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閱讀 - 122 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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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月從上往下地看了李未央一眼,不由揚起笑容,小姐預料的果然沒有錯。

從梁上躍下,行卻快的驚人,猶如鬼魅一般漂移,轉眼之間,人已經穩穩當當落在了窗口。

此刻,屋外的十餘人早已兵出手,沉香向他們悄悄做了個姿勢,告訴他們裡面的人熄滅了燈,已經睡,正是手的好時機。

只要他們沖進去,迅速制服那個會武功的丫頭,然後勒死李未央,一切就水到渠

然而剛剛推門而,便聽到一句冷冷的問:“你們是誰?

!”

李未央突然從床上坐起,眼睛雪亮地盯著這些來勢洶洶的黑人,沒有一懼怕。

領頭的沉香表微愣,李未央的神態,半點都不害怕,這怎麼可能——“怎麼,你們爺這麼怕我,怕到要冒險在這裡殺了我?”

李未央眼睛裡帶了一冷嘲。

的聲音冰冷,卻帶著一奇異的獨屬於所有的

“殺了!”

沉香當機立斷,立刻下了命令!

原本被李未央嚇了一跳幾乎忘記自己目的的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兵亮出,冷幻作冰涼水,一浪高過一浪猛擊而來。

然而就在此刻,屋外、窗戶、房梁、床後悄無聲息地躍出無數黑影,無聲無息地包圍了這十餘名黑人,倉皇之中,他們仿佛聽到語低喃:“半夜裡饒人清夢,實在是太令人厭惡了……”

第二日一早,蔣月蘭按照事先約好的,來敲李未央的房門,這時候所有的蔣家人都在大廳裡守靈,皆是一夜未睡,李未央雖然是名義上的外孫,可實則是個外人,不主提,

也沒有人要求不睡覺守著,但第二天一早,還是必須到靈堂去的。

蔣月蘭深吸一口氣,才吩咐丫頭上去敲門,以為理所當然地會看見一地殘紅,幾乎微微閉上了眼睛,真是抱歉啊縣主,雖然我和你沒有仇恨,但彼此立場不同,我若是站在你這邊,

將來還怎麼依靠蔣家的力量呢?

所以,只好對不起了。

門,輕輕地打開了,接下來卻發生了一件令無限驚恐的事

屋子裡走出來一個俏麗的丫頭,聲道:“夫人。”

這兩個字仿佛是一道催命符,蔣月蘭驚恐之餘,後退了一步,整個人栽下了臺階。

“母親!

你這是怎麼了?

!”

李長樂同樣迫不及待地趕來,剛到了走廊上,便看到了這一幕,連忙上來扶住對方,心中暗自責怪蔣月蘭沒膽子,不過是幾個死人而已就嚇了這個樣子,剛要抬頭呵斥蔣月蘭的丫頭沒照顧好主母,

一抬頭卻看到了白芷溫的面孔,頓時驚呆住。

“夫人,大小姐,二位這是怎麼了?”

一副見鬼的樣子,白芷在心裡補充道,臉上卻故意出驚訝的神

李長樂吃驚地:“你……你……你怎麼——”怎麼沒有死?

這怎麼可能?

然而讓更加不敢置信的事發生了,李未央一素服,施施然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此刻花園的空氣裡混合泥土芬芳,天空如洗純淨,湛藍幽靜,日照在李未央白皙的面上,的眼中粼粼波,倒映的一切更加清澈,然而看到這張臉,李長樂不由自主的,

心髒跳得快要從腔跑出來了!

李未央則一臉的不悅:“白芷,既然母親和大姐來了,怎麼也不請們進屋子裡去坐一坐?

!”

聲音很,面容淺淡如春花,無比的絢爛。

李長樂的牙齒,恐懼地開始發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做夢,隨後覺得這飄出來的一定是鬼魂,最後,開始懷疑蔣華本沒有手!

