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王妃不在府上。”季風說。
蕭昱辰愕然看他，仿佛沒聽懂。
“置完那丫鬟，您就代，不必攔著王妃出門了。”季風說。
“嗬……”蕭昱辰冷笑，他已經不想問溫錦去哪兒了。
腳指頭也能猜出來，必是去沈家了！
蕭昱辰的腳指頭真猜對了。
溫錦正是去了沈家。
撿了沈家好大一個大便宜，不登門拜謝，都說不過去。
不過，也不會沈老夫人吃虧。
帶了回禮來，前幾日事辦妥，卻沒出門，就是在家準備禮。
溫錦今日前來，一裝，還專門常婆子的媳婦給梳頭綰發。
常家媳婦梳頭的手藝不如鐵娘子，發髻挽得有點兒鬆垮。
但偏偏有種慵懶的。讓溫錦原本高冷的氣質，削減了冷厲，反而多了許多和婉約之。
加之今日選了深的羅，整個人有種特別沉靜的氣質，讓人多看一眼，那浮躁的心，都不由自主跟著沉靜下來。
“你這麽多禮做什麽？你還來謝我？老不是仗著自己年紀大了，又是長輩。就登門去謝你了！”
“老這一條命，難道還不值一宅子嗎？”
溫錦行禮。
沈老夫人連忙人拉起來，讓近前坐著。
溫錦往那一坐。
沈老夫人立馬嗅到讓渾舒坦的荷香。
不由深吸一口氣……這香味兒，可惦念許久了！
今日沒有旁人，正好問問這孩子……
“長者賜不敢辭，老夫人厚恩，恰是我迫切需要的，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溫錦說著，拿出給老夫人準備的回禮，“這是我自己做的安神香。我看老夫人麵發黃，略深，眼下有灰青……猜測老夫人睡眠不好，時常頭痛。”
“這香助眠效果非常好，老夫人以後睡前點一支，保準睡得香甜。”
沈老夫人一聽這話……什麽送到心坎兒裏？
溫錦送的禮，才是送到的心坎兒裏了呀！
沈老夫人有錢有閑有地位，什麽都不缺，但就缺一個好覺啊！
人睡不著有多痛苦？誰失眠誰知道！
老夫人接過那油亮油亮的長條形木頭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
“嗬！”
一清新的荷香，撲麵而來。
仿佛此時，正置於荷塘之間，千萬朵荷花競相開放似的。
不對，這荷香裏混著淡淡的藥香，並不刺鼻，反而人心放鬆，沉靜。
“你還會做香？”老夫人看著那碼得整整齊齊，約莫有二三十線香，問道。
“跟我外公學過。老夫人，對不起，起先是我瞞著您……”
溫錦說著，起向沈老夫人行禮。
“這孩子，起來說話。你瞞著我什麽了？”
溫錦並沒有起，仍舊半蹲著，這姿勢累的，但站軍姿也累，是練出來的。
蹲得四平八穩，緩緩開口，“我是溫錦，懷王之妻。先前扮男裝，沒有份，還使得宣王世子誤會，實在失禮。老夫人非但不計前嫌，還以厚恩待我。倘若再不向您坦白，我就愧對您的心意了。”
沈老夫人看著，若有所思，沒說話。
“我瞞份，並非圖謀不軌。懷王殿下因誤會而厭惡我，已有六七年之久。當年的事，我年無知，解釋不清。如今就算是想解釋，人證證，皆已經不在。想求得王爺諒解，冰釋前嫌，也絕非容易之事。”
“我隻想著，別再惹王爺不快。王爺嫌我丟人，那我就不提王爺名諱。扮男裝，掩人耳目……所以就了您看到那樣。”
沈老夫人年紀大，比年輕男人有耐心得多。
耐心聽完溫錦的解釋，道：“起來吧，我知道了。老婆子不是不通達理的人。淮兒的事，不怪你。”
“我聽鐵娘子說了，那是他一廂願……辰兒小離宮，我看著他長大的。他也是個好孩子。”
“他為皇子，自打出生，就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有些爭鬥，不管他願不願意，都會把他糾纏其中。”
溫錦點頭，心中卻嘖嘖：沈老夫人您可不是普通人。您兒是皇妃，外孫是皇子，兒子是宣王……您還是普通人？您普通人怎麽活？
“人位置越高，越是不由己，越是沒有自由。”
沈老夫人拍拍溫錦的手，“我看你跟當年大不一樣了。你外祖父醫好。你爹也是個能幹的，場那些是是非非，咱們人不懂。但他們的勤勉，好學，斂……咱們都可以學。”
溫錦教點頭。
“辰兒這些年，也愈發沉穩老練了。當年的事兒，是是非非，都過去了。往後的日子，得好好過呀！”
“謝老夫人教誨！”
沈老夫人拉著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些乏了。
溫錦見狀，起告辭。
沈老夫人這個“善緣”，算是結下了。
溫錦才出門。
沈老夫人就讓丫鬟把線香點起來。
嫋嫋白煙緩緩上騰，一沁人心脾的荷香，四下彌漫。
沈老夫人躺下不一會兒就有鼾聲傳來。
小丫鬟們都驚了，“神了！老夫人這睡著的也太快了吧？”
“效果這麽顯著……這香不會有問題吧？”
“你傻呀？香是懷王妃自己做的，親自拿來的，如果有問題，能跑得了？”
“噓……”
丫鬟們各自退開，不敢再說話打攪。
老夫人平日裏睡困難，神不濟。
人若睡不好就渾不舒服，吃也不吃香，幹嘛都提不起勁兒。
難得睡這麽好。
溫錦是帶著兒子一起來的，拜過老夫人之後，溫鈺就被鐵娘子領去玩兒了。
溫錦去園子裏領了溫鈺，正準備離開沈府。
迎麵走來一位著豔麗，柳眉高挑，氣勢淩人的姑娘。
那姑娘氣勢洶洶走到溫錦麵前，橫眉冷對，“你就是六百兩買了我家宅子那子？”
溫錦不聲看，“你是？”
一旁丫鬟趾高氣揚道：“這是我家三小姐！”
溫錦看了沈三小姐一眼，對方無禮，自然也不用客氣。
“我勸你最好把宅子還回來！你出去打聽打聽，就算是傻子都知道，那宅子別說六百兩，六千兩都不止！”
沈欣蘭很生氣，怒目而視，好似溫錦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我相信，沈家沒有一個傻子，他們肯六百兩賣給我，一定有原因。”溫錦說。
“嗬，你裝什麽傻？還不是你挾恩圖報！你給我祖母紮了針，我祖母念你的，才把那宅子給你！你竟然真的收下了？！真是厚無恥啊！”沈欣蘭怒道。
溫錦挑了挑眉，“哦？你的意思是，沈老夫人賣給我宅子，隻是惺惺作態？並非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