,不知為何,歎了一口氣,隨後大步地走了。
第二天,狩獵正式開始。
皇帝出了第一箭,高的聲響刺穿了沉默的帷幕,隨著驟然響起的無數利箭的聲音,數十只猛禽自四面同時撲拉拉沖出林梢。司祭高聲唱頌年,皇子與重臣們紛紛隨之張弓搭箭,拓跋玉亦是其中之一。眷們都在遠遠的看臺上,拓跋玉突然轉回頭來,匆促地向人叢裡的李未央投去一瞥。他的視線在臉上流連片刻,又稍稍移向一側。似乎在看,又似乎並不是。
李未央就歎了一口氣,說起來,拓跋玉並沒有大錯,自己幫助他的舉,可能是讓他誤會了,以為自己對他有。
這是很正常的事,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助別人,拓跋玉不知道前,自然是不會想到自己幫助他的真正原因。
不過,李未央也不太好意思告訴對方,您真是自作多了。既然已經向德妃說明白了,憑著對方的份和地位,也不會如何強求的,所以昨天那樣對待拓跋玉,多有點遷怒的意思。或許今後和他相,盡量保持距離吧。李未央忍不住地想,自己總覺得已經是個年紀很大的,可人家看來,自己只是個小丫頭,這種覺,還真是複雜。
就在這時候,坐在另一旁小姐們之中的高敏冷眼著李未央,角帶出一個冰冷的微笑,站起道:“我們也去馬場吧,誰要和我一起去?”
所有的小姐都蠢蠢,這裡的馬場養著大曆朝最好的馬,學習騎馬對於這些千金小姐們來說是很難得的機會,不會到嚴苛的責備,所以看臺很快空了一半,都跟著高敏去馬場了。
李未央坐在原地沒有,不想和高敏一起去湊那個熱鬧。
就在這時候,一顆漂亮的小腦袋突然到的面前,趙月一把劍擱在了的頭上,李未央急忙道:“不得無禮!”
趙月收了劍,九公主卻顯得很興:“哇,你的劍好漂亮!”
顯然沒有意識到,如果剛才做出不利於李未央的舉,很可能濺當場了。
李未央扶額,以為上次已經把九公主嚇壞了,不會再來找的,誰知竟然這樣頑強,這孩子難道是有被節嗎?不知道,九公主平日裡高高在上,很有人敢對說真話,看到李未央會到害怕,看不到又會自自覺來找,這和某種有靈的小是一樣的病。
“陪我一起去外面玩吧。”九公主一邊踢著石子兒,一邊悄悄抬起眼睛看著李未央。
很難有人能拒絕這樣的眼神吧,李未央歎了口氣,看看空了一半兒的看臺,自己繼續留在這裡,只會更加引人注意而已,既然別人都走了,是不是也該合群一點兒呢?
想到這裡,站了起來,九公主高高興興地在前面走,不時埋怨:“你走的太慢了!”
誰會像你一樣不顧儀態,李未央失笑,九公主這樣天真活潑,皇帝想必功不可沒吧,只是這種個,對未必是什麼好事。
走出了營區,便看到漫無邊際的草原,李未央頓時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之。正因為這種自由之,開始喜歡這裡了。
“你看!你看啊!”九公主突然跑過來,兜著子給看。
李未央低頭看了一眼,卻看到一群碩的蘑菇像一群胖孩子一樣圍一堆,靜靜躺在九公主寬大的擺裡。“那邊還有好多!”九公主拉著李未央,指給看,一不小心蘑菇全都掉了,趕蹲下了子,將蘑菇一個一個撿起來,隨行的宮們面面相覷,李未央也幫著撿蘑菇,其他人見了,便也都幫忙。
這些宮的年紀都不大,說是公主的侍,還不如說是的玩伴,只是平日裡都是尊卑有別,不敢太過放肆,也不敢真的將公主當朋友,但是現在看到公主把襟兜起來沒命地裝蘑菇,不小心摔倒了,搞得滿地蘑菇滾,一臉狼狽的樣子,李未央就會笑話,其他人看到了,也都被這種質樸親近的氣氛徹底地熏陶了,氣氛一下子歡快起來。一個宮不知不覺地唱起家鄉的民歌來,李未央聽著,直覺的那歌聲悠揚悅耳,不知不覺地微笑起來。
這時候,九公主突然丟了蘑菇,跳起來道:“你們看!”
李未央向天空去,一頭蒼鷹在潔白的天空展翅掠過,九公主笑起來:“我要讓七哥給我捉一只!”
李未央沉下臉,九公主了脖子:“怎麼了?”
“若是別人看你可,也要捉了你去養活,你要怎麼辦?”李未央提醒。
九公主撅起,不高興道:“不捉就不捉到嘛,兇什麼兇!你比我母妃還可怕!”
李未央抿了抿,沒有說話。
九公主的注意力卻轉移到了其他地方,指著不遠的高敏道:“的馬騎的真好!”
