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瀾譽了然,微微蹙了下眉,“你這服太小,一會兒張屹送新的來。”
奚瀾譽這話講得理所當然,寧枝一時竟無從反駁。
默了片刻,將那句“誰你看起來這麼瘦,結果..卻這麼大”給憋了回去。
……
雖然這是棟兩層的小樓,但能住人的房間卻只有三個。
寧枝的,外婆的,媽媽寧蔓的。
但外婆和寧蔓的房間給奚瀾譽住總歸不合適,寧枝想了想,只好將他領到二樓自己的房間。
寧枝順手幫他推開門:“這是我的房間,干凈的,你要是不嫌棄就在這先將就住一晚?”
奚瀾譽銜了煙,聽見這樣介紹,似來了點興致,他往屋看了眼,懶懶散散問:“你的?”
寧枝點點頭:“去北城上大學之前,我都是住這里。”
說實話,寧枝給奚瀾譽的那件浴袍并非只有一點不合,而是非常的不合,就他這隨意地往門框一倚,他那兩條大長就幾乎一半都在外面。
寧枝盡量將視線放在他臉上或是這屋別的地方。
但奚瀾譽就渾然沒這種局促,不知是氣質襯的,還是他實在太變不驚,寧枝本沒從他臉上見到任何類似于尷尬的緒。
他剛洗過澡,估計是沒干,此刻額發微,還在往下淌水,但這瞧著不顯狼狽就算了,竟還有種剛完事的清爽。
等等。
寧枝怔了下,被自己這想法驚到。
甩甩頭發,一定是因為前幾天,瞄了兩眼鄭一滿給推薦的文學,不然怎麼可能會產生這種可怕的聯想。
寧枝趕眨了下眼睛,將這不健康的思想從自己的腦海中剔除。
奚瀾譽轉進屋,他頰略凹,微瞇著眼吸了口煙,那銀邊的眼鏡在昏暗的線下折出細小的碎,他看上去有幾分類似野的不羈。
渾然不知寧枝的這些小想法,只將煙叼在里,在屋里隨意看了看。
最終,他停在那落了些灰塵的書架前。
這架子上其實沒放什麼東西,大都是寧枝從前用的一些課本與課外書籍。
奚瀾譽隨手拿了本,靠在旁邊的書桌上翻閱。
寧枝立刻有種自己的青春在多年后被窺探的恥。
想了想,沒有掩上門出去,而是站在奚瀾譽旁,夠了頭跟他一同看。
這樣,哪怕有些忘記的中二抑或青春疼痛的言論,也好在旁邊為那時的自己辯解幾句。
好在,奚瀾譽拿的是一本數學課本,上面只有寧枝工工整整的筆記,以及那學到煩躁時,刻意使力劃下的幾道斜杠。
奚瀾譽似覺得無聊,將這書放回去,又了本課外書。
這本書籍寧枝已想不起究竟看沒看過,只約記得,好像是初中時,有位轉學的同學送給每個人的禮。
隨著奚瀾譽翻開的剎那,寧枝也將臉湊過去。
們挨得不算近,但絕對不遠,這距離恰好讓寧枝既到安全,又能看清那紙張上的字。
奚瀾譽無聲將書朝歪斜了一些。
翻過某頁,兩人的目齊齊落在那被熒筆自己涂過的字塊上。
奚瀾譽將書合上,偏頭問寧枝:“小時候很歡迎?”
坦白講,當看到那被刻意涂出的“我喜歡你”四個字時,寧枝心升騰的第一個想法是,這本書果然沒看過;第二個想法是,只有年人才會用這樣晦的方式表達意吧。
除此之外,寧枝好像也沒有什麼多余的緒。
或許,寧枝嘆口氣,真的是一個不太懂得如何對待的人。
寧枝看向奚瀾譽,認真想了想:“這麼說可能有點欠揍,但我上學的時候真的不太關注這些,大概是有那麼段時間經常收到書來著。”
奚瀾譽側頭問:“之后?”
寧枝想到那場景,不由笑了聲:“之后我就拜托同桌幫我還回去,還書很有一手,既可以不傷別人的自尊,又能讓他們心甘愿收回去。”
奚瀾譽聽了,將那本書歸還原位。
他沒再拿新的,只轉,微微俯,將面前的窗推開。
寧枝發現,他似乎格外喜歡站在窗前煙。
遠遠看去,此刻的他,就像一張沉默的剪影。
畫面空無一,只有那窗,那人,那高懸的月。
今晚莫名追溯了一把青春,寧枝有些意猶未盡,微側去問旁的奚瀾譽:“你呢,你上學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問題拋出去,卻久久未得到答復。
奚瀾譽看著窗外漆黑如墨的夜,半晌,將煙碾滅嗤了聲。
他看眼寧枝,嗓音和著那夜,顯得格外的縹緲:“睡覺去。”
寧枝有些微的不滿:“什麼,不應該禮尚往來嗎?”
明明知無不言,怎麼到了他這,就了閉口不談。
寧枝沒,奚瀾譽輕輕搡了下的肩,分明是的房間,卻被下了變相的逐客令。
寧枝覺得更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