一系列的思想鬥爭都在瞬間發生,李長樂的臉變了數次,卻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發抖的手腳。

就在這時候,蔣華也慢慢走了過來,他卻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為昨天一整個晚上,沉香都沒有帶著人來向他回稟,不過是對付三個弱子……雖然直接殺了更容易,但不能留下明顯的傷痕,

所以蔣南計算過,勒死一個李未央,最多不過一個時辰便能清理幹淨,可直到天亮,他都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好不容易等從靈堂出來,他立刻到了這裡,他要親自看看!

可是真的等他看到面平靜的李未央還活著的時候,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哎,未央不過是晚起片刻,不但驚了母親和大姐,現在連三公子都驚了,實在是罪過。”

李未央一副愧疚的樣子。

李長樂咬:“你……昨日睡的可好?”

李未央歎了口氣,道:“當然不好。”

蔣華便凝眉看著,卻聽到接著道:“本來外祖母去世,我也該去靈堂守一個晚上才好,不然心中總是不安,輾轉反側都睡不著。

不過,這兒的環境倒是極好的,靜悄悄的,丫頭伺候的又心——”說到丫頭,突然出疑的表,道:“說起來,一大早起來就沒有見到那個沉香的丫頭,對了,你們見到了嗎?”

蔣華算是現場唯一一個保持鎮定的人,但他的臉上,也是在的跳

他垂眸,深吸一口氣,制心頭的短暫驚懼。

再抬眸,他的目自然又疏離,而後道:“這丫頭必定是不知跑去哪裡懶了,待會我便吩咐人去找,現在,去大廳吧。”

說著,他第一個離開了這個院子,他甚至不需要向屋子裡看一眼,因為他知道,那裡一定平靜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李未央,他自以為看,實際上,他本不曾了解過這個心機深沉的丫頭!

不,也許他該思考一下,將這個小孩當自己的對手來看待,而非只是一塊絆腳石!

他還從來沒有到過,這樣一個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

就讓他拭目以待,究竟誰能笑到最後!

李長樂和蔣月蘭對視一眼,蔣月蘭勉強笑道:“未央,我們先去大廳等你。”

隨後,便拉著李長樂,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了。

白芷哼了一口氣,道:“他們可嚇壞了,本來還以為會看到咱們慘死呢,真是活該……”“對,大好戲碼啊,看到大小姐的表沒有,像是吞了一只死蒼蠅……”

趙月贊同笑道。

李未央這才緩緩舒了一口氣,以為這就算完了嗎?

不,還有大禮送他們呢!

到了大廳門口,原本大廳裡已經很稀很輕的哭嚎聲,在看到李未央之後,突然間變得集而高起來。

李未央充耳不聞,緩緩走上去,鄭重地上了一柱香,蔣家的人,一個個都是全素服,眼神複雜地盯著卻渾然不覺的模樣。

在一群痛恨的人之中,李未央居然還能出這麼平靜的表,姑且不論到底是真的無所畏懼還是在裝腔作勢,都足夠讓蔣家人驚訝的了。

然而真正讓他們驚訝的事還沒有完,就在所有人都盯著李未央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面無人地闖了進來:“不!

不好了!”

蔣旭先站了起來,皺眉道:“為什麼在靈堂上喧嘩?

!”

來人滿頭的汗水,卻是蔣府的管家,他驚恐道:“姚大人——姚大人那裡出事了!”

蔣旭和蔣華對視一眼,不敢耽擱,快步向大廳外走去,眾人見狀,紛紛地跟著離去。

白芷小聲道:“小姐,咱們去嗎?”

李未央揚起眉頭,道:“去,怎麼不去?

