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耀了一支煙,咬著煙也卷起袖子來要幫他。
年阻止了他。
“你幫我,工錢我也不會分你的。”
陸耀笑了。
這孩子長得好,說這話的時候冷冽,倒像是人裝大人的口吻,似是在警告他。
他蹲下來,“放心,我不要你錢。”
水很冷,即便是陸耀這樣一個年人,雙手泡在冷水里洗碗,時間一長也覺得手指僵。
再看看年,手里的作很快,洗,刷,放進碗架中,一看就是練工,干過不活才能鍛煉的。
手指已經凍的發青了。
“為什麼不帶手套?”陸耀問。
在水池旁邊有一雙洗碗手套。
“不方便,洗的太慢了。”年直言回答道。
等到兩個小時后,年洗完后,找飯店的人檢查,工錢日結。
他拿了錢,跟著陸耀回了學校宿舍。
陸耀那個時候剛剛考武校教練,分到了自己的一間宿舍。
年站在宿舍中,看著這樣的單人宿舍。
比起來在地下室去湊合一夜,要好很多。
而且,他也看到了學校門口的武校兩個字。
陸耀從柜里把自己以前洗得干凈的服拿出來,給他穿。
“去沖個熱水澡吧,里面有洗發水。”
年站著沒。
“你會打架麼?”
陸耀:“我是這里的散打教練。”
“你教我,我給你學費。”
他從口袋里出來一沓零錢。
有五十的,二十的,十塊的,五塊的,在口袋里團的皺皺,還有幾枚幣。
他看陸耀沒有說話,接著說:“我白天有去跑去送貨,晚上的洗碗工錢日結,我都給你。”
“為什麼想要學武?”
“不欺負。”年道。
陸耀看了他幾秒鐘。
就像是在那大山里,那坑里掙扎的時候一樣,他的求生很強烈。
陸耀走上前,把桌上皺皺的錢碼整齊,又給他塞進口袋里。
“我教你,不收你學費。”
“真的?”年問。
“真的。”
年了袋里的零錢,“那我明天來找你。”
“在我這里睡吧。”
陸耀走到柜子旁邊,將一張折疊椅拿出來。
“你可以睡在這里。”陸耀說,“外面太冷了,別凍的生病了。”
年抿了抿,他又將攥著的零錢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給你的住宿費。”
這次,陸耀沒有推卻了。
他看得出來,年并不喜歡欠別人。
“你什麼名字?”陸耀看著年的背影,忽然問。
年脊背僵了一下,才道:“我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可不行。”
陸耀知道他是被拐賣到那大山里的,想來也是沒什麼記憶了吧,就想了想,“人活在這世上,首先要有名字,才能行得正,坐得端。”
陸耀會寫筆字,平時在宿舍無事的時候也會練。
他出一張宣紙,在羊氈上,狼毫蘸墨,寫下了兩個大字。
——可為。
“大丈夫在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有可為,有不可為。”陸耀問:“你姓什麼?”
名字沒有,姓氏總會記得吧。
年卻反問:“你姓什麼?”
“我姓陸。”
“那我也姓陸,我有名字了,”他說,“我陸可為。”
…………
中午做飯的人,不是陸耀,而且陸可為。
謝雪桐看陸耀不方便,就不他起來,自己去小廚房里幫忙。
“我幫你切菜吧?”
看陸可為切菜切的又短促又整齊,覺得簡單的。
“你會?”
“我可以試試呀。”
陸可為移開了案板前,扶著刀背遞給。
結果謝雪桐握著刀柄的作,跟想要剖腹自盡似的,那刀刃幾次差點懟到的手指上,看的人一陣心驚跳。
陸可為了額,按住了的胳膊。
“還是我來吧,你把菜擇一擇洗一洗吧。”
謝雪桐也覺得不太會切菜,那個刀刃怎麼看怎麼有點害怕,問:“怎麼擇菜?”
“把里面的發黃的葉子,爛掉的梗,不能吃的東西都扔掉。”
“好,這個我會!”
謝雪桐每一片葉子都洗的干干凈凈的,然后拿過來給陸可為放在案板上。
“怎麼樣?”
陸可為看經過謝雪桐這一道步驟,就了三分之二量的青菜,又看了一眼垃圾筐里有一點點泛黃就被丟掉的菜葉,失笑的搖了搖頭。
他表揚了一句:“洗得很干凈。”
謝雪桐笑了起來,“是吧?我會干活的。”
也只能打打下手。
等到炒菜的時候,也不怕油煙味,就站在小廚房的門口,看陸可為顛勺。
“你還會做飯呢?”
“嗯,”陸可為說,“陸叔教的我。”
“真厲害!我都不會,我覺得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了!”謝雪桐現在就恨自己上學的時候語文課沒上好,現在搜腸刮肚的,多一個夸獎的詞都講不出了。
陸可為問:“那你覺得謝英波呢?”
“我爸?”謝雪桐了鼻子,“我爸是個懦夫,他什麼也不會,還好吃懶做,我都覺得他配不上我媽。”
從謝雪桐有記憶起,覺得父母之間的相方式就有些古怪。
也并非是相敬如賓,而是一方完全制住另外一方。
在婚姻里,從來都不是相互扶持,而是謝英波在努力討好著謝芷,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順著,從不忤逆。
“我聽我爸媽吵過一次架,我爸當時摔門走了,我當時覺得我爸總算是氣了一回!想著萬一我媽真不要我爸了,那我就去求個搭個橋,誰知道不過幾個小時,他就回來了,還賠禮道歉負荊請罪。”
謝雪桐當時就對謝英波徹底失了。
對妻子好這沒什麼錯,可是不分準則的一味的去討好放低姿態,就讓越發的反了。
這樣的父母相方式,也對謝雪桐的擇偶觀產生了影響。
所以陳東鐸在y國對千依百順的好,就偏偏不喜歡他。
想要會違逆的意思的,會拒絕,也會對說“不”的男人。
看著他瘦削單薄的背影,忽然想起陸師父剛才的話,就悄無聲息的走過來,從背后抱住了陸可為勁瘦的腰,把臉在他的后背。
他手中顛勺的作一頓,側頭,“怎麼了?”
“沒什麼,”謝雪桐鼻尖有些酸,雙手在他的前收,“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