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側跟寧枝的目對上,莫名笑了聲,“想去就去,這擰勁兒到底跟誰學的。”
……
南城最好吃的,其實并非那些人均幾千的西餐廳,而是這些大于市的蒼蠅館子。
老南城人并不講究,只要吃得痛快,憑它干不干凈,下回照樣還來。
當然,能長長久久做下去的小館子自然有自己的兩把刷子,且這衛生上,基本還算過關。
不然,人人吃一頓,回去上吐下瀉,那還得了。
寧枝領著奚瀾譽七拐八拐,越走越偏,最終停在一間類似農家小院的小屋子前。
寧枝在畢業后來過一趟,那老板竟還認得,笑著說:“小姑娘,又來了。”
寧枝笑了,“您記真好。”
那老板笑了笑,“長這麼俊的小姑娘,哪忘得掉。要不是我看你這不像本地常呆的,當時倒真想把你說給我兒子。我們家老房子拆遷了呀,你嫁過來日子肯定好過!”
寧枝笑說,“我可不會因為您夸我,結賬時就多給您幾十。”
“害。”老板擺擺手,“我還差你這幾十塊,講真的,小姑娘談對象了沒,我兒子今年博士,南城大學,條件可以的咯。”
話一說完,兩人都覺得周邊空氣冷了幾分。
寧枝其實也有點招架不來,這做生意的老板各個都熱地要命。
悄悄看一眼奚瀾譽的臉,往后退一步,挽了他的手臂,決心再用一用奚瀾譽這擋箭牌,笑著跟老板介紹,語氣稔而自然,畢竟已講過無數次了,“我都結婚啦,這是我老公。”
那老板看一眼奚瀾譽,便知這人份估計不簡單。
那穿著,那打扮,哪是自己兒子那愣頭青能比的。
但這種店的老板,看似獷,實則頗有幾分脾氣,再說,開在這地段,他什麼人沒見過。
老板倒也不怵,擺擺手,似真的很惋惜,“罷了罷了,緣分這東西,求不來。”
又閑聊幾句,寧枝按照自己的喜好,點了幾樣菜,點完后,小聲問奚瀾譽,“你有想吃的嗎?”
果不其然,奚瀾譽輕微搖下頭,了煙,“看你。”
說完,他大踏步向外。
這間小院子著簡樸,正在滴水的水龍頭,有些破舊的門面,墻角碎幾塊的磚瓦,野難馴的小黃狗……
寧枝看了眼站在院中的奚瀾譽,不知怎的,他竟覺得是他在那,便瞬間有種蓬蓽生輝的覺。
奚瀾譽松了松領帶,微攏手掌,打火機砂輕了一聲,他腰背略弓,深深吸了一口。
南城風大,奚瀾譽口中那煙霧方吐出,便被風吹得四散,看不太真切。
某個瞬間,寧枝覺得他那目,與自己對上一瞬。
忽然有種覺,奚瀾譽此刻,真的頗有幾分紆尊降貴,甘愿陪人踏紅塵,沾染一獨屬于他的煙火氣。
……
寧枝覺得奚瀾譽肯過來,就已經算作很給面子了,要是再讓他坐在這不知沾了多油漬的桌子邊,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想了想,還是讓老板給他打包了。
老板很惋惜,“這得現吃才香,你這打包回去,簡直是壞我的招牌。”
寧枝笑了笑,任由老板發牢。
剛拎著打包好的菜品出來,就發現奚瀾譽站在門外。
奚瀾譽掃了一眼,自然而然地手,要去接手上拎著的袋子。
其實真的還重的。
寧枝也沒客氣,將另一只手上的也一并遞給他。
奚瀾譽一手便可以輕松地提過去,他沒挽袖子,寧枝只看到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真的有種陷俗世的覺。
不由看了眼奚瀾譽上,那看著便十分昂貴的西裝,視線下垂,又掃了眼他手里這一堆加起來才一百多的家常菜。
寧枝想了想,跟在他后提醒,“你小心點,油多的。”
奚瀾譽聞言,微微皺眉,抵不住嫌棄,又扔不掉,沉默半晌,咬了煙,手臂往外挪了一點。
寧枝角忍不住彎了彎,抑制住自己想笑的沖。
……
兩人路過拐角,后忽然有個男人追上來,“……寧枝?”
寧枝下意識停下腳步看過去,奚瀾譽站在原地,不耐煩地掃了那男人一眼。
寧枝在腦中搜索一圈,好像不記得在哪里見過他,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靠近奚瀾譽,“請問你是?”
那人似乎有點傷又失落,不過一會后,他又笑起來,“天哪,真的是你。你不記得我了嗎,哎,不記得也正常,我那時候轉學轉得早,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送過你一本書,就是轉學的時候,我給全班人都送了的。”他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神有點的期待,“不知道說這個,你會不會想起來?”
寧枝“啊”了聲,原來他就是那個送了全班同學書,只為跟表白的男孩子。
寧枝假裝想了下,遲疑地搖頭,“好像有一點。”
“那你……翻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