李未央遠遠看了一眼,淡淡道:“一般。”
九公主吃驚:“可是的騎真的是我們大曆朝子之中最好的了。”
高敏一貫是高傲的,但是此刻揚著馬鞭,自由奔放、豪爽大氣,看起來和往日裡判若兩人,李未央心想,也許這才是真實的高敏,只可惜不懂得欣賞自己的麗,偏偏要去學習李長樂的大家閨秀風範,反倒落個東施效顰的結果,李未央搖了搖頭。
九公主興起來:“我也要學騎馬!”
宮們嚇了一跳,這才醒悟過來,連忙上去勸阻:“公主不要啊,陛下說過不許您做危險的事!”
九公主的脾氣上來了:“不是有你們在嗎?!馬上牽馬過來!”
李未央皺起眉頭,道:“你若是想要學騎馬,我讓你七哥來教你。”說著,向一個宮使了個眼,那宮立刻飛奔而去。
可是現在所有的男子都在圍獵,恐怕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七皇子,若不然,能找到妃娘娘也好,李未央這麼想著。
宮們不得已,吩咐旁邊的人找了一匹積最小的馬過來,九公主真的站在馬跟前,臉上卻有點猶豫了,結果不遠的高敏飛馬而過,九公主像是被刺激到了,拉著馬兒就要上去,誰知道那馬兒個子小、平日裡也很溫順,但這只是對大人來說,對九公主這樣的小姑娘就完全不同了。馬不但不讓上去,還當場發脾氣,拼命跺馬蹄,九公主突然跳起來:“啊,它居然踢我!”
李未央失笑,這麼小的馬兒,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就算讓馬站著不,在馬上騎穩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恐怕等拓跋玉趕到,九公主還沒能上上馬。
旁邊的宮立刻沖上去扶著九公主,只是太張了,折騰了老半天,好不容易上了馬,又因為雙夾得太,突然從馬背上直接摔下來,宮墊在底下給做了墊子,倒也沒有摔傷。
九公主倔強地爬起來,拍了拍上的灰塵,猛地翻上了馬,然而馬背卻是晃的。雖然加了鞍子,仍讓九公主覺得下搖擺不定,心裡惶恐,覺得自己馬上就會栽倒下來,想著想著,竟覺得自己真的馬上就要掉下去了,不由自主地俯下握韁繩。但看了李未央一眼,想起自己剛才的任樣子,現在打退堂鼓說不定會惹人恥笑,慌忙又大著膽子直起腰來。誰知馬兒剛走了幾步,馬蹄踩到石頭,前腳突然跪下,整個人就飛了出去,宮們來不及接著,一下子摔倒,這回可哇哇大起來。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一只手過來把扶起來:“既然要學騎馬,就要從上馬開始學,上馬的姿勢要正確。”
李未央掉了九公主的眼淚,說完了這一句,吩咐人將馬兒牽過來,然後將扶上馬,拍了拍的腰部:“一定要直,不要怕它,你若是怕它,它也會欺負你的。”
九公主終於能在馬背上坐穩了。坐在馬上,李未央拉著韁繩,一路漫步,九公主坐在馬背上仰視藍天,看到蒼鷹在白雲中穿過,竟有了種在雲端的覺。不住笑了起來:“真好玩啊!”
過了一會兒,九公主能夠駕馭這匹馬了,李未央便松了手,讓它自己去溜達,九公主一邊笑一邊拉著韁繩,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健康又可。李未央松了一口氣,旁邊的宮道:“哎呀,公主你別跑遠了!很危險的!”
李未央吩咐道:“去幫我準備一匹馬。”
宮連忙去拉來了一匹高大健壯的馬,“其他的馬都被小姐們帶走了,只剩下這一匹了。”
李未央看了一眼桀驁不馴、噴著響鼻的烈馬,點點頭:“就它吧。”
九公主已經跑得很遠,然而李未央簡單利落地上了馬,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追上了,還不等九公主反應過來,李未央已經抓住了,強迫的馬兒停了下來:“今天就到此為止,時間長了的話,公主的大會磨破皮的。”
“我才不要!你快松開手!”九公主很上癮,明顯不想停下來。
李未央沉下臉:“你覺得好玩了,可是們會因為違反妃娘娘的命令而到懲罰,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肯跟你一起玩了。”說著,看向不遠焦急的宮們。
九公主一看到李未央擺臉就害怕,趕道:“好啦好啦,就聽你的好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不知為什麼,在天頂上下盤旋的蒼鷹忽然俯沖而下。九公主猝不及防,在馬上下意識地扭了一下。只見蒼鷹直沖到馬前不遠的地方,從草中抓出一只兔子來。兔子掙紮,把草叢打得嘩啦一響。這個聲音驚得九公主的馬兒狂奔起來。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顛下來,不由自主俯下了子,同時勒了馬韁繩,韁繩被勒後馬兒用力蹦跳起來,九公主眼看就要被甩下來。李未央搶先一步拉住了九公主的手腕,趙月幾步飛上來,這時候李未央的這匹馬也已經完全失控了,拼命地向前奔跑,李未央大道:“接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