這麼好的一出戲,錯過多可惜。”

蔣家眾人到了姚長青居住的客房,卻見到向來注重幹淨整齊的姚大人頭發不梳、赤腳站在門口,面極為難看。

看到這一幕,蔣旭連忙上去:“姚大人,你這是——”姚長青沒有說話,抬起手指向著屋子裡指了一下,蔣旭皺眉,順著他指的方向去……放眼去,書案之上文房四寶俱全,

櫃子左上角一只青花瓷瓶,於其中的蘭花兀自綻放,這一派祥和的場景本來跟無數個平安無事的早晨一樣,可是地上、桌子上、窗戶上,甚至於床上,卻掛滿了,而最令人覺得恐懼的,

是床上的那,似乎連眼睛都沒有閉上,死死地盯著某個空的地方。

眾人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寒風一陣陣的撲面而來,也不敢出聲,全骨頭都咯咯的輕著。

跟在蔣旭後不遠的蔣蘭尖了一聲,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丫頭趕忙架住

李長樂和蔣月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恐的神

蔣旭暴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

姚長青同樣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這時候才回過神來,道:“我一大早起來,便看到床上那個人舉著匕首要殺我,我用力一掙紮,的胳膊卻斷了……”他說話的時候,

仿佛還帶著做夢一樣的表

現在所有人的臉都變了,姚大人住在蔣家,早上醒來卻有這麼人要刺殺他?

這實在是太嚴重了!

蔣旭連忙道:“昨天晚上究竟是誰在守夜,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

管家訥訥地道:“老爺,奴才已經問過那些護衛,誰都沒有發現異常啊!”

蔣華的面陡然發白,他實在無法遏制心的震驚,這屋子裡死去的人,分明是他派出去的死士,連同沉香在,一共十一個人,全都在屋子裡!

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有一瞬間幾乎懷疑,是這些蠢貨走錯了房間,進了姚長青的屋子!

可這怎麼可能?

李未央住在宅,姚長青住在外宅,八竿子都打不著,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到了這裡?

不多時,仵作慌慌張張地來了,他得到的消息是,姚大人住在蔣家,結果遇刺了!

這下子,可慌了手腳,但是等他到了這裡,卻發現姚大人毫發無傷,只是了點驚嚇,姚長青厲聲道:“愣著幹什麼!

還不快去查驗!”

仵作立刻進去,眾人看到他卷起袖子,逐一了死者肩臂,又去托頭。

早已僵直,為看清死者面容,只好將向後扳躺於椅背之上,李未央轉過頭去,仿佛不忍心看的樣子,一旁的蔣華死死盯著,若非眾人在場,他幾乎想要揪著李未央問清楚,

這他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芷驚一聲:“那不是沉香嗎?”

眾人面大變,尤其是姚長青,立刻追問道:“你認識?”

白芷出不可思議的神:“是蔣家的丫頭啊!

昨天就失蹤了,聽說是一直在蔣家伺候的呢——”這一刻,蔣華的臉變得異常難看,而姚長青則沉地盯著蔣家人。

不多時,仵作走了出來,恭敬地行禮,隨後說道:“已凝固,已僵,如此看來,一定死於昨日深夜。”

姚長青點頭,口中喃喃道:“他們昨天夜裡是來殺我的,可是甚至尚未來得及殺死我便喪了命,這就奇了。”

李未央歎了口氣,道:“姚大人,這說明你有老天爺庇佑啊,不知是何人替你除掉了這些禍害。

只不過,這些人稀奇古怪的死在屋子裡,著實是人覺得奇怪。”

姚長青聽了雙眉蹙起來:“昨天夜裡我明明派人看守著院子門口,這些人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

仵作又道:“屬下查看了牆壁、小窗、風道,卻都沒有查獲,的確很奇怪——不知蔣大人家中可有的進口……”但凡世家大族,百年之家,多在家中都有地道的,這並不是什麼

就像是李家那假山後面的地道,便是直通後屋,這件事,僅有數的一些人才能知道,而且絕對不會向外分毫。

仵作小心翼翼地說著,實際上很惶恐,這種事,原本是不到他多言的,可是事關重大,卻又不得不問!

