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站在電梯,一人站在電梯外。
兩人四目相對。
此時已經凌晨,醫院大廳,即便是急救科,都人很,只有夜班的一兩個經過的醫護人員,會有些奇怪的朝著電梯這邊看一兩眼。
電梯門似乎應到沒人上下,要緩緩地闔上。
陳東鐸按了一下電梯鍵。
于佳薇:“你……”
陳東鐸一臉看了的神。
于佳薇走下來,“你還沒走?”
忽然意識到,其實陳東鐸剛才就是故意看著演戲睡,好這個時候在樓下把逮到。
“我想起來我有一樣東西忘在休息室了。”陳東鐸說。
“什麼?”
“你。”
于佳薇心尖上忽然一酸。
那種酸,是可以連帶著連接心臟的無數神經末梢都一同的覺。
深夜里,這種覺,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陳東鐸帶于佳薇上車。
是霍雙開的車。
于佳薇坐在后車座上,許久后,才把手機調整了靜音,點開了群里剛才看到的那段視頻。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段手機拍攝的視頻。
只有幾秒鐘。
一輛普通轎車用幾乎眼辨別不到的速度沖了過來,也就三秒時間,嘭的一聲,發出了一聲劇烈的撞擊聲。
接著就是炸的火竄起。
這個角度,甚至都沒有完整地看到打開車門跳出來的馮瑞芳。
于佳薇只覺得好似是有一只手扼住了的嚨。
這輛車的車速,至有超過120碼了。
在市里的道路里,限速一般都是60,就算是稍微寬闊的公路,限速也是70。
這種車速,就是自殺的。
于佳薇想起了謝芷的話。
這一起車禍絕對不是偶然,一定和謝家有關。
一只大掌從另一邊過來,蓋在了的手機屏幕上。
于佳薇把手機的電源鍵按滅,對上了男人黝沉的眸,“我不看了。”
等到了警局,陳東鐸沒讓于佳薇下車,霍雙去拿文件。
他看著于佳薇:“你是打算自己跑警局,再去謝家?”
于佳薇:“嗯。”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有你的事,”于佳薇說,“你不方便面,你剛才和方醫生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陳東鐸:“那我是不是該多謝你替我著想?”
“不客氣。”
“……”
他有時候真是氣的想要掐。
于佳薇抬起頭來,“還是說,我說我去謝家,你可以跟我一起?”
跟我一起,站在我的邊,去面對謝芷和謝雪桐,以男友的份?
只是接下來的話,沒說出口來。
承認,蕭禹庭說的對。
就是瞻前顧后,就是喜歡在一件又一件事中,隨之調整自己的期待值,好讓自己的心境可以平衡在一個剛剛好的位置上。
很膽小,怕自己傷。
“我不和你一起去謝家,但是我會幫你,有我在和沒我在,能一樣麼?”
“一樣。”
“……”
“話要我自己說,事要我自己做,有什麼不一樣?”
“……”
陳東鐸放棄和于佳薇講道理。
他發現,于佳薇一旦是在遇到什麼事的時候,頭腦就越發的清冷,清醒的可怕。
霍雙拿著文件從警局走了出來。
“老板。”
陳東鐸結果文件,給于佳薇一同看。
翻看了幾頁,于佳薇的瞳越來越沉,繃的大腦神經,仿佛在這個時候,已經連了一條線。
霍雙在一旁說:“蕭警那邊打了電話,要加急理這一起事故,文件就下來的快,剎車失靈,轎車司機當場死亡,貨車司機重傷,現在還在icu中,馮士是因為急跳車,這才能免于當場……”
只是,現在躺在重癥監護病房里,卻也是生死不明。
于佳薇閉了閉眼睛。
“剎車失靈……”
陳東鐸問:“你去找了謝芷,謝芷跟你說了什麼?”
“跟我說……”于佳薇頓了頓,“和我媽有點陳年過往,敘了敘舊。”
地皺著眉。
在謝家的時候,當時急于找到馮瑞芳,也就沒有細細的去思考謝芷的這句話。
“我從小都是我媽在縣城農村帶大的,高中就陪著我來了c市,和謝芷應該沒什麼集。”于佳薇說,“而且謝家不是去年才舉家遷回國麼?”
現在想來,謝芷是否就是在故意搪塞的。
陳東鐸擰眉,“說要敘舊?”
“是的。”
陳東鐸微微瞇了瞇眸。
這件事有些古怪。
“去謝家。”陳東鐸吩咐霍雙道。
“等等。”于佳薇忽然說,“我下去一趟。”
沒等陳東鐸阻攔,就打開車門下了車,飛快的跑出去。
找到了辦這個案子的民警。
“你有見到一個骨灰盒麼?”于佳薇用手比劃著,“黑的,大概這麼大,就是車禍的時候,那個中年人懷里抱著的……”
民警在證據留存箱中找到了現場拍照記錄,“是這個麼?”
這是一張照片。
照片中,只有幾塊黑的碎片殘余。
只有這幾塊殘留。
其余的什麼都沒有了。
于佳薇站在桌邊,靜靜地看著這些碎片,一時間忘記了作。
警員:“姑娘?姑娘?”
于佳薇這才回過神來,“謝謝。”
轉從警局中走出來,有些頭重腳輕。
腦海里忽然就想起來哥哥的一句話。
忘記是什麼時候說的了。
只記得那個時候,他還是和照上一樣稚的面孔,口氣卻是故作老。
于佳淵說:“等我死了,你就不要把我的骨灰埋在地底下,悶死了,就都給我撒了。”
當時馮瑞芳拿著掃帚追著他跑了一條街,他說這些七八糟的話。
還真是一語讖。
去謝家的路上,于佳薇特別對霍雙說:“能不能從新泰路走?”
經過新泰路的時候,那個十字路口,已經清洗過了,除了地面上還有一點小范圍炸殘留的黑印記之外,就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紅綠燈照常,車輛行駛而過。
一個人在這個世上生存過的全部痕跡,就這樣全都被磨滅了,一干二凈。
他什麼都沒有留給他們。
到謝家大宅,已經凌晨三點。
謝家大宅,從外面向里面看,黑逡逡的,只有微弱的幾盞路燈,凄冷的照著這黑暗夜。
陳東鐸霍雙陪同進去。
于佳薇:“不用了,免得你不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