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展是個踏實會過日子的人,他的話不多,會做飯,會幹農活,就連補漿洗之類的活計他也都做得很好,一個小院子被他搭上葡萄架,還批出一小塊地種了一些小蔥、青菜之類的東西。
霍時英覺得他本來就應該是這樣一個踏實木訥的人,這很符合計劃的田間地頭的生活,六月,往軍部遞了一份辭呈。
辭呈遞上去三天後霍真把霍時英召回了家,霍時英連夜趕回一風塵,霍真從最初的憤怒然後剋制到最後又悲傷無奈一夜輾轉,等到見到風塵僕僕的霍時英時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大清早霍時英一腳踏進前廳,就看見沐浴在晨中愁眉不展的霍真,這是一張不可避免的衝突,早有預料,走過去在他旁的椅子上坐下,家僕上來奉茶,端起來狠狠地灌了一口,父倆半天都沒人說一句話。
後來霍真說:“你要知道,我就是最荒唐的時候也不敢去戲子之流的污糟東西。”
霍時英默默地坐著,很久之後才道:“他不一樣。”
“他不一樣?”霍真似乎一下子被的這句話點著了火線,瞬間就炸了:“一個下九流的東西,從那種地方長出來了還能有什麼好!”
霍真暴怒的大吼,霍時英只是悲哀地看著他,然後無奈地道:“他也是個人。”
霍真再次然大怒:“他也是個人?人還分三六九等呢,你知不知道你說這話有多稚。”
霍真看過來的眼神幾乎是鄙視的,霍時英卻毫不退地擡頭迎視著他,從頭至尾冷靜的近乎冷漠,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但我也是一個人,我十六歲祖父纔給我賜字,他我安生。”
安生二字一出口,霍真瞬間呆愣,他頹廢地跌坐回椅子裡,霍時英卻不想再多說什麼,起往外走去。
“你選個什麼人不行?爲什麼非要選個那樣的人不可?”霍真著逆的背影,喃喃問道。
霍時英頓住腳步,微微側頭道:“我要是不選他,他會放我走嗎?你會放我走嗎?”
霍真無力地閉上眼睛:“我只是想把最好的給你,做父親的其實最後就只剩這點心思罷了。”
霍時英保持著一個不回頭的姿勢張了張,其實想說:你給的卻不是我想要的。但又覺得說了也沒有什麼意義,最終也還是什麼都沒說,走了出去。
霍時英的辭呈遞上去後如泥牛海,了無音信,也不急不躁一個月往上遞一封,至於周展這邊自從上次兩人說開以後,霍時英就再無下文,他也沒催過,兩人自那以後關係也沒突飛猛進,霍時英還是偶爾去吃個飯,坐坐就走,周展是個老實人,除了對霍時英親近一些,笑得多了一些,卻一直都不敢直呼的名字,兩人的相敬如賓倒有點細水長流的意思。
九月,第一場秋雨過後山裡的氣溫驟降,霍時英第三次遞上辭呈後的半個月宮裡忽然給送來了一樣東西,一幅一丈見方的畫卷,畫上是一無邊得草原,蒿草茂有半人高,兩人兩騎齊頭並進縱馬奔馳,畫卷寫意,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