蔣旭的面一變,隨後道:“客房裡本沒有嵌板,更加沒有門暗道,進出此房非經這房門不可!”

他說的斬釘截鐵,李未央卻勾起了畔,抬眼看見蔣華面凝重,便淡淡道:“三爺這是怎麼了?

被嚇著了嗎?”

蔣華猛地抬起頭盯著,目出無限的複雜,他實在是太想知道,李未央究竟是怎麼把那些人悄無聲息地送到姚長青的房間裡去的!

外面有那麼多護衛,到底怎麼殺了人又送到這裡來?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

不,事必須從頭想,李未央既然能夠逃過追殺,那一定是早已安排了人手保護,可這些人又是怎麼進來的?

莫非知道蔣家地道在哪裡?

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

蔣旭卻也是想到了這一層,若是有人通過蔣家四通八達的道進來,那道又是誰出去的呢?

他咬牙道:“姚大人驚了,我立刻安排其他房間!”

姚長青心道這豈止是驚可言,這件事一定要稟報陛下,一夕之間十多個人死在他的房間裡,而且裡頭還有一個是蔣家的丫頭……他幾乎懷疑,蔣家人為了掩蓋蔣老夫人死亡的真相,

刻意要殺死他,卻不知被什麼人先行得知給阻止了,然而蔣家這種用心,實在是太歹毒了!

實際上,要是蔣家人真想殺姚長青,那麼多殺手怎麼會莫名奇妙死在他房間裡呢?

這麼明顯的疑點,姚長青卻視而不見,他只覺得,若是沒有蔣家的包庇和默許,這些人本沒辦法沖破外面的重重護衛進他的房間,現在蔣家人還在他面前做出一副不知的樣子,

實在是太膽大包天了!

但他現在又不能立刻離開,否則會顯得他怯懦——“立刻把房間清理幹淨!”

蔣旭厲聲呵斥,轉過來又對姚長青道,“姚大人,請。”

姚長青的臉特別難看,道:“有勞了。”

他決定,立刻下令讓京兆尹府衙裡面的高手全都過來守著,絕不能再讓蔣家有機可乘!

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蔣家!

眾人都面帶驚慌地離去了,唯獨蔣華走到李未央面前,突然停下了腳步,慢慢道:“我五弟,是否在你手裡?”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你說呢?”

蔣華在那一瞬間,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裡的道,是他告訴給你的?”

李未央面容平和,看在蔣華的眼睛裡卻是惱怒到了極點,“我和五爺是好朋友,他告訴我一些,也沒什麼奇怪的,是不是?”

“這種事他絕對不會往外說的!

你究竟把他怎麼了?

!”

蔣華俊的面容,有一瞬間的猙獰。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三爺,你真是高看我了,我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弱子,又能將你五弟怎麼樣呢?”

蔣華顯然不信,他往日見過的子之中,可從來沒有過在殺了這麼多人之後還能面不改站在他面前的,縱然那些人不是親手所殺,卻也是所指示!

這個子,簡直令人發指!

這時候,他已經記不起是自己吩咐那些人去送命的,反倒將所有的錯誤都怪在了李未央的上!

白芷見蔣華目出殺意,一時害怕,卻站在李未央的面前,蔣華雙眉一抬,眼中寒,竟駭得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李未央一把扶住了白芷,聲道:“不要,難道你還擔心三公子在這裡與我手嗎?

姚大人可還在蔣家住著呢!”

蔣華的牙齒不微微作響,凡是鬥心之,必須要掌控對方的心理,原本他以為自己看了李未央,現在才發現,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他的心頭,漫上一陣的寒意。

半晌才又重提起了神,道:“難道你殺了他?”

李未央失笑:“你說我殺了五公子?”

