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賣菜莊子上和他接的那個賬房先生。
他進來時還與錢銅申隔空匯了一下眼神,只是前者的眼神里還有些茫然。
他心里“咯噔”一聲,頓覺不好,郡主不會已經看穿了他的這些個勾當?
不會的,不會的,他每次都很警惕的,而且他相信賬房的那本賬本不能被郡主發現!
這樣安著自己,他的臉才好了一些,不至于像剛才那樣面如死灰了。
“草民參見郡主!”
賬房躬參拜,結果好半天都沒有見有人起來。
他抬頭,卻剛好撞見蘇錦繡那張似笑非笑的笑容。
這笑容夾帶著寒意,好像在這種眼神的掃視下他已經完全被看了心里的鬼心思一樣。
“起來吧。”
等到他都快麻了,上頭才傳來讓他起的聲音。
“起吧,可是左家山莊的趙賬房?”
“正是,小的正是左家山莊的賬房。”
趙侯半佝僂著子,奴屈膝,臉上皆是諂的笑容。
明明是一個讀書人,可是上卻沒有一點讀書人該有的氣節和風度,滿臉的諂小人樣,倒是還沒有黃秋這個商人來的有書生氣質的多。
蘇錦繡的眼眸底劃過一厭惡,這人上的氣質一看就莫名地不喜歡。
“錢掌柜說他從你們莊子買菜都是經過你的手的?”
蘇錦繡繼續問道。
“正是,醉扶歸里面所有的蔬菜買賣都是我和錢掌柜一起的。”
他的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轉,心里盤算著這郡主不會是發現了什麼所以來興師問罪的吧?
如果是這樣…… 趙侯趁人不注意回頭看了一眼錢銅申,見后者一個勁地沖他使眼,頓時心中了然。
果然這郡主是發現了什麼才會把他來的,就是想把他們兩個都來然后一個一個問,想從他們這里詐出點什麼。
不過一個黃丫頭而已,怎麼比得過他們這些混跡商場多年的老油條?
既然他們敢從這里面盈利,定然就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所以此刻短暫的驚訝過后就是一臉淡定了。
他們自以為自己做的已經很蔽了,卻不知道其實他們之間的互都被蘇錦繡盡收眼底。
蘇錦繡漫不經心地撥了撥茶水上的茶葉,吹散上面的一些熱氣才出里面黃澄澄的茶水來。
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也不會發現蘇錦繡邊掛著地那一抹冷笑。
“貴山莊這青菜價格可不厚道。”
蘇錦繡淡然說了一聲。
這話很違和,一個郡主卻和一個賬房在討論青菜的價格,而且這語氣卻沒有毫的扭和不在意。
不過一個未出閣的子而已,左右臉賬本都看不明白,而且他們之前就已經串通好了說辭。
“郡主,我們山莊的青菜都是引用山上的泉水灌溉而,自有養生的功效,所以這價格貴了一些也是無可厚非的。”
趙侯嘿嘿笑著,手上做了個數錢的作,一副商模樣。
“哦,是麼?
這山上的泉水我倒是有聽說過確實有養生的功效不過卻也是免費灌溉的,怎麼你用人家免費的泉水灌溉種出來的菜竟然要三錢銀子?”
空手套白狼,也虧得你想的出來。
一斤青菜要三錢銀子,這種天方夜譚的話真當是冤大頭任人宰割麼!
“額……這……郡主你這話可不能這麼說,那照你這麼說普通的青菜和我這優質的青菜豈不是不能分辨出來了?”
“用三錢的銀子去分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的青菜了。”
蘇錦繡冷哼一聲,忽而又撇過頭問采風道:“陳國明律,惡意抬高菜價者是個懲罰?”
采風從旁邊走到蘇錦繡旁邊,面朝兩人回答。
“京兆尹大人昨兒個來做客的時候奴婢特地問了一下,姚大人說惡意抬高菜價者按超出價錢的三倍銀錢作賠!”
趙侯這才知道這個郡主不僅不是一般什麼都不懂不時人間煙火的閨閣小姐,連邊的一個丫鬟都將陳國明律掰扯的明明白白,更何況這個主子?
他暗里瞪了一眼錢銅申,早就跟他說過這個郡主風頭正盛恐怕沒有那麼好糊弄!
最近還是安分一些的好,可是他拍著脯跟他保證說這個郡主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哪里會懂這些?
“郡主這話可是冤枉小的了,小的這青菜確實值這個價格啊。”
趙侯連忙跪在地上邊磕頭便哭著辯解。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執迷不悟!
現在蘇錦繡連最后的一點耐都被他們磨了,“陳國的菜價向來是朝廷親自定價的,你這青菜可有經過朝廷定價?”
“這……”趙侯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了。
因為他的青菜就是普通的青菜,自然不需要重新定價了。
沒想到這個郡主這麼刁鉆,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并且迅速反擊。
“這麼說你這菜價并沒有定價了?”
蘇錦繡冷笑連連,“呵,錢掌柜你這生意頭腦可真是讓本郡主刮目相看!
誰給你的膽子去買這些連朝廷都沒有定價過的蔬菜!”
被點到名的錢銅申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郡主冤枉啊!”
“呵,冤枉?
買賣來歷不明沒有經過定價的東西,你可知道是多大的罪!
是我冤枉你,還是你蓄意謀害我昭府!”
素瓷杯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蘇錦繡一聲厲喝道。
“這……我……” 錢銅申本來心中衡量的是與其被發現他勾結趙侯貪墨醉扶歸的錢財,還不如承認了一時大意買了沒有定價的蔬菜。
后者可以用大意推掉一大部分的罪可是后者那懲罰可就嚴重了。
可是沒有想到郡主居然給他安了一個蓄意謀害郡主的罪名!
當初蘇府的二小姐可就是因為蓄意謀害郡主而被判凌遲之刑的啊!
“怎麼,說不出來了?
采風,將兩個人都押下去給京兆尹姚大人,請他務必替本郡主查一查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