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是按照流程走的。
于佳薇比任何人都清楚流程，只是這一次，卻十足的像是一個旁觀者。
于佳航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
是由謝英波和謝芷代為介紹引薦的。
也只有在場的數人知道他不會開口說話。
于佳航甚至不敢抬頭看姐姐，直到謝芷引著他來到蕭禹庭的面前。
蕭禹庭禮貌頷首:“謝夫人。”
“這是佳航，”謝芷說，“以后就是我謝家的孩子，以后蕭大多多關照。”
蕭禹庭低眸看著于佳航，“嗯，我會的。”
“于小姐今天真漂亮，”謝芷又看向于佳薇，若有所指的說，“以前倒是沒見過蕭大邊帶過伴。”
于佳薇看著謝芷，沒有開口。
蕭禹庭:“謝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還不能帶伴了？”
謝芷被蕭禹庭這麼一懟，驀地一愣。
“沒有，”謝芷說，“想必大的父母也該到欣了。”
“他們能欣什麼？”蕭禹庭目如炬，聲音步步。
謝芷一時間啞然。
雖然蕭禹庭的確大齡，可畢竟份擺著，也不敢在蕭家頭上扣帽子。
謝英波在一旁打圓場:“蕭先生和蕭夫人是不是在云市啊？那邊空氣好，適合養老，芷，我們月不就是去的那里麼。”
謝芷點了點頭。
如此就算是把蕭禹庭父母的話題給岔過去了。
等到最后一個環節，于佳薇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后，看見在走廊上等的于佳航。
于佳薇抬眼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監控，沒有和于佳航說話，從走廊上經過，推開走廊盡頭的一扇通往花園的門。
于佳航默默地跟在后面。
于佳薇看過會場的監控圖，知道花園的正門口沒有監控。
外面的夜又深又涼。
在一片樹蔭下，于佳薇停下了腳步，回頭去看于佳航。
于佳航低著頭站在的面前。
姐弟兩人長久的沉默。
于佳薇:“你什麼都不說，我就走了。”
朝著前面走了幾步，于佳航忽然從背后拉住了于佳薇的胳膊。
于佳薇轉頭，看向他。
于佳航的眼圈有些紅，他急切的打手語:“姐，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只是想要……媽……”
他似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手語打的很。
于佳薇握著他的手腕，“你只是想要進謝家，才能查清楚到底媽媽是如何車禍的真相？還是說你覺得我供不起你上完高中這兩年，非要去拿謝英波的錢？”
于佳航抿著蒼白的。
就算他不說，于佳薇也能想通。
謝英波趁著馮瑞芳躺在病床上，沒有辦法履行監護人職責，趁機要回于佳航的養權。
謝英波一開始來家里，不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麼？
雖然說做出來改姓贅的事，卻也希自己能有個后，好在百年之后，給自己的墳頭上掬一捧土。
于佳薇把謝英波骨子里的惡看了。
當初謝英波執意將哥哥帶走，不也就是抱著這個目的麼？只是哥哥不在了，他才又想起來于佳航。
于佳航的眼圈紅了。
他無聲的開口:“姐，我不想你被我拖累……”
他其實想了很多天。
本來姐姐和鄭思宇的小叔在一起了，可陳家門檻高，姐姐要照顧媽媽，結果他還是個拖油瓶。
他知道好多家庭都不愿意要扶弟魔的。
他不想耽誤姐姐的終大事。
于佳薇嘆氣，手了他的頭發，“算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謝家有錢，到時候也……”
忽然停住。
腦海里驀地就想起來陳東鐸說過的一句話——“我約到了威廉教授給你弟弟面診。”
那句話因為是在經過喜悅和忐忑之后，又經歷低谷失落，完全摒棄了那段記憶。
忽然，從樹蔭后傳來了沙沙踩在草叢中的聲音。
于佳薇第一時間將于佳航護在了后。
“誰？”
剛才本就沒有注意到樹叢后面有人。
黑影從樹蔭后走了出來，指間夾著的煙上，還有明滅的火星閃爍著，側臉拉出冷厲的線條。
于佳薇楞了一下。
“陸可為？”
于佳航眨了眨眼睛，挪了下腳步，從于佳薇的側去看來的人。
陸可為滅了煙，朝著于佳航走了過來。
于佳航也不知道為何，當這個男人朝著他走來的時候，他就不自的站直了。
陸可為直接握著于佳航的肩膀把他給拉了出來。
“遇見事，不要總往你姐后躲。”
于佳航臉憋紅，他打手語:“我沒有！”
他又意識到面前的男人看不懂，又拿起手機來打字，后面還加了五個驚嘆號。
陸可為角向上一掀，“人不大，氣倒是大的。”
于佳航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是謝家的管家打來的電話。
他給于佳薇看了一眼。
于佳薇點頭:“你先去吧。”
于佳航又看了一眼穿黑黑的這個男人，用眼神警告了他一下，才掉頭跑進了會場。
于佳薇踟躕著開口:“你現在……還當謝雪桐的保鏢麼？”
陸可為靠在糙樹干上，他知道于佳薇想說什麼，“在謝家有我，你弟弟不會到傷害。”
于佳薇心里瞬間就松了下來。
其實和陸可為打道也不多，可每一次都安心。
歸結底，這種信任，也是因為陸可為在年的時候在他們家里住過吧。
“你那個時候在的時候，阿航還是個小嬰兒呢，”于佳薇笑了笑，“他一定認不出你來了。”
“陸可為？”
走廊的門打開，謝雪桐朝著外面探頭探腦，“你在不在？”
于佳薇讓開了前面的路，“是謝大小姐在你。”
陸可為點了點頭，就邁步朝著大廳走了過去。
花園，只剩下了于佳薇一個人。
有一瞬，于佳薇覺到了孤獨。
別人都有人找，唯獨依然待在這里。
嗅到空氣里有淡淡的煙氣，應該是剛才陸可為留下來的。
嚨驀地就覺得，想要一口煙。
沒有從大廳經過，直接從花園后門出去，在便利店買了一包煙和打火機。
花園里此時很黑，也沒有人。
于佳薇點燃煙，靠在墻邊，低著頭輕輕吐氣。
長發垂落下來，遮掩了的視線，也就沒有注意到，有一道影，已經靜靜地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