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一早就站在這兒等著青梨的那個婆子, 三個人幾要將青梨給全圍起來了。
擺明一副青梨非去不可的架勢。
青梨笑笑。
“弟弟是弟弟, 兄長是兄長, 哪有什麼孰輕孰重的比較？只是兄長才遣了我來替他摘幾朵新鮮的花，若是我耽擱太久, 回得遲了，指不定兄長心里如何著急。我讓小魚先將這花送回沉香苑。”
說罷，青梨將手上的青釉素瓶給小魚。
小魚不想走。
這個寧婉一看就不懷好意，俞云崢雖年紀小，但也不是個善茬，怎麼能丟下姑娘孤零零一人。
兩手不太愿地環著那只青梨塞到懷里的花瓶, 小魚不肯挪步。
又要把青釉素瓶還回去, 抬起眼時，剛好和青梨的視線撞上。
便見青梨對著自己眨了眨眼。
小魚愣了一瞬，而后恍然, 一把抱住了那只素瓶。
“姑娘說的是，世子爺還病著, 可不能久等, 奴婢這就把花給世子爺拿回去。”
說完就急匆匆從青梨后繞了出去。
小魚多留了一個心眼, 走的并非寧婉和俞云崢兩人擋住的大道。
這離菡萏園近, 椿蘭苑自然也在附近，小魚往日里常經過這兒，對附近的小道小路很是悉，擔憂后頭寧婉會讓人追上來攔住，特特選了一條偏僻人、離沉香苑又近的小徑。
得趕回去通風報信。
寧婉本還想著支使婆子去攔住小魚，不想才拐了幾個彎，就尋不見小魚的影子了。
青梨的聲音響起。
“走吧，弟弟不是要我到湖心亭去？”
俞云崢的子乖張至極。
若說俞青姣是驕縱的，那俞云崢便是在那驕縱之上更添惡劣，常在府里鬧得無法無天。
揮鞭讓小廝當大馬馱著自己，又或者讓丫鬟給自己當活靶子，往們上扔彈珠，都是他家常便飯的手段。
青梨由著那婆子攥著自己的手臂，目從寧婉帶著點點紅印的面頰上瞥過。
寧婉倒是舍得下本，為了將給拉下水，竟不惜親自去當俞云崢的活靶子。
眼下老太太回府，俞安行又從姑蘇回了京都，許是扈氏有所顧忌，擔心落了口實，很會讓俞云崢從褚玉苑里出來。
外人看來，這些日子俞云崢似是收斂了許多。
即便如此，知曉俞云崢今日到了菡萏園，小廝和丫鬟們都紛紛繞道而行，唯恐一個不小心便惹禍上。
是以，今日的菡萏園格外安靜。
禿的枝頭停了幾只鳥雀，聽到人的腳步聲，“啾——”一聲便陸續振翅飛向蒼茫的天際，揮羽翅的聲響在靜寂的園子里清晰可聞，恍若就近在耳畔。
為了能夠拖上一些時間，青梨一路上走得很慢。
到了菡萏園，青梨站在俞云崢后，看到他朝婆子手索要琉璃彈珠。
扈氏向來寵他縱他，就連彈珠，也都是挑了庫房里最為名貴的水晶琉璃作料，每一顆彈珠皆由匠人的巧手細打磨而。
拿到了彈珠，俞云崢回，手上的彈珠跟著往外一擲。
同普通玻璃質地的彈珠相比，琉璃彈珠的質地更為剔，在空中帶起一道閃著微的弧線。
俞云崢卻并未對準青梨上扔。
那彈珠過青梨畔，剛好從亭子圍欄鏤空花紋的隙中穿了出去，骨碌碌滾落到結了冰的湖面上。
寧婉掌出聲。
“那點子隙這般小，表弟竟然還能直接瞄準，剛好便把珠子扔到了湖面上，可真厲害。”
俞云崢從鼻子里“哼”了一口氣，昂起下，抬起手指點了點青梨，頤指氣使道：“你——去幫我把那彈珠撿回來。”
只是撿彈珠？
青梨目往寧婉和俞云崢二人上看去，走至亭邊。
當初建造時，為了能更好地欣賞湖心景致，亭子四周的圍欄都建得特別矮。
寧婉的目黏在青梨靠在亭邊的背影上，牽起俞云崢，緩緩朝青梨的方向靠近。
青梨恍若未聞漸趨靠近的腳步聲，只探出半個子張湖面。
降了雪的京都冷了許多，菡萏園里的這方小湖也跟著結起了薄薄的一層冰，俞云崢的彈珠落在離亭子不遠的冰面上，四周多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碎紋。
背上在這時多出來一個人的手。
那人還未來得及用力，便被踅過子的青梨用力抓住。
寧婉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忙甩手掙開青梨的錮，訕笑一聲。
“表妹怎麼一聲不響地就突然抓起人來了。”
青梨的目越過寧婉，落在湖面的那層薄冰上。
這樣薄的一層冰，連彈珠的重量都無法承，自然不住一個人的重量。
若是一個不慎從亭邊摔了出去，只怕會直接掉進湖中。
眼下又正是嚴寒時候，在湖里凍得久了，悄無聲息便喪了命都有可能。
想到寧婉剛才上來的那只手，青梨窺出了今日的意圖，眸漸冷了起來。
“我不知道表姐和弟弟也跟著過來了，一時有些著急，手上力氣大了些，表姐莫怪。”
寧婉瞪了青梨一眼，邊帶著幾冷笑。
“表妹何至于如此大驚小怪，我和表弟擔心表妹找不見那顆彈珠，所以才過來看看有哪里能幫得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