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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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娘卻沒有說話,只是聲道:“太子妃頭髮了,奴婢替您重新梳吧。”

犀梳梳在頭髮中,很舒服。永孃的手又輕又暖,像是阿孃的手一般。一邊替我梳著頭髮,一邊慢慢地說道:“記得那時候太子妃剛到東宮,就病得厲害,宿宿地燒得滾燙。太醫們又不敢隨便用藥,怕有個好歹。奴婢守在您邊,那時候您的中原話還說得不好,夢裡一直哭著要嬗子,要嬗子,後來奴婢才知道,原來嬗子就是西涼話裡的阿孃。”

我都忘了,我就記得剛到東宮我病過一回,還是永娘和阿渡照顧我,一直到我病好。

“那年您才十五歲。”永娘幫我輕輕將頭髮挽起來,“一晃三年就過去了。”

我轉過頭看對著我笑了笑:“娘娘的芳辰,宮中忘了,殿下也忘了,今天娘娘十八歲了。”

我真的忘了這些事,阿渡病得死去活來,我哪記得起來過生日。宮裡掖庭應該記得這些事,可是據說現在宮中得很,高貴妃出了事,其餘的人想必亦顧不上這樣的瑣事。

只有永娘還記得。

用篦子細心地將我兩側的鬢髮抿好:“從今以後,太子妃就是大人了,再不能任胡鬧了。”

胡鬧?

我覺得這四個字好遙遠……那個任胡鬧的我,似乎早就已經不在了。三年前就死在了忘川的神水中,而我,只是藉著的軀殼,渾渾噩噩,又過了三年。我把一切都忘記,將海深仇都忘記,跟著仇人,過了這三年。直到,我再次上他。

他卻永遠不會想起我了。

幸好,我也寧願他永遠不會想起我。

阿渡的傷漸漸好起來的時候,夏天已經快要結束了。

在養傷的時候,打著手勢告訴我一些事,比如,顧劍是怎麼救的。原來最早的那次,因爲我要顧劍救傷,結果顧劍爲此折損了一半的力。若不是這樣,他也不至於死於箭之中。

阿渡同我一樣傻氣。

我慢慢地比劃出一句話,我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阿渡沒有回答我,的眼睛裡有一層淡淡的水霧,轉過臉看著窗外的荷花,不一會兒就轉回臉來,重新對著我笑。

我明明知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