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明顯松口氣:“那拜托你看著點,會場很近的,有什麼事給我們打電話啊。”
寧枝點頭說好。
兩人走了沒一會兒,主任就到了。
今天的大事雖是北辰與院方的合作,但病人可不管這些,管外科依舊人滿為患。
寧枝給主任做了一上午的助手,幾個小時忙下來,腰酸背疼,跑去樓道口放松。
依舊是走廊盡頭的那間,安靜而。
寧枝以為這里不會有人,沒曾想,見奚瀾譽。
他手里夾了煙,曲肘搭在窗臺邊沿,微微側,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講電話。
寧枝無意聽,見狀了肩,正準備重新換個地方。
奚瀾譽從背后喊住:“去哪?”
寧枝回頭看了他一眼:“去找個地方歇會兒。”
或許他今天心不錯,奚瀾譽罕見沒點頭,而是將煙掐了,頗有興致地問:“既然這麼累,為什麼選擇做醫生?”
寧枝不愣了下,并非因他突如其來的好奇心,而是因為畢業后,就從來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
當初選擇學醫,外婆曾問,為什麼是醫生而不是喜歡的中文。
在老人家眼中,醫學生大多辛苦,畢業后去醫院更是苦上加苦。
不像中文,以后回老家做個語文老師,不人尊重,還有寒暑假。
寧枝當時解釋說,的分數學醫正好不浪費,而且醫學是王牌專業,如果第一志愿沒錄上,還可以去學第二志愿的漢語言文學。
當然,這只是一套說辭。
其實心里清楚,這并非心最真實的想法。
寧枝站在原地,看了眼奚瀾譽。
兩人的目對上,沒有閃躲,也未曾避開。
寧枝恍惚間聞到那飄著中藥味的房間,淡聲開口:“我小時候不好,每天的任務除了學習就是喝中藥,喝到后來,我幾乎對那味道免疫,連糖都不用含。”寧枝頓了下,繼續說,“其實我學醫沒有那麼多崇高的志向,我當時就是單純地覺得,醫生可以讓我不再生病,可以減輕媽媽后期的痛苦,覺好像還不錯。”
“當然,”寧枝很淡地笑了下,說,“我現在又有了一些更新、更深層次的悟。”
奚瀾譽手里抓著那煙盒,輕輕捻了下,正準備開口。
寧枝忽然聽到不遠傳來幾聲同事的議論。
“真的很想知道,奚總這種事業有又有社會責任的頂級高富帥究竟都是誰在談?”
“這還用說?肯定是門當戶對,搞不好還是青梅竹馬的白富咯。”
“可我聽說他單哎。”
“這你都信?有錢人還說自己不錢呢?”
“……”
眼見們即將轉過拐角,走到這邊。
寧枝不知為何,突然涌上心虛。
邁一步上前,默默說了聲“得罪”,然后掂起腳尖,一把揪住他的領帶,將他拽進了一旁的樓道。
作很快,拂起的發輕輕掃過奚瀾譽的下頜,有些微的意。
奚瀾譽捻了捻指尖,很順從地任由作。
樓道沒開燈,只樓梯頂端那扇小窗進來一些,有種朦朧昏暗的覺。
門外講話聲還在繼續,寧枝低著頭,屏住呼吸。
并沒有刻意瞞自己已婚的事實,但結婚對象是奚瀾譽這事,還是不愿讓太多人知道。
奚瀾譽這樣的份,注定引人注目。
可寧枝只想當一個普通的小醫生,并不愿借著他,在醫院這樣嚴肅的工作場合尋便利。
外面的談話聲漸漸遠去,直至再也聽不見。
寧枝退開,忽發現自己手心還攥著奚瀾譽的領帶,因為過于用力,那領帶上已出現一團明顯的褶皺。
寧枝愣了下,“抱歉。”
空氣里彌漫著一清冽而明顯的雪松味,那味道順著樓道的風緩緩溢滿這方狹小的空間。
奚瀾譽略微垂眸看。
許是為了工作方便,今天扎了個低馬尾,出小巧而圓潤的耳垂。
不知是張的還是熱的,那耳垂此刻微微泛著點異樣的紅。
奚瀾譽結滾了下,嗓音有點啞:“為什麼要躲?”
寧枝神淡淡的,像在陳述客觀的醫學事實:“我們合約結束遲早要分開,何必搞得人人都知道?”
奚瀾譽薄抿,下頜線繃得更加凌厲,那鏡片下波瀾不驚的目微微泛起一道不明顯的漣漪。
他沒說話,只是深深又看了眼寧枝。
寧枝沒注意到這些,手機忽然“嗡”了聲,拿出一看,竟然是外婆打來的。
不過這鈴聲只響了一聲便掛斷,寧枝撥過去,顯示對方已忙線。
估計是老人家又按錯了,這種況時有發生,寧枝也就沒在意。
不過這件事倒是提醒了,微微抬頭,跟奚瀾譽說:“對了,這周我應該不回去。外婆回老家收拾東西,阿姨也放假,那里正好沒人,我可以住那。我覺外婆現在對我們放心的,估計不會常來,說不定我可以趁這周趕找個房子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