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點頭,“剛拆線,差不多好了。”
衛浮了揚,不加掩飾地幸災樂禍,“才剛拆線?乖乖,犧牲夠大的。”
說什麼不用這爛招,到頭來不還是真香?
寧枝自然不知他的心路歷程,想了想,“我也覺得有點久,按理說,他這個,不應該是這個恢復速度。”
衛浮了見狀,給倒了杯果茶,他大剌剌坐在寧枝對面,笑著說,“嫂子,你不懂。奚瀾譽那是老房子著火,燒著心咯。”
說完,他似想起什麼,朝湊近些,聲音,一副要跟寧枝說的神。
寧枝被他那神兮兮的模樣染,也不由地上半微微前傾。
這可是奚瀾譽的八卦,有錢也買不到。
衛浮了:“奚瀾譽小時候……”
“我看你倒是很閑。”
衛浮了才起個頭呢,寧枝還沒聽著的,兩人背后便突然傳來一道悉但又莫名惻惻的聲音。
寧枝撇下,頭一回覺得奚瀾譽有點礙事。
衛浮了哪里還敢說,當即尬笑了兩聲,“你這人,怎麼走路也沒個聲兒。”
奚瀾譽居高臨下睨了他一眼。
衛浮了跟他認識這麼多年,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起,站寧枝旁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您坐這,我走,我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行了吧!”
寧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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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賣不賣房這事,寧枝心中差不多已有決斷。在做決定之前,決定先去看一看寧蔓。
寧枝大學時學業繁忙,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次回來,都要去寧蔓的墓前坐一坐。
上回是外婆突然摔傷,沒來得及,這次說什麼也是要去的。
回去的車上,寧枝將這事跟奚瀾譽簡單提了下。
奚瀾譽微微頷首,習慣得在看完文件后,手推了下眼鏡,“我陪你一起去。”
寧枝看向他,猶豫半天,還是沒忍住,“不用吧,墓地里又沒別人,我一個人應該可以。”
話說完,寧枝莫名覺背后涼颼颼的。
這人有點迷信,此刻突然想到在網上看的那個段子。
——清明的墓地“人”來“人”往。
寧枝不打了個寒。
奚瀾譽見狀,側看一眼,“冷?”
寧枝不好意思跟他講自己過度發散的思維,趕搖頭,“不冷。”兩人目對上,說,“你公司應該忙的,我就自己去吧。”
他們此時行駛在那片著名的梧桐大道上,遮天蔽日郁郁生長的樹木兜頭罩下,將奚瀾譽看著的眉眼籠出一種格外深邃的覺。
寧枝忽覺窒悶,手撳開車窗,風從窗外灌進來,獨屬于南城的秋天的氣息。
奚瀾譽偏頭看向,嗓音和,“不忙,我們一起。”
寧枝不由愣了下。
“我和你”與“我們”表達的意思近乎一致,但“我們”這兩個字,傳達的卻是一種更為親,更讓人依賴的。
奚瀾譽這是……在將和他看做一個整嗎?
寧枝指尖扣了下掌心,那窒悶的覺似乎變本加厲,歪頭避開奚瀾譽的目,對著窗外,狠狠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等寧枝平復好心,再看過去時,奚瀾譽又變那副平淡的表,似乎這只是他隨口一說,而寧枝則完全是在多想。
寧枝抿下,強迫自己鎮定,“真的沒事,畢竟是我自己的媽媽,不好麻煩你……”
奚瀾譽語氣不容置喙,“那我不是更該去?”
空氣里安靜一霎,寧枝不敢直視他那極迫的眼眸,小聲說,“你又不是真的……”婿……
聲音很小,近乎呢喃,但奚瀾譽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再說話,寧枝忽然覺得,開著窗是有點冷。
靜默的車,響起“刺啦”一聲。
寧枝用余往旁邊瞄了眼,發現奚瀾譽已不再看。
他下頜線繃,正垂眸翻閱手上的文件,而那車窗玻璃上,映出他一張淡漠,毫無緒的臉。
雖然這是他的一貫表,但兩人相這麼久,寧枝還是能敏銳察覺出,奚瀾譽這平淡的表下,他真實的心究竟是好是壞。
寧枝仔細了一會兒,發現……他好像有點生氣?
寧枝微微皺眉,都暗示這樣,他竟然也沒解釋。
那是不是說明,在胡思想的這一切,其實都只是想多了?
既然這樣,寧枝苦惱地咬了下,奚瀾譽又到底在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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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難以捉。
這是寧枝初見奚瀾譽時,對他脾的形容詞。
如今,兩人同居將近半年,寧枝再次加深了對他的這一印象。
實在搞不清楚,索放棄。
兩人一路無話,回去后各回各的房間。
他們之間,其實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種狀態了,說一點都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但寧枝躺在床上,努力琢磨了一晚,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最終,反而將自己搞得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寧枝疲憊地睜開眼,艱難爬起來,坐在床上攏了把糟糟的頭發。