說著,的眼睛裡淡淡流過一嘲諷,“不,蔣天救過我弟弟的一條命,所以,我非但不會殺他,還會善待他,現在只怕他正睡得香呢,三爺不必擔心,我何時平安離開蔣家,

五公子便何時被平安送回來。”

“你以為用他的命便可以威脅我——”蔣華只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上穿著極為樸素的藍祭服,卻反而顯得朱皓齒,豔照人,可任誰也想不到,的心思竟然如此厲害

李未央的笑容越發從容:“我從來沒有威脅過你什麼,一切只是因為你先問我,五公子是否在我手上,我才告訴你,我請了他去做客而已。

爺,請千萬不要誤會,我是很好客的,五公子願意住上十天半個月或是一年半載,這都沒有關系。

啊,對了,今天早上我還沒有用膳,這就先去了,告辭。”

說著,便微微一笑,帶著趙月和白芷兩人從容離去。

旁邊的管家一直在指揮人理那些,這時候走出來,看見蔣華還站在原地,不由走了過來,剛要說話,看了蔣華一眼,卻發現他額角白裡著青,有幾淡藍管突突的

輕跳。

管家一直看著蔣家這五個爺長大,知道三爺是個極其斂的人,如今這模樣,顯然一副鬱結在的樣子,不得已道:“三爺,您還好嗎?”

蔣華輕聲道:“沒事。”

“可是——”蔣華卻一直冷冷盯著李未央走遠的背影,直到完全都看不到為止,管家等了許久都不敢再開口,一直聽他仿佛長長的籲了口氣,才低聲道:“三爺,屋子裡的那些人……”

蔣華聽到這句話,猛的回過頭,管家見他眼中冷然一簇幽火,竟嚇得把那半句話生生的吞了回去。

蔣華冷冷瞪了他半晌,才略一揮手:“都找地方先安置好。”

管家立刻吩咐人將那些殺手用麻布包裹裝著抬出來,蔣華看在眼裡,越發惱怒,這十一個人可是他心培養的頂尖高手,怎麼會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半夜裡甚至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響——不過,

這要怪他自己,為了殺李未央,他命人悄悄撤掉了那裡的護衛。

現在看著這些死去的,他的眉宇間仿佛有殺氣一閃,轉瞬卻又暗了下去,看著管家輕輕說道:“府裡的規矩,你們懂麼?”

管家連忙道:“奴才明白,絕不會有流言傳出去的。”

蔣華不再言語,轉就走,步子邁得又急又快,隨從吳峰跟在他後小跑了幾步,氣籲籲的道:“爺……三爺……”蔣華突然重重地一拳打在了牆壁上,吳峰嚇了一跳,

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爺息怒。”

蔣華站了一會兒才道:“滾。”

“可是……”吳峰猶豫。

“快滾!”

蔣華狠踹了他一腳,他順勢在地上打了個滾,這才爬起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慢慢退了下去。

爺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神,不,或者說,這世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還從來沒有失控過!

蔣華獨自站著,腦子裡嗡嗡作響,李未央應該死的!

怎麼會沒有死!

五弟又怎麼會在的手裡!

他相信不管李未央怎樣嚴刑拷打,蔣天都是知道輕重的,絕對不會將蔣家的地道告訴對方,可是除了這種可能,他實在沒辦法解釋那些人究竟是如何悄無聲息地被殺死的!

他的眼前一時是李未央笑盈盈的臉,一時又是雲淡風輕的冷笑。

他漫無目的的走了幾步,心頭一團鬱火,燒得實在難,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坐實李未央謀殺的罪名,趁此機會除掉這個禍害!

其實,他不必這樣著急的,國公夫人一旦下葬,這件事的真相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李未央最終還是會坐實謀殺外祖母的罪名,敗名裂!

只要等待,等待而已!

