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是三小姐回門的日子，可老夫人卻讓管家把大門給關了，陳姨娘現在還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跪著呢。”
菱悅將新砌的茶放在手邊。
眉飛舞的描述著聽來的消息。
那一個春風得意。
喜上眉梢。
南靈笙從書上抬起眼來看了一眼。
抿了口茶淡淡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慢條斯理地翻著手上的書卷。
可上面寫的什麼已經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南語兮出嫁三天，這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發生很多事，也足夠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據說南語兮嫁過去的第一天，衛德生酒醉之后霸王上弓。
被南語兮不小心劃傷。
而遭到毒打。
第二天敬茶的時候被公公婆婆刁難，跪在外面，一個上午大熱天的三度昏厥才奉上了新嫁娘茶水，全府上下傳得沸沸揚揚，連最低等的下人都不會拿正眼看，鬧了幾次。
沒有任何效果。
倒也還算安分。
第二天的時候就有史彈劾。
說刑部尚書衛忠教子無方，無論是品還是才能都極其不堪。
其本人掌管國家律法卻不能安家，一家不平，何以斷天下之案件？
更有甚者拿出這默默無聞的婚事說事，當時很多人都是看見的，一時間自然群激，說什麼的都有可憐的衛大人，因為兒子的糊涂事晚節不保。
差點沒被眾人的口水給淹了。
原本兩家都有錯，本就是一筆說不清楚的糊涂賬，糊弄過去便也就罷了，卻不想有人翻出衛大人的兒子，在青樓當中一擲千金。
用一千兩銀子包下一個姑娘，還真是好大的手筆。
現如今國庫雖然富庶。
大涼國富民強繁榮昌盛，給員的俸祿也不低，可想一擲千金似乎也很困難。
至按照衛大人全部家當。
加起來也不夠兒子敗一個月的。
既然這樣，那那麼多的錢是從哪里來的，這可就是一筆糊涂賬了。
眼看著這件彈劾事件。
已經曾養不教父之過家風不正。
升級到貪污賄。
尋思包庇的層面，衛忠衛大人著實嚇得不輕。
大半夜的覺都不睡，匆匆忙忙的跑去四皇子的府上商量。
第三天的時候，終于有人出來澄清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所謂的一擲千金，不過是夸大其詞，充其量也不過百金而已。
又有人拿出去年發生洪災衛大人捐銀千兩，所以才會傳承一擲千金。
朝廷上下文武百分三派，有作壁上觀者。
有搜集證據，搞垮刑部尚書者也有出來澄清者，一時間哄哄的。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并州侵地案再此揭。
并州刺史。
強買大量土地作為私用修筑房舍極致奢華。
甚至連屯兵所用的土地也不放過。
然而刑部的人查明之后卻只罰銀罷，就沒有了任何下文。
土地沒還回去，宅院也建造得七七八八。
史們咬住這件事不放，談何衛大人收賄賂。
皇帝聽聞之后大怒，立馬將其革職查辦。
連他的兒子也鋃鐺獄。
這下刑部尚書府炸開了鍋，滿朝文武同樣炸開了鍋。
值得一提的是，刑部辦案確實公允，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該廷杖的也絕不含糊，可是這執行的時候也是有門道的。
如果你有錢有勢又有錢，上頭的后臺夠，你家主子又不想讓你死那麼很好，花點錢找個替死鬼唏哩呼嚕上了斷頭臺，首異。
之后誰還分得清楚那人到底是誰？
逃犯出去之后姓埋名換個份照樣風生水起，出謀劃策這樣的事若是曝出去，那后果可是不堪設想呀！
短短幾天之，位高權重的刑部尚書轟然倒塌，有心者就會發現其導火索就是因為一個人，也正因為這樣，這人乃是災星的說法，先是在尚書府上傳開，隨后就一傳百百傳千，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出了這樣的事，尚書府的人視南語兮為瘟疫，哪里還敢留著？
今天說好聽點是回門，說難聽點就是直接將掃地出門。
別說是派人來送了，就連禮都是從陪嫁里隨便選了幾樣丟出來的。
李老夫人是信佛之人，相信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因果循環回報應，再加上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沒有丈夫的陪同，怎麼能算是回門呢？
自然不給開門。
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這些不過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歸究底，還是害怕真的是災星，也給南國候府帶來滅頂之災。
“菱悅，三小姐到哪兒了？”
看天已經不早了，放下書卷，笑著詢問。
“回小姐，到門口了，在門口跪著呢。”
南靈笙點了點頭，站起來。
收拾好剛剛抄好的佛經，向李老夫人的養生苑而去。
今天一早父親就被召進了宮中，在這個時候是福是禍，尤為不知。
李老夫人更是提心吊膽。
不住的在佛前念經到現在還沒停止。
南靈笙并沒有讓人去打擾，自己進屋中將抄好的佛經放在菩薩面前，在旁邊跪下，深深的叩了三個頭。
“佛祖有靈定會保我家族平安無事的，祖母不要擔心了。
若是累壞了，那可怎麼是好？”
取過香燭拜了拜，香爐當中看著裊裊青煙升騰而上。
南靈笙低聲寬。
傾上前扶起李老夫人。
在一邊坐下，然后洗手焚香靜心烹茶。
李老夫人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子優雅作許久之后才將心中的疑問出。
“靈笙，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老生都清楚，所以想問你，當真一點兒都不恨麼？”
這件事太過巧合，更何況又發生在笙簫閣，到底怎麼回事自然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聰明。
那發生悲劇的人就是，同樣也正是因為太聰明。
所以讓不得不懷疑。
衛尚書這麼快就倒臺的事和到底有沒有關系？
“說沒有怨氣，那是假的，不過孫確實不知道三妹妹為什麼會去笙簫閣。”
南靈笙低眉斂目。
確實是給南語兮送的信。
南語兮也確實已經到了笙簫閣后面的亭子，可是手下來報，等他們按照計劃跑過去的時候。
已經沒見到三小姐的影子了，也就是說另有人將扔進了笙簫閣。
那個人是誰不知道，但多半和榮安王不了關系。
“祖母您曾教導過我們，無論如何都是自家姐妹，日后是要相互扶持的。”
李老夫人定定看著，想從的臉上。
看出一點點的偽裝。
可是什麼都沒有。
秋水翦眸澄澈明亮，沒有一雜質。
“那你相信災星一說嗎？”
定定的看著的眼睛，李老夫人一字一句的問出這個問題。
可以說是將南語兮的命運到了的手上。
南靈笙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不明白李老夫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真的問信不信？
還是一種試探？
心回百轉，保險起見南靈笙淡淡的道。
“衛家公子的名聲早就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大家只是心照不宣而已，衛家子孫敗壞有這麼一天也是遲早的事，與三妹妹干系不大。”
一句干系不大。
模棱兩可。
似乎是有了答案。
可似乎又什麼都沒說。
李老夫人點了點頭，端起茶水來喝。
“靈笙，祖母知道，你很聰明，可是作為人相夫教子才是重中之重，再聰明也不能逾越了，你明白嗎？”
“是，靈笙謹遵祖母教誨。”
南靈笙躬答應，心中卻咯噔一下。
看來祖母已經開始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