在喪禮期間,姚長青開始竭力地在府中尋找證據,現在他已經完全站在李未央一邊了,不管怎麼看蔣家人,都覺得他們十分的可疑,然而他仔細調查了那些殺手,除了一個沉香外,

其他人上找不到毫線索,他又盤問了每一個奴婢,查驗了每一樣品,都是一無所獲,唯一的方法,似乎還是在於驗之上,但是不管他如何遊說,蔣家人都堅持不肯驗

他也無可奈何。

國公夫人陡然在喪禮上去世的消息一下子驚了整個京都,每天一大早,蔣府門外的大街上,就停滿了麻麻的轎子、馬車。

這些車轎上,無一例外的掛著白紗燈籠,上面前寫著個大大的藍字“奠”字,客人們一個個神肅穆,帶著奠禮到門上來。

重孝的蔣家人忙得腳不沾地,要給來賓一一行拜禮,姚長青看到這場景,自然不好再打擾人家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日子一天天流逝,心中更加憂慮。

陛下早已下了聖旨,要在十日破案,若是這樣下去,等到十天後,他就必須將李未央帶回去複命了,這麼一個滴滴的小姐,又是他的大姨子,雖然他素來鐵面無私、秉公執法,

可他也不想還沒娶老婆就得罪了李家的人,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理才好了。

今天,便是發棺的日子,只要過了今天,李未央謀殺的罪名便被坐實了。

姚長青擔心地看了一眼李未央,卻在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悲傷或者焦慮的神只是很淡漠,如同前來吊唁的其他客人一樣,帶著淡淡的肅穆,看不出毫的異樣。

姚長青納悶了,這小姐為什麼一點都不心急呢?

難道不知道,過了今天,一切都完了嗎?

八個僕人把棺材杠往肩上一搭,就要把棺材抬起來,一素服的蔣家人按照習俗,全都大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怪事出現了,八個壯漢竟然抬不起一個棺材來,抬了好幾下,長凳上的棺材紋

蔣旭不由皺眉,一個棺材不過一百來斤,國公夫人的量小,加起來不過二百多斤,八個人一個人平均分也沒多斤,哪有抬不的道理。

賓客群中走出了一個人,一道服,卻是皇帝的新貴周大壽,他面肅然道:“這是國公夫人不舍得離開,還是要大哭!”

一般況下,死者家屬必須死命的哭,哭到肝腸寸斷是最好,這當然是有講究的,大哭是讓死者看到心,就會讓棺材抬起來。

李未央冷眼瞧著蔣蘭等眷幾乎哭不出來,完全都是在幹嚎,不由冷笑了一聲,盯著那棺材的眼神,帶了一嘲諷。

一般的人上了年紀,都會提早預備下棺木。

國公夫人原先預備的棺木一直寄存在蔣家別院,誰知去取的時候,蔣家人卻發現了那棺材上奇怪地出現了無數白蟻,生生將那副上好的楠木棺材蛀空了,一時又到哪裡去找呢?

好在孫將軍和氣,主出讓了自己原先給自家母親準備的好木材,料想孫老夫人撐個一年半載的還不難。

表面看就是如此,可事實上,這棺材的來曆卻並非如此簡單。

李蕭然先是去向孫家說明,自己有一副上好的金楠木棺木,是早已準備好為李老夫人百年後用的,現在蔣家出了這件事,他覺得理所當然該盡心,所以願意將這棺材送給蔣家,

但因為兩家有嫌隙,便把這個好人讓給孫家做了。

孫將軍畢竟是個武將,哪裡想得到李未央早已在棺材上過手腳了呢?

當下毫不猶豫地擔了這個好人的名頭,喜滋滋地去了蔣家。

此刻,蔣家人見周大壽如此說了,不由放聲大哭。

八個人再次起棺,哪想這次不但棺材沒抬起,倒是一抬之下咯嘣一聲繩子斷了,棺材啪的一聲摔回長凳上,蔣家人的哭聲一下子止住了,眾人也都目瞪口呆,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

啊!

蔣華盯著那原先綁著棺材的繩子,不由起了疑心,這繩子足有大拇指,怎麼可能會斷呢?

眾人議論紛紛:“國公夫人這是不想走啊!”

“對啊!

難道是有什麼話要吩咐家裡人嗎?”

“難說啊!

死的冤枉,保不齊是要人為報仇雪恨呢!”

“好邪門,百年來還從來不曾遇到過這種事!”

在民間,如果兩家人有矛盾,便會有一種惡毒的咒罵方式,詛咒你家死人了沒人抬,意思是說你們家人緣不好,死了人也沒有人管。

還有更狠的話就是:你們家死了人抬不出去,那就是罵人家說你們家就是墳地,死人只有到了墳地才不往外抬。

所有人都是這麼理解這話的,看到這景,眾人都驚恐地看著這口棺材。

原本哭的最兇的李長樂,眼珠子都瞪得快要掉下來了!

死死抓住蔣月蘭的手,顯然是十分的驚恐!

李未央淡淡地道:“舅舅,只怕是外祖母有什麼冤屈沒有吧!

依照我看,還是應該開棺驗才對!”

蔣旭沉著臉不說話,蔣海然大怒:“李未央,你到底安什麼心!

非要開棺驗!”

李未央歎了一口氣,道:“姚大人,您說呢?”

姚長青冷著臉道:“大公子,我相信李小姐是無辜的,若是真的有罪,為什麼非要開棺驗呢?”

蔣海冷哼了一聲,別開了臉。

蔣旭面冷沉道:“姚大人,幹擾家母的亡靈,恕我們實在做不出來,未央若是想要證明自己的無辜,還是另外找法子吧!”

說著,又招呼了八個僕從,拿來杠子,一共十六個人再次把棺材綁好,又去抬棺材,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眾人使了吃的力氣,這下總算是把棺材抬起來了。

蔣旭松了一口氣,然而李未央卻冷冷地看著,出似笑非笑的神

蔣家人又是大哭起來,這起靈哭,一是表示悲痛,二是讓鬼魂注意該隨著棺材了。

十六人抬的棺材剛離了長凳,哢哢的兩聲作響,抬棺材的兩杠子應聲斷裂,棺材竟然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這重重的一落,把眾人的眼睛看得都要窗了。

怎麼會,這棺材怎麼會這麼重!

難道說真的有鬼怪作祟?

如此怨氣足的鬼還從沒有人遇到過,最多是有夜間出來給人托夢,或是出來嚇一嚇人。

哪裡見過大白天就鬧事的,可見是有天大的冤屈啊!

一時之間,大廳裡面的議論聲音幾乎蓋過了蔣家人的聲音:“蔣大人,還是驗吧!”

“是啊,這形不對啊!

老夫人有冤屈啊!”

“對對對,只怕兇手不是三小姐,老夫人這是不想冤枉好人啊!”

“快驗吧,雖然驚擾亡靈,但總比讓兇手逍遙法外的好啊!”

“就算是做法事,這天氣也不啊,還是驗快!”

超度的法子最是好,可是時間最是長,的要三天,長的要七七四十九天。

這問題就出來了,大夏天的,別說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三天也臭了,所以唯有開棺驗一途了,洗刷了國公夫人的冤屈,自然一切煙消雲散。

這些人的話,讓蔣家人的臉變得特別難看,棺材就放在這裡,抬是抬不走了,大夏天的,雖然用冰塊鎮著,但是再放上幾天還是會臭,若是在這種況下他們還堅持己見,

就實在是太令人懷疑了!

要不是有人看到,天化日之下哪會相信有這種事。

僕人們如今都六神無主,現在是讓哪個抬哪個也沒敢上前了,都在後面看著。

周天壽冷冷道:“蔣大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固執了!

若是再執迷不悟,才是有悖孝道!

違逆天意!”

蔣旭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眼睛盯著那副棺材,良久都沉默著。

“還是開館吧!”

這時候,太子從門外走了進來,面凝重地道。

眾人紛紛行禮,太子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必多禮,隨後太子看著那口棺材道:“父皇知道有這等奇異的事,特命我來看看。”

蔣旭心頭一驚,消息怎麼會傳的這麼快?

這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傳到了皇宮裡,是皇帝早已盯上了蔣家,還是現在這件事已經滿城皆知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太子已經為難道:“父皇口諭,若是果真抬不,證明必然有冤屈,一定要開棺驗。”

實際上,他原本是想要進宮讓皇帝下旨死最有嫌疑的李未央,然而蓮妃卻在旁邊說起這則消息,說國公夫人的棺材居然抬不出去,又加油添醋地說兇手必定另有其人,皇帝立刻改變主意,

讓太子過來開棺驗……太子覺得不對勁,卻沒辦法拒絕,立刻快馬加鞭趕來了。

“既然是陛下口諭,蔣大人,你還是遵旨吧。”

周天壽冷冷地看著他道。

蔣旭還是不肯松口,只因他覺得李未央非要著他們這麼做,開了棺材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太子看著周天壽,不由問道:“道長,您覺得該當如何?”

周天壽淡淡一笑,道:“等我聽清楚國公夫人的話!”

滿場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瞬的著周天壽一步步走到棺材前站定,深深吸口氣,隨後便從袖中掏出一柄烏木劍,閉上雙眼,道:“急急如律令!”

眾人站在一旁,見他念念有詞了一陣,然後用二指在劍刃上一抹,隨後在棺材上畫出一道結界,這才低喝一聲,卻仿佛老夫人的口氣,連聲音都酷似,道:“汝等為蔣家子孫,

竟不思為母報仇雪恨,實乃罪不可恕!”

一直以來的眾說紛紜,此刻終於有了定論,眾人不一片嘩然,有吃驚的、有憤怒的、有好奇的、有恐懼的,反正沒有不容的,立刻有人高聲道:“開!

快開棺!”

“對啊!

,快開吧!”

“不能讓老夫人白死啊!

一定要查出兇手!”

“沒聽老夫人說嗎,不開館驗才是大不孝呢!”

蔣旭猛地四看,卻見到人群中人頭攢本不知道是誰發出的聲音,然而這聲音卻像是從數個地方傳出來的,有男本就無法辨別!

李蕭然走了出來,淡淡道:“還是開棺驗吧,這也是國公夫人的意思。”

人群中的李敏德一祭服,遙遙向李未央點了點頭,李未央垂下眼睛,淡淡出一冷意:這可是你們自己要著我在大堂廣眾之下破你們的謀,哪怕是敗名裂,

也怪不得我了!

到了這個地步,蔣家人已經本沒辦法阻止開棺了!

蔣旭默然站到了一邊,其他蔣家人的臉都是極端的難看!

尤其是李長樂,更是死死地瞪著那口棺材,不知道,這棺材如果真的打開,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很恐懼,恐懼地馬上就要暈倒了,但是在眾人的面前,只能死死攥住自己的手帕,幾乎說不出一個字來,可是實際上,恨不能驚聲尖起來!

棺材約六尺長、兩尺高,棺材蓋沒有釘死,而只是用一長條寬油紙圍著棺材蓋下匝匝糊了一周。

姚長青用力推了一推,發覺那棺材蓋相當沉重,一個人不易打開,他立刻揮了揮手,吩咐人立刻過來抬起了棺材蓋。

“開始檢驗吧!”

姚長青沉著地下了命令。

眾人全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這樣的奇景,可是百年難得一見!

蔣華卻只是盯著李未央,死死地盯著,像是要從臉上看出一朵花來,他可以預見,這棺材仿佛一個帶有災難的盒子,一旦打開,一定會對蔣家造極大的打擊……可是現在,

他竟然一時想不到任何的法子來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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